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動 第1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拯救六界從談戀愛開始、女王在末世撿男人泄欲(NPH)、返航魚線(高H)、云水之歡[古言,1v1]、冬日薄荷(校園1v1)、森林(1v1 骨科)、見微知著(弟妹 H)、緣分若如初相見、草莓軟糖的約定、知魚之樂
“這一鞭真是‘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這一鞭真是、真是‘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 眼看元策的鞭子越來越快,姜稚衣捧場捧得精疲力竭,江郎才盡,上氣不接下氣,上句不接下句。 不知第幾鞭時,元策終于停了手轉(zhuǎn)過身來。 姜稚衣氣喘吁吁看著他,口干舌燥地舔了舔唇:“阿策哥哥,打了這么久可是累了?” 元策唇壓成平平一線,看著她的眼里怒意更盛。 姜稚衣愣了愣,看了眼那早已不省人事的人犯,上前寬慰般拍了拍元策的手背:“阿策哥哥犯不著為這種人生氣,我們喝口茶歇歇吧!” 元策緩緩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背,一拋鞭子朝帳門走去。 姜稚衣看了看一旁呆若木雞的士兵,拔步追上元策:“阿策哥哥,我說錯什么了嗎?” 元策一把掀開帳門,大步走了出去:“你沒錯,是我錯了。” 第9章 姜稚衣還沒明白這話什么意思,元策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密密匝匝的營帳之間。 北風(fēng)呼號,漫天紛飛碎雪,把人的心都吹冷了一半。 姜稚衣秀致的眉緊緊蹙起,挫敗地嘆了口氣,慢吞吞朝前走去。 到了元策的主帳邊上,一眼看見帳門緊閉,帳外把守的士兵密不透風(fēng)地圍了大帳一整圈。 ……她又不是猛虎野獸,還能撕開個口子闖進(jìn)去,守個門也差不多了吧! 姜稚衣重重踢了腳地上的碎雪。 帳門從里掀開,穆新鴻迎面接著捧雪,心驚膽戰(zhàn)低下頭去,匆匆上前奉上一卷公文紙:“郡主,這是少將軍命末將轉(zhuǎn)交給您的?!?/br> 姜稚衣皺著眉頭瞟去一眼:“這什么?” “圣上得知您在京郊遇匪一事勃然大怒,因考慮到您的聲譽(yù)不宜宣揚(yáng),便將此案交給了少將軍私下查辦,方才少將軍審訊的人犯正是此前羈押的山匪,這便是那人犯的供狀,少將軍剛剛謄好的副本。” 姜稚衣眉頭一松,眨了眨眼:“……所以他方才在刑房下手如此之狠,原是在替我出氣?” “呃……”穆新鴻眼珠子斜向大帳,隔著厚實(shí)的帳門感應(yīng)到一道涼颼颼的眼風(fēng),馬不停蹄往下說,“據(jù)那人犯供述,他們本非山匪,而是一伙專做買賣的打手,當(dāng)日是有人花重金讓他們假扮山匪,將您活擄到山上……” 姜稚衣愣了愣,豁然開朗般望向大帳,喜色慢慢爬上眉梢。 難怪要沖冠一怒為紅顏,一鞭鞭玩兒命似的發(fā)這么大火…… “所以少將軍的意思是,”穆新鴻小心抬起一絲眼皮,“這背后之人還未查清,郡主最近還是待在府里為好,免得再生血光之災(zāi)……” “行了行了,知道了,”姜稚衣擺擺手,對著大帳抿唇一笑,“生著氣還cao心我呢,你回去勸勸他,氣大傷身,我這便回府去,讓他不必?fù)?dān)心?!?/br> “好、好嘞。”穆新鴻遲疑著點(diǎn)點(diǎn)頭退了下去。 姜稚衣低頭抖開供狀,看了眼紙上龍飛鳳舞,一筆一劃無不彰顯著怒意的字跡,收著情信一般心滿意足出了大營。 