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鴉』的末
「你知道嗎?今次獲展作品中有一幅特別受人注目的畫作?!苟腆娕烁膍eimei游走于一間畫廊。 這間畫廊雖然只佔地一層,但面積寬敞,是岸景集團的藝術(shù)別館,能夠一口氣展出二十來幅的作品?,F(xiàn)場正是宏前美藝專門大學(xué)的初夏聯(lián)展,今天是第二天的展覽,那一幅特別吸引人的畫作獨立展示于一處沒有陽光照進的角落。 剛剛說話的女人叫宋雅兒,同樣是宏前美藝專門大學(xué)的人,不過她不是學(xué)生而是導(dǎo)師,帶著meimei宋淑兒來到該處,說︰「就是這一幅?!?/br> 宋淑兒左右兩邊瞅了瞅,詫異問︰「你又說這幅畫很令人注目,為何都沒有人在觀賞它呢?」 宋雅兒盯住畫說︰「因為…畫這幅作品的學(xué)生在昨天開幕時瘋了?!?/br> 宋淑兒驚懼的看住她jiejie︰「那…還看…!」 「我就是好奇,聞?wù)f評審認為她得賞入展的主因是這幅畫有一種魔力能讓人不其然地想把內(nèi)心的慾望無限放大,沒有慾望便沒有動力,有了這股衝勁,人就更能為目標(biāo)前進?!顾窝艃憾⒅嬁纯释馨阉膲粝雽崿F(xiàn),「我只是想能有更強大的力量……」 宋淑兒看著jiejie那不甘卻又帶著明亮堅韌的眸子,知道她一定是想來看這幅畫來加強邁進夢想的決心,那有畫畫的人不想出名成為大畫家。 [只不過看畫就能不迷茫向前衝了嗎?] 宋淑兒歪頭發(fā)現(xiàn)有些不舒服,尤其是看久了那血紅色的鴉眸。 她見jiejie還在專心看畫,于是帶著憂色暫時走開,宋淑兒真的受不了這幅畫,就在她走到一處拐角時,她聽到一些談?wù)摗?/br> 「真的!那幅畫竟然有人買?」 「是呀…買的人還出了高價呢…」 「但這幅畫有點邪,你沒看到文苑苑那個瘋相!?」 「也對,難得入選卻竟然在第一天現(xiàn)場瘋了!」 「對呢…太害怕了…」 「幸好來觀賞畫品的人還未算很多時便給人送進醫(yī)院,萬一所有賓客都到來后才瘋,你叫畫廊主人如何是好。」 「聽聞大學(xué)那班人想把畫除下,但又不知什么原因竟然讓畫繼續(xù)掛著,最后便把它放在人少走動的地方?!?/br> 宋淑兒站在一旁把女人們的說話聽進耳里,對于這種八卦說法她不太相信,只不過是一幅看久了不太舒服的畫,或者某些人會驚艷是一幅佳作,藝術(shù)這種事物從來都是說不出想法的一門學(xué)問。 本以為就如宋淑兒所說的只是小八卦一宗,誰不知她姐當(dāng)晚便出事。 宋淑兒不跟父母和jiejie同住,她為工作的便利早早搬了到外一個人獨居,這天她跟jiejie分別后聽她說很有靈感想早點返家作畫,本來還約好說看完展覽后一起吃飯卻忽然說走便走,藝術(shù)家脾氣她也見慣不怪,于是也沒放進心內(nèi),結(jié)果夜里她媽便給她電話說宋雅兒出事了。 宋淑兒飛快返家,母親哭成淚人兒的拉著她要進房去看。 「爸爸呢?」宋淑兒見廳堂里沒了父親蹤影便問道 「你爸在你姐房?!鼓赣H又開始哭了,「他正捉實雅兒呀…」 正如母親所說,父親正死命箝制住宋雅兒,宋雅兒本身的黑色短髪給她扯下了不少頭髪,然后宋淑兒看到一幅擁有一頭黑色秀髪的女人側(cè)臉的油畫。