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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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松照這才發(fā)覺她是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女孩,穿著富貴,神情卻懶散,與他見過的所有富貴人家的兒女不同,這人臉上有種漫不經(jīng)心的冷漠。在當下的裴松照看來,他只覺得這女孩看了就讓人來氣,特別是她“呸”地一聲吐出一個瓜子皮,又從爐邊摸起一個橘子剝起來的時候。 焚梅煮雪已成定局,裴松照痛心疾首,問:“你怎么……你怎么能……?” 對方好像誤解了他的意思,恍然道:“你也迷路了?你也想吃橘子?”不等他反駁,便在身上擦了擦手,將剝了一半的橘子塞進了裴松照手里——她手指有點黏黏的,比他的手火熱很多,甚至燙得他身子一縮。 “霍,你手怎么涼成這樣?”她也吃了一驚。提起水壺,往身邊的湯婆子里熟練灌了水進去,然后強制塞給裴松照,就像她剛剛?cè)o他橘子那樣。 裴松照的手確實因為這個舉動暖起來。他一時間竟無話可說。有些話過了那個情緒上頭的時刻,要揣摩措辭說出來,這對裴松照這種家教過分良好的小孩子來說比登天還難,——有時候做反而容易些。 于是裴松照自以為用最生氣的目光瞪了那女孩子一下,緊緊抿著嘴,站在原地。 “沒事,一會就有人來找我們?!彼砸詾橐呀?jīng)完全理解了一切,于是安慰道,“這梅林這么大,迷路也是人之常情——該死的齊清晏,回去就把他片成rou醬……”雖然前半段是正常的安慰,后半段不知為何變成了嘟囔,且內(nèi)容可怖非人。 裴松照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同齡人。 和他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他想說這梅林并沒有大到?jīng)]邊沒際,記著路走出去也不難??墒桥⒌哪抗鈳缀鹾褪掷锏臏抛右粯訝C人。在此溫度下,他竟神奇地無法說出口這一點,于是只能掙扎半晌,艱難地“嗯”了一聲。 隨即他想到,自己不僅不需要等家人,也萬萬不能陪著女孩一起等她的家人。他算好了時間,要在嬤嬤回來之前趕回去的。 裴松照站了一會,不著痕跡地左腳換右腳,唇瓣開合,找一個開口的時機。他看女孩小腿一頂熟練掰開一段樹枝,然后拿著在雪地上劃來劃去,過一會抬頭招呼他說:“你瞧,我畫的像不像?”裴松照最初沒看出那是什么,看清了便心里一動。竟畫的是殿上佛,寥寥幾筆,傳神寫照,比現(xiàn)在的他畫得好。雪佛旁邊還有幾個枝杈一樣橫鉤豎畫的小人,叫人看不懂。 她的樹枝子點點,點到一個小人頭上,正欲說什么,忽然抬頭一望,即刻站起來朝一個方向跑去。 于是裴松照再也沒有機會得知她本來準備說什么,自己組織到半路的話也化為流水,回到肚里,轉(zhuǎn)為靜默注視。女孩跑到一半,突然回來,把手里一個東西褪給他,轉(zhuǎn)頭揮手道:“你要是認不得路,就拿這個做個標記,多找找一定能出去的,??!”隨即鉆進了深深梅林里,紅襖與紅梅融為一體。 裴松照側(cè)耳聽去,隱約聽見厚悶悶的衣服相撞的聲音。女孩接近尖叫的叱罵,比起剛剛的冷漠懶散來說分外有活力,似乎在說“……是不是想死”之類的,和先前她口中嘟囔的恐嚇大差不差。接著便沒有了,全然是雪落梅花的簌簌聲,仿佛融化了一般再無聲響。 接她的那個人,是她剛剛口中的哪個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