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僖貴妃她不想奮斗了/溫僖貴妃在線養(yǎng)老躺平
書迷正在閱讀:不死美人[無限]、世子爺今日真香了嗎、我有一座隨身海島[天災(zāi)]、清穿之大齡寵妃、文房四侯(古言,NP,高H)、穿成少年秦始皇的小宮女(1v1,h)、離個婚好難(高H)、我在天庭和神君偷情的日子(1V1)、穿成惡毒小姑子怎么辦(NP)、昏帝
治水畢竟不是一日之功,派了胤禮和成舟出去,還要給他們學習、了解的時間,真到斟酌完善出可行計劃,都不定是猴年馬月的了。 康熙表示他撈出來的“滄海遺珠”就是他撈出來的,天下河道大治水陸安穩(wěn)的功績回頭若是落在他兒子身上,雖說都是一家父子吧,但總有些不甘心呢。 他,愛新覺羅·玄燁,就要做古往今來對河道事務(wù)了解最精深的皇帝,河務(wù)之患,就要在他手中終結(jié)! 所以小年輕還是麻利地成婚吧,成婚后趕快收拾東西滾去實地學習,從此個勤勤懇懇開始為大清效力。 靳家緊鑼密鼓地籌辦成舟的妝奩,書芳這邊也不得閑,如今還在宮中與內(nèi)務(wù)府商議事項條款。 這段日子阿娜日守著太后,瑞初又不在,黛瀾便日日過來,雖不是時時都有話說,但兩人圍爐坐著,讀書作畫,賞花品茶,也是愜意。 這日正在窗邊畫畫,忽見阿娜日急匆匆走進來,進來便喊:“今兒做的什么點心 ?快端兩碟來!” 二人定睛一看——好家伙,這六七日不見,怎么好像下巴都尖了呢? 蘭杜忖了忖,道:“有銀絲卷和紅豆松瓤酥,今早包的小餛飩,叫烏希哈給您煮一碗?” 阿娜日連連點頭,并用力拍拍蘭杜的肩,一副給予蘭杜重任的模樣。 敏若笑眼斜來,打趣道:“怎么著?你那鬧饑荒了?六七日不見,乍一見面好嚇人的陣勢?!?/br> “熬了六日沒敢睡個好覺,昨晚回去酉時落燈,膳房備的不喜歡,干脆來你這吃了?!卑⒛热杖嗳嚆俱驳哪?,過來在榻上坐了,捧著熱騰騰的牛乳茶喝了半盞,嘆一聲:“這才是人過的日子?!?/br> 敏若吩咐:“再被一碗紅豆沙藕粉圓子吧?!比缓髥枺骸翱砂残牧耍俊?/br> 阿娜日稍微松了口氣,“安心了……我覺著太后的身子沒準比我都好?!?/br> 她是說笑一句,其實誰都知道,人上了年紀,身子就是一座紙山,外面瞧著好,卻經(jīng)不住風雨。指不定那日一陣風吹來,紙就要碎了。 所以這兩年她守著太后,事無巨細都格外用心。太后不僅是她在宮中的庇佑者,更是她唯一能夠朝夕相對的血脈之親了。 敏若攏攏身上的披風,住了筆,捧起手爐來暖一暖手——正月春風料峭,如果不是花實在好看,在窗邊畫畫這件事實在不是人做的。 “太后的身子是硬朗著呢?!泵羧粲洸磺暹@位太后究竟享年多少,但她與康熙前后崩逝,所差年頭似乎并不多。 今年是康熙四十九年,康熙正經(jīng)還有十二年的活頭呢。 阿娜日笑了笑,不多時,烏希哈親自提著餛飩和點心進來,還有熱騰騰一碗紅豆沙藕粉圓子羹并兩樣小菜,擺在炕桌上也是滿滿當當一小桌,阿娜日不禁感慨道:“我都想來你這長住了,一想到你一日吃兩餐三點,我頂多蹭上兩三頓,就覺得錯過了不少好東西。” 這不到兩刻鐘的時間里能備出這樣一小桌,可知東西必然都是日常常備的,不管光是紅豆沙就很耗費時間,從頭做起又豈有如此速度? 