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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大齡寵妃 第122節(jié)

    *

    次日乾隆醒來,想起昨晚發(fā)生的意外,仍難免心有余悸,得知是永琪將他背出來的,立刻便要去探視永琪,那拉氏好說歹說方才勸住,“五阿哥服了藥已經(jīng)躺下,何況有愉妃在,萬歲爺無須憂心?!?/br>
    郁宛也道:“臣妾待會兒就去愉妃jiejie處,萬歲爺有什么話讓妾轉(zhuǎn)達(dá)便是?!?/br>
    乾隆點(diǎn)頭,忙里偷閑還是多關(guān)懷了她一句,“聽說武陵春色也走了水,愛妃可有不測?”

    郁宛道:“臣妾在慶妃娘娘處歇息呢,僥幸逃過一劫?!?/br>
    很好地避開了她沒能及時護(hù)駕的問題,畢竟水木明瑟離得遠(yuǎn)么。

    那拉氏道:“可是慎嬪遇難,萬歲爺打算如何安置?”

    乾隆本就對拜爾葛斯氏興趣泛泛,死了也沒激起他半分同情,只道:“就以嬪位禮下葬罷?!?/br>
    倒是達(dá)瓦達(dá)仕部那頭該好好安撫,可眼下也顧不得那些。

    乾隆細(xì)問了昨夜救火的情狀,得知幾位王公做派,臉色rou眼可見地難看起來,他的兄弟竟沒一個把他放心上的!

    虧得永琪懂事,否則他一世英名難道會斷送在這里?

    陳進(jìn)忠又來稟報,“四阿哥求見?!?/br>
    乾隆冷冷道:“不見?!?/br>
    他素知永珹心眼多,卻不曾想會將自己的安危置于水火——偏偏就是這么巧,昨夜永珹去了暢春園里看望太后,他若在場,是會像永琪那般冒死護(hù)駕,還是眼睜睜看自己被燒死?

    就連起火的事乾隆都有些懷疑,那回秋狝途中遇熊還歷歷在目,這些人是真覺得他老了,迫不及待要將他從龍椅上扯下來?

    可巧那拉氏派去搜檢的宮人回來稟報,說是在慎嬪的住處發(fā)現(xiàn)許多值錢物事,問要如何處理。

    那拉氏詫道:“她哪來許多私蓄?”

    一個不得寵的嬪位,娘家又遠(yuǎn)在千里,如何搜羅這些奇珍?光那塊巴掌大的美玉就不下千金。

    乾隆目光微動,想起年初郁宛跟他說過的話,四阿哥到處送禮,莫非連慎嬪也在他拉攏之中?那么昨夜的事……

    郁宛一看他臉色就知道他疑心病犯了,其實(shí)郁宛倒不覺得四阿哥有這份膽量,遺詔都還沒立呢,燒死皇帝對他有何好處?至于拉攏慎嬪及其身后的達(dá)瓦達(dá)仕部,許是本著放長線釣大魚的心思,想著將來興許能派上用場,只不曾想慎嬪這么快就自取滅亡了。

    九州清晏跟武陵春色的走水應(yīng)該是兩件事,只不過一件是意外,另一件則是人為??烧l叫碰巧發(fā)生在同一天?也難怪乾隆爺會想歪。

    但郁宛畢竟不是皇帝肚里的蛔蟲,她也不能拍胸脯保證四阿哥肯定沒干,只能讓乾隆爺自個兒慢慢領(lǐng)悟罷——其實(shí)也不重要,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四阿哥的前程如何,無非取決于他老子的心情罷了。

    郁宛惦記著小男神的傷,正要告退,哪知磕著門檻沒站穩(wěn),彎腰時懷中撲通掉出一本東西來。

    李玉早已知趣地呈上去,如今正是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豫妃娘娘保不齊也有可疑呢。

    乾隆定定地看她片刻,顯然在盤算愛妃是忠是jian,及至翻開看了兩眼,才黑著臉叫李玉還她,“出去罷!”

