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天地不容
書迷正在閱讀:鐐銬分你一半(雙生兄妹 骨科)、無主之物(NP)、歲杪初晴、蠶食(ABO)、快穿雙潔是不可能的(逆ntr)、世紀不倫(女權,luanlunH)、溺死的舟(懸疑h 1v2)、彩虹的盡頭(西幻 1V1)、吾郎妖也【古言H1V1】、櫥窗里的愛情
皇帝陛下話里話外,都是想起了幼時不好的事情,李樂煙聽了怎么忍心。 她時常對李樂錫心懷愧疚,這種愧疚從他還是個孩童時就存于心間,總是忍不住無限寵溺這個弟弟。 但是想到現(xiàn)在要獻出自己的身體,才能讓李樂錫眉眼間飛揚起饜足的愜意,又是她內心百般糾結的。 于是,便更加覺得愧疚。 “阿錫,今夜你回極安殿?!?/br> 本是安恬的氛圍,因李樂煙冷不防地一句話,而變得焦灼起來。 李樂錫把手中的象牙筷放下,力道很重,與碗磕碰出了清脆的聲音。 他眼神中帶著意外,語氣微慍問道:“為什么?” “明日你還有要緊事,需要清醒理智的頭腦,但若是待在我這里,恐怕不行?!?/br> 李樂錫顯然是不信的,又問了一遍,“為什么?” 李樂煙一時滯住。 她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同李樂錫有過這樣堅定的反抗請求了,因為顧及陛下的心情,她一直順從,溫和,從不忤逆。 相對的,李樂錫在她面前也脾氣好了很多。 但是他的的確確是陰晴不定,不好招惹的。 李樂錫忽然固執(zhí)又有些傷心地說道:“皇姐,你不要厭煩朕,你不要讓朕看不見你。” “明日有那么要緊的事,倘若今日朕回了極安殿,生了重病,那怎么辦?金烏實力越來越強,成為大瀾最強勁的領國,朕如果不能去接待,不僅前朝沸反盈天,金烏也一定咽不下這口氣?!?/br> 他有理有據(jù),擺了這么大的理由,只有一個要求。 “皇姐,就讓朕宿在你這里吧?!?/br> 李樂煙只靜靜聽著,臉色卻有些蒼白,她坐在李樂錫對面,像沒有煙火氣的仕女畫,從始至終,不會因為他的話而生氣憤怒。 她笑道:“那般重要,可你今夜卻缺席了與金烏的晚宴。” 李樂錫聲音有些干澀,“朕嫌鬧?!?/br> 李樂煙便順勢道:“所以別鬧了,阿錫,回去吧?!?/br> 兩個鬧并非一個意思,可李樂錫卻感覺到一直恭敬順從的皇姐,像走入了一扇門,然后那扇門牢牢禁閉,任憑他在外面如何哭喊威脅,門也固若金湯,不會打開。 他心頭像被針扎了一下,細細密密地疼,站起來離開的動作都那么僵硬無措,臨到門口,又轉過頭回來看。 皇姐就笑意盈盈地目送著自己。 李樂錫走出長逸宮。 長長的寬闊的宮道上,已經(jīng)燃燒起了長明燈,照亮寂寥森嚴的路。 帶刀侍衛(wèi)間或巡邏而過,李樂錫怒氣沖沖,抬眼時眸光凌厲,“袁相之?!?/br> 貼身太監(jiān)袁相之急忙跑過來,躬身聽從吩咐,“陛下,奴才在?!?/br> “去查,立刻去查,一個時辰內,朕要知道皇姐近日去見了誰!或者有誰出入長逸宮!” “奴才遵旨!” 李樂錫其實并非每日都宿在皇姐這里,尤其是近日金烏使臣團還在,他被諸事纏身,按理說不應該這么任性。 可他想宿在這里,還被拒絕,心頭就惴惴不安起來。 他在極安殿來來回回走了半個時辰,袁相之低頭稟告,長公主近來沒有見什么外人,除了去珍娘那邊坐了不到一刻,很快就回來了。 李樂錫當夜立刻趕去了珍娘那里。 骨顏從架子上拿了個新的小瓷罐,拆開外面密封的油紙,揭開蓋子,里面的膏體潤白清透,桂花香散。 她一點一點涂在長公主散落的青絲上,忍不住道:“秋日桂花,果然好聞?!?/br> 李樂煙困乏得很,她努力睜大眼睛,望著澄黃銅鏡中的自己,嘆了口氣。 就是在這時候,外面?zhèn)鱽砹思贝掖业哪_步聲。 侍女跑進來通傳道:“公主,公主不好了,陛下去了珍娘娘那里,袁相之特地過來請公主,據(jù)說陛下……” 她磕磕絆絆,不知道該不該重復袁相之的話。 李樂煙大致已經(jīng)猜出了什么,立刻讓骨顏給自己找了根發(fā)帶,就那么綁住長發(fā),又匆匆更衣,往外跑去。 珍娘住的偏遠,袁相之早就準備好了轎輦,看到公主出來,低著頭不敢看她。 