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水如她 第126節(jié)
命運此物玄之又玄,當(dāng)云楚得知消息的時候,才恍然覺得,一種名為宿命的東西猶如頸套,精修無誤的套住了她。 ——赫巡要領(lǐng)兵出征。 作者有話說: 整理一下大綱,準(zhǔn)備收尾啦 第90章 離開 至少對于云楚來說, 這個消息很突然。 她得知時,人還在明府, 阮枝正在同她講述著在大婚當(dāng)日應(yīng)當(dāng)注意的各類細(xì)枝末節(jié)?;始一槎Y不比普通人家, 光是禮見臣子就已經(jīng)足夠麻煩,甚至還含蓄的問她現(xiàn)在同赫巡到什么地步了。 云楚近來對阮枝的態(tài)度算不上親近,但也沒有刻意疏遠(yuǎn), 阮枝每日都會在云楚這待一會,然后跟她說一會話。 次數(shù)多了, 云楚又開始很沒出息的隱隱期待阮枝過來。 她總是控制不住的對那些真心實意待她好的人心生好感, 赫巡如此, 阮枝也是如此。 阮枝今日特地吩咐后廚給云楚做了一盅荔枝奶羹,然后嘆息道:“不過楚楚在成為太子妃后,就不能再同如今一般住在府里了, 太子妃表面光鮮, 實則限制頗多啊。” “我瞧這太子像個悶葫蘆, 估計日后惹你生氣的地方還多著呢。楚楚你可得想好, 男人在成婚之前可都裝的天衣無縫, 成婚之后朝三暮四得可多著呢。” “屆時他若是欺負(fù)你,你只管回來,叫你哥哥去他那討公道。” 云楚幻想了一番,實在覺得朝三暮四這詞同赫巡搭不上邊,她唇角彎了彎,道:“他不會的。” 不過若是再來一個跟她差不多的女子,倒是興許有幾分可能, 但赫巡都在她身上栽好幾回跟頭了, 應(yīng)該不會再那么輕易的相信別的女子了吧? 想了想, 她又補(bǔ)充道:“我若是想回來, 赫巡不會攔著我的?!?/br> “你這孩子,不是還沒嫁過去,怎么就……” 明譽(yù)就是在這個時候闊步走進(jìn)來的。 使得云楚原本還算不錯的心情被破壞了個干凈。 在明譽(yù)告知她以前,赫巡并未對她提起過一絲一毫關(guān)于他要親自上前線的事。 明譽(yù)見云楚臉色不太好,補(bǔ)充道:“不過meimei,你也不必太過擔(dān)心?!?/br> “圣上早年亦隨軍親征過幾回,大靖的帝王從來都不會只在高位安享富貴。太子年歲雖輕,但早年就展露出了極高的軍事天賦,這番領(lǐng)兵,多是穩(wěn)定軍心,不會親自出去拼殺,又有李陳兩位將軍隨行,不會有事的?!?/br> 云楚頓了好半天,才問:“可以不去嗎?” 明譽(yù)默了默,道:“日子已經(jīng)定下了?!?/br> “什么時候?” “三日之后?!?/br> 明譽(yù)剛得到消息就回來告知了云楚,他乃朝中要臣,消息還算是靈通。這決定估計也是剛下不久,僅三日,根本來不及多準(zhǔn)備什么,一看就是事出從急。 云楚在當(dāng)天晚上就回到了東宮,赫巡許是得到了消息,晚上回來的也早,換了身衣裳就來到了花影閣。 男人推門而去,暖黃的黃昏暮光照在他挺括的身形,一如往常。 明明不久之前,他還在說婚禮一定不會推遲。阮枝說的對,男人就是很會騙人。 不過說起騙人,云楚又覺得這可能是她的報應(yīng)。 云楚迎了上去,她開門見山道:“你真的要領(lǐng)兵出征嗎?” 赫巡自然而然拉過云楚的手,長睫垂下,面色冷峻,看不出什么情緒來。他垂眸看著云楚,避而不答道:“今日怎么回來了?” 云楚面色不大好看,聲音揚起,“你說我我怎么回來了?再不回來未婚夫就沒有了!” 言罷,她可能又覺得自己沒有了這話似乎不大吉利,改口道:“你就要出去了。” 未婚夫三個字取悅了赫巡,不過隨即他又想起了什么,低聲道:“對不起?!?/br> 戰(zhàn)事難料,此次梁人似乎打定主意要與大靖徹底撕破臉,多次在邊境挑釁,因為朝廷一直沒有下令,故而邊境多以防為主,以至于助長梁人氣焰,竟在兩日內(nèi)就攻占一座城池。 這對大靖而言無疑是一次巨大的打擊,也就顯得此次對決尤為重要了起來,朝廷必須一改往年休養(yǎng)生息之策,將矛頭直指大梁,而此次領(lǐng)軍之人就在這種環(huán)境下顯得尤為重要起來,他不僅要有超凡的才干,更要在軍在民都有極強(qiáng)的聲譽(yù),赫巡無疑是最佳人選。 況且他又是皇家太子,他的到來,必定會鼓舞軍心。 云楚不想聽這種話。 她拉住赫巡的衣角,懷揣著一分希望輕聲問她:“能不能不去呢?” 赫巡的回答沒有絲毫猶豫,他聲音和緩,卻很堅決,“不能。” 毫不意外。 她知道她無法改變赫巡的決定,當(dāng)然這種事也不會是他一個人的決定,但她只是打心底的不想讓赫巡冒險而已。 赫巡低聲笑了出來,他伸手揉了揉云楚的腦袋,道:“怎么孤還沒走你就這副苦大仇深的模樣?!?/br> 受傷也不行。 赫巡身上的傷痕太多了,新的舊的,一點也不好看,這次去肯定要添新的。 云楚越想越覺得心里不舒服,生平第一次生出一種“倘若赫巡不是太子就好了”的想法。 她默了半天,又說了一句廢話,:“那我跟你一起去?!?