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僖貴妃她不想奮斗了/溫僖貴妃在線養(yǎng)老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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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想罵的哪里是五阿哥和九阿哥? 三阿哥牽頭扯著關心皇父身體的大旗要求侍疾,眾皇子無論有心還是無心,都只能隨大流行事,這會不參與才是“不孝”。 宜妃心知肚明心動的是哪幾個,偏生還不能指明了罵——誰知道日后哪個就是真正“有?!钡哪莻€呢? 她們這群太妃沒準日后還得在人家手底下討飯吃,再看不過眼也不好得罪得太狠。 敏若冷笑一聲,宜妃這會想jiejie想得魂牽夢縈,乍一聽到敏若的聲音,卻不知想到了什么,猛地轉過頭盯著敏若看,眼中露出一點期盼。 她是真急的不行,病急亂投醫(yī)了。 敏若收回放在康熙呼吸上的注意,抬手捏捏眉心,毫不客氣地回望她:“你覺著我能做什么?” 宜妃吶吶一會,低聲道:“好歹把人都打發(fā)走,這都圍在外面算個什么事啊……” “除了皇上,誰能說得動那群阿哥爺?”敏若挑著分出來的湯藥淺嘗分辨其中成分,宜妃已習慣了敏若這一份仔細,但看著敏若冷淡平靜,再想想她自己急得火急火燎,又覺著心中不平,不禁低聲道:“把他們都打發(fā)走了,你也不用這么仔細謹慎、咱們也不必提心吊膽了?!?/br> 那群皇子們守在外面,對她們而言就好像這座乾清宮被猛虎圍住了,外面群狼環(huán)伺虎視眈眈,里面康熙又病勢兇險,對她們而言就好像刀架在脖子上,這座紫禁城也不再安全。 如今宮中有身份對皇子們開那個口的無非是這幾個人,宜妃是覺著自己一人出頭底氣不足,死活想要拉上敏若一起。 內廷防衛(wèi)畢竟握在法喀手里,就直接增添了敏若的重量,她開口,哪怕康熙情況再不好,外面那群皇子也不敢太過分。 但也無非是賣力不討好的事。 便是真將人打發(fā)走了,康熙醒來后知道此事,又會作何感想呢? 他是會覺得敏若行為果斷,還是覺得敏若越權逾矩? 這件事宜妃不會考慮不到,但她倒也不是存著壞心,畢竟她將自己都算進去了,若是康熙惱怒,她也逃不過。 她心里想的是另一樁事。 如今安兒和瑞初都在乾清宮,敦親王府家小也俱在京中,可以說沒有在外的軟肋,法喀位列九門提督又掌內廷護衛(wèi),宮中嬪妃之中敏若地位最高,行事可以說萬分便宜。 若真走到那一步了,還顧忌康熙什么?三下五除二將事情辦了,一切塵埃落定,她們也不必怕日后了。 安兒與九阿哥交好,對宜妃來說,安兒得勢,遠比三阿哥或十四阿哥成事要好。 她清楚敏若的腦袋不會想不到這一步,偏生無論她怎么暗示敏若都不搭茬,宜妃急得要跳腳,深覺自己就是那個太監(jiān)。 “好了,你也莫急了。”宜妃心里百轉千回已快要磨平銀牙,敏若終于將手中藥碗放下,輕嘆一聲,道:“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他們如今不過仗著皇上情況不明,他們又是為人子的才敢守在外頭,等皇上醒了,皇上安然無恙的,態(tài)度分明,無論叫他們走或留,他們若敢不聽,那成了什么了?” 