敏若呷一口茶,有些懶散地摸著踏雪的毛,“生活嘛,總要讓自己過得舒心,就剩這點口腹之欲了,若還不滿足自己,豈不是太委屈?” 阿娜日白她道:“你就仗著有烏希哈吧,等哪日我把烏希哈撬走了,這好日子就是我的了!” 敏若便回頭看烏希哈,笑著沖她眨眼:“你宣妃娘娘要挖你呢,怎樣,去是不去?” 烏希哈雙手捧心非??鋸埖氐溃骸芭乓活w紅心都向著您呢!” “這會你該抬價!”敏若痛心疾首地搖頭道:“抬價一番,去做一個月,賺到手的咱們倆對半分,賺點零花錢不好嗎?” 阿娜日險些吐血,咽下嘴里一口餛飩,瞪她:“真怕你的心肝挖出來都是黑的!” 烏希哈則滿臉恍然大悟,深深福聲,“奴才受教了。” 黛瀾低笑一聲,阿娜日按住心口甚至想要去掐自己的人中。 正說笑著,忽聽外面通傳,蘭杜出去看了一眼,然后喜氣洋洋地回來,“主子,咱們公主帶著大格格來了!” 敏若忙推窗一看,便見瑞初牽著芽芽從外頭走進來,與她目光相撞,唇角微微往上揚了揚,牽著芽芽的手揮了揮,道:“您看我把誰給您帶來了?” 芽芽脆生生地喊:“瑪嬤!” “誒,快進來,今日有你喜歡的銀絲卷吃!”敏若剛說完,沒等她吩咐,烏希哈便忙道:“奴才端點心去,再給格格炸荷花酥吃。晚膳備什么?” “等會問瑞初和芽芽?!眴柸鸪?,八成是問不出什么結(jié)果的,她小時候或許還有兩樣偏愛的點心,這些年口味上愈發(fā)沒有偏好了,芽芽口味則很像安兒,只要好吃的都喜歡,喜歡的吃食細細數(shù)來可以繞紫禁城一圈。 但作為一個二孩家長、端水冠軍,敏若當然不可能只問芽芽,那就顯得太偏心了。 說話間,兩個孩子已走了進來,芽芽笑吟吟地撲進敏若懷里,問:“瑪嬤,您想我了嗎?我都想您啦!” 此崽嘴之甜,青出其父而勝其父。 敏若眉開眼笑地摟住她,刮刮芽芽的小鼻梁,“怎么能不想呢?來,吃銀絲卷——” 她轉(zhuǎn)頭示意阿娜日有點眼色,阿娜日便把裝著卷酥的小碟子推了過來,笑瞇瞇道:“等會宣瑪嬤可是要討回來的?!?/br> 見她身前碗碟勺筷俱全,芽芽就知是給她預(yù)備的加餐,忙笑盈盈地謝恩,并大方地表示:“您吃多少都成!” 阿娜日夸張地配合:“我們大格格做了大姐,就是大氣了?。 ?/br> 芽芽笑得眉眼彎彎,肖似父母的杏眼彎成一條月牙,是與她額娘的清冷決然不同的風姿。 這是個從小就泡在蜜里長大的小姑娘,弟弟的出生也沒能分薄絲毫屬于她的疼愛,她的生活里總是陽光明媚不見半片陰云。 她眼里好像時刻都含著甜津津的蜜糖,令人見了心里就高興,又忍不住想要保護她那一份歡喜。 敏若輕撫著她的頭發(fā),笑道:“怎么和姑姑過來的,你阿瑪額娘今日搬到莊子上了?” “是,他們說要去查看田畝化凍的情況,便將我打發(fā)給姑姑了,姑姑便帶我來給您請安。”芽芽道。 安兒和潔芳這兩年是干勁十足,眼見要摸到成功的曙光了,兩人都憋著一股勁想要盡快成事,如今過了年,雖然還沒到育苗插秧的時候,卻也馬不停蹄地開始做準備工作。 敏若又問:“去給你汗瑪法請過安了?” 芽芽稍微側(cè)身,招呼貼身的婢女進來,那婢女手上正捧著一盒朱紅柑橘,她道:“來時汗阿瑪賞的,說是新貢的晚柑!” 地方新貢的時令水果,敏若這自然也有,芽芽這一份不過是康熙隨手賞給晚輩的零嘴罷了,但意義到底不同。 芽芽算是生在好時候,這些年安兒得用,她在御前便得臉,宮中的風水只看著御前轉(zhuǎn),康熙對芽芽有好臉,下面人對芽芽自然恭敬備至。 