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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東京風華在線閱讀 - 東京風華 第64節(jié)

東京風華 第64節(jié)

    “你說那個賤蹄子啊?!?/br>
    高世恒這才聽明白沈時硯他們要找的人是誰,輕飄飄道:“她死了?!?/br>
    聞言,楚安怒火中燒,氣得又要上前揍這個畜生。

    沈時硯及時拽住了楚安,看向高世恒:“你殺的?”

    高世恒坦然承認:“是?!?/br>
    他們越生氣,高世恒越高興,不由咧嘴笑開:“我準那賤人爬上我的床,可她竟然敢行刺我,這樣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婊.子,我怎么可能留著她!”

    話音剛落,林時忙不迭道:“此事千真萬確,王爺若不信,大可詢問其他幾人,當時她們都在場?!?/br>
    “是......是這樣,”其中一個女子顫顫巍巍道,“來的時候秀兒就有些不對勁,奴們問她怎么了,她也不說。直到......”

    那女子臉色白了白,似是受到不小驚嚇:“郎君讓秀兒過去伺候時,她突然拔下發(fā)髻上的金釵,刺向郎君?!?/br>
    顧九眸色微暗。

    無緣無故的,她為何想要殺高世恒?若是與許薛明有關(guān),她尋自己那會兒,便應(yīng)該會把這事說了。再者,她也沒那么大的本事,能夠提前預(yù)料到高世恒會派人來水云樓買走她。

    除非是有人在這期間告訴了她一些什么事情,才致使其想要冒死殺了高世恒。

    顧九起身,望了眼外面黑沉沉的夜色,不由打了一個寒顫。

    那人會是兇手嗎?

    又是什么事情?

    作者有話說:

    上一章“陰陽兩隔”那個,我沒有詳細寫她的心理路程,所以看起來有點沖突。等結(jié)案時,我再重新解釋,因為會有一點劇透。

    第62章 王孫不歸12

    “閻王叫你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

    思緒幾經(jīng)流轉(zhuǎn), 顧九渾身冷意愈盛。

    秀兒今日之死,絕不可能是巧合。

    顧九收回視線,轉(zhuǎn)眸看向高世恒, 淡聲道:“你殺死的那位姑娘是衙門重要的人證,汴京城那么多姑娘, 你卻偏偏把她也買走了, 還讓她命喪于此。高世恒,這是不是太巧了些?”

    高世恒沉下臉:“我花錢買妓.子, 買的誰,管你們衙門屁事?!?/br>
    林時苦惱一笑道:“世間千萬巧合,偏偏就讓我們碰著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前不久你們便來此處尋我們麻煩,若是提前得知那個樂妓與你們衙門有關(guān)系,別說她了, 就算是水云樓里其他的妓.子,我們也不會買來。”

    顧九還要再說什么, 沈時硯卻忽然道:“本王可以相信你這番話。”

    顧九和楚安同時看了過去,面露不解。

    正當林時準備松口氣時,又聽沈時硯繼續(xù)道:“但今日我們來此處到底是不是巧合, 林郎君可要仔細想一想?!?/br>
    林時神情僵住,待他再回過神時,沈時硯他們已經(jīng)離開了。

    高世恒五臟六腑都要氣炸了,他揪住林時的衣領(lǐng),雙眼冒火:“沈時硯剛才那話是什么意思?這群賤貨是你去買的,林時, 你故意的?!”

    林時擰起眉, 不悅道:“高世恒, 你動動腦子好不好,咱倆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坑你對我有什么好處?!?/br>
    高世恒動作一頓,松了手:“那是怎么回事?難不成還真是這么巧?倒霉事兒竟讓咱倆撞上了!”

    林時深吸一口氣:“去水云樓買妓子這事確實是我讓人去辦的,可出這主意的人是鐘景云?!?/br>
    高世恒愣了愣,大腦空白一瞬:“什么意思?”