那種黑就如今天她到畫廊看到的那幅烏鴉一模一樣地黑得很詫異和有質(zhì)感,宋淑兒有點魔障上前摸了摸女人的頭髪,那柔順的髪絲一絲又一絲的在她手上刷動劃過,宋淑兒打了一個寒顫,毫無疑問這髪絲就是她姐從自己頭上拔下來再跟顏料混合作畫。 「爸,把姐送進醫(yī)院?!顾问鐑汉翢o懸念般說,「送去我那一間?!?/br> 「淑兒,你姐不是瘋…」宋母不愿意把女兒送入醫(yī)院,懇求道︰「她只是狀態(tài)不好……」 「狀態(tài)不好?」宋淑兒冷靜把畫作上的髪絲強行拔下來,她這一拔,宋雅兒好像是給人強拔頭髪般慘叫掙扎,宋父差點都壓制不住她,宋淑兒見狀皺眉頭,「這還能叫狀態(tài)不好,送進我工作那間,我反而有能力幫到她?!?/br> 「老婆…」宋父搖了搖頭,「聽淑兒說的去做。」 風(fēng)風(fēng)雨雨的一夜擾亂了宋家的一切秩序,宋淑兒是在一間私營精神病療養(yǎng)院里工作,雖然她們家境不算富庶,但可以利用職員福利暫時把有精神方面問題的家人送進醫(yī)院檢查,若要長住當(dāng)然要付費,不過到最后可以把人轉(zhuǎn)送進公營醫(yī)院接受治療。 宋淑兒想利用優(yōu)質(zhì)醫(yī)療設(shè)備來檢查jiejie的病情,一旦真的被冠上精神病患便可能會毀掉人生,她不想姐就這樣完了,況且她并不認為宋雅兒有病,雖然她的藝術(shù)家脾氣是挺難相處,但未至于會情緒失控到這種自殘的地步,同時用自身頭髪入畫這種鬼魅作法也不像是藝術(shù)家會做的事情。 [難道一切都是那幅畫?] 她記得昨天聽回來的八卦,畫作的學(xué)生發(fā)瘋進了醫(yī)院,估計這種特殊的情況一定吵鬧,現(xiàn)在她工作中的這間病院并沒有這則新聞,那就可能是進了公營的精神病院。 「我有點事出去,我jiejie的檢查就麻煩你了。」宋淑兒交代了工作予同事后便開車出去。 「你說的病人叫文苑苑?!构珷I病院里的當(dāng)值護士說,「她整天大吵大鬧說有烏鴉,明明這城市里頭沒有烏鴉這種雜食性的鳥類聚居?!?/br> 宋淑兒眸色沉了沉,由護士帶進文苑苑的病房,「你小心啊…」 護士沒打算久留在病房,留下了宋淑兒一個人于房內(nèi)。 病人伸縮發(fā)抖躲在病床的死角,讓宋淑兒看不清她的臉龐,不過她也無心走去看她,因為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放在位于墻壁上的一幅烏鴉畫。 這烏鴉不像文苑苑所畫的那一幅,這畫里的烏鴉全身都畫了出來,沒有畫廊那幅這么不舒服,但也好不了多少。她看著這幅畫,心想怪不得病人會吵嚷說聽到烏鴉在叫,分明就是這幅畫引發(fā)出臆想,不過她也不方便作出批評。 宋淑兒走到病床死角準(zhǔn)備去拽文苑苑出來,但見她死命咬住床單不放口,她也不想刺激對方,于是蹲下來柔聲問︰「你討厭烏鴉嗎?」 文苑苑歪了頭,視線移到一旁,說︰「烏鴉好嘈。」 然后她指了指那幅畫再說︰「牠太嘈了。」 「那我?guī)湍阙s走牠好不好?」宋淑兒站起來打算把墻上畫作取下來,手一碰畫框,發(fā)現(xiàn)畫中的鳥兒動了動,她嚇了一跳,把所有動作都停住,心想這幅畫是醫(yī)院的嗎? 宋淑兒心里雖然有些不安,但決定要把它拿下來,畫被她從墻上取下還不夠兩秒,背后的文苑苑便發(fā)瘋似的衝上前捶打宋淑兒的后背。 「你不能取下它!你不能!牠會吃掉我!我會死的呀!!」 吵鬧聲驚動了外面的護士,文苑苑也很快地被制服。 