所以這敦親王府的大格格——去年新升任的,芽芽做的還是很快樂的。 黛瀾對著芽芽,眉目也柔和了兩分,“今年的晚柑不錯,不過柑橘性燥,不可多食,易犯咳嗽。” 芽芽笑著稱是,阿娜日與瑞初說話,笑道:“你又將虞云扔在外頭了?!?/br> 瑞初正凈了手剝柑橘,將去凈白絡(luò)的橘子瓣放在白瑪瑙碟子里捧給敏若,然后一一讓過兩位長輩,再順手往芽芽嘴里塞了一瓣,她動作流暢,不失優(yōu)雅但很干脆,走了一輪也不過是頃刻之間的事情。 聽阿娜日這樣說,瑞初輕聲道:“他自有事情做,又是內(nèi)苑,他不便陪我進來?!?/br> 阿娜日為他們的夫妻感情而憂心忡忡,但瑞初自幼通透懂事,她又不好再絮叨什么,只能自己一邊吞餛飩一邊擔憂。 黛瀾看她一眼,將那碗豆沙羹向她的方向輕輕又推了推,神情平淡安靜無言,阿娜日卻好像從她臉上看出了“別瞎cao心了”五個大字。 阿娜日忽然感覺好孤單,好想念書芳,不,胤禮。 她好想念胤禮。 三人分吃橘子說話,敏若到底又叫人換了清涼解熱的茶水來,又問瑞初道:“你啟程的日子定下了嗎?” “下月初三動身?!毖巯埋R上要出正月了。 敏若看著女兒,也舍不得,但許是習慣了這樣的離別,或許是她一貫對生離死別看得很開,倒沒多傷心,只叮囑:“過去了南邊正是炎熱的時候,雖然公事緊要,也要珍重身子,仔細中暑?!?/br> 她看著自己的孩子和自己的學生們義無反顧地奔向無垠世界、蒼茫宇宙,看著她們勇敢地拔刀與天地一戰(zhàn),她所能做的,唯有祝福、唯有幫助、唯有期盼她們成功并平安。 不過瑞初身邊為她的身體日常牽腸掛肚的大有人在,瑞初也并非不會照顧自己,在這一點上敏若倒也不必cao心多少。 在瑞初溫言淺笑地應(yīng)答之后,敏若又問:“題字討到了?” 瑞初輕輕一笑,側(cè)頭喚人進來,上好的宣紙展開,露出圓勁秀逸的三個大字——飛白樓。 康熙喜董字,筆墨間亦有其逸美流暢之韻,藏書樓定飛白,亦似要取其書中雅韻,康熙之字跡凝雅,也算得宜。 看得出康熙做這三字時有意使筆墨舒達更為流暢,想來也是如此理解的。 知道瑞初取“飛白”二字真正緣故的敏若盯著那三個字,卻怎么看怎么覺著不對味。 其實是瑞初帶兩名婢女泛舟游湖,看到鷗鷺驚起,飛鳥掠過,振翅高飛縱橫天際,而取其自由瀟恣之意,便非常草率地為尚未建起的藏書樓定名“飛白”。 見敏若凝神看著那三個字,瑞初輕聲道:“皇父的書法又有進益?!?/br> 是啊,合不合意有什么要緊的,是誰寫的才重要。 其實康熙這兩年身體腕力大不如前,字也難免有所退步。 但敏若還是笑了,點頭附和道:“是如此?!?/br> 阿娜日對書畫這種東西就是十竅通了九竅——一竅不通,完全聽不懂她們打的什么機鋒,看了一會,摸著下巴道:“好像是比胤禮寫的好看點——” 不過她早非常偏心地將寫字最好看的人在心里封給了敏若,后來又陸續(xù)勻給了黛瀾和瑞初一人一點點,康熙這會就完全沾不上邊了。 “既是要用的,且收好了吧?!泵羧舻溃骸安恍芯拖扔媚究蚝筒A晕⒀b裱保護一下,等回到江寧再叫人比做匾額?!?/br> 瑞初道:“女兒也是這樣想的?!彼诿羧裘媲吧儆幸粋€“不”字,一是因為不愿違背敏若的意思,二則是因為二人有一種出奇的默契,在思想包括對事情的處理上都高度同頻。 