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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武俠]帶著游戲系統(tǒng)穿武俠 第249節(jié)

    她真沒打算去當(dāng)凈念禪院的座上賓客,要真是這么做說不準(zhǔn)還得遵循那些個佛門清凈之地的規(guī)矩。

    她只知道——

    要想讓一件可能引發(fā)眾人注目的事情變得不起眼,最簡單的法子就是用另外一件更有爆炸性的消息將它壓過去。

    她和宋缺明擺著沒有低調(diào)的可能,那就怎么造作怎么高調(diào)得來就是了!

    金虹劍在手,所傳承的快意恩仇四字幾乎成了根深蒂固刻在戚尋印象之中的東西,所以她才不樂意委屈自己,哪怕是南北朝的亂世也不例外。

    有了個由頭用來讓其他人相信她此舉的確有跡可循就已經(jīng)足夠了,剩下的——

    就全按照她的規(guī)矩來辦!

    “不錯,就是凈念禪院,我們先去洛陽!”

    不過宋缺怎么看怎么覺得,在凈念禪院遭到這個意外來客,可能算不上有多好心的來訪,會感覺到什么頭疼的情緒之前,他自己是先要被戚尋折騰得夠嗆了。

    前一刻他還因為戚尋這擲地有聲的話忍不住朝著對方看去,正見到江上長風(fēng)吹拂,她身上的狐裘不動,墨發(fā)卻隨風(fēng)散開,讓他倏爾意識到對方并不只是個天下罕見的絕頂劍客,還是個相貌稚氣中也不減風(fēng)華的美人,無端有些說不上來的微妙情緒。

    下一刻便在三人渡江過去后改走陸路的當(dāng)口,不僅得因為自己驅(qū)策的坐騎要比戚尋騎著大白老虎和和狄飛驚騎著的那匹烏云踏雪速度慢,硬著頭皮讓對方慢一點。

    還得面臨在慢下了腳步后,戚尋看似是因為不必全力趕路可以分心,實際上是早有盤算的對他天刀八訣的盤問。

    刀法和劍法的確是有相通之處的,尤其是宋缺的天刀八訣都是以水為名,本質(zhì)上也的確是以云霧水色為刀法特質(zhì)。

    戚尋以金虹劍模仿了兩招,宋缺就看出,對方劍法中相似的特質(zhì)和她必然身懷著的一種獨特內(nèi)力,讓她跨越兵器的種類,掌握天刀八訣的確不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在這種家底都仿佛要被人給一口氣掏空了的情況下,宋缺便沒有這個多余的心力去關(guān)心對方是不是個美人和自己那點奇怪的情緒了。

    最讓他覺得自己簡直像是活該的是,戚尋稍微將天刀八訣使得往岔路上去一點,他這對自創(chuàng)刀法的珍視就讓他忍不住開口將其糾正過來。

    話出了口便沒了回寰的余地了,只能接著往下說。

    宋缺當(dāng)然還是要抗議一下的,“戚姑娘,你這……”這個偷師是不是不太對?

    可他話剛出口便已經(jīng)被戚尋早料到對方會說什么一樣,搶先開口給堵了回去。“宋公子先前說我們一個主攻,一個主守,我覺得可行。只怕這凈念禪院一行就不會如此太平,自然是這前去的一路中便先讓負責(zé)攻擊出招的招式更更厲,負責(zé)防守的出招更穩(wěn)重才對,你說是不是?”

    宋缺應(yīng)了個是字,又反應(yīng)過來自己這等同于給戚尋再學(xué)一門攻擊的法門,找到了一個再合適不過的借口。

    天刀八訣的一式十刀,以快劍的方式使用出來,起碼在戚尋凌空比劃,劍氣橫貫而出擊碎了路邊的巨石所展現(xiàn)出的狀態(tài)來看,的確是一種提升攻擊手段的好途徑。

    當(dāng)然他又旋即意識到,他之前猜測的拜訪凈念禪院不會這么簡單,也確實不是個錯誤的猜測。

    而更讓他覺得自己沒有這個拒絕立場的是,戚尋隨即又將她所用

    劍招中那招【海天一線】的守招反過來教給了宋缺。

    海天一線的守勢同樣可以從劍法類推到刀法,以宋缺的眼力不會看不出創(chuàng)建了這門劍法,這道劍招的必然不是什么尋常人,這么算起來他何止是不吃虧,簡直還可以說是賺了。

    這也當(dāng)真如戚尋所說,是個兩人都朝著既定的負責(zé)方向更進一步的提升。

    宋缺怔愣在了原地片刻,又飛快地趕上前去,和戚尋并行,在壓下了自己好像的確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心思后,忍不住問道:“你就不怕我換了這把刀,又掌握了你這招海天一線的劍技在刀法之中,會有一天勝過你?”

