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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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汽水』口味根本就是普通的彈珠汽水,欺騙消費(fèi)者。我要開一百個帳號在美食網(wǎng)站上給他一顆星!」殷先生氣呼呼地離開甜點(diǎn)店,沒走幾步還回頭瞪了一眼店家。 「你不是吃得很開心嗎?」黎念記得殷先生剛才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樣,甚至在冰融之前就吃完了。 「你不懂,好吃和口味是兩回事?!?/br> 「一樣吧?!?/br> 「不一樣!」殷先生皺起眉,就像一個不服輸?shù)男『?。但?dāng)他瞥見馬路對面的商店街時,表情再次變得開朗,他勾起黎念的手,在紅綠燈剩下五秒時衝了過去。 黎念覺得自己就像被屁孩抓在手里的布偶,被動地邁開步伐。 兩人站在熟悉的天橋上,望著遠(yuǎn)方逐漸消失在地平線的夕陽。 一整天下來,他們把這附近學(xué)生常去的地方都走了一遍。對刻意避開人群的黎念來說,大部分事物對他而言也是新鮮的,為此還在迷路時被能夠使用導(dǎo)航的殷先生調(diào)侃一番。雖說平日的人潮不比假日,但學(xué)生還是不少,奇怪的是今天他一次也沒有感到不自在──除了電影院那個大叔之外。 「真捨不得,難得的約會就要結(jié)束了?!?/br> 「約你個鬼?!估枘钕氩纫笙壬哪_,被他靈活地躲開了,大鵬展翅般的滑稽動作讓黎念笑出來。 「就是約會??!你看,我們看了電影、吃美食,還逛了不知道多久的街,這些都是情侶約會必備行程哦?」殷先生理直氣壯地說。 在聽到「情侶」兩個字時,黎念的心臟沉了一下,他把目光轉(zhuǎn)回天空,「總之不是約會?!?/br> 「好吧,你覺得不是就不是?!挂笙壬柫寺柤?,嘴角綻開燦爛的微笑,「至少我覺得是。」 過了一會,殷先生從口袋里拿出小東西,攤在掌心上。 「鏘鏘!」 殷先生的音量讓經(jīng)過的行人都看了過來,黎念只好假裝無視那些人的目光。他手上是迷你版的殭尸吊飾,縮成這個大小的時候,其實(shí)還挺可愛的。 「這是我在電影院外面買的,想說給你當(dāng)紀(jì)念品?!挂笙壬鷮⒕G色的殭尸遞給黎念,黎念接過之后,遲遲沒有說話。忽然,殷先生恍然大悟般吸了一口氣,用失望的語氣說:「對喔,我忘了你不喜歡驚喜?!?/br> 黎念本想否認(rèn),但他注意到了殷先生手上另一個一樣的吊飾,心跳一下子加速。 「你買了兩個?」 「哦,你說這個。那是店員說兩個有情侶價,所以就買了。」殷先生把吊飾舉到黎念面前,用力捏了一下殭尸的頭部,「可以像這樣把他的眼珠擠出來,很療癒吧?誰叫它今天一直衝過來,不多擠幾下無法消除我的憤怒?!?/br> 黎念扯起淡淡的笑容,對殷先生說了「謝謝」后趴回欄桿上,又把半張臉藏在手臂后,只留下眼睛。握著殭尸吊飾的手越收越緊,甚至開始顫抖起來。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自從他找了藉口讓殷先生回到家里,似乎就有什么開始改變了。他越來越習(xí)慣殷先生的陪伴,習(xí)慣殷先生總是會在第一時間出現(xiàn)的安全感。 日日相處下,過度的真實(shí)讓他忘了,殷先生并不是真正的人類。 沒有人知道殷先生是怎么出現(xiàn)的,因此也不會知道他什么時候會消失,也許永遠(yuǎn)不會,但也可能就在?? 下一秒。 腦子亂得一塌胡涂,黎念忽然很想哭,心臟不時悶痛,那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感覺。 也許他早就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那就是殷先生永遠(yuǎn)不要離開。 突然,思緒忽然被另一股情感趁虛而入,黎念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來。 今天,總是特別難熬。 「小梨子,你還在怕?」 殷先生也趴到欄桿上,有一瞬間,黎念以為殷先生能夠讀心。幸好殷先生的下一句話證實(shí)了那只是他的錯覺。 「怕被人知道你喜歡男的?!?/br> 黎念眉頭不自覺皺起,「突然問這干嘛?」 「就覺得小梨子有時候離我很近,有時候又會突然變得很──遠(yuǎn)。又不是溜溜球。」殷先生用一種審視的眼神看黎念,彷彿要把他看穿。 黎念也回望著殷先生,復(fù)雜的情感凝聚在心頭,使他無法思考。他不曉得,殷先生現(xiàn)在到底是怎么看待他的。幾秒鐘后,殷先生夸張地嘆了一口氣。 「唉,同性戀哪是什么可恥的事,你應(yīng)該活得再光明正大一點(diǎn)?!?/br> 黎念正想問殷先生什么是活得「光明正大」,殷先生接下來的發(fā)言卻讓他臉色發(fā)青。 「小梨子做不到的話,我來幫忙吧!由我來讓全世界知道真實(shí)的小梨子,畢竟隱藏一輩子也不是辦法嘛?!?/br> 「??什么?」 「告訴大家你的性向──」 「不需要!我的事不用你插手!」黎念吼道,音量引來了天橋上零星的行人注目,他隱約感覺自己在顫抖。今天,殷先生偏偏選了今天碰他的逆鱗。他的確生氣,氣殷先生想把他最深的秘密挖出來攤在陽光下,但放在平常,他是不會那么失控的。 「小梨子?」 殷先生試探地喚,彷彿在地雷上行走那般小心翼翼。黎念不禁感到愧疚,垂下頭來。他的手被人拉起,是殷先生握著他的右手,輕輕將他握成拳的手掰開,指甲刻出的粉色月牙在掌中清晰可見。 他聽見殷先生小聲抽了一口氣。 「對不起啊。早知道你這么討厭,我就不說了。」殷先生沉聲道,目光低得看不見表情,但即使如此,黎念仍能感覺到其中的黯然失色。 「是嗎。你應(yīng)該管不住自己的嘴吧?」黎念沒有挖苦的意思,用詞卻格外尖銳,就連他自己也發(fā)現(xiàn)了。 「所以我說了對不起嘛?!挂笙壬馈?/br> 「其實(shí)也不能全怪你,就是今天??」黎念忽然驚覺自己說太多了,殷先生卻像嗅到什么似的,眼睛眨呀眨的,等待他把話說下去,剛才的委屈已消失無蹤。 黎念無奈,視線飄向遠(yuǎn)方已經(jīng)下沉的夕陽,剩馀暉還賴在天邊。 「今天特別了點(diǎn)?!?/br> 「什么啊,說得這么神秘。那是因?yàn)榻裉旌芴貏e,所以和我約會嗎?」 「隨你愛怎么想。不過??最后再去一個地方吧?!?/br> 黎念緩緩抬眼注視殷先生眸子上似乎蒙著一層薄薄的水氣,但當(dāng)殷先生眨了眨眼,那層水氣又消失了,他以為只是自己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