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修風(fēng)評被害后 第2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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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看上去有些緊張。只是,它是絕不可能承認(rèn)自己緊張的,反倒說:“你最近話這么少,真不習(xí)慣?!?/br> “你不是嫌我吵?”云閑緊緊盯著祭壇,道:“畢竟現(xiàn)在可不是說俏皮話的時候?!?/br> 太平道:“真的能贏嗎?” 云閑松快地一聳肩:“你猜啰?!?/br> 太平:“……”真是狗改不了吃粑粑! “對了?!痹崎e又若有所思道:“太平,你上次說,想讓魔教的藏身之處顯露,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它主動現(xiàn)身,二是它力量衰弱,怎么沒有第三種?” “第三種還用說嗎?”太平?jīng)]好氣道:“你要是能找到地方,一道劍氣打過去,那不就出來了。只是,要是能找到,早就找到了。” 整個結(jié)界都被人走了個遍,也沒有發(fā)覺半點蹤跡,現(xiàn)在又無法回頭,想也知道,后方眾人踏過的地方已經(jīng)被熔巖毒瘴淹沒,他們被一路圈養(yǎng)到了這里,傷痕累累,心驚膽戰(zhàn),如同待宰的羊羔。 硝煙四起,云閑在這寂靜之中,道:“可我好像知道在哪里了?!?/br> “?”什么意思?太平追問道:“什么在哪里??喂,說話說一半會被人打你知不知道??你起來做什么?!” 云閑是過去找鍛體門了。姬融雪馱著她在冰湖里游了一遭,看上去沒什么大礙,但云閑每每往后一看,就發(fā)覺她身上獸化的部位越多,現(xiàn)在更是直接變成了一整頭獅子,身后跟著浩浩蕩蕩的獸類大軍,包括鐵蛋。云閑到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鐵蛋練的功法原型是穿山甲……難怪那么扛揍! 獅型是姬融雪最強的形態(tài),也最警惕、最能應(yīng)對危機,只是消耗也最大。云閑過去時,她正在舔自己受傷的前腿,那兒皮開rou綻,已經(jīng)隱約能看見骨頭了。 云閑道:“大小姐,不能舔啊。越舔越惡化,現(xiàn)在沒有草藥,我拿點雪敷一下吧?!?/br> “都一樣?!碑?dāng)然知道不能舔,可是很癢,姬融雪由著她在爪子上堆雪,問:“你沒遇到妙手門和佛門?” “我還想問你有沒有遇到?!痹崎e道:“劍、鍛、刀三門已經(jīng)是速度最快的宗門了,琴坊隨后,現(xiàn)在還有人匆匆到這里,說明道路還沒有正式被摧毀。若是一直都沒人抵達(dá),那情況就糟了?!?/br> 前爪被雪堆起來了,姬融雪還是覺得刺癢,她甩了甩腦袋,冷靜道:“我想,佛門和妙手門應(yīng)當(dāng)是遇上了。只要遇上,佛門便不會放著妙手門不管,期間再救這個,救那個,晚一點也是正常?!?/br> 她這話真是太正確了。佛門一看就是會干這種事。 南榮紅前輩的靈rou人參還在北界的懸寶閣內(nèi)溫養(yǎng),被蕭原守著,若是她沒出事,那南榮紅便不會出事。