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美人[無限] 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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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手指終于被“砸”斷了,男童彎腰把那截小拇指撿了起來,這是一根男人的小拇指,不怎么漂亮,關節(jié)還有些彎曲,指甲也不干凈,斷得還十分不干凈利落,切口的地方還有碎rou,手指染滿了血。 男童也不嫌臟,把那根手指吃進嘴里,似乎這玩意是他的零食。 梁舒他們看著男童,男童得到了玩具,他把干凈的手指拿在手里,像咬自己手指甲一樣咬著馮鐘的小指指甲,然后——他一下掰斷了手指上的骨結。 “他的不好玩?!蹦型謭A又大,魚一樣的眼睛緊緊盯著梁舒,語氣卻像個撒嬌的孩子,“我要你的中指!” 梁舒后退了一步,她看著倒在地上暈過去的馮鐘,又看了眼還拿著刀發(fā)愣的周哥。 謝悠敏咬著下嘴唇說:“小舒……” 梁舒背后冷汗直冒,打濕了她的衣服。 “悠敏,你幫幫我,給我找一截木頭,我咬著,讓周哥砍?!绷菏嬷浪麄兲硬涣?,綠豆糕還沒到手,馮鐘已經(jīng)失去了一根手指,現(xiàn)在不能喊停。 可她還是怕,怕得想暈死過去,什么都不用再面對。 周哥拿著刀,眼里滿是血絲,男童還一直盯著他,他用一只手捂住眼睛,絕望的蹲在地上:“我不行了……我不能再做了,我做不到,我動不了手……” 他真的就那么一下下的,砍斷了馮鐘的手指。 當時他什么都聽不見,他聽不見馮鐘的呼痛聲,聽不見馮鐘的尖叫聲。 但是現(xiàn)在理智回籠,他不敢相信自己真的砍斷了一個人的手指。 “周哥?!绷菏婺樕n白,但還是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來,她自己怕得牙齒都在打顫,呼吸都不順暢了,還要安慰周哥,“周哥,我們現(xiàn)在不能說停,綠豆糕怎么也得拿到手,馮哥已經(jīng)沒了一根手指,我們不能停?!?/br> “周哥!”梁舒大喊了一聲。 周哥一邊哭一邊說:“你忍、忍著?!?/br> 梁舒的骨頭沒有馮鐘的硬,砍了三下就斷了,她的手指很漂亮,白皙纖長,在現(xiàn)實里她不僅會鋼琴,還會一點古箏和古琴,她是注定要靠手吃飯的人。 但現(xiàn)在這份完美被毀了。 梁舒咬著牙,看向男童。 似乎是對梁舒的手指很滿意,男童把她的手指揣進了自己的衣兜里。 這樣……就可以了吧? 過關了吧? 付出了這么多,疼成這樣,他們總算能拿到綠豆糕了,對不對? 男童卻忽然“哼”了一聲,他那奇怪的眼睛眼珠一轉,喉嚨里發(fā)出“赫赫”聲,然后伸出細瘦的手,指著路邊的方向:“讓他過來陪我玩!” 梁舒他們看過去。 站在路邊的男人還是那副衣冠楚楚的樣子,他的頭發(fā)很黑,皮膚卻很白,他站在那,似乎是在看風景,又似乎是在等人。 梁舒他們的心忽然掉進了深淵里。 閑乘月不需要綠豆糕,他會不會幫他們? 會嗎? 第11章 荒村祭祀 有點熱,閑乘月站在陽光下想,他的目光落在男童臉上,這張畸形的臉在他看起來跟普通人的沒有區(qū)別,就是眼睛大的有點過分,像讀書時候班上同學喜歡看的彩色漫畫里的眼睛。 只是長在活人臉上就變得很丑。 男童指著他,見閑乘月不過去,就氣得踏腳,揪著自己的頭發(fā)撒氣。 “讓他過來??!讓他過來?。?!” 梁舒和馮鐘動不了,周哥也一直看著自己手里的刀發(fā)呆,這個時候還能動,腦子還算清醒的只有謝悠敏,謝悠敏已經(jīng)滿臉是淚了,她知道她不該去求閑乘月,這是他們的任務,跟閑乘月沒有一點關系。 她什么都知道。 可是她還是在朝閑乘月的方向走了過去。 她想活下去,他們都想活下去,為此,她可以擁有比所有人都厚的臉皮。 “閑哥?!敝x悠敏顫抖的站在閑乘月面前,她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人,冷汗已經(jīng)打濕了她的上衣和頭發(fā),她臉色蒼白,眼睛沒有一點神采,比起人,更像水鬼。 謝悠敏幾乎是靠毅力把喉嚨里的話擠出來:“閑哥,幫……幫幫忙吧……” 她覺得她一輩子都沒這么惡毒過,她在祈求一個和這件事無關的人去承擔痛苦。 閑乘月看著這張凄慘的臉,冷漠的問道:“我有什么好處?” 謝悠敏僵在那,她覺得自己身處冰天雪地,只有無盡寒冷和絕望,過了好幾秒她才艱難地找回了自己的舌頭:“綠豆糕,分你一半……” 他們能拿出來的,就只有這點東西了。 