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為了小裙子! 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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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我不想?。课乙巧某隼隙?,你能有今天的好日子?你這孩子就是不識好歹你……”他媽也給他氣得七竅生煙,眉眼間凈是疲憊。先順了順氣,才道:“你做的事、說的話,就不像個二十多歲的人!” 丁厭耐心耗盡,說:“隨便!我沒錯!這回邱阿姨一家子都被我得罪光了,你們以后也別跟他們家來往了?!?/br> 他媽扶著額頭,快被他氣到暈厥,可這是含辛茹苦養(yǎng)了二十多年的寶貝兒子,站著個頭比她高出一大截,打也不是罵也不是,更不能拿著掃帚趕出家門。冤家!她真是生了個討債鬼! “我實話跟你說了吧。你上高三快高考那陣子,你外婆病危住進了醫(yī)院,我和你爸在外地出差趕不回來,請護工吧放心不下,你那大姨和姨夫也指望不上;后來你知道是誰去醫(yī)院守著你外婆的嗎?是你邱阿姨。伺候病人是多苦多累的活兒你能想象嗎?你邱阿姨忙前忙后,端屎端尿,每天還煲湯燉補品,硬撐到我們忙完趕回家。人家對我們,那是有恩情的!你個小孩子你懂什么?你腦子里就只有游戲、花錢、談戀愛!” 丁厭微哂道:“是是是,但凡是個人,都對咱們家有恩情,我看我這輩子什么也別干了,就跟著你們一起還人情債吧。” “你是該一起還!這世上的事兒,都是一報還一報,你出去混也遲早是要還的。甭廢話了,我和你邱阿姨商量好了,后天圣誕節(jié),外邊熱鬧,咱兩家人湊一桌吃頓飯,你該道歉就道歉,該賠罪也別端著。” “我不去?!?/br> “你不去以后就別管我叫媽!” “媽,你怎么這樣啊?你非得讓我難堪,你就滿意了嗎?” “這叫做人留一面,日后好相見。你不給別人留面子,倒總想著別人給你面子,你以為你有多金貴?這事兒就這么說定了,你要有異議,趁早收拾東西有多遠滾多遠,過年也別回來了,咱家沒你這個人!” 房門“砰”地關上,像堅硬地拳頭砸碎了丁厭的胸骨。屋外延續(xù)著他媽把電視聲音開到最大的聲響,掩蓋住了低低嗚咽的啜泣聲。 他愛哭這點是遺傳了母親,一激動就容易淚失禁。然而此時此刻,他半點淚意也無,只覺得渾身都疼。 丁厭再三思忖,終于是走出了房間。 他家是二百多平的平層,從他的臥室去客廳要走幾十步。他一邊走近,他媽一邊慌亂地抽紙巾堵住眼淚。 “mama?!倍捲谒砬岸紫拢兆∷谋pB(yǎng)卻依然爬滿了皺紋的雙手,“我錯了,對不起?!?/br> 他媽適才擦過的眼角瞬時被淚水淹沒。 “后天吃飯我會去的,你不要難過了。”丁厭將耳朵貼在她的腿上,接住她手里緊攥的濕潤紙團,抬手徒勞地為她沾去眼淚,“我永遠愛mama?!?/br> 母親破涕為笑,眼尾的細紋如同湖水的漣漪輕漾著。 她的指尖帶著最溫暖宜人的體溫,撫摸過他的耳際和發(fā)梢,“mama知道。” *** 圣誕節(jié)當天,大街上張燈結彩,櫥窗里布置著泡沫雪粉和穿紅襖的雪人麋鹿;喜愛熱鬧的年輕人們捧著節(jié)日限定紅色包裝的咖啡坐在街角暢聊,隨處是打扮鮮亮的時髦女孩子。 丁厭穿著白色的加厚款毛衣,脖子套了條寶藍色圍巾,形單影只地逛著禮品店,為今晚要負荊請罪的對象挑選禮物。不是秦丞,而是趙玥。 聽他老媽那意思,還是想撮合他和趙玥,因為趙玥是那些介紹給他的女方里,長相最清麗秀美的。 他媽是不折不扣的外貌協(xié)會,沒生出個他堂姐丁茵那樣的美麗女兒,是此生遺憾,所以兒媳婦想盡可能找個基因優(yōu)良的;畢竟丁厭長得不差,要是結婚對象也在中上水平,妥妥能生出個絕美寶寶。 丁厭是無所謂寶寶不寶寶的,他對繁育后代沒什么執(zhí)念。