    林時一邊整理衣領(lǐng),一邊解釋道:“今日傍晚,我在樊樓吃飯時碰到了鐘景云,順嘴提了給你尋美人兒這事。然后鐘景云便給我推薦了水云樓,說里面的幾個樂妓曲兒和容貌都是頂好的,我這才讓人去那兒挑人?!?/br>
    高世恒猛地拔高了聲音:“這偽君子想借刀殺人!”

    他怒極反笑,萬分厭惡道:“怪不得剛才沈時硯說許薛明與那妓.子有關(guān)系,鐘景云這廝是怕衙門查到他的頭上,便想把這鍋全讓我們背了?!?/br>
    三年前許薛明一夜之間莫名成了殺人犯這事,當時他只顧得痛快了,倒是忘了這其中最高興的人是誰。

    被人不動聲色地算計了,林時心底也有火氣,他冷笑一聲:“我這去他府上問個清楚,看他怎么把這件事情解釋明白?!?/br>
    說罷,便率袖離去。

    院外月明星稀,濃重夜色如潑墨般籠罩住蒼穹。馬夫坐在車轅上哈欠連連,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提著紙燈籠。

    看到林時從里面出來,馬夫困意頓時煙消云散,跪趴在地上。

    林時一腳踩了上去,吩咐道:“去鐘府?!?/br>
    馬夫連忙應(yīng)聲。

    林時掀起車簾,俯身進了馬車,正在心底琢磨著等會兒如何質(zhì)問鐘景云,眨眼間,視線便被放在廂底的一封信件吸引了去。

    林時愣了下,彎腰撿起。

    他掏出火折子,點燃放在車廂內(nèi)的燈燭,借著昏昏光亮看清了信封上的所寫的字。

    林時親啟。

    林時不由十分詫異,他不記得自己近來收到過什么信。

    林時略一遲疑,在好奇心的驅(qū)使下,拆了信件。

    心中猛然一緊。

    信封里面竟然是一張年輕男子的畫像,而這人,便是他與高世恒適才還提起的許薛明。

    他回來了?!

    林時一把掀起窗牖,往外瞧去,可落入眼中的只有沉甸甸的黑夜,和不斷往后掠去的房屋。

    林時不由地想起了周志恒,心底咯噔一下,冒出了一個不好的猜測。

    他攥緊手中的畫像,緩了口氣,命令道:“掉頭回去!”

    如果真是許薛明干的,他得和高世恒想個對策。

    馬夫連忙應(yīng)聲,準備按照林時的吩咐重新往曲院街奔去,然而待他剛拉緊韁繩掉頭時,駿馬突然莫名其妙地長嘶起來,躁動不已。馬夫害怕被林時責罰,慌忙重重地揚起馬鞭,催促駿馬趕快掉頭走,卻不想一鞭下去,駿馬陡然受驚,頓時不受控制地往前狂奔。

    車軸飛速轉(zhuǎn)起,顛得車廂內(nèi)的林時難以坐穩(wěn),身子東倒西歪。

    林時怒吼:“怎么回事?!”

    這一喊,馬夫更著急了,用盡九牛二虎之力,拼命地勒住韁繩,想強迫駿馬停下,不料繩子忽然斷開,整個人不受控地往后倒,后腦勺重重地撞上了車廂,他只感到一陣頭暈?zāi)垦#o接著便滾下馬車。

    坐在馬車內(nèi)的林時聽到動靜,趕忙掀起車簾,卻不見馬夫身影,而駿馬還在飛速往前奔跑,仿佛瘋了一般,他頓時慌了神,大喊救命。

    這個時辰街道上行人稀少,就算有人看見了,也是紛紛驚慌失措地躲到一旁,生怕一不留神便慘死馬蹄之下。

    林時嚇得三魂出竅,牙齒直打顫。

    這要是再任由這馬跑下去,萬一與別的馬車相撞,他不死也得殘廢!

