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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禍水如她在線閱讀 - 禍水如她 第128節(jié)

禍水如她 第128節(jié)

    桑黎道:“我……我爹說的?!边€沒說完, 她又覺得這樣說好像不對, 連忙擺了擺手:“不…不是!”

    “但…他沒有明說,是我猜的?!?/br>
    云楚一個字都不信,她道:“不管是不是猜的, 你爹能跟你說這個?”

    桑黎著急道:“我……我是偷聽的!”

    “我亂猜的…不知道…是,是不是這樣。”

    但是她越想越害怕, 為了以防萬一, 還是想辦法過來告訴云楚。

    云楚道:“你怎么聽見的, 跟我說一遍?!?/br>
    云楚早時了解過桑黎,她的父親是肅王,世襲承爵, 原本到桑黎她爹這一代已經(jīng)到頭了, 但因為肅王府這幾年也算是人才輩出, 除去肅王本身, 幾位世子亦未拖后腿, 這才使得王府得續(xù)榮光。

    而肅王府本身并沒有明顯的陣營,他一直效忠于皇室,確切來說是效忠于皇帝,故而無論是哪一個皇子上位對他而言影響都不大,以往他們都處于這個不上不的微妙平衡之中,或許難進(jìn),但也算穩(wěn)妥。

    按照桑黎的說法, 她能聽見這番絕密對話純粹是個意外, 這其中還有部分是她的猜測。

    她乃家族庶女, 母親是大理寺寺正的女兒, 她又天生口吃,所以在家中向來不受待見,對肅王府亦沒什么感情。

    只是近半年來,她明顯感覺到家中對她好像有幾分不一樣了。

    就像上一次云楚在皇宮碰見她一般,以往她的jiejie們進(jìn)宮,是絕對不會帶著她的。

    緊接著前幾日,她被偷偷帶進(jìn)宮,然后被長公主認(rèn)為養(yǎng)女,潦草的封了個郡主的名號。

    她這頭銜知道的人寥寥無幾,甚至連圣旨都沒到她手里,更別提昭告旁人了。

    她并不明白為什么要封她為郡主,但也知道這天底下可沒什么掉餡餅的事,說不定等在她前頭的就是什么要命的魑魅魍魎。

    她生性怯弱,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問了問,也沒人正兒八經(jīng)的告訴她為什么,無一不敷衍道這是件好事。

    后來她實在憋的難受,就想去問問父親,可父親并不見她,但因她總守著父親,所以她發(fā)現(xiàn)這幾天父親似乎同沈大人來往好像有些密切。

    這可就奇怪了。

    她就算再傻也知道沈家和素王府向來不對頭,而長公主是沈太后的女兒,莫非兩家是要結(jié)盟不成,可就算結(jié)盟,把她送給長公主當(dāng)養(yǎng)女是什么意思?

    她想不明白,直到那天他無意中聽見,父親命人將一株舉世難求的紅珊瑚暗中贈予赫宴。

    可在此之前,父親對七皇子一派向來都是能避則避,而她上次進(jìn)宮,又聽太后隨口提起,叫赫宴與沈韞初多加熟悉。

    赫宴和沈韞初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為什么要熟悉?

    她大膽猜測,熟悉的目的只有一個,無非就是結(jié)親。

    她從來都是個不聰明的,但那天她琢磨了一夜,得出了這個驚世駭俗的結(jié)論。

    長公主膝下無女,把她送給長公主是兩家結(jié)盟的一個形勢或者說是標(biāo)志。

    元后逝世的早,當(dāng)初赫巡當(dāng)眾拒娶沈氏女,還未曾給予安撫,使得耀武揚(yáng)威多年的沈家處境尷尬,屆時赫巡即位,對沈家態(tài)度如何仍舊未知。

    所以赫巡一走,沈氏就坐不住了。

    再說赫宴母族殷氏雖也成氣候,但到底不如沈氏,沈韞初若是與赫宴成婚,那就是將殷沈兩家徹底綁在一起。

    同樣是冒險,不如賭一把。

    赫宴得勢,那皇后依舊出在沈家。

    而肅王府,顯然站隊赫宴。

    云楚聞言默了半晌。

    桑黎的想法不無道理。

    這段時間,明家對朝堂局勢盯得非常緊,各方一有異動就會有人來告知明淮,可桑黎方才所言,他們并不知道。

    “你家里面的人,知道你跟我認(rèn)識嗎?”

    桑黎連忙擺了擺手,道:“不…不知道!”

    “我兩次…出來都是瞞著他們的!他們…他們平日也不重視我,就…就不管我?!?/br>
    桑黎這樣的小結(jié)巴從一開始就是棋子,若不是她難得細(xì)心發(fā)現(xiàn)了些不對,她到死都不會知道自己到底在什么境地中。

    桑黎越想越覺得自己分析的有道理,她第一次想明白這么復(fù)雜的事,內(nèi)心一直都在煎熬。

    “怎…怎么辦!”