/br> 赫巡當(dāng)然不會帶云楚走,只是云楚能說出這種話來仍叫他非常意外。 “哪有人帶家眷的啊,乖。” “等孤回來,孤就可以娶你了?!?/br> 云楚一不開心,情緒就寫在臉上,她理智上明白無法阻止赫巡前行,但情感上是真的不想讓赫巡出去,但她最后只能掙扎著又問了一句:“那你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呢?” 赫巡道:“快的話今天冬季,慢的話……興許得明年開春?!?/br> 赫巡說的都非常保守,事實上他今年冬天肯定是回不來的。 云楚又慢慢朝赫巡挪了兩步,她將腦袋抵在赫巡胸口,聽他沉穩(wěn)的心跳,她咕噥了一句:“那我可以做些什么呢?” 可以幫幫他,讓他的肩上不再扛那么多的東西,如果都不行,至少讓他平安一些。 赫巡環(huán)住她的腰,垂眸吻了吻她的唇,然后在她耳邊低聲重復(fù)道:“等孤回來。” 云楚知道,她跟赫巡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她從內(nèi)到外都是一個目光狹隘又自私的小市民,所以她能做出的最大讓步就是接受赫巡的冒險,但她本質(zhì)是不愿意的。 但赫巡總是有他的責(zé)任,是他愛著的百姓與國家,他的責(zé)任對他而言,比云楚對他要重要。 從前云楚只懂利用,但是現(xiàn)在,她在試著理解。 所以她得好好等赫巡回來。 三天的時間過得實在太快,縱然云楚這三天都沒有離開東宮,她還是覺得在她的標(biāo)準(zhǔn)里,自己同赫巡見面的次數(shù)有點少。 赫巡走的那一日,天空壓得很低,好似隨時都要下雨,圣上體弱,無法送行赫巡,他會在城門口接受諸位大臣的送行,云楚雖是準(zhǔn)太子妃,但并不好出去拋頭露面。 她感覺她對赫巡的依賴可能已經(jīng)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 不然為什么,赫巡才從她的目光消失,甚至沒出城門,她就已經(jīng)開始想念他。 * 赫巡走了以后,云楚自己留在東宮也沒什么意思,第二日,阮枝就派人將她接回了明府。 一開始的幾天,云楚非常不適應(yīng),她從未與分別過那么長的時間。 她們相識時乃是初冬,湫山的雪總是來的很早,而現(xiàn)在身上的衣裳越穿越薄,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入夏了。 于這幾個月里,云楚幾乎與赫巡朝夕相處,到現(xiàn)在,距離赫巡離開已經(jīng)有近一個月了,她也快要適應(yīng)了。 但赫巡一走,她就覺得生活一下子變了無聊了許多。 以前赫巡在她身側(cè)時,她的目的很明顯,每日都有事情做,如今她真的身處富貴窩了,又覺得太過寡淡。 她撐著腦袋,問明譽(yù):“你說現(xiàn)在赫巡他們到哪了呢?” 明譽(yù)道:“隊伍太長,現(xiàn)在肯定到不了。” “我知道到不了。” 明譽(yù)思忖片刻,隨即給出精確答案:“應(yīng)當(dāng)?shù)角蘖??!?/br> 云楚嗯了一聲,道:“曲洲?那他們該不會經(jīng)過湫山吧?” 明譽(yù)道:“這我也不知道?!?/br> 云楚嘆了口氣,將自己面前的湯盅推到明譽(yù)面前,轉(zhuǎn)而道:“你幫我喝了吧,我不想喝?!?/br> 阮枝這幾日見云楚心情不好,言語勸她好像又沒什么用,所以總愛弄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來給云楚吃,口腹之欲也是欲,若是滿足了,肯定也會叫人覺得開心。 當(dāng)然,這里的奇怪只是在云楚眼里稀奇古怪,在旁人眼里,都是一碗萬金的美食藥膳。 “不想喝倒了便是?!?/br> 那可不行,云楚聽說就一碗雪燕羹,可是值好些銀兩,倒了也太浪費了些。 云楚不太走心的敷衍,“這是娘親的心意,我們倆誰喝都一樣?!?/br> 明譽(yù)垂眸看向這一碗不太適合他的滋陰養(yǎng)顏之物,默了片刻,還是在云楚“你快喝呀”的目光中拿起了湯匙。 也正是這時,阮枝從外面走進(jìn)來。 她看了一眼被明譽(yù)喝了一般的羹湯,面色有些古怪,道:“阿譽(yù)也喜歡呀?” 明譽(yù)面無表情的解釋道:“母親,我只是……” 云楚看了明譽(yù)一眼。 明譽(yù)頓了頓,繼續(xù)道:“確實比較喜歡?!?/br> 阮枝目光帶了兩分埋怨,道:“那也不該喝楚楚的呀?” “……” 不過好在阮枝并未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結(jié),因著云楚這幾日心情不好,所以她總是想盡辦法的想要云楚開心,便道:“楚楚啊,我?guī)Я四愕囊粋€朋友進(jìn)來?!?/br> 云楚可沒什么朋友,她興致缺缺的問:“誰?” 阮枝想了想,道:“她說她叫桑黎,我叫她侯在外院,你要見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