宜妃急道:“你這話我們都明白,可皇上幾時能醒?。炕噬显俨恍选蹅兪钦骓敳蛔×?。六天了,皇上再沒動靜,朝臣們也要坐不住了?!?/br> 她兀自著急,話里也帶著火氣,當與敏若沉靜微涼的目光相撞時,卻好像有一盆冰水迎面向她潑去,令她一下冷靜下來。 被這一下鎮(zhèn)住后,宜妃又有些氣急,然而她到底與敏若相處了這么多年,冷靜下來后直覺不對,仗著人都在身后看不到她的表情,死命對敏若使眼色。 見她終于開竅,敏若甚至有一種傻崽終于學會說話的幸福感,未必不可見地垂下眼簾示意。 宜妃rou眼可見地有一瞬的震驚,而后看康熙的眼神就很不對勁了,如同一把刀子,恨不得將康熙身上的rou一塊塊都剜下來。 她們這群人被圍在乾清宮里,外頭皇子們幾乎是“逼宮”一樣,叫她們膽戰(zhàn)心驚地唯恐第二日便有人殺進來變了天,結果這老東西他是躺在炕上裝暈! 康熙醒了已有近三日,這三日里宜妃時時刻刻守在御前,原先是心里著急占了上風,這會一冷靜,那些不對勁都在眼前回蕩,令她氣得磨牙。 敏若沒給她多少反應的時間,淡淡道:“喂皇上用藥吧。希望這方子能有效用,皇上不醒,咱們就是急成熱鍋上的螞蟻也無用?!?/br> 她面色平淡,聲音卻帶著十足的憂愁與濃厚的不安,寢間內此刻面對著她的唯宜妃一人而言,見此心神大震,但竟莫名地覺著心中更有底了些,也調整好口吻,長長地嘆了口氣,道:“只能如此了?!?/br> 康熙也算條漢子,一碗苦湯子進肚,眉頭都沒皺一下。 敏若暗暗琢磨著晚上熬藥時悄摸往里塞兩把黃連的可行性,但為了一時的痛快讓積年表演露出破綻自毀長城,顯然是不太理智的行為。 這大好機會啊。 敏若心中惋惜極了,不過康熙醒來這三天,她也沒讓康熙好過。 自從發(fā)現康熙的呼吸變化之后,她就壞心眼地拉著宜妃她們輪班守在康熙身邊,幾乎是一點自由活動的時間都沒給康熙留,搞得康熙吩咐點事都要跟做賊一樣,等梁九功趙昌幾人把她們都支開,才能趁空快速吩咐。 若非有康熙吩咐,他一連昏迷六日沒有消息,他的心腹臣子們也會坐不住的。 康熙就這樣硬是躺著裝了三日昏迷。躺在床上裝昏迷也不是件容易事,敏若琢磨著他應該是裝不了多久了,倒是到了她可以動一動的時候。 康熙費這樣大的力氣演了一場戲,若不借機有所作為,她豈不是對不住康熙? 他不就是想看到兒子們的“真面目”嗎?她就讓他看到又何妨。 而且也不能叫康熙再“暈”下去了,他想要看到的局面她就快些讓他看到,還要創(chuàng)造機會叫康熙“看清人心”。 康熙醒來后暗示了幾位近臣心腹,無論按親疏還是信任度,法喀都應該位列其中。 然而直到現在,康熙的人還是沒有接觸法喀。 這并不代表法喀已經失去康熙信任,但足可說明康熙猜疑法喀如今的立場——安兒就在外面,法喀也算身在局中,康熙懷疑法喀是正常的。 但至少在雍正登基之前,法喀不能下來。 他如今的地位越高、權勢越重,日后退下來時才能搏得更多好感,對粵地布局才越有利。 在如今的規(guī)劃中,肅鈺至少要完全掌控粵地水師三到五年,能坐上廣州將軍的位置最好不過,對后續(xù)布局更有利。 