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僖貴妃她不想奮斗了/溫僖貴妃在線養(yǎng)老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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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也道:“婚事未必定,我在皇上那沒說準,只含混過去,還是得問問你們的意思。要我說,那普昌倒是小了點?!?/br> 這會本該舒舒覺羅氏開口的,她是蘭若她們半個額娘,巴雅拉氏這個爹娘不在,蘭若的親生額娘沒有入宮的資格,舒舒覺羅氏作為承爵人的額娘,本該擔過這份責任的。 但她坐那不吭聲,敏若沒強求,也不氣不惱,將宮人們打發(fā)出去了,又叫人帶云若去選裁衣的新緞子,牽著蘭若的手叫她在自己身邊坐下,才低聲問:“你自己心里想想樂不樂意,若是你不情愿,三姐就替你回絕了。輔國公府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家,回絕了也稱不上得罪?!?/br> 蘭若聽了就笑,“三姐你這話傳出去,叫人還以為咱家怎樣了呢?!羌逸o國公府的老太太我見過,年初時候她來過咱們家,當時還給了我一對鐲子做見面禮,當時覺著豐些,我額娘說他家孩子還小呢,也沒往多想,可……” “老太太的身子不好,死前想找個能照顧兒子的,只能先把婚事給他定下?!泵羧舻溃骸盎噬系故钦f普昌那小子心性天資不錯,但我覺著回頭還是叫你三哥給打聽打聽。這婚事要成,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是你過去了就是當家做主的人,那邊還小,你打小養(yǎng)著他,要拿捏他不難;壞處是那小子康熙十四年生人,比你小太多了。” 敏若話說得直接,因為是對著蘭若,干脆地將在她看來的好處壞處都點了出來,壞處說得委婉些,但蘭若也聽得出其中的意思。 她想了想,握住了敏若的手,“三姐,謝謝你?!?/br> “怎么了?”敏若疑惑地看她,蘭若道:“謝謝三姐給我了一個讓我自己選擇、做決定的機會,皇上既然與您說了,心里定然是有了傾向的,對吧?” 蘭若生了一雙清透柔和的杏目,此時盈盈望著敏若,好像也帶著熠熠清輝,她細聲道:“jiejie疼我我知道,婚事我也愿意?!?/br> 她沒等敏若說什么,便繼續(xù)道:“好處壞處您都說得清楚了,這門婚事若不是因為輔國公的年歲小,八成也是落不到我頭上的。雖然咱們滿人沒那么在意嫡庶之見,可阿瑪?shù)降兹サ脑?,我也并非您與三哥的同母妹,你們疼我,外人卻未必覺著。我所求不多,只要婚后過得安穩(wěn)平安便好,嫁到輔國公府去,一不怕婆婆刁難,二不怕男人在外……招惹是非,又有恩賜的莊田家底,對我而言算是最好的選擇了?!?/br> 蘭若鄭重地對敏若道:“多謝三姐替我擋了一回,這門婚事我愿意,也請三姐先替我謝恩了?!?/br> 看著這門婚事就這樣輕飄飄地定下了,敏若雖然知道蘭若婚后過得很舒心,但心里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要是在現(xiàn)代,這種包辦婚姻保準被人唾棄,可現(xiàn)在竟然成了蘭若的最優(yōu)選。 她緩了緩神,道:“那我就替你應著了。應該是當庭指婚,謝恩的規(guī)矩教引嬤嬤教過你嗎?” “教過,三姐放心吧。”蘭若笑著,敏若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么。 蘭若走后,敏若忽然想起今年五月蒙古巴林部報了喪,巴林郡王鄂爾齊薨逝,郡王長子烏木達克襲爵。 鈕祜祿家的長姐鐘若喪了夫,幸而還有兒子襲爵,這幾個月的信里倒是已經(jīng)沒有太多的悲慟,反而字句灑脫。