    戚尋朗聲一笑,對這位未來的宋閥主的心思單純程度再次刷新了一下印象,“你還差得遠呢,什么時候你能逼我全力出手再說吧?!?/br>
    在戚尋面前只有她能看到的界面上,隨著這幾日趕路間與宋缺刀法劍法的探討,【宋缺·天風(fēng)環(huán)佩】和【宋缺·石上流泉】的兩張卡牌已經(jīng)完全解鎖了出來。

    戚尋也不太意外地看到,別看這整套刀法以水為名,卻實際上是心卡。

    宋缺的刀法問心問道問天,在后來與寧道奇之戰(zhàn)中儼然已有大宗師氣象,縱然距離刀法破虛空的境界還差得遠,但他心性的確純粹,未嘗沒有破境的機會。

    隨著宋缺卡牌的解鎖,這個新加入助戰(zhàn)列表的家伙也刷新出了q版形象。

    手里抱著把同樣迷你的烏刀的小人,大概是因為本體長得實在好看,在此刻的q版狀態(tài)下也異??蓯?,就是這一派沉思的樣子中迷茫的情緒也很明顯就是了。

    希望這洛陽與長安的一行,不至于將這家伙給忽悠瘸了。

    她不負責(zé)賠償宋閥一個少主的。

    南北朝時期的混亂,越是到了北方越是讓戚尋和宋缺都能直觀感受到一種觸目驚心。

    五胡亂華的一百余年之間,中原地區(qū)的漢人從兩千萬銳減到四百萬,這實在是個相當(dāng)驚人的數(shù)字。

    即便在北魏統(tǒng)一北方后的休養(yǎng)生息中情況好轉(zhuǎn),這好轉(zhuǎn)也屬實有限。

    他們一路所走的都是官道,其實不至于見到白骨露於野的慘烈,更早沒有那種胡人揮鞭將漢人當(dāng)做兩腳羊來驅(qū)策的場面,但方圓數(shù)里之內(nèi)時常行路多時也不見人煙,卻的確是直觀感受到的事實。

    宋缺并非沒有接到過北方的消息,但在這種蒼涼的景象面前,文字其實是一種很無力的東西。

    “從宋家山城中走出來看看外面的情況,或許是我做出的一個最為明智的選擇?!彼稳眹@了口氣。

    身在嶺南和俚僚各族打交道,和在北方策馬而行所見,絕不是一種感覺。

    宋缺甚至無端覺得他此前只是想著替嶺南土產(chǎn)找個銷路,順便出來見識見識這些已然在江湖上成名的武林高手的想法,還多少有那么點過分天真的意味。

    尤其是在進入河洛地區(qū)的時候,天穹之上的陰云間,一片片飛雪終于落了下來。

    貧瘠與嚴(yán)寒撞在一起,并沒有不見雪的嶺南人所想象的浪漫,只有一種疊加在一處的大荒景象。

    宋缺倒是沒看出戚尋對這段歷史其實也只是模糊的知道一點,并不像是他這個本土人物一樣如數(shù)家珍,他只是當(dāng)心中積壓著情緒的時候,便忍不住想要多說兩句而已。

    他揚鞭指了指前方說道:“四十年前洛陽城東北的河橋之戰(zhàn)后,侯景入主此地,侯景反叛南下亂梁,此地便落入高澄之手。北齊尚在之時,洛陽的金墉城與河橋便是北齊抵擋北周和西魏的防線。到如今倒是沒有這么大的用處了,北周在平陽、晉陽兩戰(zhàn)中滅齊執(zhí)掌北方,都城既在長安,洛陽倒顯得不那么重要了?!?/br>
    “更重要的還是淮北一線?!逼輰ひ贿吇兀贿呿樦种溉?/br>
    的方向看去。