先前帶她進房的護士指責(zé)宋淑兒,「這畫不能取下來,她會吵起來的?!?/br> 宋淑兒道︰「但她說很吵。」 護士奪過畫,重新掛上去,說︰「我們寧可她說吵耳,也好過她不受控地吵鬧?!?/br> 「這畫是你們的?」宋淑兒好奇,「這種氣氛不好的畫是你們的喜好?」 「當(dāng)然不是?!棺o士看了一眼這詭譎的畫作,晦氣地說︰「因為醫(yī)生說不掛這幅畫上去,這病人就會有完沒完地吵鬧,當(dāng)初我們都不信,后來又真的有效,所以便這樣做了?!?/br> 另一位護士也說︰「你也是醫(yī)生吧!當(dāng)然也清楚知道一位精神失常的病人有很多理不清的原因而發(fā)病,又會在摸不著的情況下得到緩解,所以我們也就試著用不同的方法來幫助病人。」 先前的護士也附和說道︰「對呢!反正是醫(yī)生要這樣子做,我們也只是依著他的指示而行?!?/br> 宋淑兒本想詢問她們是哪一位醫(yī)生,但見她們開始不耐煩自己太好奇問東問西煩躁地咬牙后,于是也無奈地放棄返回自己所屬的病院。 她的同事們見她回來便報告有關(guān)她jiejie的檢查結(jié)果。 「狀態(tài)良好,意識已回復(fù)清醒,也檢查不出有任何藥物殘留,相信不是錯吃興奮劑之類?!?/br> 宋淑兒看完報告書,也知道她jiejie應(yīng)該沒事。 她走到宋雅兒的病房前,聽到宋雅兒在吵嚷,「我怎么這個樣子!!頭髪都沒了!!!哇呀呀——」 宋淑兒進房,看到父母也都在,同時看著慘不忍睹的jiejie那一頭坑洼,想笑又不敢笑。 宋父上前拉著二女兒問︰「醫(yī)生都說雅兒沒事了…」 「對。報告書上是這樣寫的?!顾问鐑簱P了揚手里有關(guān)宋雅兒的病歷,「不過為安全起見再住多一日。」 「我都說把畫掉了便沒事!」宋母高調(diào)揚聲,「我就說是那幅畫作怪,一定有不潔的東西附上了?!?/br> 宋淑兒對鬼神學(xué)說一向抱持不信的態(tài)度,說︰「那幅畫是jiejie自己畫的,又怎會有那種東西了呢!?若要說有,那不就是說家里有問題?」 宋母『我呸』的吐口水,大吉利是地叫︰「你欠揍了嗎!?瞎說這種不吉利的話?!?/br> 宋雅兒其實對于為何從畫廊返家后便瘋狂作畫,又為何要用上自己的頭髪入畫她也摸不透當(dāng)時自己會有這種想法,單純想女人的頭髪若能有絲絲質(zhì)感很不錯地便下意識這樣做了。其實對于她突然而至的靈感在此刻的腦海里,她已經(jīng)想不起女人的臉來。 「我也覺得很詭秘…」宋雅兒心里有些毛毛,「媽,你真的就這樣隨便掉了它嗎?」 「沒有…這么邪門的事,我才沒有這樣大膽,有位不認識的男人說想要,我便給了他?!蛊鋵嵥文刚娴南氚旬嬆贸鼋挚诘睦康魲壦?,剛巧碰到有人想要了那幅畫,于是她就二話不說交給對方?!阜凑嫴辉诩伊耍艃鹤《鄡赏聿呕厝グ?,我們也找位師傳去請個神坐鎮(zhèn)一下?!?/br> 宋淑兒道︰「媽,你還是不要隨便亂請人返家擺什么法陣,費時真的招了什么東西進屋?!?/br> 宋母拉起老公又『呸』了一聲,叫喚宋父︰「你看你二女在說什么話,她都不怕,我怕呀?!?/br> 宋父自知二女是唸醫(yī)又當(dāng)醫(yī)生,對這種坊間鬼神學(xué)說一向不抱相信態(tài)度,「算了,不要吵,這里可是醫(yī)院呀?!?/br> 一向做慣和事佬角色的宋父適時分隔兩母女,免得出丑在醫(yī)院平白給二女添麻煩。 