她的幾個兒子俱都十分孝順,或許喪夫后的日子對她而言比從前還要順心百倍。 信里鐘若表明她沒有改嫁的意思,敏若卻想起這些年朝廷數(shù)度旌表節(jié)婦,分明從前滿人喪了夫三嫁、四嫁者都有之,可這些年,滿洲節(jié)婦卻成了被朝廷特意表彰、贊揚的存在。 滿人看似征服了天下,其實也被漢文化風俗所征服了,無論好壞全盤吸納,甚至因做到了其中的“禮”而沾沾自喜??伞肮?jié)婦烈女”四字,真是先賢圣人所褒揚的嗎? 她從前對這風尚也有無解,以為是最初就宣揚女子節(jié)烈,可舊年無聊,讀了先后收藏的幾卷書,其中便有西漢劉向所著最初之《列女傳》,那時的列女傳還不是烈女傳,也是讀了,她才知道原來其中所記載女子多是各有其德行能力過人之處,宣揚其嘉言懿行,節(jié)義只是其中占比不大的一部分,而非所謂通篇都是“貞烈守節(jié)”。 這烈女二字,是后代一代代宣揚篡改出來的。橫看豎看,字縫里都寫滿了“吃人”兩個字1!可世人竟還要求女子去遵守、效仿烈女德行,甚至昔日改嫁風氣盛行的馬上民族,都開始宣揚起這兩個字來。 多可氣,多可悲。 敏若不知道鐘若不打算再嫁究竟是因為什么原因,幾面之緣不夠她看透鐘若,但她覺著鐘若應該不是那種在意外人口中聲名的人。 可除了聲名外,家族、弟妹、子女,鐘若還是會有良多顧忌。雖然在敏若看來,再嫁了也未必會有做寡婦順心,可世人會這樣想的少,她也拿不準鐘若究竟是怎么想的。 鈕祜祿家有一位為夫守寡多年的姑奶奶了,和卓這些年里里外外頗受命婦貴眷們褒揚,無非因為她一直沒有再嫁。敏若私下里曾問過和卓一回,言明和卓若是想要再嫁,她會為她做主。 和卓當時愣了好久,才笑了笑,說:“娘娘怎么想起這事了。這么多年了,有什么嫁不嫁的了?!?/br> 難道她一開始就沒有再嫁的心嗎?是因為什么沒有再嫁?是因為無人替她做主,還是因為年復一年,名聲負擔加身,逐漸壓滅了她心里那點小火苗,讓她動不起再嫁的心了。 敏若覺著寡婦的日子比當人家小媳婦歡樂多了,可和卓她們怎樣想的,她不知道。 和卓把那些心思都埋藏在心里最深處,一向以平和柔順示人,待人處事面面俱到禮貌周全。她與婆婆都寡居多年,相依為命朝夕相伴,這份脾氣也是這些年里練出來的。 她與簡惠親王并無子嗣,這些年簡親王府的承爵人一個換了一個,她與她婆婆關起門來過日子,其中歡喜不快,都只能自己咽下。 當年先后在宮里時,明里暗里地給和卓撐腰,換了敏若,她也盡力做得周全了。 外人能做的都有限,敏若也不可能強求和卓的想法——和卓看似溫順柔和沒有半分脾氣的樣子,其實心里頭什么事都清清楚楚,敏若知道自己說不動她,便也未曾強求,只是盡自己的力給和卓撐腰,好歹當了人家一回姑姑不是。 敏若本來就思維發(fā)散,懷了孩子時候更愛胡思亂想了。送走了舒舒覺羅氏與meimei們,她在炕上躺著的一會功夫,便胡思亂想了許多。 蘭杜送走幾人進了殿來,見敏若躺著出神,也沒閉眼,連忙上前來問道:“主子,可是身上有什么不適嗎?” “沒,沒什么?!泵羧艋剡^神來,搖了搖頭,一面支著身子要起身,可隆起的肚子叫她的動作笨拙得很,不似從前那般靈便了。 蘭杜忙湊過來扶她,敏若借著她的力起身,忽然問:“你真打算就在我身邊一輩子???” 蘭杜愣了一下,“???——您不都答應我了么?我就跟著您一輩子了,您也不許趕我,怎么如今還要反悔不成?” 她一著急,就喊出了從前的自稱來,敏若笑著懟了懟她:“我趕你做什么?我巴不得你在我身邊一輩子呢。我只是怕你以后后悔,覺著活一輩子、大好年華都搭在我身上了。” 蘭杜急得直瞪眼睛,干脆坐下了,“我看您就是嫌棄我了!說吧,看上底下哪一個了?要不要奴才給您提拔提拔,拉到您身邊來伺候來?說好留我在您身邊一輩子呢?老了往后的小主子還能不賞我一口飯吃?再不濟還有蘭齊呢,蘭齊他不敢不管我!” 敏若見她急了,忙道:“咱倆好端端地說兩句閑話,閑磨牙的,你倒急了。我哪有趕你的意思?你在我身邊,老了只要我走得比你晚,我必然顧著你,就算我……也定囑咐現(xiàn)在在我肚子里這個好好照顧你們。