攬芳華 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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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抓點東西,他擔(dān)心自己會起身去扭沈時行的脖子,看看誰先剿滅誰。 謝攬的性格并不暴躁,因為從小到大沒人敢惹他。 誰讓他受氣,他當(dāng)場就撒了。 如今卻要一忍再忍,全部堆積于心中,憋得他苦悶。 感知到馮嘉幼的灼灼視線,心知又被懷疑,他調(diào)整呼吸,緩慢松開扶手,再次端起茶盞。 馮嘉幼不言語,正是在觀察他,發(fā)現(xiàn)此人不只思維跳脫,連性格也頗為復(fù)雜善變。 他原先書法極佳,卻因手腕受傷止步于舉人,莫不是生了什么心?。?/br> “公子,指揮使大人來接您了?!弊h事廳外,玄影司的人來報。 沈時行朝謝攬拱手,本想寒暄兩句再出去見他父親。 沈邱竟大步邁了進來。 只他自己,沒帶一個玄影司護衛(wèi)。 “父親。”沈時行心頭一驚,連忙迎上前。他的站位恰好將馮嘉幼擋在身后。 不曾想沈邱竟繞過他,無視謝攬,目標(biāo)直指馮嘉幼:“你就是馮閣老的孫女?” 馮嘉幼從他入內(nèi)便站起身,心中同樣驚疑不定,不知沈邱是何用意。 她與沈家糾葛多年,今日是第一次見到沈邱。 四十出頭的樣貌,頗為英武。傳聞將他渲染的極恐怖,但兩個兒子的樣貌擺在那里,馮嘉幼心知他的皮相不會太差。 “民女見過沈大人?!瘪T嘉幼仗著有傷在身,點到即止的行禮。 沈邱頗感慨地嘆息:“當(dāng)年本官曾受過馮閣老提攜,多年來忙于政務(wù),也沒顧得上照顧你,如今因為犬子,反令你有性命之憂,實在愧對閣老。” 馮嘉幼沉默不語,真沒料到他比裴硯昭還惡心。 但她敢嗆裴硯昭,卻不能在沈邱面前太過放肆。 正三品的玄影司指揮使,對從五品以下的官員都有權(quán)先斬后奏,何況她。 馮嘉幼怕死得很,更怕連累到她在城外清修的母親。 “父親?!鄙驎r行替她解圍,“馮小姐身體不適,不宜久站,您若真心疼她,咱們還是趕緊離開,讓她好生休息才是?!?/br> 沈邱微微頷首,深以為然,卻笑著詢問馮嘉幼:“我剛才正與崔少卿商議,馮小姐此番死里逃生,不知兇徒是否還會下手。此事或與犬子相關(guān),你不如暫來我們衙門養(yǎng)病,大理寺負責(zé)徹查,而我玄影司則負責(zé)你的安全,不知你意下如何?” 馮嘉幼面色如常,反倒是沈時行先變了臉色:“父親……” 沈邱緩慢揚起手臂,示意他閉嘴。 沈時行不敢再多言,擔(dān)憂地望向馮嘉幼,給她使眼色,告誡她千萬要斟酌過后再回話。 第8章 雙更合一. 馮嘉幼怯怯地問:“不知崔少卿何意?” “我是想你留在大理寺?!贝奚偾渥哌M來時仍有些薄喘,應(yīng)是從二堂出來,一路追著沈邱,“可畢竟你又不是犯人,有權(quán)自己做決定。” 話是說給沈邱聽的。 馮嘉幼似乎真在思考留在何處,精心修剪的兩彎柳葉眉蹙成奇怪的形狀。 謝攬早在玄影司衙門口見識過她控制表情的能耐,心道兩人互換身份,她去潛伏敵營定比自己混得要好。 “民女想回家?!瘪T嘉幼絕不去玄影司,誰知道沈邱安的什么心。也不能選擇留在大理寺,不然是在打沈邱的臉,“民女覺得,自己若被各位大人保護的太好,這兇徒或許就再也抓不著了……” 沈邱“哈哈哈”大笑幾聲:“不愧是馮閣老的孫女,有膽識!”沒再多說一個字,轉(zhuǎn)身離去。 崔少卿躬身送他。 沈時行本想叮囑馮嘉幼幾句,門外沈邱喝道:“還不走?” 沈時行唯有追出去,待追至大理寺門口,瞧見裴硯昭帶著凌濤幾人騎在馬上,正守著沈邱的馬車。 沈邱幾乎是將沈時行整個提起來,扔上了馬車:“去太醫(yī)院!” 一路上沈邱臉色極差,沈時行滿頭霧水。 抵達目的地之后,十幾名太醫(yī)圍著沈時行扎針放血,忙活半天,最終由太醫(yī)令做出判斷,沈時行并未中毒。 離開太醫(yī)院之后沈邱的臉色更差,再一次將沈時行扔上馬車,自己卻搶了裴硯昭的馬。 他高居馬背,揚鞭指向裴硯昭,冷肅的命令:“從此刻開始,你需寸步不離的保護公子,若有閃失,提頭來見!” “屬下遵命!”裴硯昭躬身抱拳。 等到沈邱絕塵離去,沈時行探身出來:“裴千戶,據(jù)推斷這下毒之人不是我的愛慕者么?” 為何父親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仿佛他也是兇手的目標(biāo)? 