也不知是不是懸寶閣的分布過于分散,又有可能是本質(zhì)上不算一個門派,總之,外界有懸寶閣還在頂著,眾人的壓力也能減輕一分。 云閑嘆道:“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好了?!?/br> 姬融雪安慰似的拿舌頭舔了舔她的臉,倒刺有點扎,糊了云閑一臉的血冰碴子——之前云閑被磕到腦袋,血都來不及擦。她語氣還是很平淡,“再壞也就那般,沒什么好嘆氣的。” 云閑總覺得不太對勁:“你是不是現(xiàn)在不能用人型了?” “不是不能用?!奔谘┑溃骸巴壬系膫谔睿萌诵驼静黄饋?。不過,沒什么事。即墨姝在哪,你知道嗎?” 云閑:“我……可能知道吧。又可能不知道。” 比起知道她在哪,云閑現(xiàn)在更迫切想知道,她在想什么。 姬融雪道:“不必在我面前遮掩這些,云閑。把朋友和天下放在一起,絕對會選朋友,我就是這種人?!?/br> 云閑:“大小姐……” 后面的獸群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眼珠子四處亂翻。 他們多半都是姬融雪招的人馬,訓(xùn)練也是掌門親自負(fù)責(zé),心中對她且敬且畏,原本聽到云閑喊“大小姐”這么個稱呼就已經(jīng)夠別扭了,沒想到掌門還能這樣說話! 看來毛茸茸當(dāng)真是安撫人心的良藥,云閑過去摸了幾把姬大小姐的茸毛,心情平復(fù)不少。但她還沒平復(fù)一會兒,就聽那頭又傳來爭執(zhí)的聲音,像是怒極:“你還要不要你那張老臉了?。?!” 就這短暫到不到片刻的時間,這群殘兵竟然又吵起來了!只是,若是弟子之間爭執(zhí),還能說幾句“不像話”“不識大體”來壓制,可現(xiàn)在正吵著的,竟然是柳昌和琴坊宗主! 柳昌老臉一抽,道:“救我刀宗弟子有什么不對?護(hù)不住自己座下門人,終究是自己無能,怪得了誰??” 琴坊宗主冷笑一聲:“說啊。繼續(xù)說。冰湖一遭,我琴坊救了多少刀宗之人,你算得清楚么?你們到了這個時候還在算計,刻意繞過別宗弟子不救,若不是我出手及時,秦雅便沒了??!” 一路過來,琴坊的折損即便不是最多,但也絕對算不得少。宗主的聲音都在顫抖,想來是當(dāng)真心痛到無以復(fù)加。 這話說出去實在不上臺面,琴坊門人滿眼憤怒,刀宗之人則無比尷尬地看向柳昌,柳昌下巴抽搐幾下,冤屈道:“……可能之前是。但老夫方才并沒有刻意不救!誰近便顧及到誰,何來刻意針對一說?” 看這表情,他是真的冤。只是現(xiàn)在所有人都已到了臨界,隨時一點就炸,更何況,在此的大大小小宗門,和刀宗有過恩怨的可謂是多了去了! 琴坊宗主毫不留情便開始掀老底:“不是你刀宗虎視眈眈想進(jìn)兵東界的時候了?不是你前少宗主柳世四方大戰(zhàn)與魔教勾結(jié)的時候了??” 在場人霎時大驚。 “什么勾結(jié)??!” “魔教??。 ?/br> “……”柳昕終于開口,重道:“此事是柳世一人所為,與宗門無關(guān)。他早已為此付出代價,金丹盡碎前途盡毀,又何必故調(diào)重彈?” 柳昌道:“你東界先問問自己吧!劍閣少宗主,她手上拿著的那把劍是不是魔劍,我看你們一宗上下都清楚的很!” 禍水東引,云閑一怔:“關(guān)我什么事?小紅哪點看上去像個魔劍了?” 云瑯:“你再提我女兒一句試試看?!?/br> 太平尖叫道:“別吵了??!都別吵啦??!” “……哦,看來柳長老對魔這一行很是精通啊?!