默契到如此地步,交談溝通自然順暢,打配合做事也從來無需多言便能配合得天衣無縫。 敏若太擅長揣摩分析別人的心思,只要她想,她可以和無數(shù)人有默契,可以讓天下人都覺得她簡直是人生知己。 但唯有和瑞初,她只需要按照自己的方向思考,就能夠保證自己和瑞初對事情的看法高度同頻。 哪怕在母女倆身上,這似乎也是很難得一見的。 敏若凝視著自己親手雕琢出的美玉許久,才道:“此去江寧,一路順風,萬事順利。額娘很好,不必惦記額娘,專心你自己的事情便好?!?/br> 瑞初輕輕應(yīng)了一聲“是”,敏若當然看得出她完全沒把后一句話往心里去,無奈又不好再絮叨什么。 二月初,瑞初啟程回南,與她同行的還有雪霏夫婦和多年來深居莊園的蘭若。 敏若的預(yù)感沒錯——瑞初終究是盯上這個勞動力了。 瑞初與雪霏商議著,由雪霏牽頭,以江寧為中心辦天足會。 天足會,顧名思義,是個反對纏足、提倡婦女放足的民間組織。 關(guān)注到女人的腳上,在這個時代尺度還是有些大,所以在組建天足會的核心人員身份上要求就比較高——由雪霏這個皇家公主出面,一般人才不敢起事以身份欺壓攻訐要求什么,但同時,反對纏足、提倡放足也很容易被和剃發(fā)易服聯(lián)系起來。 所以這個天足會必須由在江南政治意義不高的雪霏,以自己的私人身份來辦。 清初強推剃發(fā)易服令,也曾試圖禁止纏足,但在剃發(fā)易服政令嚴格的情況下,禁止纏足令就受到了很大的反撲,纏足不僅禁而不止,反而愈演愈烈。除了多爾袞攝政的時代,康熙七年也曾推行過一次廢止纏足的政令,但沒過多久便又被廢除——強制推行禁止纏足令的成本高、激起民怨反抗的風險大、而政令推行的過程中遇到的困難也多,合計成本算下來似乎不大合算。 清前期的廢止纏足令,和剃發(fā)易服令一樣,想要達到的目的是費除掉一部分舊有文化,讓原本的漢人從外表上看去與滿人無異,衣冠不存、服制皆改,二三代之后,漢人心里已經(jīng)服從認同了滿清的統(tǒng)治,又怎會還記得前明? 剃發(fā)易服令是在刀鋒和鮮血下強行推變的,在天足這一點上,滿清的統(tǒng)治者就沒有過于請求,須知物極必反,也怕激起強烈民怨,他們的大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放棄一個小目標,卻讓許多因剃發(fā)易服而憤懣不滿的漢人的情緒有了緩解,何樂而不為呢? 所以再后來,到乾隆時期,禁止纏足令就是完全只針對滿人的了,那時此令的作用與其說是打壓漢文化,不如說是要區(qū)別滿漢。 學史時,清初那段歷史敏若其實不大好在宮里光明正大地對孩子們講——站在她的角度上講那段史,很難沒有怨憤氣怒,人在屋檐下,為了保命最好還是低調(diào)行事。 所以她只將文字記載給了孩子們讓她們自己參讀,雪霏讀書時還沒覺著有什么——她畢竟生在愛新覺羅家,等成了婚,走出紫禁城深入民間,見到的人、事多了,她才真正察覺出有哪里不對。 然后就是抑制不住的……罵祖宗的沖動。 他們自以為緩釋民怨的方法,其實無非是留下了一條口子,然后讓無力反抗、也被血嚇得再沒有膽氣反抗的男人們,將自己被強制剃發(fā)易服的不滿順著這條口子通通向女人們宣泄出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