    進入數(shù)年前還是防線核心地帶的區(qū)域,三四十年間頻頻發(fā)作的戰(zhàn)事讓此地的官道兩側(cè)土里還殘存著有跡可循的兵器遺骸,如今在上面又落了一層薄雪,卻蓋不住地下仿佛還浸潤在土地中的暗色。

    等行到往洛陽城去和往凈念禪院去的分叉口的時候,地上的積雪倒是已經(jīng)厚了不少。

    此時天色已晚,無論是上門挑釁還是上門問詢都不那么合適,兩人干脆在城外的旅店借住了一宿,等到第二日天明的時候才重新動身。

    經(jīng)過了一夜的飛雪沉積,這地面上儼然已是徹底的皓白一片。

    戚尋聽著大貓的爪子按在積雪上的聲音,還覺得怪有意思的。

    回頭看去,雪上的一片虎爪印模模糊糊地從旅店的方向延伸過來,那個負責(zé)看顧馬匹的店伙計好像還站在店門前,更是個有意思的場面。

    即便戚尋給的錢多,也改變不了他非要確定他們這三人三騎是當(dāng)真離開了,才好安心回去睡個回籠覺。

    “你是真把他嚇得不輕。”宋缺搖頭失笑。

    經(jīng)過一夜的休整,他前兩日行路見聞之中心中沉郁的情緒已經(jīng)消散了不少,如今倒是更應(yīng)該擔(dān)心擔(dān)心戚尋這個找上門去的行為,若是真要跟四大圣僧和凈念禪院主持對上,他靠著這手在跟戚尋對戰(zhàn)后有所體悟的刀法,到底攔得住幾個人。

    當(dāng)然四大圣僧暫居凈念禪院,卻并不是都屬同脈的。

    譬如說嘉祥大師和荒山大師都是禪宗門下,帝心尊者出自華嚴(yán)宗,智慧大師則光看名號就知道,他和戚尋登門拜訪過的智顗禪師乃是師兄弟的關(guān)系,是歸于天臺宗,或者說是天臺法華宗門下的。

    近日齊聚洛陽,實在只是因為這天下四大圣僧時常聚集在一處講經(jīng)論道而已。

    聽聞這幾人,尤其是智慧大師成名于二十年前,縱然是與白道中的標(biāo)桿人物寧道奇也不逞多讓,宋缺在心中不免稍有不定。

    然而看著戚尋渾然不覺這種壓力,甚至還對著那迫不及待送他們遠走的店伙計招了招手,饒有興致地讓她騎著的大貓在原地轉(zhuǎn)了兩圈,這才繼續(xù)往前走——

    這種閑適自在的狀態(tài)又實在很難不讓他覺得提起的心重新落了回去。

    她甚至伸手捉住了一片風(fēng)中搖曳的雪花,也或許被她扯住的是一縷從指尖流轉(zhuǎn)而過的清風(fēng)。

    一夜落雪過后日光也已經(jīng)從云層中探出了頭,在他們此時前行的山道上留下了一片雪上金光的場景。

    在她心神沉靜,自得其樂的行路之中,她那種本就內(nèi)斂到幾不可覺的內(nèi)功讓她更有一種極具感染力的超脫。

    然而宋缺下一刻聽到她開口所說,卻將眼下這空明澄凈的氣氛破壞了個干凈,“你說我往凈念禪院一行,他們會不會上來就喊我一句妖女?”

    戚尋攏了攏狐裘,越想越覺得此事大有可能。

    尤其是她這以虎為騎,控制著狄飛驚的樣子,一看就很妖女做派。

    但怎么說呢,對于這種此前沒經(jīng)歷過的場面,戚尋還是很有一試的興趣的。

    “……”宋缺并不難從她的臉上讀出這種躍躍欲試來,他好像本應(yīng)該說兩句辯駁了話,結(jié)果最后的應(yīng)對也只是握緊了手中的烏刀,仿佛也是個隨時備戰(zhàn)的樣子。