日頭漸漸攀升,雪后的冷意消融在金燦燦的日照里,正午時分,姜稚衣拿著那份一路上不知閱了幾遍的供狀,歡欣雀躍地回了瑤光閣。 正邁著輕快腳步往院里走,忽聽院墻內(nèi)傳出一道瑟瑟發(fā)抖的女聲:“夫人息怒,奴婢當(dāng)真不知郡主去了哪里……” 姜稚衣笑容一頓,站在院門外緩緩疊攏手中供狀,收進(jìn)了袖中。 院內(nèi)嘈嘈嚷嚷,聽上去擁堵了男男女女許多人。 一片混沌的人聲中,鐘氏尖利壓迫的聲音響起:“一個個新來不久,倒是忠心護(hù)主得很……通通拉下去掌嘴,看這些賤婢的嘴巴能硬到幾時!” “舅母這是要在我院子里掌誰的嘴?”姜稚衣一腳跨過了院門。 院里一眾跪伏在地的婢女驀地抬起眼來。 鐘氏一驚之下回過頭去,目光閃爍了下,擔(dān)驚受怕般撫著心口迎上前來:“稚衣啊,你這是跑哪兒去了?你說你傷未好全,外頭又不太平,可是要急死舅……” 姜稚衣悠悠一豎掌:“舅母慎言,大表哥尚在病中,‘死’啊‘死’的,多不吉利?!?/br> 鐘氏嘴角一僵。 “再說我這不是好端端回來了,我看外頭挺太平,倒是我院子里——”姜稚衣轉(zhuǎn)過眼,目光緩緩掃過鐘氏身后一大群護(hù)衛(wèi)仆婦,“烏煙瘴氣得很?!?/br> 鐘氏擠出個笑來:“舅母正替你管教下人呢,早說分派個管事嬤嬤來你院里,你又不要,寬縱得這些奴才越發(fā)不堪用,連自家主子去了何處都不知曉,真不知怎么當(dāng)?shù)牟?!?/br> “是該好好教訓(xùn)——”姜稚衣垂眼看向跪了一地的婢女,“誰教你們的規(guī)矩,在我瑤光閣竟向個指手畫腳的外人下跪?” 鐘氏笑容一滯,滿眼驚訝地看過去,不可置信般揚(yáng)起了眉,疑心自己是聽錯了。 寒風(fēng)料峭而過,素心臘梅枝頭的殘雪抖抖擻擻掉落,整座院子霎時靜得落針可聞。 一地的婢女低著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 打頭的谷雨和小滿對視一眼,撐著膝蓋就要爬起—— “誰準(zhǔn)你們起來了?!”鐘氏身邊那柴姓嬤嬤突然厲聲一喝,悄悄拍了拍鐘氏的手背,像在提醒她什么,“看清楚誰才是這侯府當(dāng)家的!夫人沒說起,我看哪個敢動?” 谷雨和小滿哆嗦著重新跪了下去。 鐘氏深吸一口氣,緩緩?fù)χ绷搜?,瞇眼看向姜稚衣。 是啊,這丫頭身邊眼下連頂用的人手都沒有,出個門都要偷偷摸摸,還在她跟前趾高氣揚(yáng)些什么? 捧祖宗似的捧了這丫頭這么多年,到頭來還是只養(yǎng)不熟的小白眼狼…… 要不是這小白眼狼不肯嫁給她兒,她兒如今怎會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 當(dāng)初就不該聽信那什么巫蠱之術(shù),合該直接將這丫頭綁了送到她兒床榻上去,再傲的骨頭也得給她兒生兒育女,洗腳穿衣! 她今日就讓她看清楚自己什么處境,領(lǐng)教領(lǐng)教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鐘氏端起架勢橫眉一掃,指指姜稚衣那群婢女的頭頂心:“看看你們這些有娘生沒娘養(yǎng)的,將你們主子帶壞成了什么樣?連閨門禮法都不顧了,又是跳窗,又是翻墻,成天跑外邊野去!” 鐘氏來回慢慢踱著步,說一句看一眼姜稚衣:“從前看你一介孤女可憐,對你多有寬容,不想竟縱得你這般德性,若讓外人知道了去,沒得說我這舅母教子無方……為了郡主日后的聲譽(yù)著想,從今兒起,舅母是不得不管教管教你了!” 姜稚衣?lián)P了揚(yáng)眉看向鐘氏。 她這舅母,努力了這么些年,好不容易在外博出了“對外甥女視如親女”的美名,如今兒子要死了,一著急,是連裝也不裝了。 