笔捠徯Φ溃骸暗妒ト羰侵雷约旱暮笕巳绱擞掴g,白骨怕是都要被氣活過來了。你往刀宗靈泉里放的究竟是什么,我看你也是清楚的很!” “靈泉……”柳斐然沉聲道:“那是鍛體門二長老事先這么做的,我們不過效仿而已?!?/br> 姬融雪道:“打住。二長老早就已經(jīng)死了,若要翻舊賬,你去找些紙來燒吧?!?/br> “死了就了事?柳世現(xiàn)在與死了無甚差別,也沒見你們不再提及??!” “無甚差別,那不就是沒死?若勾結(jié)魔教為真,我還嫌當(dāng)場劍閣少宗主下手不夠狠呢。要是我,當(dāng)場一劍送他上西天!” “早就看你們刀宗不爽很久了?。p人利己的事真是樣樣都做?。?!” “……” 本就是心力交瘁,又怎堪火上添油。每個人都有滿腹的怒火和不能泄露半分的恐懼,都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不過兩三句,就爭吵起來。誰曾經(jīng)占了誰的地盤、誰又曾經(jīng)暗算過誰的好處,恩怨糾纏不清亂如毛線,根本掰扯不清個一二四六。 就在這混亂不堪的場景中,佛門和妙手門終于帶著門人和救下的修士姍姍來遲,明光大師與黎建業(yè)同時一愣,連坐下來喘息一陣的時間都沒有,就連忙上去勸架: “阿彌陀佛,事已至此,眾人必須同心,施主勿要再造口孽……” “少來!第一個入魔禍害人間的便是你佛門那個明仁吧!那可是下一任住持,佛門現(xiàn)在還是清凈之地嗎?!” 祁執(zhí)業(yè)怒道:“你再說一句明仁??” 黎霸圖道:“大姐,別勸了。就讓他們吵吧,吵夠了就閉嘴了?!?/br> 況且她這么一看,情況也還好。大家都還是只動嘴沒動手,唯一的肢體沖突便是那么推搡兩下,油皮不破的,還用管。 薛靈秀急促道:“我過去看看?!?/br> 黎沛早就已經(jīng)過去看六長老了。喬靈珊也是很奇怪一個小女孩,原本醫(yī)修沒來,硬是憋著不哭,醫(yī)修一來,立馬兩條眼淚飆如浪花,看著實在是可憐可愛。 “擔(dān)心朋友?”黎霸圖一眼就看到了他注視的方向,云閑和姬融雪趴在一起幫黎沛打下手,喬靈珊正拖著老父親,風(fēng)燁瑟瑟發(fā)抖,不由唇角一勾,“過去吧!我受傷了都沒見你那么關(guān)心?!?/br> 只是,薛靈秀尚邁出幾步,這短暫平靜的一片焦土便又開始劇烈顫動!土地皸裂,四面搖晃,仿佛有什么巨型生物就要破土而出,那原本沖破云霄的胡亂罵聲霎時停滯,緊接著便重又爆發(fā): “別碰我!!把你的臟劍拿開??!” “死開!誰現(xiàn)在還敢跟刀宗的站在一起??!” “誰摸我屁股?!誰趁機摸我屁股!” “有病吧啊你??!都什么時候了,你一個男修誰要摸你屁股?!你后面全都是禿驢好嗎?!” “罵誰禿驢!” 地動山搖,塵埃遍地,終于,那二十扇石門緩緩在河流的另一端升起。 極動,之后便是漫長的極靜。 石門之后,連通的是各個門派的試煉之地。除了老七門外,還有十三個無主之位,也就是說,在場這百余人中,只要廝殺到最后,至少還能活十三人。 這數(shù)字沒有多到讓人覺得唾手可及,也沒有少到讓人覺得毫無希望,是個狀似只要跳起來夠一夠,便能夠得到的數(shù)字。 ……只要通過此門,自此以后,四界崩毀與我無關(guān),我只要高高坐于天際,其下皆渺小如螻蟻。 有人的呼吸急促起來了。 飛升,是修煉的終點,修士夢寐以求的終點。 