算了……你就當我胡思亂想吧,我是忽然想起大姐,又忽然想起和卓來了。” 蘭杜遠比旁人了解她,聽她這樣說就知道她言外未盡之意,也沉默了一瞬,握住了敏若的手,輕輕道:“各人有各人求的活法,我、蘭芳,甚至迎春、迎夏,我們都覺著就這么活挺好的。守著您,未來有小主子,迎春迎夏舍不得永壽宮,我們都只想守著您過后半輩子。 出去了也沒什么意思,嫁個男人,若是所托非人,后半輩子更遭罪。便是嫁的是個人,后半輩子相夫教子,買點脂粉的錢也得經(jīng)人同意再動用,日子過得憋屈又鬧心,哪有在您身邊的日子順心?倒不如就賴上您和未來的小主子了?!?/br> 她說著,補了一句:“您還能不管我不成?” “管,我怎么不得管你們?”敏若反握住她的手,道:“我怎么也舍不得不管你們啊?!昧?,我知道了,是我一時想左了。蘭若的添妝禮要預備著了,還是比著秀若的例預備,由你cao辦我放心?!?/br> 她確實是一時鉆了牛角尖了,沒準鐘若與和卓就是覺著守寡的日子舒心呢?多想無益,不如不想。 事情總是要往好的方面想的,等蘭杜出去了,敏若坐在那半晌,自我反省——她這想東西總愛往最壞里想的毛病得改,做事情發(fā)展預想的時候往壞了想沒毛病,但有些事情還是得往好了想,不然遲早用讓那些想法把自己憋屈死。 她又不是學哲學的,有些事情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個通透,還是放過自己吧。 敏若擺出鉆研著的姿態(tài)沉思不到半刻鐘后,愉快地決定要放過自己,然后又恢復了四肢攤平躺平的姿勢。 這是她從前最喜歡的姿勢沒有之一,可惜現(xiàn)在肚子里多了團rou,這個姿勢就沒有那么讓她感到舒適了——這樣躺下總會覺著憋得慌。 孕后期她的覺也睡不好了,晚上躺下便覺著喘不上氣來,往往靠著枕頭半躺半坐一坐就是半宿,白日里補覺補得就越狠。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晚上喘不過氣白天就喘得過來,說不清到底是科學還是玄學。 云嬤嬤對此積極表示有幾個土方子可以一試,敏若看著趙嬤嬤使勁搖起來的頭,堅定地拒絕了。 比起科學還是玄學的哲學問題,她更不理解的是云嬤嬤為什么有那么多半點道理沒有的土方子,不許她吃兔rou說孩子會得兔唇、不許她吃鴨rou說孩子長大了走路會搖搖擺擺…… 平時云嬤嬤多精明強干的一個人,怎么就被這些一看就半點道理沒有的土方子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呢? 不過除此之外,敏若的孕期也沒什么不順心的事了,她宮里的人不必說,自然是萬事順著她的,太皇太后、康熙他們也多有照顧,懷了個孩子,敏若的小金庫都豐盈不少。 選秀之前,敏若對康熙表達了蘭若的意思,康熙笑了笑,“那就成就了一樁好事了?!?/br> 蘭若的婚事就這樣輕飄飄地定下了,選秀那日敏若過去坐了半日,滿洲鑲黃旗是頭場選的,蘭若又在靠前的位置,皇貴妃宣布了給蘭若和普昌賜婚,蘭若恭恭敬敬地按照規(guī)矩叩頭謝恩,臉上恰到好處地帶著喜氣,完全看不出她其實和普昌面都沒見過。 云若沒有安排,可以回家自行婚配,姐妹兩個隨著大流又行禮退出去。 自失了小女兒,皇貴妃的身子便斷斷續(xù)續(xù)的一直沒好,但精神頭倒是逐漸養(yǎng)回來了。她知道敏若今兒個是為什么來的,等蘭若她們這一批出去,便與敏若道:“好了,你meimei的婚事也畢了,你回去吧。這身子都這么重了,你還出來折騰?!?/br> “就這兩個meimei,我還能松手不管?”敏若也不與她客氣,說著便扶著蘭芳的手用力起身,道:“那我就先去了,皇貴妃?!?/br> 皇貴妃囑咐蘭芳:“仔細著你家主子。明兒個就別來了,老老實實地在宮里待著吧,肚子都這樣大了,還出來走動。你身邊的嬤嬤也放心?!?/br> 敏若就笑,皇貴妃怪無奈地,搖頭嘆了口氣,等她走出去了,才吩咐傳下一波秀女進來。 