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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大齡寵妃 第36節(jié)

    忽然感覺好憂桑。

    慶嬪走后,春泥等人揉著臉頰過來,一個個都是睡眼惺忪面帶桃花,昨晚上鬧得太過了,身子仍是輕飄飄的,像踩在云里。

    忽望見郁宛在門前定住,“小主,您怎么站著發(fā)呆呀?”

    郁宛很深沉地道:“我遇見了個負(fù)心漢?!?/br>
    還是撩完就跑的那種。

    眾人:……完了,主子這是喝酒將腦子喝壞了。

    不能因?yàn)槿f歲爺要上朝就說人負(fù)心呀,朝政跟女色,那當(dāng)然還是朝政更要緊的。

    *

    除夕夜,闔宮嬪妃到慈寧宮中-共赴家宴,這種場合當(dāng)然又沒常在答應(yīng)的份,否則滿屋子都裝不下。

    郁宛雖有些失意,不過她慣會自我派遣,去了也沒什么好,又擁擠又吵鬧,一個人分不到兩口菜,還有難聞的汗酸氣跟脂粉氣——這福氣不要也罷。

    反正她在自個宮里也能熱鬧。

    郁宛讓劉太監(jiān)備了一桌家??斐?,那太費(fèi)工的菜式是趕不出來的,今兒御膳房都跟陀螺似的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呢。

    聽說忻嬪倒是有所醒悟,自個兒雖在坐月子不便起身,卻讓乳母抱著八公主去慈寧宮中請安,皇太后見八公主養(yǎng)得白白胖胖很是喜歡,還特意賜了個紅封當(dāng)獎賞——這下,忻嬪雖未得晉封,但也頗算得揚(yáng)眉吐氣了。

    郁宛并不十分介懷,宮里時局變動乃常事。像她雖然未失君心,可因?yàn)橛懥蒜o祜祿氏的嫌惡,又遭降位,在許多人看來便是失寵的前兆——興許是有可能的,畢竟美人年年有,一茬又一茬的鮮花骨朵冒出來,哪還有她這個明日黃花的份?

    今朝有酒今朝醉罷。

    郁宛叫來新燕等人說笑話,其實(shí)都是些陳詞濫調(diào),一代一代傳爛了的,不過郁宛還是配合地捧腹——她真沒聽過,蒙古不興這些,她爹更是半個文盲,三棍子能打出個屁就算不錯了。

    反正對她來說挺新鮮。

    小桂子見主子這樣捧場,愈發(fā)搜腸刮肚,只恨平時甚少跟那些老油條打交道,他們肚內(nèi)該有無限的逸聞趣談。

    氣氛融融時,王進(jìn)保忽然來到,卻是奉乾隆旨意來賜菜,揭開蓋盅瞧時,見是一道雞汁煨鮑魚,一道熊掌蒸口蘑。

    哪怕在國宴上也算得山珍海味,且動都沒動過,可見是皇帝特意叫留下的。

    郁宛正在糾結(jié)是否要當(dāng)面吃完表示領(lǐng)受皇恩——她聽說過有這么條規(guī)矩。

    可是一點(diǎn)熱氣都沒冒,想必涼透了呢。

    就見王進(jìn)保笑道:“萬歲爺交代,冷食傷胃,讓小主千萬記得熱一熱再動筷,別因?yàn)樨澴靿牧松碜印!?/br>
    郁宛打著呵呵,心想乾隆把她想得也太笨了,她是三歲小兒么?

    她只是猶豫要不要服從規(guī)矩。

    當(dāng)然有了王進(jìn)保的叮囑就無妨了。郁宛將托盆舉過頭頂,望著東邊恭恭敬敬謝恩,這才叫小桂子給端到廚下去。

    心底終究多了些暖意,看來乾隆爺并非一無是處。

    這宮中生活還是挺有意思的。

    新年一過,乾隆就以元宵將至為由,恢復(fù)了郁宛的貴人位份,美其名曰添添喜氣。

    旁人自然沒什么話說,只當(dāng)皇帝看在蒙古面子才會如此,到底得顧著勒扎特部那位德穆齊(監(jiān)察官名),省得他因?yàn)閻叟苋?,做出些不理智的舉動。

    卻渾忘了還有個同樣被降位的伊常在,大伙兒早已不太記得她——仿佛也是蒙古來的?管她呢,陛下都不理會,愛咋滴咋滴罷。

    作者有話說:

    伊常在:你們禮貌嗎?

