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中區(qū)爭球。
二十八、 感受到懷里的女孩被軟化,陳勉想抬起她的下巴,想和她對視。但成欣然脖子梆硬,扳也扳不動,就是不肯抬頭。 陳勉只好無奈問:“為什么哭?覺得委屈了?” 他的角度看不見成欣然的表情,她咬唇,自覺無法說實話,她是連自己家庭住址都要編謊話的人,怎么能告訴他家里的事。 成欣然整個腦袋憋在他懷抱,聲音顯得是有些悶:“因為被罰站了,沒回答上老師的問題?!?/br> 陳勉眉頭蹙起,想忍沒忍住,將人從懷里拉出來。 “那么簡單的問題為什么回答不上來?” 成欣然低著頭不說話,她不想跟他扯這些。但陳勉那較真勁兒一上來是一定要扯個明明白白。 “老橋我們幾個昨天才討論過,你沒好好聽嗎?” “必拿分的題,你拿不到,考試怎么辦?” “不是說好了要一塊考本部嗎?你拿這個狀態(tài)考?” 成欣然低頭不說話,她突然覺得自己被拽到冰湖中央,孤立無援。陳勉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煩人,她那么多煩心事,為什么還要承擔(dān)他的情緒? 陳勉看她不吭聲,又追問,語氣咄咄逼人得很:“啞巴了?問你話呢?!?/br> “陳勉,“她緩緩開口,聲音發(fā)冷:”我從來沒跟你說好要考本部,你別再給我壓力?!?/br> 陳勉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睜大倆眼睛瞪她。 她說:“期末之前,我想安安靜靜學(xué)習(xí),你別再叫我過來了?!?/br> 她拉開門,離開了。 陳勉臉色差到極點,他早該有預(yù)設(shè)的,成欣然看上去文文靜靜,嘴里講的話卻帶刀子使勁扎他! 成欣然回到教室,坐在吳靜媛旁邊。兩個人一人一只耳機,邊聽歌邊寫題。她回想起陳勉剛剛錯愕的表情,似乎這回她占了上風(fēng)。想到這,她心情倒是莫名沒那么壞了。 陳勉回到教室,看著成欣然無事發(fā)生那樣子更來火。黑著一張臉,咣當(dāng)一聲踹開椅子坐下,聲音醒目,教室里同學(xué)都看他。 宇文橋拿筆戳他:“怎么了老班?” 陳勉嘴角帶著譏諷,往成欣然那邊看:“剛才不小心踢著塊石頭,腳疼?!?/br> 吳靜媛突感身邊氣場奇怪,看看陳勉,又回看成欣然,眼神在兩個人中間流連片刻,露出不明所以的困惑表情。 成欣然收拾書包出教室時,余光擦過陳勉,陳勉正在跟英語老師答疑,理都沒理她。不搭理正好,她也挺胸抬頭從他身邊經(jīng)過。 回到家,趙新萍還在開店給人按摩,沖著成欣然瞪了下眼,成欣然點頭,默默進入里間。 “你女兒真乖?!闭f話的是附近的離休小學(xué)老師,也是老客人了。 趙新萍笑笑,往后背倒了點藥油:“乖是挺乖,就是命不好?!?/br> 客人問:“你后面怎么打算的?你們母女倆在北京這么多年也不容易。” “還能有什么打算,找新的地方再把我的小店開起來唄。” “哎呦,那得開到這附近,附近好。” “可沒那么多錢,這幾年這附近房租漲了好幾倍呢!” 成欣然換了身運動服,又出門了。她近日開始準備體育中考,將跑步提上日程,每天都繞著巷子跑一圈。她跑回來時已經(jīng)華燈初上,趙新萍關(guān)了店,難得在店門口迎她回來。 這些年她忙于維持生計,總把成欣然當(dāng)成個拖累。轉(zhuǎn)眼間這小拖累已經(jīng)長大了。連眉眼她都有些陌生了,她已經(jīng)很久沒好好看過自己的女兒。 “媽,”成欣然平復(fù)呼吸,緩步走過來:“有事?” 趙新萍開門見山:“成欣然,咱們不得不搬走,你知道吧?” “我知道。” 成欣然腦子里第一想法是,只要不輟學(xué),或者把她送到她爸那邊,她怎么都能接受。 “我們可能一分賠償拿不到,得倒搭錢找新鋪面。我告訴你一聲,你知道就行。不該你管的別管,專心學(xué)習(xí)。中考沒多長時間了,我沒空管你,你顧好自己?!?/br> 成欣然看著趙新萍,后者還是一副不耐煩的表情。她想了想,認真回應(yīng):“嗯,我會考上的,邵老師說我很有機會?!?/br> 母女間從不會說什么貼己話,也很少了解對方的內(nèi)心世界。她們平日更像是為了求個安穩(wěn)日子而不得不聯(lián)合在一起的共同體。也只有這種時候,成欣然才覺得她和趙新萍之間像一對關(guān)系正常的母女。 但情況不如趙新萍想得樂觀。 巷子里的小商小販們派代表和值班室的長發(fā)男子談了兩回,都被對方態(tài)度強硬地撅回來。拆遷賠償一分沒有,搬家更是只能寬限一個月,這已經(jīng)是他們二房東最大的讓步。 最后小商家們辦法,想聯(lián)合附近的老客人們一起抗議。結(jié)果沒等抗議開始,警察就來了。警察不切中核心問題,拉偏架倒是拉得很專業(yè)。 這事被迫不了了之。 趙新萍并不是一根筋的人,這段時間她獨自抗下不少。在大家都想方設(shè)法索要賠償款的時候,她轉(zhuǎn)而開始找新的鋪面,力圖把損失減到最少。 這段時間可是把趙新萍累到了,不僅得照常開門做生意,還得想方設(shè)法擠時間找新的地方。附近所有地方她都跑遍了,專門租門面的中介也都遛個遍。 因著過于cao勞,趙新萍總覺得這陣子腰疼頭疼胸疼哪都疼,但眼下每件事都比這點小病小痛重要,她也無暇顧及自己了。 成欣然被頭懸梁錐刺股整個期末。正好趕上換座位,整個期末她和陳勉都分坐在教室兩頭,遠在天邊飄。近日陳勉對她的態(tài)度明顯冷淡下來。兩人的聯(lián)絡(luò)屈指可數(shù),她倒是想,但陳勉比她還忙,每天轉(zhuǎn)得跟風(fēng)火輪一樣停不下來。 不過成欣然心態(tài)端正,目標明確,她不想因為他而影響自己的心情,因此她盡量將他屏蔽,更加賣力的復(fù)習(xí)。 成欣然自認為跟別人不一樣。 她可輸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