    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林時眼睛倏地瞪大,一口涼氣梗在喉嚨深處,懸住了他所有的心驚膽戰(zhàn)。

    就在前方不遠處,竟真的出現(xiàn)一匹馬車迎面駛過來。而這條街道狹窄,是萬不可能容下兩輛馬車同時并排而過的!

    林時臉色瞬間蒼白無色,恍若死了兩三天的尸體一般凄慘。

    “救命!救命??!”

    林時全然失了往日世家子弟的風范,扯著嗓子大喊。

    兩輛馬車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林時神經(jīng)緊繃,一顆心突突直跳,大腦空白如紙,唯獨只剩下“完了”這兩個無力又絕望的字。

    林時渾身發(fā)顫,眼見躲不過了,一咬牙,死死地閉上眼睛,等待著劇痛到來。

    “嘶——”

    凄厲尖銳的馬叫聲劃破長空,穿云裂石。

    林時只感覺馬兒似乎雙踢懸空騰起,整個身子劇烈一晃,重重地滾落進車廂里,背脊骨狠狠地撞在硬物上,痛得他齜牙咧嘴,倒抽一口冷氣,半天沒緩過來神。

    等林時再次睜開眼,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那只瘋馬似乎停了下來。他內(nèi)心涌上一陣難以抑制的狂喜,忙不迭地掀開車簾,想要看看這電光火石間發(fā)生了什么。

    剛一抬眼,愣在原地。

    楚安正站在瘋馬的旁邊,眉心緊鎖,呼吸不均,衣襟被鮮血染紅,右手里握著那把不久前威脅過高世恒的匕首,此時,鋒利的刀刃上血滴搖搖欲墜。

    而那匹瘋馬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脖子處的傷痕觸目驚心。

    楚安滿臉不悅地看著林時,質(zhì)問道:“怎么回事?”

    他剛和沈時硯與顧九分道而行,便遇上這事。若不是怕誤傷百姓,他真想讓林時多擔驚受怕一會兒。

    林時剛死里逃生,這會兒對楚安全然沒了敵對的心思,下了馬車,拱手道謝:“多謝楚將軍救命之恩?!?/br>
    楚安擺了擺手,將匕首沾上的鮮血隨意往衣袍上一抹,又重復一遍剛才的問題。

    “怎么回事?”

    林時回想起剛才一幕,還心驚膽戰(zhàn),但還是隱去了那莫名其妙出現(xiàn)在車廂里的畫像,只嘆息道:“我也不清楚?!?/br>
    話落,林時擔心楚安又多問些什么,忙轉(zhuǎn)了話題:“怎么沒見王爺和那位顧娘子?”

    楚安收好匕首,轉(zhuǎn)身便走,敷衍地留了一句。

    “自然是各回各家了?!?/br>
    林時松了一口氣,慶幸楚安沒多問什么。

    這邊楚安前腳剛走,后腳馬夫便一瘸一拐地跑了過來,驚慌失措道:“阿郎,您沒傷著哪吧?”

    林時冷冷地掃了一眼倒在地上已經(jīng)斷氣的瘋馬,寒聲質(zhì)問:“好端端的,這馬怎么會突然發(fā)瘋?還有這韁繩為何斷了?!”

    馬夫哆嗦一下,顫聲道:“小人......小人也不知。”

    林時想起了許薛明的那副畫像,背脊處冷汗涔涔:“你一直在馬車旁邊守著?”

    馬夫忙道:“當然——”

    馬夫想起了什么,面色刷地一白。

    “離開了......一會兒,”馬夫咽了下口水,解釋道,“小人在院外等阿郎那會兒,看到有位郎君掉落一塊金條,一時鬼迷心竅,就......就過去把那東西撿了回來。但是小人只離開——”

    話還沒說完,林時抬腿便踹向馬夫的腹部,將人踹倒在地,痛苦地蜷縮起身子。

    林時陰沉道:“既然這眼睛沒什么用,回府之后,便挖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