宋淑兒也不想再在病房里多待,便離開返回她的辦公室,她思考了片刻,覺得姐的那幅畫不見得會讓人欣賞到可以要了它的地步,萬一真如母親所說般上面有著什么奇怪的東西,那不就有可能會多害了其他無辜的人。她知道再問母親有關(guān)要了畫的男人長成如何,一定會給母親機會來折騰自己,于是從手機里找出一個號碼撥通過去。 年輕男人爽朗地說︰「這么大面子要你這位大醫(yī)生給我電話了~」 宋淑兒有一秒鐘的遲滯想掛上電話,但最終理智戰(zhàn)勝了它。 「對呢~真有事才找你?!顾问鐑合氲诫娫捓镱^的男人跟自己是中學(xué)同學(xué),還是關(guān)係很不錯的朋友關(guān)係,于是不見外地要求道,「有件事想你幫手。」 「甚么事?付錢不付錢?」年輕男人叫顏勁洪,是名私家偵探?!覆桓跺X的事兒我要看有沒有空幫你。」 宋淑兒每次想要顏勁洪幫手都會用上同一招︰「你睡了我這么多次,也不見得你有負責(zé)任?!?/br> 顏勁洪和宋淑兒并不是男女朋友關(guān)係,更不是炮友關(guān)係,他們二人的確是知己好友,但好友好到上床就真的很難維持好友關(guān)係,都說醉酒誤事,偏偏他們每次飯聚吃飽喝醉后便會斷片上了床,明顯他們也不想因為誤上床便要破解朋友的關(guān)係升格為戀人,因此上一次之后便已有大半年沒有連絡(luò)對方,希望可以利用這段時間找到真命天子或真命天女,可惜的是大家都等待對方這通電話的到來,卻每次都不是這種歡樂的消息。 她想起最初跟顏勁洪拉上這種關(guān)係時,他們還未高中畢業(yè),偷酒喝便喝出禍,那時她的同學(xué)都跟宋淑兒勸慰不如跟顏勁洪做情侶吧。 [你都跟他睡了,平日感情也不錯,何不就直接做戀人,那才不顯得你隨便。] [不成呀!我們只不過是好兄弟、好姐妹,都不來電,根本成不了的呀!] [成不成也要試了才知,重點是你們睡了呀!他不用負責(zé)嗎?] [負—責(zé)—?] [當(dāng)然!睡了人唄,你的第一次都給了他,他當(dāng)然要負責(zé)!] [……其實都甚么年代了呢……] 當(dāng)年宋淑兒被好友游說了好一輪,結(jié)果宋淑兒也沒跑去叫顏勁洪負責(zé),而當(dāng)年的年少氣盛顏勁洪就更加沒想到『負責(zé)』二字。 「救命…阿淑你不要每次都用這一招。」顏勁洪很無奈,「姑且我們都有爽過,就當(dāng)彼此做場夢好不?」 從久遠的時光回來,宋淑兒被對方一個『救命』的推託,便立即皺了皺她每天都修得特別漂亮的眉毛。 「你就想!每次都做相同的夢,你老二可高興得很,但我妹子就不高興了!」宋淑兒每次醉勁下還是有點意識,所以非常不喜歡她的好友技巧,爽就只有他一個人。 「哼!你是要不幫嗎?」宋淑兒開始再加強力度,「讓我數(shù)一數(shù)我們從那年開始這不純潔的朋友關(guān)係…1、2、3…」 「好了!好了!怕了你。」顏勁洪很怕她真的數(shù)全所有次數(shù),以他跟她相識這么多年下,他真的覺得床都上了雙位數(shù)字竟然還可以是朋友,所以只能說他們二人真的來電不成,但爆醉做下的錯事總要結(jié)束,「近來我開始戒酒了?!?/br> 宋淑兒很寬慰,這男人終于都愿意改變一下生活模式,若不是因為陪他喝,宋淑兒也不會常醉倒,更不會醉到大家一起爬床,其實宋淑兒酒量的確不好,她也不是一位愛喝酒的女人,淺嚐可以,酩酊大醉就不好了吶。 