閑乘月沒什么表情,他的目光從謝悠敏的臉上移開,一點躊躇都沒有,直接邁步往前走去。 他沒那么多善心到處發(fā)散,現(xiàn)實中他看到街邊的乞丐會給掏錢,因為那點錢對他來說無關緊要,但在這里,他幫一次忙,就是把自己處在險境中。 他救了別人,那誰來救他? 他是不能死在里世界的。 “他不是怪物?!遍e乘月沒有回頭,“只是個什么都想要的熊孩子,你越滿足他,他要的就越多?!?/br> 跟在后面的宿硯沖謝悠敏笑著說:“你們就把他當你們弟弟嘛,弟弟的要求你會不會全部滿足?” 謝悠敏雙手捏成了拳頭,她惴惴不安:“但他不是弟弟……” 弟弟可能不會記仇,但這個怪物會。 不滿足弟弟的要求,最多姐弟倆生一場氣,但不滿足怪物的要求,他們死了去哪里伸冤呢? 誰知道他下次翻臉的時候,他們會不會死。 他們只是人,是普通的活人,在和平年代長大,接受道德教育,他們做不到像閑乘月一樣冷靜。 宿硯倒是很好心的說:“那就轉移他的注意力,小孩子,是不可能把注意力長久的放在一件事上的,就像猴子,貪心的猴子會丟西瓜撿芝麻?!?/br> 謝悠敏一愣,她傻傻的站在那,看著宿硯他們走遠。 只有林敏轉過頭,帶著恐懼和擔心的看了他們一眼。 “他不過來!”男童忽然跳到了謝悠敏的背上,緊緊的勒住了謝悠敏的脖子,他的手很小,干瘦,但力氣卻比成年男人還要大。 “你有什么用???!”男童尖細的聲音大叫著,“你去死!去死!” 謝悠敏的臉迅速漲紅,她沒法呼吸了,她甚至負擔不了一個孩子的體重,直直地跪了下去。 窒息的痛苦讓她雙手在草地上亂抓,她快死了? 謝悠敏只覺得痛苦,大腦一片空白,故事里說的人快死的時候眼前會出現(xiàn)的走馬燈也沒出現(xiàn)。 她只覺得痛,只有一個念頭——要掙扎!要活下去! 她陡然爆發(fā)出身體里最后一點力氣,反手抓住了男童的頭發(fā)。 男童有一頭水藻似的長發(fā),在這個村子里,男孩十二歲以前都是當女孩養(yǎng),叫女孩的名字,穿女孩的衣服,留女孩的長發(fā),似乎這樣男孩就能活得更長。 在沒有現(xiàn)代醫(yī)療的時代,一個女人一生即便生八九個孩子,能活下來三個都算命好。 謝悠敏死死拽著男童的頭發(fā),就像拽著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放手!!”男童尖叫道。 勒住謝悠敏的手臂放松了不少,謝悠敏連忙大口呼吸。 她知道梁舒他們都在后面看著,但他們都不敢阻止男童。 她要清醒,她必須清醒! 謝悠敏趁著男童還在大叫,還沒有再次攻擊她,連忙說:“弟弟!我陪你玩游戲好不好?” 男童忽然安靜了下來,聲音竟然變得很乖巧:“那我要你的拇指。” 謝悠敏驟然被男童松開,她撲倒在地上,眼淚和鼻涕糊了她滿臉,但她甚至不敢咳嗽,捂著脖子說:“拇、拇指不好玩,弟弟,我陪你抓蛐蛐好不好?” 男童的聲音充滿了鄙夷:“這里沒有蛐蛐?!?/br> 謝悠敏連忙說:“抓蚱蜢!螳螂!毛毛蟲!都可以!” 男童:“抓蝴蝶!” 他尖笑道:“我要撕它們的翅膀!你們要把翅膀吃進去!” 謝悠敏忙不迭地高聲說:“好!好!我陪你抓!” 她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站在路口,閑乘月回頭看了一眼,他的視力很好,能看見謝悠敏他們在陪男童玩相對“正常”的游戲。 這讓閑乘月記起了他第一次進里世界,第一次面對這些怪物。 那時候他也害怕,但害怕的不是怪物,而是死。 他必須要活著出去,無論付出什么代價,無論身邊多少人會死,他都不在乎。 那時候他才是真正的冷酷無情,甚至幾次到危急關頭,他都想把身邊的人推出去,只要他能活。 可能是經(jīng)歷的關卡太多,當閑乘月有余力的時候,他倒也會指點一下。 但他絕不會為了別人以身犯險,別人死了,他的生活還能繼續(xù),他死了,可就什么都沒了。 閑乘月冷冷的“呵”了一聲。 “閑哥,謝悠敏她們真的行嗎?”宿硯似乎有些躊躇,“要不然我回去看看?” 閑乘月看著宿硯。 宿硯的瞳孔顏色很淡,是很漂亮的琥珀色——雖然他的氣質(zhì)桀驁不馴,但人似乎有種奇怪的正義和單純,閑乘月在這樣的目光注視下說:“去吧?!?/br> 宿硯:“……” 難道不該阻止他嗎?! 閑乘月繼續(xù)看著他:“去,死了我會幫你收尸?!?/br> 宿硯努力維持著自己的表情,腹誹閑乘月是個鋼鐵直男,不管對妹子還是對帥哥都是一樣的冷血,早知道他就不說自己回去看了,就應該抒發(fā)一下自己的悲傷和憐憫,然后再說謝悠敏他們肯定會吉人自有天相,就能回院子了。 現(xiàn)在如果不回去,一定會崩人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