    第41章 室友

    元宵佳節(jié), 郁宛重新踏上往翊坤宮請安的征程。

    盡管她這一個多月位份降而復(fù)升,大起大落,眾人卻也沒有過多地將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

    因?yàn)榱铄钟猩碓辛恕?/br>
    冬天-衣裳肥厚, 人人都是輕裘緩帶,哪怕令妃臉上格外圓潤富態(tài), 眾人也都未往別處想, 怎料年初太醫(yī)來請平安脈時,卻爆出一個驚天消息, 原來令妃已有三個月的身孕了。

    純貴妃依舊稱病, 如今坐在上首的令妃氣度從容不迫, 臉上只覆著一層薄薄的淡妝,卻粉光脂艷, 容光懾人,叫人莫敢逼視——當(dāng)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忻嬪下意識握緊手中絲帕, 幾乎咬牙切齒地道:“恭喜令妃jiejie?!?/br>
    她好容易才從生了八公主的失望中緩過勁來, 怎料死對頭又懷上了,倘若令妃這胎依舊是個阿哥,豈不是要上天么?

    令妃款款向她還了一禮,動作輕微到近乎沒有,“多謝meimei?!?/br>
    瞧瞧,還沒生就狂得跟什么似的,忻嬪妒恨交加,嘴邊卻只發(fā)出一聲冷笑, “令妃娘娘還真是謹(jǐn)言慎行, 專候著胎氣穩(wěn)固才敢叫太醫(yī)宣布, 把咱們瞞得好苦?!?/br>
    這話自然是說給那拉氏聽的, 凡嬪妃遇喜都該由內(nèi)務(wù)府添上記檔, 并交由中宮過目,令妃這么苦心孤詣當(dāng)賊防著,是怕誰害她?

    忻嬪才不信她停了三個月癸水還不覺異常。

    她這般夾槍帶棒,令妃卻也不惱,只閑閑按著肚子,“防人之心不可無,忻嬪meimei又何必急著對號入座呢?”

    “你!”忻嬪柳眉倒豎。怎見得她就會謀害皇嗣了?這樣敗壞她名聲。

    更怕旁人也信了這話,將來令妃的胎有何三長兩短,倒要賴在她頭上。

    還得那拉氏居中調(diào)停,“都別吵了!外頭戰(zhàn)事吃緊,你們倒為些雞毛蒜皮小事爭執(zhí)不休,怪道總說女人家頭發(fā)長見識短!”

    連郁宛這個吃瓜看戲的也被掃射,少不得正襟危坐,眼觀鼻鼻觀心,做出認(rèn)真聆聽模樣——順手摸了把鬢邊,她覺得她頭發(fā)不長呀,梳著小兩把頭甚至都有點(diǎn)顯禿呢。

    當(dāng)然她是絕對不肯帶假發(fā)包的,在她看來那是老頭子老太太的專利。

    不過那拉氏說的這場戰(zhàn)役她好像聽過,年前皇帝也提了一嘴,說是命兆惠、雅爾哈善等征討回部,平定大、小和卓木叛亂。

    郁宛對政治一向不敏感,左耳進(jìn)右耳就跟著出了,可如今聽到回部兩個字眼,她頓時恍然,不就是還珠格格里面那個香妃的娘家么?

