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大齡寵妃 第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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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她怎么總覺著有點做戲的成分呢?好像要昭告天下他這位皇子多么重情重義似的。 真是人不可貌相。 乾隆和一眾嬪妃過來時,便笑道:“你兩個倒會享福?!?/br> 郁宛是因為有孕懶怠走路,反正坐在樓上也能俯瞰全貌,婉嬪則是不放心她非要作陪——這位娘娘若生在現(xiàn)代,必定是個勤勤懇懇的義務(wù)勞動者,生在西方那就活脫脫圣母瑪利亞轉(zhuǎn)世了。 見皇帝過來,二人連忙起身,婉嬪因說起方才四阿哥來過,又結(jié)結(jié)實實夸了一番,郁宛很捧場地不住點頭,至于心里怎么想,那除了她自個兒就只有皇帝知道了。 乾隆暗暗稱奇,看來宛兒倒是頗有識人之明,沒被老四那副乖順表象蒙蔽過去。 乾隆對永珹并非沒有懷疑,只不過純貴妃自己全認(rèn)了,他也懶得再問——嬪妃跟已經(jīng)成年的皇子,他自然更看重皇子一些。 日久見人心,永珹若果真弄鬼,必會露出端倪,他有的是時間等待。 慶典快要開始了,乾隆本想讓郁宛到身邊就座,郁宛卻說她得照看兩位阿哥,請皇帝自便——她區(qū)區(qū)一個嬪位,貿(mào)然擠進去算怎么回事,皇帝身邊自然該是太后跟皇后。 鈕祜祿氏果然面露嘉許,看來豫嬪尚算懂事,不枉皇帝器重她。 乾隆有點惋惜,到底這位準(zhǔn)備了何等驚喜,到現(xiàn)在還一絲不露?試著暗自查探,然則郁宛腦中天馬行空,就沒一點關(guān)于太后壽禮的部分。 她還真是心大,就這樣確信太后喜歡? 乾隆按捺住滿腹狐疑,心癢難耐地入座,目光望著冰場上的八旗陣列,思緒卻已飛遠(yuǎn)了。 郁宛注意到忻嬪身旁已沒郭貴人影子,料想是到場下準(zhǔn)備去了,忻嬪自個兒倒是躊躇滿志,她讓郭貴人不眠不休地練習(xí)了這么些日子,怎么也得似模似樣。 成敗在此一舉。 首先出場的自然是英姿矯健的男兒們,郁宛以前只看過幾場花樣滑冰,印象里多以陰柔為美,而眼前景象卻截然不同,她沒想到古人的滑冰也有這么多花樣,有冰球、冰上射箭,甚至還有短道速滑。 賽場上熱鬧非凡,白氣氤氳,也不知是冰塊散發(fā)的冷氣還是汗水蒸騰出的熱氣,可惜大冬天不方便打赤膊,否則一群肌rou猛男赤膊上陣,那場面得多刺激。 其中尤為矚目的是四阿哥,他本就生得高大英俊,腳下踩著的冰靴也是格外加厚了的,看上去更是鶴立雞群,卓爾不凡。 郁宛暗道四阿哥這個心機鬼,那外增高得有十多公分了吧,不知里頭還有沒有內(nèi)增高。但不得不說,四阿哥在冰上的平衡性非常好,人家射箭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他卻是疾如流星,也沒見如何動作,紅色的羽箭便已落入草靶子中央的圓心,腳下還不忘來一個瀟灑的滑行。 可知下了苦功練習(xí)。 眼看著勝負(fù)已分,乾隆清清喉嚨,命李玉頒下獎賞,頭等者三名,各賞銀十兩;二等者三名,各賞銀八兩;三等者同樣三名,但賞銀就只有六兩了。至于余下的兵丁,凡是參與表演的,都能得四兩銀子,算是對他們賣力氣的嘉獎。 