    郁宛念了聲阿彌陀佛,關(guān)鍵時刻竟是小煌文救了她的命。

    她以后再也不說慶妃壞話了。

    只可惜叫乾隆爺這位鋼鐵直男傷了眼睛,真是罪過。

    第159章

    兆祥所內(nèi), 愉妃正在指揮宮人們給五阿哥換藥,永琪只穿著中衣,慌得連忙往床上躲, 又扯了床薄被蓋上。

    可惜還是遲了,已被郁宛瞧見半面春光——其實(shí)也沒什么啦, 男人家袒胸露背又不吃虧, 頂多再加上兩截小腿而已。

    令她詫異的是五阿哥居然沒一點(diǎn)腿毛,胸毛當(dāng)然更不會有, 白白凈凈跟大理石般, 應(yīng)該是遺傳了他額娘的好基因。

    郁宛雖然偏好孔武有力的兒郎, 可體毛多終究是個麻煩事,因這般, 她對草原上的漢子都敬謝不敏。

    五阿哥顯然被她盯得有些害羞,臉紅得要滴出血來了, 郁宛絲毫未覺, 還自顧自地對愉妃道:“我能看看阿哥傷勢么?”

    愉妃倒是很了解兒子脾性,“已經(jīng)請?zhí)t(yī)瞧過了,說是無礙,只足踝處有些挫傷?!?/br>
    又嘆息道:“總是我糊涂,往常教導(dǎo)他凡事以他皇阿瑪為先,偏偏這種事也……”

    早知道就該讓永琪放機(jī)靈些,幸而這回安然無恙,倘有個萬一她可怎么活?皇帝的命雖寶貴, 在愉妃看來還是兒子更重要。

    言畢才發(fā)覺此話不甚妥當(dāng), 訕訕地對郁宛一笑。

    郁宛倒是很能理解這婦人心情, “不怪阿哥, 誰叫您將他教得太好?”

    愉妃方才心安, 知道郁宛不會往御前嚼舌根,又嗔著兒子,“下回看你還敢不敢逞能?那樣大的火勢,都不跟額娘商量就自個兒跑進(jìn)去,你哪怕多叫幾個人呢!”

    情緒上頭,竟抓起墻角笤帚,狠狠往他屁股上拍了兩下。

    五阿哥只能哀嚎,可憐困在被中,想逃都逃不了。

    還是郁宛上前解勸,“阿哥也成年了,好歹別當(dāng)著外人打他,叫他面子下不來?!?/br>
    永琪:……私下就可以隨便打么?

    好在愉妃放下了笤帚,氣咻咻地又叫人上藥,其實(shí)她看得很準(zhǔn),很小心地避開皮rou細(xì)嫩部位,力道也不太重——到底以警示作用為先,她是真被嚇著了,哪怕被皇帝責(zé)罰幾句也沒什么,實(shí)在犯不著為護(hù)駕以身犯險,上回那熊羆的事還不夠駭人的?

    郁宛道:“如今也算皆大歡喜了不是?jiejie也寬心些吧,倒是和親王果親王昨晚護(hù)駕來遲,怕是獲罪不輕,還有四阿哥碰巧去了暢春園,怕是萬歲爺心里也有點(diǎn)疙瘩。”

    愉妃便不言語,各人自掃門前雪,她不會因兒子比別人強(qiáng)就暗暗得意,可也犯不著為這種事去發(fā)揚(yáng)博愛精神。

    五阿哥卻是個愣頭青,“皇阿瑪遷怒四哥和兩位皇叔么?那我得幫他們說說情?!?/br>
    愉妃沒好氣道:“你就老實(shí)躺著養(yǎng)傷吧,還嫌不夠添亂的?!?/br>
    郁宛亦道:“萬歲爺乃明辨是非之人,不會不問青紅皂白就遷怒的,何況這回本就是五阿哥最得聲望,若你去求情,豈不是打人家的耳光么?人家未必樂意?!?/br>
    永琪這才打消念頭,決定當(dāng)個宅家的好寶寶。

