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醋意
天已經(jīng)亮了,霓羅抱起相善從門口離開,不巧遇上聞聲趕來的無羈。 他風(fēng)塵仆仆,袖內(nèi)沾有一片桃花,相善黃瞳一豎,直接將人撲倒。 無羈始料未及,看著踩在心口的白貓,莫名覺得心底發(fā)寒。 直覺告訴他這不是一只普通的貓。 “相善”,霓羅喝聲。 相善不為所動,目露兇光地對無羈道:“把桃三娘交出來,本座可以饒你不死。” 見貓開口說話,無羈一甩手中佛珠,打在相善左腹。 “大膽妖孽,竟然敢在宮中放肆?!?/br> 相善未料到這人有如此高強的法力,直接被震飛在墻上,嘔出一口鮮血。 “好強的修為。”他支棱起貓身,上下巡視無羈,“你未到而立之年就有如此法力,不是吃了什么神物,便是走了邪魔歪道?!?/br> 無羈瞠目,單手立掌,“善哉,你有如此道行,卻不好好潛心修煉,為何要到這里為禍?” “師兄,他是我的妖仆?!?/br> “如此邪物?”他難以置信。 “師兄,他...” 相善凄聲尖叫,在半暗不明的空中震開一片云霧。 無羈察覺出此妖nongnong的敵意,不由分說就要收服。 無羈扣下佛珠,飛擲向相善,白貓身姿敏捷,飛檐走壁,屢屢逃脫。 兩人打得不可開交時,相善忽然化為人身到他身邊,一扇便將無羈扇出幾丈遠。 “相善,不得無禮?!?/br> 被呵斥的相善絲毫沒有收斂,反而將霓羅定在原地。 他擦了擦嘴角的鮮血,邪魅道:“你若是向我,就老實呆著,若是向他,今日便是他的死期。” 無羈重傷不起,瞪著步步緊逼的相善,憤聲:“望你回頭是岸?!?/br> “放心”,相善將他踩到腳下,“我只要知道桃三娘在哪里,說了,我便放了你?!?/br> “什么桃三娘,貧僧不知?!?/br> “少欺瞞本座,憑你不可能有如此高深的修為,只有一種可能?!毕嗌聘┥?,目光兇狠,“那就是你照過日晷鏡,積累了前幾世的修為。本座可有猜錯?” 無羈愕然,瞳仁震顫。 如此神情,便是他沒猜錯。 得知有人照過日晷鏡,最開心莫過于相善。 他松開腳,閉目深吸,連查數(shù)日,可算功夫不負有心人。 “你們封妖,就喜歡把人困起來,今日我就讓你也嘗嘗這滋味?!?/br> 相善打開五行扇,念聲一揮,無羈瞬時被收入扇中。 宮人陸陸續(xù)續(xù)趕到此處,相善解開定身術(shù),拉著霓羅迅速離開。 回到齋院,霓羅盯著相善,待他轉(zhuǎn)眸看她時,她又不敢與之對視。 “你不必費心機救你師兄?!?/br> 被一語道破心思的霓羅訕訕進屋,坐在太師椅上沉默不語。 相善見人跟他置氣,主動湊過去抱住她。 霓羅不愿與他親近,剛要走就被他拽到腿上,扇尖挑起她下顎,“你是跟你師兄親,還是跟我親?” 霓羅自然是回答不出的。 這份沉默叫相善生氣無名之火,陰陽怪氣地諷笑,“我知道你與那和尚親,但你們才認識幾天啊?我可是你相公?!?/br> “你不是!” 霓羅脫口而出,一下勾起相善的怒火,“你說什么?” “前世恩怨皆是你片面之詞,我并無印象,也無法求證真?zhèn)巍!?/br> “所以在你眼中,我就是個騙子?” 相善溢滿恨鐵不成鋼的悲傷,霓羅生怕觸其逆鱗,遂委婉求情道:“我?guī)熜稚裢ú患澳?,請你高抬貴手。” 他蒼涼發(fā)笑,“若他神通在我之上,今日本座定會命喪當(dāng)場,你可信?” “師兄不會這么做的?!?/br> “你如何保證?”相善氣得心如火燒,“妖能識出同類,他有桃三娘在側(cè),如何會認不出藤妖?他分明是有意放任藤妖控制公主。” 理虧的霓羅聲音發(fā)弱,“你并無確鑿的證據(jù)證明桃三娘在皇宮?!?/br> 見她如此為和尚狡辯,相善直道:“好,那他負責(zé)接待能人志士,卻只字不提為公主驅(qū)邪,反而知曉掏心命案后隱瞞不報,他才是佛口蛇心,其心可誅?!?/br> 相善氣得一股腦全部說出,字字都如當(dāng)頭棒喝。 霓羅閉口緘默,回想起過往種種,師兄行為確實可疑。 拌嘴之后,兩人再無話可聊,直至月上柳梢,相善蘇醒發(fā)覺人不在,便出門尋找。 看到一襲月白女子坐在屋脊賞月,飛身上去“噠噠”敲在她頭頂,撩袍坐下,“發(fā)什么癡?” “你打算何時放了師兄?” 她實在不愿相信師兄會包藏禍心。 雖然師兄離山門時她才五歲,但師傅說過師兄有佛根,日后必有大成,這其中肯定另有隱情。 相善彈了彈衣襟上浮沉,“本座不喜你提他?!?/br> “你是我的妖仆,應(yīng)當(dāng)對我唯命是從,如果命令你放了師兄,你可會聽從?” 看她鐵心要護這和尚,相善心中雖惱,但也不愿看她難過。 萬一因不相干之人讓小東西跟他生出嫌隙,也不值得。 “好啦,本座拗不過你。最多再等三日,我就放他出來,如何?” 他強行攬過沾著了半宿露水的霓羅,扣在懷中,“小東西,等你看了日晷鏡,便知你我才是最親近之人?!?/br> 剛說完,遠處皇宮里便點燈喧鬧起來,一行宮人掌燈而行,急匆匆朝東門太醫(yī)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