郁宛悄悄跟婉嬪咬耳朵,“萬歲爺也忒小氣了些?!?/br> 這么點銀子就夠做什么的?她以為頭等獎至少得幾十上百兩呢。 婉嬪微微一笑,“莫忘了,當(dāng)貴人的月例也才十兩銀子呢?!?/br> 倒也是,畢竟二十兩銀子就夠?qū)こH思疫^一年的了,這些侍衛(wèi)另有俸祿,今日所得算是意外之喜,喝點小酒是綽綽有余的。 不過郁宛仍覺得皇帝摳門,他自己那么奢靡,怎么對底下人就不大方點呢?真是嚴(yán)于律人寬以待己。 一轉(zhuǎn)眼發(fā)現(xiàn)萬歲爺正虎視眈眈看著她,郁宛趕緊垂頭,阿彌陀佛,希望乾隆沒聽見那話,別來扣她的月例銀子——她承認(rèn)她也是個小氣鬼行不? 乾隆自然沒聽見,鼓樓上嘈雜得很,隱約一兩句也被底下山呼萬歲的聲音蓋過去了。 眾侍衛(wèi)分成數(shù)列,魚貫而走打算領(lǐng)賞時,身后忽有一俏麗紅衣呈蜿蜒蛇形蹁躚而來,眾嬪妃皆瞪大兩眼。 忻嬪倒是松了口氣,還好,開場尚算順利。 穎妃皺眉,“哪來這般不懂事的舞姬,如此肅穆場合也是她能擅闖的?” 慶妃閑閑道:“穎妃meimei連郭貴人都不認(rèn)得了?她與你同是蒙古出身呢?!?/br> 郭貴人?穎妃下意識朝忻嬪望去,原是安排好的,難怪隊形絲毫不亂,想是忻嬪的人已打過招呼。 又朝郁宛投來探詢的目光,忻嬪作妖,她一點都不擔(dān)心? 郁宛氣定神閑,還抽空跟婉嬪討論郭貴人的舞姿,她不懂這些,但看上去已有四五分火候,許是冰面更顯輕盈之故,郭貴人的姿態(tài)倒比忻嬪去年在圓明園那番做作更自然。 伊貴人銀牙暗咬,一刺不除又添一刺,這忻嬪還真幫了霍碩特氏大忙,反觀穎妃卻只會捧豫嬪臭腳,半點也不為自己想想辦法。 怕是今日之后,郭貴人也將成新寵了。 郁宛看著這位同行在冰上閃轉(zhuǎn)騰挪,氣都不帶喘的,心里琢磨著郭貴人會否來個驚艷世人的三周跳,然,郭貴人才剛躍到半空,下一刻便直直栽倒下來,動都不動了。 眾人皆唬了一跳,太后壽辰可不宜見血光,多不吉利。 忻嬪亦暗暗惱火,可別在今日出事,要死也另外挑個時候。 還好太醫(yī)看過之后說只是暫時暈厥,至于腿部的摔傷需另外查看,但性命想必是無礙的。 那拉氏關(guān)切道:“好端端的怎么會暈倒?” 太醫(yī)面露難色,半晌才蝎蝎螫螫道:“想是餓急了之故?!?/br> 乾隆聞聽更是不悅,冰嬉本為彰顯大清國富民強,她倒好,飯都吃不飽就來上陣,不知道的還以為紫禁城多么水深火熱呢。 更何況還鬧出了笑話,便只淡淡地叫侍從抬回景陽宮去。 忻嬪本待舞完之后再出面邀功,這會子倒有點慶幸自己沒早早說明,還好沒牽連到她身上——她是讓郭貴人節(jié)幾天食,好讓身段更顯苗條纖細(xì),可誰知這蠢貨不懂變通,真?zhèn)€老老實實粒米不進,存心讓她難堪呢! 不光忻嬪氣急敗壞,皇太后的情緒亦被弄得一團糟,過壽過成這樣還是頭一回,且是因嬪妃間蓄意爭寵,把她這個德高位尊的長輩當(dāng)什么了? 待要賭氣離場,樓下忽傳來清脆的梆子聲,眾人定睛瞧去,只見一男一女腳踩冰鞋踏歌而來,身穿鮮艷的荷葉邊衣裳,手里拿著扇子跟手絹,時而高舉向天,在空中急速旋轉(zhuǎn),又穩(wěn)穩(wěn)地落回到指尖上,至于口中所念的唱詞,更像是插科打諢,哪怕故事聽不太分明,就著那高亢嗓音,也別有種詼諧風(fēng)趣的意味。 太后從未見過這種新奇的表演模式,幾乎一瞬間便被迷住了,這才是壽宴上應(yīng)有的東西,誰愛看那些搔首弄姿的舞蹈。 