那對下任皇帝的帝心便要求很高。 肅鈺當然可以現在就投靠四阿哥,但他如今身在粵地,哪怕投靠四阿哥的信任度也有限。還是要有京中的法喀在,法喀在四阿哥那好感分打得越高,日后他干脆地退下來,惠及肅鈺的才更多。 法喀的位置一定要穩(wěn)。 那康熙的疑心,就必須徹底打消掉。 敏若目光微冷,不就是亂局嗎?康熙能隔岸觀火,她也能下手推波助瀾。 一碗藥喂完,瑞初細致地用溫水擰了巾子給康熙擦臉,敏若忖思著對宜妃道:“雖說管不動他們,可就叫他們這樣在外面圍著,也太不像話了。你的話有理,如今宮里人心惶惶的,一直這樣下去不是回事。” 瑞初手上動作穩(wěn)而不亂,隨著敏若的言語留神觀察康熙,那邊宜妃不知敏若這又走的什么路數,還怔了一下,然后方急忙道:“正是這話,貴妃你有什么主意?” “他們是斷不可能聽咱們的,如今能聽咱們的話也無非是那幾個親兒子了,看似是無濟于事??稍捰终f回來,老三、老八、老十四如今能硬著膽子守在外面,無非仗著人多勢眾,剩下那群是被架在臺子上不好下去。咱們想法子名正言順地把安兒他們幾個支走,再叫他們多帶走兄弟,人一散了,勢就不如前了?!泵羧舻?。 這法子算不上高明,但確實很可行。 宜妃琢磨一會,連連點頭——她就是怕五阿哥和九阿哥攪進這潭渾水里,如今知道康熙醒了,她回過神仔細思索著,又添了許多懼怕。 既怕康熙對兩個孩子摻和進來守在乾清宮不滿,以為他們也覬覦那個位子,又怕康熙是有什么算計——如今她仔細思索,確定至少昨天康熙就已經轉醒,既然他昨天就醒了,若無所圖謀,怎會還生躺到今日,放任外面的亂象不管? 唯一能夠解釋這一點的,就是康熙要利用這亂象做什么,或者這亂象干脆就是他一手促成的。 宜妃細思極恐,這會聽到有將兩個孩子名正言順支走的法子,便什么都顧不得了。但她也不是盲聽盲從,是敏若明確地告訴她安兒也要走,她才放下心。 她是清楚敏若有多看重這一雙兒女,哪怕算計,也不可能將安兒搭進去。敏若既然敢說叫安兒和五阿哥、九阿哥一起行動,宜妃心里就有底了。 見她配合,敏若繼續(xù)道:“我也想了,如今也沒那么多可講究的,拖一日、險一日,無論理由拙不拙劣,將孩子們先支走是正經。我如今只怕皇上若再不醒,哪一個有所動作,會掐住小的威脅咱們?!?/br> 宜妃神情頓時一肅,“貴妃你說怎么辦吧!” 敏若道:“就說皇上服藥要用鮮竹瀝送服,叫他們出去砍竹子燒竹瀝去?!?/br> 康熙如今痰癥很重,這個理由其實說得過去——至于太醫(yī)咱們不贊同,那就不是他們說得算的了。 理由也無需太說得過去,她要做的只是讓康熙知道,如今殿外,誰是被裹挾著來的,誰無心那個位子。 宜妃蹙眉有幾分為難,但見敏若面色冷峻,還是下意識地點了頭,咬牙道:“就這么干!” “真要到了那一步,他們狗急跳墻,咱們同歸于盡也罷!我兒子不能栽在他們手里!”敏若冷聲道,又忽然看向瑞初,語帶幾分急切,“瑞初,你聽額娘的,你出去避一避……” “額娘?!比鸪踯浡暤溃骸芭畠翰蛔撸畠壕驮谶@陪著阿瑪和您。若真到那一步,女兒左右是不可能活著走出京城的了。女兒與阿瑪、與您和舅舅同赴黃泉,也算盡了孝道了?!?/br> 雖然是說給康熙聽的,可敏若聞罷,還是不禁眼眶微酸。 她摟緊了瑞初,“瑞初……是額娘無能!