原主當年就是在十月里生下十阿哥的,進了十月,敏若就老老實實地蹲在永壽宮里不出門了,每天不過圍著院子遛一遛。京師里花的花期短,進了十月,就沒什么可開的了,倒是樹上還掛這些沒摘干凈的石榴,這樣長在樹上,哪怕掛了雪,不出意外也能堅持著活到冬月。 敏若喜歡吃這種酸甜口輕盈的水果,人家孕婦吃石榴是為了治孕吐,她孕后期了才到石榴成熟的季節(jié),談何治孕吐?純粹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不過趙嬤嬤她們也不許敏若吃得太狠,尤其愈到后期,非說吃多了上火害病,任是敏若極力要求,一天也只許幾小匙子,當什么事嘛! 這段日子蘭杜看著敏若每天遛彎的時候繞著那兩棵樹打轉(zhuǎn),心里頭好笑又無奈,這邊剛說回頭悄悄叫蘭芳上樹弄一個下來,但只許敏若吃一半,敏若聽了高興著,高興到一半樂極生悲,抱著肚子連著“誒唷”了兩聲。 蘭杜當時嚇得腿都軟了,連忙扶住她,扯著嗓子喊“蘭芳!蘭芳!”,又忙問敏若感覺怎么樣,敏若倒是怪鎮(zhèn)定的,她有原主上輩子的記憶,原主生產(chǎn)過兩次,她四舍五入也算是有經(jīng)驗了,只在肚子開始疼的時候慌了一瞬就定下神來,還能分出注意安慰安慰慌亂的蘭杜,等人都被喊來了,被蘭芳抱著往布置好的產(chǎn)房去的時候不忘吩咐:“書芳和容慈她們要來別叫她們進來,莫把她們嚇著了。你們也別怕啊。” “我的主子喲——”蘭杜急得什么似的,趙嬤嬤也忙對敏若道:“您快省著力氣,等會好生小主子,也別多想那些事情了,您的胎位很正、身子骨也康健,孩子生得必定順利,但頭胎,開骨盆難免艱難,也會疼些,您千萬不要害怕?!?/br> 這些話她這段日子已經(jīng)與敏若說過許多次了,何況敏若也算是“有經(jīng)驗”的,怎會怕這個,這會更慌的反而是除了敏若外的一眾人,就是趙嬤嬤自己,看似鎮(zhèn)定地安撫敏若,其實手指頭都在不自覺地發(fā)顫。 敏若倒成了最鎮(zhèn)定的那個,安撫她們幾句,進了產(chǎn)房里解了衣服往干凈的床上一趟,不忘吩咐:“別急著往各處報信,我估摸得生一會呢,先傳出去,到了外頭也不過叫法喀和海藿娜跟著擔心。孩子要生下來以后你們千萬先洗干凈再給我看,不然我辛辛苦苦生一回,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他的丑模樣,豈不是太屈了?” 趙嬤嬤哭笑不得,“奴才的娘娘??!您可別說了,快趁著還沒那么疼,閉上眼睛蓄蓄力,等會有得您使勁的地方呢!” 說著又吩咐人把干凈的布巾取來疊好放在敏若枕邊,“等會開了骨盆,奴才就把這布巾送到您嘴邊,您含進去,疼了就咬咬,千萬別喊出來,大聲喊叫最費力,力氣不要泄在這上面??汕f別喊,也別咬著自己?。 ?/br> 她平日里不愛絮叨人的,忽然這樣絮叨起來明顯是慌神了,敏若試圖遞給趙嬤嬤一個眼神,讓趙嬤嬤相信她真得很靠譜,可惜眼神遞到一半就疼得齜牙咧嘴起來,看不出半分靠譜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 1:原文段:我翻開歷史一查,這歷史沒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頁上都寫著“仁義道德”幾個字,我橫豎睡不著,仔細看了半夜,才從字縫里看出來,滿本上都寫著兩個字“吃人”!——魯迅 《狂人日記》 第五十二章 趙嬤嬤被敏若這個樣子弄得又急又好笑,急的是敏若生孩子這事她實在幫不上什么忙、只能任敏若自己熬,好笑的是這種時候了敏若還有心思逗她們。 蘭杜急得熱鍋上的螞蟻似的,見敏若上一時還有心思調(diào)笑,轉(zhuǎn)眼就疼得直冒冷汗,眼圈倏地一下就紅了,向外問:“太醫(yī)和接生姥姥怎么還沒來?!” 接生姥姥和小孩的乳母、保母都是敏若早就挑選好的,已經(jīng)在永壽宮里住了一段時日了,這會被蘭芳和迎春拉去檢查通身上下、盥洗雙手,臻兒把話回給蘭杜,蘭杜忙催道:“快、快些!” 