再說長得好看也不全是益處,就他的人生體驗而言,弊端也不少;或許是他的好看不夠主流吧,假如他有楚瀛那種姿色,他在婚戀道路上怕是會比當下順利。 他這長相也就討小姑娘喜歡,一遇上家長,都覺得他肩不能提手不能扛,婚前體檢得重點檢查生育能力。可惡啊,可惡至極! 他閑逛了半日,最終買了一瓶香水、一支口紅和一盒氣墊。這幾款是他用過的產(chǎn)品,還不錯,希望趙玥會喜歡。 為表致歉誠意,他還寫了張卡片塞進盒子里,并親手包裝好綠金色的外皮,絲帶纏繞系出漂亮蝴蝶結。 這大抵是傳說中的蝴蝶效應了,他當初保存楚瀛的照片時,壓根沒想到會有今日。 哎。有什么辦法呢,自己挑起的禍端,只能由自己收尾了。 晚上吃飯地點定在一家本地酒樓,這家是丁厭父母最常光顧的館子,裝潢門面和價位都過得去,特色菜肴味道佳,老板也是老熟人,服務信得過;平時設宴款待親友、交際應酬,都是極好的。 但對于丁厭就一般般了,他長了個外國胃,喜歡吃清淡生冷的食物,牛排只要三成熟,最愛生魚片和擠了檸檬汁的海鮮;熱菜只愛燉的,像重油的炒菜、紅燒rou類,和一切麻辣口味的刺激性食物,他都無福消受。 可在他父母眼里,這只是他嬌生慣養(yǎng)的表現(xiàn),什么愛吃不愛吃的,挑食罷了,多餓幾頓給什么都吃得下。 他對今晚要要見的人、要吃的菜都興致缺缺,到點打車去了,還得在樓下等,做好請客吃飯的表率。 不到七點,秦丞一家人開著私家車到來,邱阿姨和她老公,秦丞和他身懷有孕的老婆,還有趙玥,不多不少滿滿五個人。 多年沒見過邱阿姨,這一見,丁厭發(fā)覺她也沒自己記憶中那么虛偽討厭;說話很和氣,捧著他的臉連聲贊嘆:“這小模樣長的,比上中學時更標致了!你媽當初就該聽我的,送你去學表演。” 可拉倒吧,就我這呆頭笨腦的還學表演,還沒出道呢先坑死自己了,丁厭譏諷地想;但臉上笑盈盈的領著他們一家子去了酒樓二層的包間。 飯桌上,他拿出禮物送給趙玥,女孩子先推脫說不必了,怎奈兩家父母攛掇,于是她只好紅著臉收下,算正式接受了丁厭的道歉。 但輪到秦丞就沒這待遇了。丁厭臉色木然地瞧著人,連口也不愿開。 若說做男人就該胸懷坦蕩,那該秦丞坦蕩嘛,被潑被奶茶而已,多大點事兒。 他對秦丞的惡感并非只因那兩三件事而起,打碎臺燈推卸責任那次,不過是他決意與此人斷交的導火索。幼年的秦丞是典型的孩子王,調(diào)皮搗蛋的暴力小男孩,每天撿根棍子東戳西戳,還打傷過他收養(yǎng)的流浪小狗;長大了也死性不改,從打小狗變成打女友肚子里的孩子,他討厭這個人,從小就討厭。 他就是記仇、小家子氣,讓他給這樣一個人道歉,做夢。 這么一來,桌上氛圍又陷入僵局,邱阿姨打圓場道:“小孩嘛,哪兒有不犯錯的,我家丞丞也有錯在先。又沒人受傷,就潑杯飲料嘛,不至于不至于,哪犯得上用道歉這兩字?!?/br> 雖然電視劇里總是上演潑水的情節(jié),下屬辭職前潑上司一臉水,情侶分手女的潑男的一臉水,陌生人吵架了也能端起一杯水就開潑。但當現(xiàn)實中真發(fā)生此類場景,那還是很難以讓人接受的,跟挨了一巴掌差別不大。 所以秦丞沒接話,靜靜地抽著煙。 丁厭想,看來我不說點什么是很難收場了。 “你太太懷孕了,你還抽煙?”他說。 秦丞不甘示弱道:“喲,你還關心起我老婆肚子里的孩子了?” “誒誒,打住打住?!倍抦ama忙伸手按下這個危險的話題,“你倆都給我好好說話,別針尖對麥芒的,難看!小丞你把煙滅了,看在孩子的份上忍幾個月,二手煙對孕婦和胎兒傷害太大了,你是要做爸爸的人了,肩膀上有責任,聽阿姨的話。” 秦丞懶洋洋地摁滅了煙。 “好了好了,吃飯吃飯?!鼻癜⒁探o丈夫使眼色,又和丁厭mama相視一笑。她用筷子給懷著身孕的兒媳婦夾了一塊魚rou,“靈靈嘗嘗這個,這家的魚味道可好了?!?/br> 隨著碗筷碰撞和一道道菜肴被夾入碗中,飯局總歸是維持秩序進行了下去。 “你怎么不吃呢丁厭?”邱阿姨看他幾乎沒動筷,關切道。 “別管他,他就這德行?!倍挵职趾谥槉A菜,橫了兒子一眼。 丁厭mama:“他呀吃不慣太燙的,等菜放涼了他才愿意吃。我這兒子被我慣的不像樣子,讓你們見笑了?!?/br> “這誰家不是呢,他們這一代獨生子女的性格都怪著呢,哪兒像咱們那時候……” 他們有說有笑地吃著飯,丁厭卻無聊得玩起手機。 恰逢此時,他收到了楚瀛一分鐘前發(fā)起的位置共享。 隔著十萬八千里跟我共享個什么勁,炫耀時差嗎? 丁厭悻悻然地點開,先是疑惑,然后是不敢相信,最后詫異萬分地皺了皺眉,放大地圖再縮小,反復兩次,才確認了對方的定位離他僅需20分鐘的車程。 他退回對話框,打字問:???你竟然回來了? 對方正在輸入…… 楚瀛:吃飯了嗎? :算還沒吃 楚瀛:有空嗎? :不算有空 楚瀛:能勻出時間嗎? 丁厭抬眼望了望飯桌上的眾人,敲出那個字時,心臟的悸顫牽動著手指微微發(fā)麻。 :能 楚瀛:在那兒別動,我去找你 *** 人生中總有那么幾個時刻,會盼望有人將自己從無望的低谷中拯救出來。煩悶的現(xiàn)實、枯燥乏味的工作、身不由己的聚會,想要掙脫陰沉晦暗的海底,浮上水面盡情呼吸,仿佛魚也能擺動尾巴飛上云霄,親吻空中的白鴿。 丁厭從前是萬萬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迫切地跑上前去擁抱一個男人。對方比他高,身材比他結實,一只手隔著衣料摟緊他的腰,竟讓他感到呼吸困難。 楚瀛身上還是那股薰香的氣味,松木般沉靜,予人安寧,但體溫又很灼熱,像只爐子;丁厭被烤得面頰泛紅,抱完忙把人推開了。 他只是覺得有人千里迢迢地為他而來,值得一個擁抱,僅僅是這樣。真摩擦出火花反而很難收場,還是該保持距離,止乎于禮。 兩人站在馬路邊,川流不息的車輛鳴笛,寒風凜冽,車燈與路燈交錯的光痕映照著雙方的臉,使得一切細微表情與暗流涌動的情緒都無處可藏,顯露無遺。 丁厭:“你為什么會回來……” 楚瀛不答,只笑道:“你真的不知道?” 地球上有千萬上億種生物,人類卻是當中最口是心非的那一種。明明我沒有要你幫我,我明明拒絕了你;但是你來了,我還是會很高興…… 一股溫熱的洪流淌入心底。丁厭眼眶發(fā)熱,只憋出一句“謝謝你”。 楚瀛的眸色淺,在瀲滟的光影中流光溢彩,高挺懸直的鼻梁投射下的陰影里,微揚起的嘴唇問:“謝我什么?” 這種明知故問的游戲真沒意思。丁厭不玩了,改問:“你不是要過完圣誕節(jié)才回來么?” “之前是這么計劃的,但計劃只是計劃,”楚瀛道,“走吧?!?/br> 丁厭避開對方想來牽他的手,支吾地說:“我爸媽還在上面……我們在聚餐。” “可是你說你沒有吃飯?!?/br> “我沒胃口,因為是和討厭的人一桌……” 楚瀛:“那你是想我上去跟你父母打個招呼?” “不不不!”丁厭嚇得連連擺手,“我是騙他們說接電話才跑下來的……我要是一聲不響地跟你走了,那他們會生氣?!?/br> “我們只是去吃頓飯,所以你只是離開你的爸爸mama幾小時而已?!?/br> 哦對……他說的好對。丁厭再回想自己方才的思維,搞得好像楚瀛要帶他私奔一樣…… “那我給他們發(fā)條消息?!彼t鈍地在手機上編輯短信—— :mama,我的好朋友來找我了,我陪他去辦些事,晚上遲點回家。 “發(fā)好了!”丁厭開開心心地報告道。 楚瀛受他的笑容感染,挑了挑眉,替他打開車門,邀請他坐進去。 *** 坐上車,丁厭如同去參加春游的小學生一般興高采烈。這感覺很難形容,并非對目的地或旅途有何期待,而是能夠脫離一成不變的環(huán)境、規(guī)則的束縛,這個行為本身就極具新鮮感和誘惑力。 什么烏煙瘴氣的人和事,皆如窗外倒退的風景,瞬息間離他遠去了。 “你怕冷嗎?”開車的人問。 “還好吧,我挺抗凍的……”丁厭說。他也不確定,他又沒有跑到冰天雪地里挨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