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35

    小晴把那張沾染些許灰塵的卡片從頭到尾仔細(xì)的檢查一遍，確認(rèn)上面沒有押上日期后，才默默的把卡片掛了回去。

    「也不知道小鹿是什么時候來的，卻又這樣一聲不響地走了……。」她的臉上寫滿了失落。

    小雨見她有些沮喪，便如同從前一樣把她摟到懷里，在耳邊輕聲說道，「我想小鹿他只是暫時離不開，等他哪一天有空了，或許就主動跑來也說不定。」

    然而類似的話重復(fù)多了，最后只剩下表現(xiàn)關(guān)心的作用，而沒有任何實質(zhì)的效益。小雨有那么一瞬間感覺，自己像是放羊的孩子里面的主角。

    「算了吧，既然他都說了，圣誕老公公已經(jīng)承諾他了，那我們也只能暫且相信他了?！顾帐昂们榫w，輕輕把兩張卡片掛在墻面上。

    小雨也淡淡的說，「是啊，都這么多年過去了?！?/br>
    儘管時間或許沖淡了一切，然而能夠確信的是，它并沒有他們?nèi)说挠颜x。

    時間剛好定格在晚上八點整。

    忽然眼前一道光束閃過，一棟具標(biāo)志性的建筑物上投影出壯觀的耶誕城俯視圖，耳邊還揚起一陣輕快的旋律。

    「……lastchristmasigaveyoumyheartbuttheverydayyougaveitaway」耳熟能詳?shù)墓?jié)奏悠悠響起，光影的變換也讓行人紛紛駐足停留，享受這片刻的美好時分。

    小雨拖住了小晴的袖口，朗聲道，「小晴，快看我這里。」

    「啊……？」然而小晴還未反應(yīng)過來，刺眼的光芒便從眼前席捲而來。

    然而那道白光沒有持續(xù)太久，她就聽見耳邊清脆的快門聲。

    喀擦——

    「好了?！?/br>
    小雨瞇起眼睛勾起唇角，用修長的手指點開了手機相簿里的照片，「嗯……好像還不錯耶。」他沾沾自喜之馀，似乎還故意放大音量。

    「喂，小雨你怎么能偷拍我啦——」她上前把臉湊近，使勁地想一睹自己的那張照片。

    照片里的她因為一時之間沒反應(yīng)過來，表情似乎有些呆滯，然而厚實的毛帽和粉色的圍巾在她小圓臉蛋上，擠出了一團嘴邊rou。

    小雨不等小晴開口，津津樂道說著，「其實還蠻可愛的呀，你說是不是啊小晴？」

    語落，他把螢?zāi)粶y過去小晴的面前，好讓她不必那么吃力的仰著頭看。

    「呃……你確定這樣叫蠻可愛的？。」她面有難色地盯著螢?zāi)?，口吻有些勉強?/br>
    小雨勾起嘴角淺笑，語帶戲謔的點了點頭。「我說可愛就可愛，誰叫你是我們家小晴呢。」

    聞言，小晴才又綻放以往那種純真的笑容。她習(xí)慣性地投入小雨的懷抱之中，不時的以撒嬌的口吻討好小雨，好讓他能把自己捧在手里寵著。

    臨走之際，街上依舊聚集了許多遠道而來的人潮，似乎只有愈漆黑的夜晚才愈能襯托出光影與色彩的斑斕。

    然而隔天要上課的緣故，小雨只好拉著離情依依的小晴提早離開。他朝著那面卡片墻悄悄的揮別，就如同小鹿當(dāng)時離別之際亦是如此。

    彷彿這場不存在的盛會，注定有人提前離開。

    no.136

    在這種年終團圓的氣氛下，小晴一早就瞥見旁側(cè)空蕩蕩的位置。

    但她心里明白，歐以城只是去考一個很重要的試而已。

    直到第二節(jié)的下課，歐以城才拎著筆袋和幾張密密麻麻的計算紙，緩緩地從教室門外走了進來。

    小晴小心翼翼的問，「你……你考得還好嗎？」這句話聽上去有些含糊，而且似乎涵蓋了很多個意思。

    歐以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還行吧，估計是上了?！?/br>
    儘管他這種波瀾不經(jīng)的神情小晴早已司空見慣，然而能如此坦然的說著「估計是上了」這五個字，不禁讓小晴背脊一陣發(fā)涼。

    她不敢繼續(xù)多問，因為每次歐以城愈淡定，她就愈緊張。

    小晴抿了抿乾燥的唇，似乎想到了什么，「歐以城，你有聽我說起跨年夜的故事嗎？」她思來想去，終于找到一個合適的故事。

    歐以城搖了搖頭，專注的眼神緊盯著小晴的側(cè)臉不動，且聽她娓娓道來。

    「很多年前的跨年夜，我們?nèi)齻€人一起參加了那年的跨年煙火。」

    至于是哪三個人，小晴不用說歐以城自然是曉得的。

    「但是小鹿在中途接到了一通來自醫(yī)院的電話，說他奶奶正在急診搶救當(dāng)中。當(dāng)時他拉著我的手衝離現(xiàn)場，我就有預(yù)感這是一個不好的開始?！?/br>
    她嚥了嚥口水，繼續(xù)說著，「那年，小鹿的奶奶往生了、小路離開了我們、而我還因為賭氣而不理小雨。」

    歐以城似懂非懂的看著小晴，聽她說著一個如此沉重的故事。

    畢竟小晴之前和他分享的，不外乎是依些童年的美好記憶。

    「就這樣，一夕之間所有身邊的人都離我愈來愈遠。我很后悔當(dāng)初為什么不好好珍惜小鹿、小雨在我身邊的每一刻?！顾吐曄職獾卣f著。

    空氣一瞬間就凝結(jié)了，就像玻璃表層的霜，儘管細(xì)微卻無法視而不見。

    「是啊，要怪就怪當(dāng)初的我太蠢了……」歐以城喃喃自語。

    小晴一臉疑惑地看向他，「嗯？你剛剛是在跟我說話嗎？」

    歐以城猛然回神，才發(fā)覺自己剛剛嘴里嘀咕著的，差一點就抖出了自己的陳年往事。「沒、沒什么，你繼續(xù)說?！顾麄I促不安的把視線轉(zhuǎn)移到墻角，以免讓小晴發(fā)覺由什么不對勁。

    然而接下來小晴究竟說了些什么，在他的印象里已逐漸模糊、失焦，甚至不著痕跡地消失了輪廓，像毛筆在水彩紙上那樣一下子渲染開來。

    歐以城不明白，為何方才小晴說的那一段勾起了他鮮明的記憶。羅昕盈的離開、小鹿的分裂、一直到和小晴的邂逅，似乎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把他們推進同一個漩渦，身離死別都環(huán)環(huán)相扣

    「歐以城。」小晴輕聲呼喚，把腦袋一片模糊的他拉回現(xiàn)實，「我們還是好朋友，對嗎？」她小心翼翼讀的問著。

    歐以城沒有回答，混濁的雙瞳里盡是未知與茫然

    小晴注意到了他的神情有些迷茫，「沒關(guān)係，等你想好了，隨時都可以告訴我。」她輕拍歐以城的肩膀，柔聲的安慰道。

    歐以城看著她怔怔出神，依舊沒有回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