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成親
走出露華臺,深且長的宮墻遮擋陽光,霓羅走在陰影下,忽覺得這大氅帶對了。 “扶曌,今日幾月初幾?” “十一月二十。” 請師兄幫忙剛初冬時節(jié),也就是說,她睡了一個月,不知道那日之后,師兄怎么樣了。 想罷,霓羅有了方向,直奔向無羈住所,可到了屋前,門上卻貼上紅字封條。 “發(fā)生了何事?” 扶曌說:“這可是不詳之地,咱們趕緊走吧?!?/br> “不祥之地?” “是啊,那妖僧勾結(jié)前朝,霍亂后宮,而今已經(jīng)下獄,不日便要處斬了?!?/br> “什么?” 霓羅驚愕萬分,掉頭又朝齋院走去,在即將到達時她看到不遠處妖塔,固然有妖氣纏繞塔身,但遠不及之前那般濃厚。 到了齋院前,果不其然也看到封條,看時辰是跟無羈住所同一天所封。 “這里的捉妖師都去哪兒了?” 扶曌雙臂自然垂落,手握在腹部之下,松唇笑了笑:“這都是那妖僧的同黨,企圖反政,加害圣明的皇帝陛下,自然要論罪同處?!?/br> “不可能,我?guī)熜植豢赡軙Ρ菹虏恢??!?/br> “師兄?”扶曌上下打量她,霓羅一身羅裙,雖然發(fā)髻簡單,但怎么看都不像個出家人。 看似無害的目光,卻讓霓羅內(nèi)心發(fā)毛。 正在這時,帶刀侍衛(wèi)押解兩三個宮奴到刑房走,霓羅嗅出為首的身上有妖味,便盯著看了片刻。 扶曌卑微側(cè)身,“官爺,您先請?!?/br> 侍衛(wèi)隊長瞥了眼霓羅,圓眸一瞇,粗聲橫氣地指道:“你為何不讓路?” “官爺休要動怒”,扶曌握住指著霓羅鼻梁的手,貼耳嘀咕幾句,侍衛(wèi)隊長立刻消了氣焰,不知所措地差點要給霓羅磕頭。 “屬下有眼無珠,請夫人寬恕。” 突然被人行此大禮,霓羅怔在原地,更加篤定這皇宮不對。 扶曌見她不吭聲,嫌棄地揮揮手,打發(fā)護衛(wèi)隊長離去。 “夫人,這廝是個粗人,咱不跟他們一般見識。” “相善在何處?” 扶曌“額”了一聲,霓羅著急道:“帶我去見他?!?/br> “夫人,現(xiàn)在國師應(yīng)該在陛下寢宮商議要事,咱們?nèi)チ?,豈不唐突。” 他用的‘唐突’二字,而非觸犯龍顏,看來在他眼中,相善比皇帝還要重要。 在扶曌的游說之下,霓羅只得先回去,來時沒注意,進門時看見露華臺三個字,頓時腦袋一陣眩暈,四肢乏力。 “夫人”,扶曌扶住她,趕緊攙進房間,“您現(xiàn)在身子骨太弱,還是好好歇著吧。” 霓羅醒來已經(jīng)是晚上,周遭靜悄悄的。 旁邊竟然坐著一個紅妝女子,她頂著紅蓋頭,蔥白似的雙手在腿上緊張攥緊。 燈芯搖搖晃晃,霓羅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請問,姑娘是何人?” 新娘不應(yīng)答,而殿外高聲喊道:“國師駕到?!?/br> 除了皇帝之外,誰敢用駕字,真是大逆不道。 霓羅雙腿下榻,竟然覺得四肢有力,于是赤腳朝門口邁步,正巧碰上相善回來。 “你...” 剛開言,相善便像沒看到她似的擦肩走過,徑直朝床榻信步,坐在新娘子旁邊。 光是感知到他的靠近,新娘子便怕從中來,露出的手害怕地縮回袖中。 相善見狀哼笑,“今日可累著?” 隔了好久之后,新娘才說話,“不累,國師如果累了,就先..先就寢吧?!?/br> 相善邪魅勾唇,手臂猛地圈住新娘,將她抱在腿上。 “啊”,新娘受驚斯文尖叫,紅蓋頭緩緩滑落在肩膀。 因背著燭光,霓羅看不清人的模樣,直到相善的手指勾起女子下巴,一張同她一模一樣的臉映入眼簾。 “春宵一刻,本座豈能獨自安眠呢。嫣娘” 彼時,霓羅突然頭痛欲裂,如同用鐵鍬剜撬頭顱一般。 她看看畏怯的新娘,又看看春風得意的相善,才發(fā)現(xiàn)相善的頭發(fā)竟然不是白發(fā),而是滿頭烏絲。 “夫人?夫人?” 霓羅睜開眼睛,看到的竟然是扶曌,稍作緩息,幾縷霞光穿窗落在房中。 原來剛才只是一場夢。 “夫人,該梳洗了,不然趕不上吉時?!?/br> 霓羅看外面黃昏作晚,不懂扶曌說的什么吉時。 幾個宮女進門,扶她到隔壁流蘇簾內(nèi),浴桶里升起熱騰騰的水汽,水上紅玫瑰在悠悠飄浮。 宮女不由分說就把她剝了個精光,霓羅下意識用手臂護胸,而后被人攙扶進浴桶坐下。 洗過澡后,宮女給她穿上紅色褻衣,扶到梳妝臺前,用木梳梳理及胸的頭發(fā)。 被熱水蒸了許久,霓羅有些犯困,剛打了一個盹,抬眸看到銅鏡中自己,頓時嚇了一跳。 這不是嫣娘嗎? 待穿上喜服,霓羅恍惚不安,她不光是頭發(fā),連同身上紅裳都與嫣娘一模一樣。 穿戴完畢后,扶曌走過來,驚艷地看她朱顏昳姿,跪下道喜。 “我又睡了多久?” 他笑著拱手,輕飄飄道:“不多,兩日而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