石門靜立,只要跨越那道河流,便可以直接進(jìn)入—— 可,利刃般的寒風(fēng)靜靜吹拂,墨黑的天色不斷翻涌,不論等待多久,都沒有人踏出那一步。 一個都沒有。 柳昌臉上不知被誰趁亂打了一個巴掌,老臉難看到不行,迎接著四面八方傳來的驚詫眼神,無語道:“看我干什么?!” 好像他不立馬帶著人馬沖過去是很奇怪的事一樣! 是。刀宗的確有時候卑鄙了點,蠢了點,不要臉了點。但不代表在這種時候也還要那樣干!再怎么樣,柳昕和他也是個人! 仲長堯不著痕跡地將自己的半步收了回去。 似乎是場面并沒有如自己想象的一般發(fā)展,墨黑天色電閃雷鳴,怒意勃發(fā),看上去非要降下幾道雷來劈死人不可,只是醞釀半天,還是散開了。 風(fēng)吹草動,都在拉扯所有人的神經(jīng)。肌rou緊繃到已經(jīng)開始酸痛,卻沒有人敢放松。 最后了……已經(jīng)是最后一戰(zhàn)了! 身后的焦土仍在蔓延,遠(yuǎn)處有火光襲來,就在此時,云閑開口道:“我真不知道,你是一直這么蠢,還是多年不用腦子導(dǎo)致的退化。” 她身后的宿遲不知什么時候不見了。 “我很少罵人蠢,因為我知道自己也不算太聰明。只是,你實在是讓人看不下去?!痹崎e抬眼,對著毫無生氣的祭壇,道:“妙手門那戰(zhàn)帶給你的教訓(xùn),就僅僅是除必要外不親身上前線,隔離上古遺物,就這兩點而已嗎?你就沒有得到一些更本質(zhì)更有用的經(jīng)驗嗎?就好像有人教你一加一等于二,你轉(zhuǎn)個頭說一加二也等于二一樣,我都不想承認(rèn)你……罷了?!?/br> 就這樣還姓云,說出來都覺得丟人。 “當(dāng)初我進(jìn)劍閣的試煉之地,你也覺得很意外吧。你不知道為什么石門會放我進(jìn)來,因為明明東界的氣運看上去顯然就不該在我身上,直到被我發(fā)現(xiàn)了不該看的東西,你又無法阻止,只能扮作是‘祂’來試探我?!?/br> 天道和劍神,特別是劍神,不該做這種事。讓她去殺即墨姝?若是要她去殺,一開始又何必給即墨姝那話本。就讓即墨姝渾渾噩噩什么都不知道不好么? 最想知道她會不會這么選擇的,是蚩尤。宿遲在她身上,那是唯一能殺死它的劍,它多疑至此,一定要知道,即墨姝能不能作為一個牽制云閑的棋子——答案讓它很滿意,因為不僅可以,還是最有效的可以將軍的棋子。云閑永遠(yuǎn)不會殺她,非常堅決。 “躲在那里,的確讓人很難想到。好吧,也不是特別難想到,因為除了這里,你沒有地方可以確保無人發(fā)覺。” 一道劍光如電般穿梭而過,踏過黑水,直直深入那扇緊閉著的劍閣石門,打到試煉之地的盡頭,陡然間,風(fēng)云變幻! 在這一瞬,在場的所有人都停滯住了呼吸,不約而同。 那是何等地獄一般的景象。漫天魔氣,染黑了殘存的所有光線,蚩尤巨大到令人恐懼的本體比那四道祭壇相差無幾,血紅的瞳孔替代了那輪血月,殘忍地懸在半空之上! 血色遍地,異常不祥。 這是眾人首次看見這上古之魔的最終形態(tài)。它在這結(jié)界之中飽食了血rou,吸足了靈骨,如同黑天索命,不少人的手和腿正一齊戰(zhàn)栗,渾身僵直,兵器當(dāng)啷掉落到了地上。 太恐怖了。不是默念著“拼了”就可以前行的對手,這般魔物,恐懼深入骨髓,讓人連與其一戰(zhàn)的勇氣都沒有。 而在人群之首,云閑與那血色瞳孔對峙,毫無膽怯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