    這么說,那個體帶異香、能招蜂引蝶的神仙妃子也會進(jìn)宮?郁宛忽然起了點(diǎn)期待之感,就不曉得會是哪一年的事——古代戰(zhàn)爭一向曠日持久,以年來計都算短的。

    但愿能快點(diǎn),她迫不及待想多看點(diǎn)漂亮小jiejie呢,嗯,至于那個眉毛雜亂無章、甚至香妃想拿熨斗燙平的蒙丹就不必了。

    郁宛正在那蒼蠅搓手,又聽那拉氏說起要重新分配宮室一案,去年六月進(jìn)宮的幾個新人都塞在慶嬪宮里未免也太擁擠了,不若分些出去,若有合適的空位,彼此也好住得舒坦。

    穎嬪便自告奮勇把伊常在接到咸福宮里,正好伊常在的腿傷好得差不多了,想必能夠走動——她到底惦記著伊常在的肚子,雖然伊常在至今未能侍寢,可保不齊哪日得到恩幸,一氣呵成生出個公的來,她下半輩子的指望全在這上頭了。

    忻嬪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表示愿意接納郭常在,反正都是禁足,在誰宮里都一樣。說不得她還有些把柄在郭常在手里,把人撈過來,既多條膀臂,也省得郭常在信口開河,毀了她的清譽(yù)。

    眾人的眼睛落在郁宛身上,說起來永和宮的空房是最多的,她區(qū)區(qū)一個貴人,這樣霸占一宮是否有些不太合適?

    郁宛:……

    她也想大發(fā)慈悲,可她不認(rèn)識人呀,熟悉的幾個都被穎嬪忻嬪搶著接走了,剩下還有誰來著?

    等散會之后,那拉氏將她單獨(dú)留下,郁宛這才知道原是早就分派好的。

    “慶嬪去年就來告訴本宮,她宮里的蘭貴人跟瑞常在不太和睦,時常打牙犯嘴,只是正逢多事之秋,本宮無暇理會。可如今瞧著,瑞常在系出名門,蘭貴人又是太后親眷,讓她們同住是有些不妥。”

    郁宛忙接口道:“臣妾那里倒是有多的宮室,您看誰合適,讓她搬過來就是了?!?/br>
    那拉氏滿意頷首,“你能想通當(dāng)然是最好的,那就讓蘭貴人隨你住罷,這也是皇額娘的意思。你們?nèi)裟鼙舜朔龀郑暑~娘看著自然欣慰。”

    郁宛懂了,原來圖窮匕見——看樣子皇太后早有此意,瞅著皇帝半年多一次都沒去瞧過自家侄女,難免有些著急,干脆借一借寵妃的光,若能順便生下個皇子當(dāng)然是最好的。

    郁宛倒不是忌憚別人分寵,可她自己都是新員工啊,這么快就要來帶實(shí)習(xí)生,太后娘娘會否太看得起她了點(diǎn)?

    但既然是頂頭上司砸下來的差事,她只能乖乖答應(yīng)。

    那拉氏松口氣,皇額娘叫她來說時她還真有點(diǎn)為難,要是多貴人犯起軸來,執(zhí)意不肯答應(yīng)她該怎么著?

    到底因著郁宛的幫忙她才能見幼子最后一面,如非必要,那拉氏也不想用皇后的身份來壓她。

    如今見她這般溫厚順從,那拉氏愈發(fā)覺得是個可疼的,“你也不必?fù)?dān)心,皇帝總歸寵你更多些,這半年來可謂一枝獨(dú)秀,蘭貴人想后來居上可沒那么容易。”

    又握著她的手腕感嘆道:“若你能早日誕下個皇子就好了。”

    明明自從多貴人進(jìn)宮,令妃的寵愛已經(jīng)被分薄了不少,怎料孩子還是一個接一個地生,真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想到自己早夭的兒女,那拉氏不免更加惆悵,她如今皇恩漸希,也早過了適合生育之齡,可憐十二阿哥孤零零地?zé)o人作伴,若郁宛的孩子能快些長成,那當(dāng)然再好不過。

    郁宛打著哈哈,她并不怎么羨慕令妃,固然令妃這個鋼鐵zigong讓她有些驚異,不過郁宛也很懷疑令妃的早死是因?yàn)轭l繁生育損了身子——不出意外的話,她還得再生四個呢。