乾隆則有種原來如此的感覺,怪不得藏著不叫他知道,敢情好戲在后頭呢。 郁宛含笑道:“太后娘娘,這出冰上二人轉(zhuǎn),便是臣妾為您準(zhǔn)備的禮物。” 名字倒是生動形象朗朗上口,旁人還當(dāng)她自己想的,又哪曉得郁宛不過是從歷史的長河里發(fā)掘出來,化為己用? 太后看她的眼神別提有多慈愛了,立馬叫貴嬤嬤給賞,底下人也忙將那張紫檀椅搬回來,看這架勢娘娘還得坐半天呢。 乾隆以目示意郁宛過去,郁宛乖乖遵旨,就見他用力握緊自己的手,咬牙切齒道:“小滑頭,瞞得朕好苦!” 異常親昵的埋怨,可不單是因為被騙,而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喜歡與不平。 郁宛:…… 她忘了,這種三俗節(jié)目似乎也很對乾隆爺胃口。 怕是乾隆爺很遺憾沒能成為第一批觀眾呢。 作者有話說: 明天見~ ps.二人轉(zhuǎn)這種藝術(shù)形式據(jù)說嘉慶末年才出現(xiàn)(不過它的前身秧歌和蓮花落早就有了,二人轉(zhuǎn)可以看成兩者的融合),女主算是小小地蘇了一把 第93章 禮物 二人轉(zhuǎn)的段子多為民俗故事, 講究謔浪笑敖,其中有些更是尺度驚人。郁宛考慮到場合,只揀了幾出清淡的, 但就這般已足夠讓太后與眾嬪妃絕倒了。 最后當(dāng)然是以本山老師那出經(jīng)典的《正月里來是新年》收場,給皇帝太后拜個早年。 穿著大紅大綠衣裳的男女齊齊拱手作揖, 別提有多喜慶熱鬧了。 哪像忻嬪還得費心去找俊男美女伴舞, 殊不知這些民間藝術(shù)家才更對老太太的胃口呢。 太后連聲念叨,叫侍衛(wèi)帶下去歇息, 還一人賞了五十兩銀子, 這可比皇帝出手大方多了。 乾隆爺也不惱, 左右這些耍雜技的難得進一回宮,留著哄皇額娘多高興幾天也使得, 何況太后給郁宛顏面也是給他顏面,當(dāng)兒子的還要跟老娘相爭么? 忻嬪眼看郁宛輕而易舉獲得眾人喜歡, 心里咕嘟咕嘟冒起了酸泡兒, “豫嬪jiejie當(dāng)真深藏不露,偏趕在郭貴人后頭出來獻(xiàn)技,不知道還以為算準(zhǔn)了呢。” 這會子她還有什么不明白,敢情自己被人利用了——郭貴人剛丟完丑,后面出場的無論是什么,大伙兒也只會夸口說好,更何況這狗屁二人轉(zhuǎn)正是投其所好哄皇太后喜歡,哪怕再俗再低劣, 又有誰敢說個不字? 她這是踩著別人的尸骨上位!只怕郭貴人也是被她設(shè)計才摔跤的! 郁宛涼涼道:“我再怎么能掐會算, 也比不得meimei這般因材施教, 人家一個草原上長大專精騎射的女子, 被你弄去練那勞什子冰嬉, 還真是知人善用?。 ?/br> 話音方落,穎妃等人已忍不住偷笑起來,可不是,術(shù)業(yè)有專攻,哪怕從南府隨便挑兩個舞姬都比郭貴人強呢,哪有這般強人所難的。 忻嬪本就心里有鬼,見郁宛當(dāng)面挑破她的盤算,惱羞成怒,忙辯道:“胡說什么!郭貴人自己想為萬歲爺助興,與我何干,雖說出了點意外,可心卻是極誠懇的。” 為了挽回些薄面,又柔聲對乾隆道:“臣妾瞧郭貴人舞姿曼妙,聘聘婷婷,配著清歌淺唱,這才是雅人當(dāng)賞之樂?!?/br> 言下之意,郁宛安排的節(jié)目俗的不能再俗,只有品味低級的人才喜聞樂見。 眾人皆覺無語,她還覺著自己分外清高呢,卻不知皇帝跟太后都在興頭上,哪會愿意聽見這種評語? 乾隆果然陰沉著臉,一聲不吭。 