    郁宛又道:“jiejie這里人手可還充足?或者我撥幾個過來?!?/br>
    愉妃道:“已經(jīng)送信給福晉,有她照料,我也能清閑許多?!?/br>
    永琪張了張嘴,想要說點(diǎn)什么,但到底沒好意思做聲。

    郁宛察言觀色,“不如把胡格格也請來罷,西林覺羅氏畢竟為大族,許多事未必能親力親為,多個人也妥帖些?!?/br>
    永琪向她投來感激的一瞥,這回態(tài)度就十分真誠了。

    郁宛心下默嘆,她磕過的cp是注定成不了了,但只要這個人能幸福,也不枉年少時付出的熱血罷。

    臨行前又囑咐了一番愉妃要千萬留意五阿哥的腿傷,這才回天地一家春復(fù)命去。

    乾隆也吃了顆定心丸,可見上蒼還是眷顧愛新覺羅一支的,沒讓忠貞之士無辜受屈,至于那些個心懷叵測之輩,乾隆爺自不會讓他們過得太舒服。

    之后又親自去了一趟兆祥所,送了許多鹿茸黨參之類的補(bǔ)品,還絮絮叨叨跟永琪嘮了半天家?!率乔斠惠呑拥拇雀感哪c都在這兒了。

    永琪亦是感動非常,恨不能粉身碎骨以報,父子兩人俱是眼淚汪汪的。

    至于乾隆這個小心眼的有沒有記恨兄弟,卻是誰也說不明白,反正沒多久乾隆爺就削了果親王的爵位,降為貝勒,罷免所有官職,并勒令其交罰銀一萬兩——圣旨上列出的罪名當(dāng)然沒有護(hù)駕來遲這條,反正弘曕貝勒其他罪名已經(jīng)罄竹難書。

    而和親王弘晝也同樣倒霉,不過他的處罰倒是輕些,只擄走了三年俸祿,罪名就十分好笑了,說是“跪坐無狀”——起因是他跟弘曕有一次到皇太后宮中請安,正好坐在了皇帝平時盤膝的位置,這叫和親王覺得十分冤枉,誰知道那位子是皇兄專屬?又不是跟野犬似的撒泡尿就圈定地盤了。

    當(dāng)然他是不敢在人前訴苦的,反而十分樂觀地對裕貴太妃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您瞧著吧,兒子的福氣在后頭呢?!?/br>
    這敗家子!裕貴太妃真想抽他。

    至于四阿哥,皇帝對其倒是沒什么特別的表示,依舊照用不誤,只因最近對五阿哥格外親厚,反襯得四阿哥這頭冷冷清清。

    四阿哥難免不是滋味,而當(dāng)他得知那夜慎嬪曾在武陵春色內(nèi)縱火,事后又被人搜出些東西,四阿哥臉色更難看幾分。

    “這事怎么沒人跟我說起?”

    諳達(dá)道:“萬歲爺?shù)囊馑际遣辉嘎晱?,也不想主子被人誤會罷。”

    四阿哥冷笑,真為他好就該徹查此事還他清白,這樣藏著掖著,生怕他不被疑心么?

    不,皇阿瑪就是最疑心的那個。他是賄賂了慎嬪,也想示好達(dá)瓦達(dá)仕部,可還不是為了今后基業(yè)著想?何況他賄賂的也不止慎嬪一個,皇阿瑪就因?yàn)檫@么一點(diǎn)牽強(qiáng)的證據(jù)以為他是罪魁,他未免也太冤枉了些!

    諳達(dá)面上憤憤:“都怪賤人糊涂,好好地還連累主子您!”

    四阿哥也沒想到他苦心布置多年的計劃會毀在妻妾爭寵這種小事上,早知如此,他還不如去拉攏穎妃!