    怎么辦?如果是真的,云楚也不知道怎么辦,赫巡走時什么都沒說,對她,對明家都未曾留下只言片語。

    “你先別聲張。”

    桑黎捂住嘴巴,然后連忙點了點頭,繼而低聲道:“…我不說?!?/br>
    晚上,她就將此事告訴了明淮。

    想要去獲取事實或許很難,但若只是想證實什么,可就沒那么難了。

    而遺憾的是,桑黎并未說謊。

    這幾日圣上因病臥榻,一日能有一個時辰清醒就算不錯,暫由明淮與另一位大臣總理朝綱,所以明淮這幾日亦是早出晚歸。

    一股說不上來的沉重氣氛籠罩在京內(nèi),云楚心中的憋悶越發(fā)明顯,不知道為什么,她總是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yù)感。

    她自知自己完全沒有必要這般,相比這京城眾人,她不過是個螻蟻般的人物,日日cao心這cao心那無異于杞人憂天。

    “太子一走,他們這般斗來斗去是必然。在此之前,朝堂也沒有安穩(wěn)過?!?/br>
    且不說如今大勢未定,就算是現(xiàn)在赫宴占上風(fēng),也沒什么用。

    “等太子回來吧?!?/br>
    “太子乃元后嫡子,只要不犯重罪,就沒人能隨意罷其位,赫宴就算是再有能耐也是名不正言不順,況且,圣上他……”

    正是此刻,院外忽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是宮里的太監(jiān)。

    云楚起身隨同明淮一起出去,夜色模糊了兩人的臉,但從急促的腳步以及壓抑的氛圍中,仍舊能夠判斷出絕不是什么好事。

    帶頭的那名內(nèi)宦還沒等明淮作揖相迎,就上前低聲同明淮說了句什么。

    云楚離得并不遠(yuǎn),可太監(jiān)聲音太低,她還是沒有聽清楚,遂偷偷抬眸看去,分明看見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的明淮眉頭稍蹙,然后一句話未曾多說,直接就同兩名太監(jiān)進(jìn)了宮。

    甚至來不及回頭同云楚囑咐什么。

    夜色沉重,夏季的涼風(fēng)貫穿上京城空曠的街道。

    偌大的皇城燈火通明,風(fēng)雨欲來。

    云楚心中不安,在明淮走后,她緊接著就欲派人去皇宮刺探消息。

    可派出的人還未離開明府,就另有太監(jiān)來了明府,皇后召見,令云楚進(jìn)宮。

    是那位新后,赫宴之母。

    皇后之命,縱然她是明家嫡女亦不可違,可如今的云楚已今非昔比,明譽(yù)明淮都在宮內(nèi),那位殷氏不可能對她做出什么來,而她恰巧想知道宮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于是,明淮前腳才進(jìn)宮,云楚后腳便緊隨其后。

    外頭候的已有馬車,在進(jìn)入宮門以后,一頂輕巧軟轎停在云楚面前,云楚沒有多猶豫,彎腰走了上去。

    處處皆明燈,宮女太監(jiān)來去匆匆,卻無一人議論。

    她挑開帷裳,走著走著,云楚便發(fā)覺有幾分不對來。

    這不是去皇后寢宮的路。

    云楚默不作聲的捏緊衣袖,但她并未出聲詢問。

    片刻之后,軟轎停在一處宮殿面前,太監(jiān)聲音傳來:“姑娘,請下轎吧。”

    內(nèi)宦弓身放下馬扎,云楚踩之走下,仰頭看著面前的宮殿。

    一名太監(jiān)適時道:“云姑娘,這是雪幻宮,娘娘吩咐您可現(xiàn)在這里等一等。”

    云楚垂眸,道:“公公可知娘娘忽而召見民女,所為何事?”

    那名太監(jiān)搖了搖頭,隨即低聲道:“奴才不知,不過今日宮中出了點事,娘娘興許要晚些才到,姑娘可能要等一會了?!?/br>
    云楚直覺這件事與明淮突然進(jìn)宮有頗大關(guān)鍵,便問:“是出什么事了?”

    “奴婢不好妄論,姑娘還是先進(jìn)殿歇著吧?!?/br>
    云楚沒再多問,提步走了進(jìn)去。

    房內(nèi)煙籠焚香,桌上放的各類小食,一看就是提前布置過。

    “姑娘若是有事,盡管吩咐?!?/br>
    房門被輕輕闔上,云楚一人靜立其中。

    四下一片寂靜,她慢慢坐回椅子上,手指觸向瓷杯,茶水是熱的。

    從方才到現(xiàn)在,她都未曾想明白,那位新后為什么要見她。

    倘若她猜的沒錯,能叫明淮連夜進(jìn)宮的必定不是什么小事,夜色已深,皇后初即位,召她進(jìn)宮做什么?

    上次太后要見她尚且有理由,可現(xiàn)在皇后見她是為何。

    寂靜之中,時間悄然流逝。

    大半個時辰以后,房門終于被緩緩拉開,云楚站起身來,然后看見了推門而入,然后緩緩抬眸看向她的赫宴。

    房門啪的一聲,被輕輕闔上。

    “楚楚,久等了?!?/br>
    云楚指節(jié)收緊,面色冷了下來。

    赫宴仍舊如同以往,深邃的眸中帶幾分不明顯的笑意,微揚(yáng)著下巴,心情似乎非常愉悅。

    “是你要見我?”

    赫宴攤了攤手,道:“怎么啦,楚楚失望了?!?/br>
    他摸著下巴,道:“你若是想見我母親,現(xiàn)在可能還不太行啊,她正忙著呢?!?/br>
    云楚淡聲道:“這么大的事,你不去嗎?”

    赫宴不以為然,道:“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他頓了頓,又道:“不過倘若我的皇兄還在京中,想必這會有他難受的吧?!?/br>
    “想來少時,父皇可是最疼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