裴硯昭躍上馬車,坐在駕駛位:“回衙門!” “裴千戶我在問你話。”沈時行正色,“你們是不是有了什么新線索?” 騎馬護在一旁的凌濤豎起耳朵,心中也好奇的緊。 指揮使大人聽聞馮嘉幼與廖貞貞都曾中過一種名叫赤鎏金的毒,神色瞬變,立刻問起小公子人在何處,慌著就往大理寺跑。 活像再遲一步,小公子也會死于非命。 眾人面前裴硯昭不得不回答,但語氣敷衍到極致:“大人或許是在擔(dān)心對方因愛生恨,連您也殺吧?!?/br> “大哥!”沈時行面露惱色。他在外喊聲大哥也無妨,裴硯昭原本就是父親的“義子”。 裴硯昭一記冷眼殺過去。 沈時行蹲下來,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大哥,你是知道我的,你不告訴我,我會一直煩著你。” “兇手是沖著爹來的?!迸岢幷哑降v述,“毒殺兩名與你有關(guān)系的女子,或許是想敲山震虎,也或許是貓戲老鼠,旨在告訴爹,他來了,下一個要殺的就是你?!?/br> 沈時行瞠目。 裴硯昭譏笑:“你震驚什么,這些年被尋仇的還少?” 不一樣,沈時行搖頭:“來尋父親報仇的一般不是冤有頭債有主,就是將‘父債子償’掛在嘴邊。此人為了戲弄父親竟濫殺無辜女子,我不敢信?!?/br> 裴硯昭:“不信也好,反正我是猜的?!?/br> “……” “你非得問我,我又不知。” 可沈時行知道大哥不會胡亂猜:“馮嘉幼回馮府去了。” 他原本認為無妨,馮嘉幼這些年被大哥逼的處事極為謹慎,有防備的情況下,兇徒很難再得手。 但如今發(fā)現(xiàn)方向錯了,連他父親這般殺伐決斷、處變不驚的人物都繃緊了弦,對方的來頭必定不小,“大哥,你得派人,不,你得去親自去保護她,你也不想她就這么死了吧?” * 玄影司一行人自大理寺離開以后,馮嘉幼也坐上返回馮府的馬車。 這下,謝攬終于不用在想著如何搬出大理寺。 但他回東廂的路上始終緊鎖眉頭,沈時行口中的女郎中是姚姑姑無疑,他雖不知姚姑姑被流放的原因,但她是南疆人,精通醫(yī)毒,他常吃的小麻丸正是出自她之手。 怪不得赤鎏金三個字聽起來耳熟,定是從她口中得知的。 姚姑姑嫉惡如仇,若赤鎏金是她仿制而成,必定不會將方子交出去,以防止他人作惡。 那赤鎏金為何突然出現(xiàn)在京城? 謝攬穿過游廊,剛拐入垂花門,腳步倏然頓住。 世間姚姑姑只信得過三人,一人是他父親,一人是他,最后一人則是他二師父,十八寨的二寨主方欒。 半年前,他二師父留書一封,離開北地,說是尋到了仇人的線索,要前往中原報仇。 謝攬沒當(dāng)回事,聚在黑水城的那幫老家伙們,多半是些流放犯,身上沒個血海深仇都不好意思出門。 就連謝攬自己,除了他和他爹,一族幾十口人全部死在流放路上。 有件事他追問幾年,他爹口風(fēng)極緊,始終不肯說實話。他上京闖架格庫,正是來翻家譜的。 謝攬離開北地之時,二師父尚未回去,赤鎏金出現(xiàn)在京城,莫非和他有關(guān)系? 二師父竟敢違背城規(guī)濫殺無辜? “少主?”松煙見他站在垂花門下發(fā)愣,小跑過去,“聽說馮嘉幼已經(jīng)走了?確定走了吧?” 謝攬驀地轉(zhuǎn)身,朝府衙正門疾奔:“我得去找她!” 留下松煙站在垂花門下接著發(fā)愣。 …… “快點?!瘪T嘉幼趴在軟墊上,心急如焚的催促車夫。 馬車劇烈顛簸,珊瑚見她疼的面如白紙,勸道:“小姐,不急于一時?!?/br> 馮嘉幼不聽:“再快點。” 上午那架馬車被她吐了血,車夫又回馮府換了一架,同時帶回來一個好消息,她母親從城外的庵堂回來了。 應(yīng)是聽說她遭了麻煩,回來探望她的。 她抱怨:“為何挑了輛最慢的?!?/br> 府中單是馬車就有十幾架,裝飾各不相同,全憑馮嘉幼出門時的心情。 馮家并無這般財力供她揮霍,家中產(chǎn)業(yè)絕大部分出自她母親的十里紅妝。 她外公是江淮排行前三的富商,膝下有一子一女。她母親比她舅舅更善于鉆營,原本打算找個入贅的郎君,陪著一起cao持家業(yè),奈何秦淮河畔與她父親一見鐘情,那雙撥算盤的巧手,從此紅袖添香。 清貴最厭銅臭,一名商戶女竟妄想嫁給書香官宦人家的獨子,爺爺豈會同意。 但父親執(zhí)意要娶,不行就去入贅。爺爺被逼的沒法子,只得咬牙應(yīng)下來。 誰也料想不到,她出生才半年,父親從郊縣忙完公務(wù)回來,再也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