    諳達(dá)惶然道:“主子,咱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四阿哥也不知道,可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按兵不動,以圖時間會慢慢淡忘皇阿瑪?shù)膽岩伞ㄒ荒苤竿模闶腔拾斶€有些慈父心腸。

    乾隆自是不會將四阿哥叫來御前對質(zhì)的,不管永珹是否跟九州清晏走水案有關(guān),在他心里這個兒子已經(jīng)出局了。

    何況疑心也不是從今天才起,早在更早的時候,他已開始暗自審判,如今不過是判決書下達(dá)了而已。

    七月流火,天氣漸漸涼爽下來,因著多事之秋,乾隆也沒了外出行獵的興致,只囑咐好好cao辦今年的中元節(jié)禮,此外,還著意下令要多送一份祭品到裕陵的純惠皇貴妃地宮去。

    眾人并未覺得如何,純惠皇貴妃的棺槨是去年十一月葬入園寢的,今年還是頭一遭過中元,辦得隆重些也屬正常。

    四阿哥卻心里有鬼,當(dāng)初那事雖是皇貴妃幫他認(rèn)下,可誰知皇貴妃死前是否說了什么?聽說皇阿瑪還去過景仁宮。

    倘若皇阿瑪早知他是布局中人,卻按兵不動,只跟看跳梁小丑似地看他做戲……一想到此,四阿哥便覺胃里都翻江倒海起來。

    他寧愿皇阿瑪一劍殺了他,也不愿在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里日復(fù)一日茍活。

    *

    “你說什么,四阿哥生病了?”郁宛從婉嬪口中得知這消息時,臉上的驚訝掩蓋不住。

    但其實(shí)她也沒那么驚訝,反而有種冥冥之中注定如此的感覺,看來最遲年末,四阿哥就會被過繼出去了——他不一定猜得到皇帝會采取何種手段,但要不是做賊心虛,有什么可怕的?

    婉嬪點(diǎn)頭,“說是時氣不大好,從上個月便咳嗽不斷,請了幾名太醫(yī)都不見效,我叫人送了些川貝琵琶飲過去。”

    咳嗽的病最難好痊,便是這藥也只治標(biāo)不治本。

    婉嬪想著不如把永璇永瑆送去府上看看兄長,又怕過了病氣,還是隔著屏風(fēng)遠(yuǎn)遠(yuǎn)地看一眼就好?

    因拿不定主意,才來同郁宛商量。

    郁宛卻是拿人的手短,她不知四阿哥究竟扮演了何種角色,可畢竟收了人家東西,太過冷漠也不好。

    便點(diǎn)點(diǎn)頭,“jiejie說的是,到底是親兄弟,或許得永璇永瑆寬慰,四阿哥的病會好得快些?!?/br>
    若真如她料想的那般,兄弟仨也沒幾次面好見了。

    郁宛道:“但jiejie就不必跟去了,若實(shí)在掛念,多派幾個乳母也是一樣?!?/br>
    皇帝正是疑心四阿哥與慎嬪勾連才大發(fā)雷霆,這種關(guān)口還是能避則避的好,她可不想婉嬪重蹈覆轍。

    婉嬪對她倒是挺信賴的,許是想著郁宛常在御前行走,多少能打聽些風(fēng)吹草動,因又說道:“忻嬪的臉傷仿佛愈又惡化了,你看萬歲爺是怎么個意思?”

    距離失火案已過去快三個月,而忻嬪被燒毀的容貌依舊未能好,只怪她那日站的位置太不湊巧,屋檐上一個鎏金獸頭掉落下來,無巧不巧砸在她臉上,燙去一大片皮rou,事后雖得太醫(yī)院合力診治,但赤日炎炎傷口本就容易潰爛,雖上了藥,新生的肌膚也難慢慢長出來,加之忻嬪這人心浮氣躁,總?cè)滩蛔∩鲜謸笓?,結(jié)果瘡痂褪去后紅白交錯,還有一道道腫脹凸起,嚇煞個人。

    聽說忻嬪照完鏡子當(dāng)天就暈了過去,之后幾日更是水米不進(jìn),神情呆滯,眾人都覺著有些瘋迷跡象,這也難怪,她這張臉等于全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