忻嬪碰了個軟釘子,只得將才舉起的酒杯訕訕縮回去。她還以為萬歲爺很能共情自己呢,難道是因為太后在場才不敢肆意批評? 頗有眾人皆醉我獨醒之感。 那拉氏淡淡道:“陽春白雪,下里巴人,各有千秋,各位meimei也無須爭論長短了,本宮瞧著都是好的。” 那拉氏是標(biāo)準(zhǔn)的大家閨秀,精通滿蒙漢學(xué),這二人轉(zhuǎn)的確有點超乎她認(rèn)知,可她也不會貿(mào)然質(zhì)疑。 何況懷里的永璂正看得津津有味。 席散之后,太后就把幾名民間藝人要到慈寧宮去,以備閑暇時拿來消遣。郁宛不知太后的接受程度是多少,私下叮囑叫他們排演前先拿給貴嬤嬤看一看——貴嬤嬤乃太后心腹,對太后秉性口味自然了若指掌,以免犯了紅線。 若太后來者不拒呢,那就省事多了,郁宛還把新寫的幾折戲送去,請他們排成段子,正是《美嬌娘巧治jian邪賊》的預(yù)演,若反響不錯,再考慮搬上大舞臺。 至于郭貴人那頭,受的傷據(jù)說比前年伊貴人從馬背摔下來還嚴(yán)重,她前陣子練舞本就摔倒了不少次,又未及時敷藥針灸,還硬著頭皮上場表演,結(jié)果導(dǎo)致病情惡化,有幾處還化了膿,太醫(yī)診斷,少說得有半年才能漸漸痊愈。 郁宛叫新燕送了些碎銀子跟跌倒膏藥過去,銀子藏在不起眼的綢緞尺頭里,以免忻嬪瞧見據(jù)為己有;膏藥則是杜子騰自己的獨家秘方,專為除疤所制,他一個大男人,居然很懂得女兒家愛美的心思,此法雖然見效慢些,然可活血生肌,去除淤痕,就看郭貴人信不信得過他了。 郁宛能做的也只有這些,雖然她不必為郭貴人受傷抱歉,但總歸是借了那一舞的東風(fēng),投桃報李罷。 春泥道:“送佛送到西,小主這樣憐憫她,何不將她召來永和宮同???” 總歸只是皇后一句話的事。 新燕瞥她一眼,這就涉及到界限的問題了,輕聲嘆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近之則不遜,遠(yuǎn)之則怨?!?/br> 倒不單指女子,放之四海而皆準(zhǔn)。人與人相處是門學(xué)問,雖然忻嬪性情急躁御下刻薄,可沒準(zhǔn)郭貴人自己以為人家是為她好呢,畢竟忻嬪的角度是在用心栽培,貿(mào)貿(mào)然讓她脫離景陽宮,她未必會覺得出苦海,說不定還以為是耽誤她。 且郁宛與郭貴人雖然同是蒙古出身,可畢竟分屬不同部族,利益未見得完全一致,設(shè)若日后郭貴人想要自立門戶,興許倒成了引狼入室。 郁宛贊許地道:“還是新燕心思剔透,春泥,你得多學(xué)學(xué)。” 春泥吐吐舌頭,她確實沒想那么遠(yuǎn),只覺得這郭貴人單純?nèi)菀譪ao縱,招攬她或許是個助力,但,娘娘這般得寵,終究也是可有可無吧。 其實春泥擔(dān)心的事郁宛也有想過,她畢竟已快三十了,盡管乾隆說他喜歡熟女,那也是風(fēng)韻猶存的美貌婦人,真要是兩鬢生斑看他嫌不嫌棄!最好當(dāng)然是打算后路,穎妃籠絡(luò)伊貴人、忻嬪籠絡(luò)郭貴人不都打的這個主意么? 何況她現(xiàn)又身懷有孕,等重新能侍寢最少也得明年六月(慶妃雖幫她算過房事安全期,郁宛并不敢輕易嘗試,怕傷著胎兒,孩子跟老公,那還是孩子更重要些的),宮里的態(tài)勢一向千變?nèi)f化,聽說回部還送了佳麗,等她生產(chǎn)完,指不定已經(jīng)人走茶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