「戒酒好呀?!顾问鐑汗膭畹?,「我們約見面也好方便,先說說我的事情?!?/br> 之后宋淑兒把整件由畫廊開始至今的怪事說了出來。 顏勁洪第一時間說︰「阿淑我是做偵探,不是當(dāng)靈媒。」 宋淑兒道︰「我知道,我又不是要你去捉鬼,我只想你替我查一查畫廊買下那幅畫的買家、忽然說要了我姐那幅畫的人,還有調(diào)查文苑苑出事前做過了什么事之類?!?/br> 「小姐你的要求還真多呢!」顏勁洪失笑,「好吧,反正近來也沒特別工作,幫你好了?!?/br> 就在顏勁洪調(diào)查了四日后,他找了位朋友出來見面,把所有的事情告訴了對方。 好看又清俊的年輕男人捂嘴笑了笑,說︰「這分明不是人的作為,想不到你轉(zhuǎn)行當(dāng)靈媒了呢~~」 「不要取笑我了…清語?!诡亜藕楣朱t腆地,「我開始都覺得怪怪的,但本想那來這么多靈異事便繼續(xù)查下去,誰不知真的呸了啦!這范疇不是我的專長。」 「的確很詭異…」王清語看著那堆資料說,「所以查到買那幅畫的人是岸景集團的岸景遠,而收了宋雅兒那幅畫的人也可能是岸景集團里的人,那位發(fā)瘋的學(xué)生也無端端地在她的畫作順利交易完成后便康復(fù)!?」 顏勁洪道︰「這其實看似也不像是有任何問題,或者可能那位學(xué)生忽然康復(fù)了,而問題就是她之前曾任教的那間畫室,說她在那里教了一班有三位學(xué)生的油畫班,從小女生那里啟發(fā)獲得靈感畫了她入選的那幅畫作,但班里的學(xué)生們都說里面根本沒有女生,從來都是男生三名,連畫室里的職員都說課室里只有三名小男生在學(xué)油畫,所以說這不就是你的專長了嗎?」 王清語沉默無言,對于他的身份就只有顏勁洪一人知道他是『蒼水堂』的見習(xí)天師,基本上還未領(lǐng)有牌照的他也不方便出去接工作來做,于是他提出不如先從畫室入手調(diào)查。既然事件里又沒有任何人命傷亡,那就暫且把檔案先覆上,待日后事件清明后再重啟也不遲,他現(xiàn)在還有些試煉要面對,待領(lǐng)有牌照后便定然回來幫手。 最后王清語給了一道開光加持了法力的護身符給顏勁洪,說︰「幸好你在大學(xué)有副修繪畫,否則我真懷疑你如何申請進到畫室工作?!?/br> 顏勁洪也隨便搪塞了些理由給宋淑兒,反正大集團的人宋淑兒也招惹不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說了賣出畫后,當(dāng)事人便已沒事返家。宋淑兒對于這種調(diào)查答覆有些慍色,覺得顏勁洪沒有盡責(zé)好好調(diào)查,結(jié)果顏勁洪便吃了一嘴癟子,心情超級不爽。相反宋淑兒對于此事還未能釋懷,她再次去到文苑苑之前所住的病院,走進她先前的病房瞬間虛影而生。 一位披頭散髪的發(fā)瘋女人在房內(nèi)大叫。 『烏鴉!有烏鴉!』 看不到臉的醫(yī)生把一幅繪上烏鴉的畫作交給兩位同樣看不清臉的護士協(xié)力掛于墻上。 『不用怕,你爸說只要把它掛在墻上,牠就不能出來傷害你了?!?/br> 女人終于把遮掩面上的頭髪撥開。 『真的?』 『當(dāng)然了,你看牠不是困于畫框里了嗎?』 女人的臉正正就是宋雅兒所繪畫的那名女人。 