    “咳,宋公子,你的手指可以松一點,我們也不是上來就砸人家的山門的?!彼稳蔽站o刀鞘的指尖收攏實在是太過明顯了,讓戚尋忍不住有此調(diào)侃。

    當(dāng)然凈念禪院的山門也不是這么好砸的就是了。

    地處四十年間接連換了四方勢力把控的地方,凈念禪院所在的城郊山嶺,卻因為這一片皓雪覆蓋,更有一派超然世外的寧靜。

    從土丘之下看去的時候,只隱約見到山色蔥蘢覆雪之上,又露出了一層的七大主

    殿之一的屋脊。等順著山道往上行去的時候,便看到層層飛檐錯落在視線的抬升中漸漸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

    凈念禪院驚人的占地面積和有如小城的布局,在他們面前展開了一個邊角。

    兩人此前都對此地略有耳聞,但當(dāng)真看到在戰(zhàn)火交集中依然保存完好的三色琉璃瓦,點綴著一層清冷的霜色,又在日光之下浮現(xiàn)出讓人遠望可見的寶光的時候,還是得說,凈念禪院能在如今的佛教各宗里占據(jù)領(lǐng)袖位置,這名字也不是白叫的。

    等到兩人真正抵達門前的時候,才算是當(dāng)真看清這一片連綴在一處的廟宇到底有多大的規(guī)模。

    琉璃瓦三彩之中最為醒目的孔雀藍,也隨著他們上山的時間推移,在升高的日頭映照而更顯得奪目了幾分,宋缺朝著戚尋看去的時候便看到她的眼中好像也鋪了一層孔雀藍的華光。

    “八百零八級臺階?!彼贿呑叩搅松介T跟前一步之遙的地方,一邊說道。

    戚尋所說正是從山門外伸向方才他們邁步而上的山腳的位置攏共的階梯數(shù)量,一共八百零八級。

    宋缺問道:“你怎么還有閑心數(shù)這個?”

    “這大概就是一點儀式感?”戚尋若有所思地看著面前的大門,“一般來說更有儀式感的應(yīng)該是凈念禪院內(nèi)的圣僧早知道了我們前來的消息,在我們抵達此地的時候便自發(fā)地將門打開,來顯示一番己方未卜先知的本事?!?/br>
    “你這好像是在為難列位大師?!彼稳倍继婺菐孜皇ド星?。

    偏偏戚尋很有自己一套邏輯地說道:“你這就說錯了,我還是很相信四大圣僧的佛法參悟本事的,若是門扇不開,倒也未必就是列位大師失察,也有可能是他們不歡迎我們這樣的惡客,你說是不是?”

    直接給自己扣上了個惡客名頭也不覺得有什么問題的戚少宮主凝視門扇良久,忽然語出驚人,“那這樣說來,我們其實是可以踹門的吧?”

    “……”這倒也不必吧。

    然而讓宋缺意外的是,她這話音剛落,面前的凈念禪院正門便在她的面前打開了。

    在門后長身玉立的青年僧人露出光華內(nèi)斂的面容,站在掃開了積雪的庭院中,對著她和宋缺行了個佛禮。

    但大概是因為戚尋這套“開門就是歡迎,不主動開門她就可以因為對方拒之門外的做派而踹門”的邏輯,宋缺總覺得這位開門迎客的僧侶臉上的笑容都有那么點掛不住的意思。

    再一比對這位真打算踹門的女施主的悠哉做派,到底誰才是這凈念禪院的本土分子,好像還真不好說了。

    宋缺有心打破這種怪異的氛圍,便主動沖著這位僧人問道:“不知道大師如何稱呼?”

    青年口喧佛號,回道:“當(dāng)不得這個大師之稱呼,貧僧了塵,忝為嘉祥大師門徒?!?/br>
    “兩位請隨貧僧來吧?!?/br>
    他說完這話便當(dāng)先轉(zhuǎn)身領(lǐng)路,這樸素的僧袍穿在他的身上赫然也有種說不出的風(fēng)流寫意之態(tài)。

    戚尋眼見這一幕,不動聲色地再打量了對方一眼。

    在凈念禪院這種臥虎藏龍之地有此不比她差多少的武功造詣不奇怪,有如此卓然的氣質(zhì)也不奇怪,但想想對方是四大圣僧之一的門徒,還是了空住持的同輩就很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