    這種福氣還是留給別人享受罷。

    當(dāng)然郁宛也不會刻意避孕,子嗣這種事,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qiáng)求,隨緣吧。

    *

    回去后,郁宛就叫小桂子等人將西配殿收拾出來,撥給要搬來的蘭貴人。

    她自己本來住東配殿,正殿空著——不過郁宛也沒打算將這位置讓給旁人,早晚一宮主位是她的,歷史上那位正主兒都升到妃位呢,她作為穿越女當(dāng)然不能混得比古人還差。

    春泥有點(diǎn)窩火,“皇后娘娘這么悶聲不響塞個人來,誰知道這蘭貴人好不好相處,若是過得不順心,只怕還得去慈寧宮告狀,怪咱們給她氣受呢?!?/br>
    新燕沉穩(wěn)些,“倒也未必壞到如此地步,凡事逃不過一個理字,只要咱們誠心待她,就算太后娘娘也沒法說嘴。”

    郁宛也這么想,但她還是盼望能來個省心些的室友,學(xué)生時代的女寢矛盾已經(jīng)夠受了。

    三日后,蘭貴人和其侍從果然推著一車東西到永和宮來。郁宛以前沒正眼打量過她,此刻才留意到這位京城貴女的真實(shí)面目,嗯,只能說挺樸實(shí)的,方臉廣額,直鼻闊腮,唯一值得稱道的是那張櫻桃小嘴,可也被細(xì)碎的小米牙壞了氛圍。

    甚至不及伊常在郭常在膚白俏麗,鼻梁上還有幾點(diǎn)微微雀斑。

    郁宛感覺自己又被乾隆騙了,或許乾隆并不是為了跟母親打擂臺才不寵幸小鈕祜祿氏,單純只因?yàn)檫@姑娘不好看啊。

    不過笑起來的時候還是有點(diǎn)嬌羞韻致的,蘭貴人上前給她施禮,“有勞jiejie出來相迎?!?/br>
    其實(shí)兩人品級相同,怎么稱呼都行,可能考慮到年齡因素蘭貴人才自甘矮了一截。

    郁宛自然樂得居高臨下,便以東道主的身份執(zhí)著她的手向西配殿去,“早就想接meimei過來作伴的,偏一直不得閑,又怕被說不合規(guī)矩——到底meimei是太后母族選出來的人,豈能屈就這小小偏殿?”

    蘭貴人面露驚喜之色,“真的嗎?”

    大感惋惜,“原來jiejie與我有志一同,早知道我自己就去跟姑母說了?!?/br>
    她在慶嬪宮里就過得很不舒服,雖然她是慶嬪底下位份最高的,可那幾個常在都敢給她氣受——瑞常在的爹是禮部尚書,可比她爹的官位高,蒙古姑娘她也不敢惹,逼急了嘰哩哇啦迸出一串蒙古語,聽都聽不懂,不戰(zhàn)就先敗了。

    郁宛聽得咋舌:“不能讓太后或者慶嬪娘娘為你作主么?”

    蘭貴人低頭,她其實(shí)有點(diǎn)害怕慶嬪,雖然慶嬪很有文化,她卻是沒讀過多少書的;且聽說慶嬪與昔年慧賢皇貴妃的脾氣極為相似,動輒就是一頓批,她既怕會一同責(zé)罰,又擔(dān)心給慶嬪留下個壞印象,往后更不好收拾。

    至于姑母……其實(shí)她跟慈寧宮的太后娘娘也很少見面,因是二房庶出,原本大選都排不上號的,要不是家里實(shí)在沒人了,也輪不到她侍奉御前。

    雖然進(jìn)了宮,她倒也沒打算承寵——她知道自己相貌不夠好,才藝也有限,萬歲爺愿意收留賞她一口飯吃已經(jīng)是祖上燒高香,哪里還敢奢求更多呢?

    郁宛沒想到這個蘭貴人如此實(shí)誠,她就隨口問了一句,對方便竹筒倒豆子把什么都給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