鐘氏通體舒暢地長出一口氣:“把地上這些下賤胚子拉下去,送郡主回屋閉門思過!沒我的命令,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準(zhǔn)放她出來!” 谷雨跪在地上聽得心驚rou跳,悄悄抬眼去看姜稚衣,扯了扯她的裙擺。 夫人今日可是帶了一大群護(hù)衛(wèi)健仆來的,她們眼下勢單力薄無所依仗,不如就服個軟吧! 姜稚衣垂眼看向谷雨,使了個眼色示意她知道,嘆了口氣,抬頭問鐘氏:“舅母當(dāng)真要如此?” 鐘氏勾了勾唇一笑:“稚衣,這可怪不得舅母,我若是不好好管你,你日后才是要怪我的?!?/br> “舅母可是忘了,我祖母是定安大長公主,您私自將我關(guān)押,不怕落個不敬皇室的罪名?” “正因?yàn)榭ぶ魇谴箝L公主的親孫女,我才更要對你嚴(yán)加管教,好好教教你什么是禮法,什么是孝道,以告慰大長公主——”鐘氏笑著咬重了字音,“在天之靈?!?/br> 谷雨暗暗攥緊了拳頭。 這鐘氏,不就是仗著大長公主早已過世,空有威名卻奈何不了她嗎! 姜稚衣淡淡拂了拂袖,轉(zhuǎn)身在一旁石凳坐下,望向鐘氏:“那舅母便動手吧?!?/br> 都什么時候了,這丫頭還這么氣定神閑,鐘氏遲疑地一頓,環(huán)視了一圈姜稚衣空蕩蕩的身側(cè),冷笑了聲。 ……虛張聲勢誰不會,一手無縛雞之力的丫頭片子能翻出什么浪? 鐘氏正了正色,重新擺起臉來:“來人!” 姜稚衣:“來人!” 兩道話音一前一后落下。 鐘氏好笑地瞥了眼姜稚衣:“郡主這會兒還哪兒來的……” 話音未落,嚓嚓兵甲之聲響起,數(shù)十名身披金甲的帶刀侍衛(wèi)從院門外長驅(qū)直入,狂風(fēng)過境般涌了進(jìn)來。 兩名健仆的手還沒碰到姜稚衣,便是一聲慘叫,被扭斷了胳膊摁倒在地。 鐘氏一愣之下回過頭去,往后趔趄了兩步,望著這些團(tuán)團(tuán)圍攏而來的侍衛(wèi)瞪大了眼。 怎么回事,這丫頭身邊不是沒人了嗎?! 這金甲,這橫刀,是天子親軍金吾衛(wèi)…… 何時來的,這些象征天子威嚴(yán)的皇家侍衛(wèi)何時在院外的! 那她方才說的話…… 鐘氏捏著帕子捂住了嘴。 姜稚衣掀了掀眼皮:“舅母不妨想清楚些,您當(dāng)真不怕落個不敬皇室的罪名?” 鐘氏兩條腿不聽使喚地一軟,猛地向后一栽,被柴嬤嬤險險攙住。 姜稚衣輕輕嘆息了聲。 方才從京郊回來遇見這撥金吾衛(wèi),說皇伯伯聽聞她手下護(hù)衛(wèi)折損慘重,派了些人手給她支應(yīng),她便帶人回了府,誰想鐘氏忍了這么多年,剛巧挑了這個時候發(fā)作。 這家丑便是不得不宣揚(yáng)出去了。 姜稚衣:“還愣著做什么,這院子里站著的,一個也別落下?!?/br> 滿院的護(hù)衛(wèi)健仆轉(zhuǎn)瞬被扣押在地,柴嬤嬤也被拖了下去:“夫人、夫人——!” 鐘氏慘白著臉打了個擺晃,看著空無一人的身側(cè),連連往后退去,嘴巴一張一合顫抖著:“稚、稚衣,你誤會舅母了……舅母方才不是有意,全是為你、為你身子著想才不讓你出門……” “稚衣知曉舅母用心,可昨夜我身子不適,舅母手下這些東西竟攔著我的人不讓請醫(yī),想是拿著雞毛當(dāng)令箭,挑唆我與舅母親情,今日,我便處置了這些東西?!?/br> “郡主,如何處置這些人?” 姜稚衣使了個眼色讓谷雨和小滿她們起來:“剛才跪了多久?” “回郡主話,約莫、約莫兩刻鐘……” 姜稚衣抬手輕輕一揮:“那便將這些人,通通打上兩刻鐘板子吧?!?/br> 鐘氏一陣頭暈?zāi)垦5胤鲎×藟Α?/br> 兩刻鐘……兩刻鐘這滿院子還剩幾個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