宋淑兒全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心狂跳著倒吸了一口氣,然后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下一刻她便看到護士們把墻上那幅令人不舒服的畫取了下來。 「你們把畫取下來?」宋淑兒上前問︰「因為病人出院了?」 護士向宋淑兒投放狐疑目光,說︰「這畫根本不是醫(yī)院的東西,我們都以為是家屬掛上去來安定病患,誰知他們說根本沒有做過?!?/br> 宋淑兒道︰「數(shù)日前你們護士說畫是你們醫(yī)院里的醫(yī)生說掛上去的?!?/br> 護士們面面相覷,覺得宋淑兒是否有哪里不對勁。 宋淑兒第一次給精神病院里的護士當(dāng)她有病似的來看待,有點慪氣的指住當(dāng)日跟她接觸的護士二人,這一來反倒真嚇到了護士們。 「小姐你真沒事?」其中一位被指名的護士說,「湊巧我們二人一直都不是當(dāng)值,我放大假出國了?!?/br> 「我在家照顧孩子,前天才回來?!沽硪幻o士說,「我們都是昨天才返來當(dāng)值,若你說四天前有來這里到訪病人的話,理論上不會看到我們呢…」 宋淑兒心里吐槽你們不是一起在作弄我了吧!但見她們神色驚嚇估計不像是謊話,現(xiàn)在反倒是她如她們所想的真像一位精神病患者。再者加上剛剛的那些虛像,宋淑兒也不想久留,不管畫之后會如何處理,她急步離開這間公營病院。 霎然間回頭看到一名中年男子進了醫(yī)院。 「這人…」宋淑兒茫然若失地駐足了片刻,直至手機響起她才回過神拿起手機,一邊談電話一邊向停車場邁過去。 老區(qū)某間畫室里顏勁洪把履歷表遞上給他的老闆徐宇,他心想幸好先前到畫室打聽情報的那名員工離職了,不然他肯定會露出馬腳。徐宇正在抹手,沒法拿起履歷表來看,于是便低頭俯視放于枱面上的那張表格,顏勁洪留意到徐宇沾在手上的顏料是如墨黑般的黑色,特有老舊的顏料味道衝進他的鼻腔里,這肯定是有著特別材質(zhì)的顏色。 就在顏勁洪猜測究竟會是哪一個品牌時,徐宇開口道︰「看來你在大學(xué)副修的是國畫,這里沒有教國畫的,以西洋畫藝為主…」 顏勁洪瞬速打斷,「我有畫水彩畫的。」 他趕緊把先前給他埋進柜底的作品拿了出來。 徐宇看了看他的作品,瞭然道︰「水彩畫挺不賴,那好吧…明天開始你來兼差?!?/br> 顏勁洪伸出手握住徐宇,徐宇皺眉回避了對方。 「我手上還有顏料,不想弄臟你?!剐煊顢偝鍪肿岊亜藕榭此稚系念伭稀?/br> 顏勁洪鼻子抽了抽,嗅到了。 那些顏料里有血腥味。 ********* 文苑苑雖然住進精神病院沒多久便康復(fù)出院重過校園生活,但由于出事當(dāng)日有人拍了片,結(jié)果還是讓學(xué)校知道了文苑苑的事情,雖說她的畫作得到高度的讚揚,也賣出了一個好價錢,但瘋子的傳聞比成名的光采更吸引人的注意。文苑苑最終抵不過壓力,結(jié)果還是休學(xué)回了家,最要命的是鄰居那戶人家時常跑來她家門問他養(yǎng)的那條狗子到哪?文母覺得對方一定瘋了,但除了滋擾他們一家問狗子到哪外,其他都正正常常,所以文母也只能忍了此事。 文苑苑現(xiàn)在不會再聽到烏鴉的叫聲,因為她現(xiàn)在只會聽到狗吠聲,那隻狗一直在他們家里,所以鄰戶才時常過來找他們問要狗。 她坐在床上怨目看著地上向她瞪視的小唐狗,然后抱著頭低聲呢喃。 「我只是想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