是額娘護不住你們……” 宜妃見狀心底惶然不安,不知敏若這又是什么路數,但一聞敏若的哭聲,她頓時也撐不住了,吶吶道:“不、不至于到那份上吧……皇上!您若再不醒,咱們只怕就要泉下見了!” 端著熱水走進來的年輕嬪妃聽到這句話,雙手一顫雙腿發(fā)軟,眾人只聽銅盆落地“哐當——”一聲響,回頭看時那年輕嬪妃已經癱倒在地,面帶懼色瑟縮地道:“不、不會吧——” 敏若似是一咬牙,抹了把臉,橫了宜妃一眼,“沒到那份上的,你喊什么?” 連著兩聲大動靜,原本守在外頭的幾位年輕嬪妃都涌了進來,小聲一交談,頓時都面露惶恐之色,一時殿內人聲嘈雜,多是慌亂。 康熙直覺有什么事脫離了掌控,但如今分析下來又處處合情合理,敏若與宜妃的話雖有些狠……但并非沒有依據的。 然而如今并非他“醒來”的最好時機,他只能按捺住急意,聽著耳邊的嘈雜聲音,此刻年輕嬪妃脆如珠落玉盤的動聽哭聲也不動聽了,落入耳中只令他心煩。 敏若皺眉大聲道:“莫哭,都莫哭,沒到那地步呢!” 年輕嬪妃面帶惶惶之色,“貴妃——方才您說……” “都休要胡思亂想,他們敢那么辦,天下的吐沫星子不淹死他們?何況不還有侍衛(wèi)們嗎?我向你們保證,我娘家兒郎在侍衛(wèi)中的不少,便是真到那一步,他們也絕不會倒戈,法喀也不會!這座皇城一定是安全的!只要皇城安全,他們豈敢作亂?” 敏若聲音堅定擲地有聲,大約是果毅公親姐這重身份給這句話稍微增添了一些可信度,人心稍微一定,又好一會,敏若才與蓁蓁等人合力將一眾年輕嬪妃們支了出去,然后開始商量“大計”。 “將人攪散這是個不成章法的法子,但卻未必無效。我的想法是,無論怎樣,咱們先試試,沒準能成呢?眼下人心不安至此,若再叫他們守在外頭……只怕宮里也難消停了?!泵羧舻馈?/br> 蓁蓁沉默一會,點頭道:“娘娘您說得有理?!?/br> 宜妃臉上稍微見到一點喜色,“那、咱們就這么辦?” 敏若眼角余光掃過她示意她沉住氣,沉聲道:“誰去傳話,這也是個問題。” 話要說得體面周到,而能傳這種話,身份上也必須合適。如今最適宜的人選,便是瑞初了。 瑞初知道敏若的意思,立刻道:“女兒去和哥說,哥定信服我的?!?/br> 然敏若的意,卻在蓁蓁。 她轉頭看向蓁蓁,蓁蓁清楚她的意思,深深吸了口氣,道:“我與瑞初同去,安兒要走了,四哥應也會聽。十四……我設法勸他,我畢竟是他親jiejie?!?/br> 康熙那家伙裝暈裝得下本錢,叫人看不出一點他的情緒波動。 敏若干脆確定不能觀察到一點他的情緒之后,便放棄了這一耗神的做法,收回分出的一絲注意,點點頭,又正色對蓁蓁道:“但也不比強求。胤禛與安兒他們同走了就是好的,老七性子溫懦,安兒勸他,必有八成可行?!?/br> 這樣一算,年長些的皇子們走了半壁江山,尤其排行前十的,除了三阿哥與八阿哥都走了,他們留下便也不算理直氣壯。 ——與其干守在這里,去尋藥為皇父做一點實事,不更是孝心嗎? 這是明晃晃的陽謀,他們必不會走,因為一走就有可能錯過宮中變動,只有守在乾清宮,才能抓住每一絲可能的風聲。 但他們強留在這,也不能理直氣壯地占著大義了。 宜妃越想越覺著這法子妙,斬釘截鐵地道:“干!” 第二百二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