小廚房已架起柴火燒熱水,趁著痛得還不算很厲害,趙嬤嬤先給敏若灌了一碗?yún)㈦u湯,烏希哈做事細致,湯上的浮油撇得很干凈,但敏若實在疼得厲害,一點胃口沒有,硬灌了下去,閉著眼睛疼得額角都是冷汗。 好像有把刀在肚子里頭亂攪,胸口往下處處都疼,要不是有原主上輩子的記憶在,她這只小菜雞大概會以為腸子被孩子在里頭扯斷了。 然而現(xiàn)實是她躺在產(chǎn)床上動都不敢動,生怕側(cè)身翻一下驚動了肚子里那個小崽子讓他在里頭就掉個了,好像被綁架一樣,不知什么時候才能解脫。骨盆還沒完全打開,趙嬤嬤算理論經(jīng)驗豐富的那個(雖然隔了二十來年沒用到過了),來回探手摸了敏若的肚子幾次,安撫敏若道:“娘娘別怕,小主子胎位很正,咱們慢慢生不著急啊。” 誰都不敢打包票說多長時間就能生下來,敏若的身體底子好、懷像也一直都不錯,又是順其自然發(fā)動的,太醫(yī)沒開催產(chǎn)的湯藥,在暖閣外間守著聽動靜,蘭芳門神似的守在里外間交接處,所有靠近產(chǎn)房的人都要被通查全身上下,身上一個香囊一塊玉佩都不能有,一根頭發(fā)絲都要洗得干干凈凈的。 她對敏若一向是言聽計從,敏若下了死命令的吩咐更是半點沒有水分地執(zhí)行。要論宮斗經(jīng)驗,敏若在紫禁城里絕對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女子生產(chǎn)時候能動手腳的地方她也都清清楚楚,除了這些東西外,所有要入口的湯藥都是竇春庭親自配藥、在小廚房里熬好,由烏希哈送到趙嬤嬤手上再到敏若嘴邊的,藥渣也由烏希哈封存處理。 云嬤嬤也是在敏若吩咐下去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她侍候著長大的主子原來能小心周全到這種地步,或者說這位主子在她眼睛看不到的地方,已經(jīng)學會了怎么周全平安地活在宮里,怎么細致謹慎地保全自己。 她詫異之余竟然也有幾分恍然——其實她早該知道了,只是沒到事前,沒能真正感受敏若的這一份謹慎周全。 敏若只覺著生孩子比牽機入肚還要疼,疼得她想打滾,又被蘭杜她們按住動彈不得,越想心里越憋屈,憤憤罵道:“小兔崽子,再不出來你娘我不生了!” “我的主子,可行不得,行不得??!”趙嬤嬤連聲道:“您再忍忍、再忍忍,就快了,就快了?!?/br> 從她把敏若的話當真還接茬過,云嬤嬤就知道她這會腦子也清醒不到哪去,過去身上一用力把她擠走了,握住敏若的手道:“主子別怕,沒事兒的,小主子心疼著您呢,保準快快地就出來了。您可別說胡話,再把小主子給嚇回去,可不更疼了?!” 敏若疼得迷迷糊糊的但是還沒傻呢!聽了云嬤嬤的話立刻就要反駁,然而肚子里那崽子也不知被那句話刺激了,忽然在她肚子里活躍起來,跟打了套拳似的,敏若閉著眼睛都能察覺到肚皮好像被小崽子的拳頭頂起來了,更別提疼了。 她咬牙切齒地問:“我的雞毛撣子呢?!” 這會她只能想起去年為了揍法喀搞來的、后來被壓了箱底的雞毛撣子了,云嬤嬤不知所以,還是趙嬤嬤覺察出不對來,猛地掀開被子一瞧,急得心臟直跳,嘴里還是安撫道:“這是小主子急著出來了,常有的,主子不怕,主子不怕啊——” 也不知是在安慰敏若還是安慰她自己。 說好的大佬呢?說好的王者輔助,為什么忽然變青銅了? 敏若心里因為趙嬤嬤不靠譜的表現(xiàn)而升起nongnong的悲傷,小兔崽子不知哪根筋搭錯了,在她肚子里一勁地打拳。敏若本來立志要搞“快樂教育”,給孩子成長構(gòu)建輕松溫暖的氛圍環(huán)境,可現(xiàn)在孩子還沒落地呢,她已經(jīng)控制不住自己想動手的沖動了。 真的太、疼、了?。?/br> 這小子,出來了她一定送他去學鐵砂掌,然后回來給她炒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