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52

    寧靜的夜色，襯托著廣大無垠的星空，灑落在乏人問津的暗巷。

    小晴托著下巴癡癡地等著，額頭緊貼在乾凈到反光的清澈玻璃窗戶上。

    從那里能窺探市井小民的一舉一動，包括每天固定在七點鐘到樓下遛狗的大叔、儘管年邁但勤快的孫伯伯在檢查大鎖的身影、以及隔壁鄰居的小meimei又從托育中心接回來的畫面。

    然而，今夜似乎有些反常。

    大叔家的狗朝著花樸的籬笆狂吠、孫伯伯提早把警衛(wèi)室的鐵捲門拉下、就連平時總是笑臉盈盈的鄰家meimei，也是哭喪著臉回來的。

    喔咿……喔咿……

    一輛救護車閃著刺眼的紅色警示燈，從遠處的巷弄呼嘯而來。接著冷不防一個急轉(zhuǎn)彎，駛進了大樓前的地下停車場。

    忽然之間有一個畫面從小晴的腦海中閃過，那幕轉(zhuǎn)瞬即逝的畫面像夢境一樣，儘管虛幻、不真實，卻清晰可見。

    她眉頭一皺，用小手敲了敲昏昏欲睡的腦袋，「唉，怎么最近盡是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拐Z落，她又從床底下抓起一把瓜子放進嘴哩，瓜子殼在齒縫中滋滋作響。

    她緊緊盯著那群抬著擔(dān)架的醫(yī)護人員，上眼皮開始不自主的跳動。他們向?qū)O警衛(wèi)交代了一聲后，隨即進了小晴所在的這棟大樓。

    「唉呀……小雨到底什么時候回來呀？」她擺無聊賴的把頭望向墻上的時鐘，默默的想著，「也不知道小雨的爸媽這次回來做什么，他們不是早就不要小雨了嗎，怎么還這么厚臉皮的回來找人。」

    兩分鐘不到，那群身穿白色上衣的醫(yī)護人員扛著擔(dān)架，匆忙的跑下樓梯。擔(dān)架上躺著的人頭部還淌著血，然而由于距離太過遙遠，沒辦法清楚看見其面容及神情。

    小晴心中一凜，下意識的閉上雙眼，并趕緊拉上粉色的窗簾。

    畢竟這種血腥的場面還是小晴頭一次親眼看見。過去mama總會叫她不要睜開眼睛，或者直接用雙手摀住她的視線，并要她在心中默默祝禱著。

    于是她把頭微微下垂，雙手交叉并緊扣著，口中唸唸有詞道，「祈求上天保佑剛才那個受傷的人，希望他能趕緊好起來?！?/br>
    語落，她一個人靜靜的躺在床上，仰望著天花板夢幻的粉色系壁紙。那是唯一能讓她安定煩躁心情的方法，尤其是在小雨離開的那段期間，她幾乎對著墻上發(fā)呆。

    午夜十一點整，小雨還沒回來。

    小晴原本想著乾脆自己先睡了，然而枕邊空蕩蕩的讓她一時之間無法適應(yīng)。

    畢竟在過去兩千多個日子里，她都是攬著小雨的左手睡著的。那種溫暖的感覺能使她格外安心，彷彿可以永遠都不需要醒來。

    而今夜，卻抓了個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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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熟練的踩著安靜的步伐，穿越過了自家客廳及廚房，以及門口一側(cè)爸媽的寢室。

    經(jīng)過了上一次和歐以城會面的教訓(xùn)，她臨走前再三確認大門的鑰匙已經(jīng)放在口袋，并選了一件厚重的大衣穿在身上。

    「嗯……應(yīng)該沒什么遺漏的了。」

    暨上一次的電梯維修完工，連每個樓層的電梯按鈕都煥然一新。小晴從外套的袖子里伸出食指，輕觸了光滑的按鈕。

    電梯開始緩緩地下樓，機器與金屬的摩擦在耳邊嗡嗡作響。她不知為何心臟跳動的如此猛烈，就連心情也跟著忐忑不安。

    那不是夢，而是真真實實的感覺。

    關(guān)于這一點，冰涼的指尖就能解釋這一切。

    出了電梯鐵門，呼呼的冷風(fēng)迎面而至，吹的小晴的頭發(fā)亂成一團。她下意識的拿手壓住前額，以免整齊的瀏海也隨之起舞。

    整個五樓的樓層空間里，可說是異常的安靜，彷彿根本沒有住人似的。

    小晴躡手躡腳的走到小雨家門前，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的聆聽里頭的聲音。然而除了偶爾的風(fēng)聲，幾乎聽不出有任何一絲動靜。

    就連酣睡時發(fā)出的規(guī)律打呼聲，她也沒有聽見。

    正當(dāng)她將要轉(zhuǎn)身離去時，地板上的一處鮮紅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是一道還未乾涸的血漬，似乎使被人用腳底板不小心滑過，導(dǎo)致在走道上留下鮮紅的痕跡?！赣小醒俊剐∏绲男呐K撲通撲通的跳著。

    她想不起來為何這道血漬如此眼熟，又或者是說腦海里有類似的記憶，只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罷了。

    幾乎在同一時間，小晴猛地起身邁開步伐，朝著樓梯口直奔而下?；蛟S是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正在拉著她，并直覺地告訴她：小雨出事了。

    她有如喪心病狂般的衝下樓，并橫衝直撞的進了孫伯伯的警衛(wèi)室。幸好他今天值得是大夜班，若是別人還以為是哪里來的歹徒，不長眼的想搶劫值勤警衛(wèi)的錢財。

    小晴一進門就沒頭沒尾地喊著，「孫伯伯、孫伯伯，剛才被抬走的人是不是小雨？」她喘著大口大口的氣，呼吸顯得異常的急促。

    「啊……小晴？你怎么大晚上地跑這里來了？」

    儘管孫伯伯深知小晴莽撞又直接的個性，然而此時突然出現(xiàn)在警衛(wèi)室門口，還是把他給嚇了一大跳。

    當(dāng)了二十年社區(qū)警衛(wèi)，還頭一次遇見小晴這類的住戶。

    他踉蹌的倒退了幾步，左手在桌面上翻找著那副老花眼鏡?！感∏缒愕任乙幌掳　?？我明明記得是放在這里啊?！顾止局?。

    「孫伯伯——」這一聲喊的突然，也把還在尋找老花眼鏡的孫伯伯喊回現(xiàn)實。

    「剛剛那個人是不是小雨？」

    孫伯伯回過神，滿臉驚恐的注視著眼前的小晴，「你……你怎么會知道？」這話聽上去有些作賊心虛，畢竟他曉得小晴口里的人是誰。

    砰的一聲，警衛(wèi)室的大門被用力關(guān)上。

    下一秒，小晴就跑的不見蹤影了，彷彿她從未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