他低聲道:“參加長公主,陛下他恐怕又犯病了?!?/br> 李樂煙語氣溫和,目光卻如薄薄的刀刃,刮過袁相之的臉,“陛下沒有病。” 袁相之頓時汗毛倒豎。 一直以來,陛下都深知自己有病,太醫(yī)院專門設置了一個職位,就是為了專門診治陛下,他自己配合得很好,希望可以早日擺脫。 袁相之再清楚不過,如今長公主發(fā)怒,想必是自己犯了口忌。 甫一到珍娘的宮殿外,遠遠就看見里面燈火通明,宮人們被趕了出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跪在外面。 李樂煙覺得自己腦子嗡地一聲,腳步甚至開始發(fā)虛,她走進去,院子里珍娘精心養(yǎng)著的花花草草都被砍得稀碎,花盆也殘破地滾在了小池塘邊,瞧著像被搶劫過一般。 李樂錫居高臨下地坐在桌子上,珍娘匍匐跪在他面前,脖子上架著天子長劍。 他滿臉怒氣和不耐,在看見進來的李樂煙時,瞬間化作委屈控訴。 李樂煙正要問他,為什么突然這么生氣,只見李樂錫雙眼一閉,殷紅的眼底落下了大滴的眼淚。 李樂煙的心頭像被一只看不見的手狠狠一攥。 “皇姐,她是壞人,她說我們永遠也不能在一起?!?/br> 他手中的劍舉起,指在了珍娘的眉心,她一直在無聲地哭,爬滿皺紋的面容只剩下恐懼和驚悚。 李樂錫聲音沉了些,咬牙切齒一般,“皇姐,你說她該不該死?” 類似的話,李樂錫在提起那個年輕的狀元郎時也問過。 他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想要殺死一切阻攔他和皇姐的人,他聽不得忤逆的話,想法簡單又殘暴。 “陛下,跟皇姐回去吧,太晚了,明日還要去逢天高塔?!?/br> 李樂煙朝他伸出一只手。 她素凈的臉上,眼眸彎起,長發(fā)凌亂地垂在肩頭,柔弱又美好。 李樂錫卻不為所動,他又低頭,深深地看著地上的珍娘,冰冷道:“皇姐不舍得殺你,你再將方才那句話說一遍。” 珍娘重又抬起臉,目光里只剩絕望,她有些后悔為何說了那句話,但看著這樣狼藉一片,又覺得荒唐! 她咬著牙,索性閉上眼,聲音沙啞道:“陛下,你與長公主是親姐弟,你們結合,是天地不容,是祖宗憤慨,是皇家丑聞……” 李樂錫憤怒地揚起劍,就要朝著她心口捅去,沒想到李樂煙早已經(jīng)跑了過來,抱住他持劍的那只胳膊。 她本就瘦弱,李樂錫力氣又大,劍偏了幾分,還是入了血rou,珍娘承受天子之怒,以為自己必死無疑。 抬起頭時正看見李樂錫單手捧著李樂煙的頭,十指插入她的長發(fā)中,他高高坐在桌上,長公主便只能被迫仰起頭。 他激烈地吻著她,發(fā)出令人心驚rou跳的聲音,喘氣聲越來越重,好長時間才分開,涎水從二人唇角牽連出來。 他也不擦,就那么看著珍娘,目光充滿了挑釁。 “皇姐。” 他伸手抓住李樂煙的手,在她手心撓了兩下,目光亮晶晶的,像打架贏了的小孩。 “帶我回去吧?!?/br> 李樂煙便反手牽著他,這次,他乖乖跳下了桌,跟著皇姐往外走。 珍娘絕望地捂住臉,崩潰地哭出聲來。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奴婢無能,奴婢對不起您?!?/br> 李樂煙察覺自己的手被握地更緊了,眼底磅礴的難過和悲傷,讓她無法面對珍娘,也無法去看李樂錫的眼睛,只能一直盯著眼前的路往外走。 跟著她走在后面的李樂錫回頭,冰冷暴戾地望了一眼珍娘。 今夜之事事出突然,李樂煙覺得頭更加疼了,是那種絲線緊緊勒進去的疼,她帶著李樂錫回到長逸宮,骨顏用溫水浸濕的帕子為她凈臉。 收拾好了,她忽然想起什么,連忙站起來,厚實的簾子掀開后,卻見李樂錫坐在外室的蒲團上,手邊矮幾上一盞清茶。 他正冷靜地吩咐袁相之:“封閉所有消息,不要傳出去,所有知道的宮人,一律趕出宮去,割掉舌頭?!?/br> “今天太晚了,明日讓柳御醫(yī)提前到極安殿等候,朕從逢天高塔回來,會見他?!?/br> 他頓了頓,看了眼彎腰駝背的袁相之,“挨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