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骨 第2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炮灰女配求生記(快穿)、婚癮、小公主她又嬌又會釣、玄學大佬為人民服務后爆紅了、當天之驕子攻忽然病弱、穿成反派崽崽的親媽、我家賢妻太薄情、師妹好怪,再看一眼、八零年代富豪之路、好兄弟間沒有純友誼了嗎!
是條垃圾短信。 寧寒柯剛支著的半個身體一下子又躺了回去,默默地刪掉了垃圾短信,再次將手機扔到了一旁。 他把書包里的作文書又翻出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學學語文不也挺好嗎?要是楊老師在場的話,都得被他的努力感動。 寧寒柯第一次看作文書入了迷,仿佛一腳踏入了個光怪陸離的迷陣,兜兜轉轉如墜云霧。而有個人卻用著爽利挺秀的筆記,像是破開迷霧口子的利刃般帶著他暢游。 寧寒柯甚至沒聽見手機傳來的提示音。 筆記主人說,哪里沒看懂?有可能也是我沒寫清楚,下周一來可以跟你再講講。 太晚了,早點休息吧。 對了,寧寒柯,生日快樂。 作者有話說: 最近更新不太定時。 依舊謝謝大家的支持,這章評論隨即掉紅包哦。 愛你們qvq 第24章 壞骨 周一清晨, 氣溫驟降。 柯簡將桌子里的資料收拾干凈后,按老師的安排將多的桌椅移到了教室后的小黑屋。 只是手剛碰到了桌子,就被旁邊人拿了過去。 “你移得也太磨嘰了, 擋著前面的人了?!睂幒碌?。校服袖子挽到了小臂, 露出清瘦的肌rou線條,兩下就將桌椅放到了后面。 前排的章橘瞧見后, 側過頭看向還在抓緊最后一點時間背語文的陳科。 陳科仿被盯得意有所感,也側過頭來, 很欣喜地朝章橘道:“橘姐, 您這是要幫我搬桌子嗎?謝謝謝謝了,我這幾篇文言文還沒背熟,馬上就考語文了我好緊張?!?/br> “……”章橘抽走了他的書, 啪嘰一下敲他頭上, “搬你的桌子, 搬完后滾去考場看?!?/br> 陳科揉了揉腦袋,一邊念道女人真是不可理喻,一邊收拾東西。 柯簡按著講臺墻壁上貼的座位表準備找教室。 溪楠中學的考場設置和大多數(shù)學校一樣, 按考試名次劃分, 一個教室三十位學生, 往后依次順延。 她上次考了198名,所以在第七考場, 治學樓二樓。 他們班幾乎所有人都在一樓, 大家成群結伴, 齊刷刷地往樓下趕,仿佛一群興高采烈遷徙的動物, 一路上享受著別班同學的注目禮。 只有寧寒柯悠悠哉哉地待小黑屋里繼續(xù)翻看《高考滿分作文》, 離開考不到10分鐘時甚至還慢條斯理地去盥洗室洗了個手。 柯簡到7班的時候, 教室里已經(jīng)很多人坐下了,但還有之前本班的學生沒收拾完,一邊閑聊一邊整理。 “我座位上貼的是12班的人誒,居然還有12班的人考到我們班?!币粋€矮個子女生道。 “這有什么好稀奇的,總有人是塞錢進去的唄,一考試就露餡了。”旁邊女生將數(shù)學書揣進包里。 “那好不公平啊,好的教學資源都讓這種人占了,人隔壁b班還有個考進一考場的呢?!?/br> “沒事,反正下學期還要按成績再分班,到時候他要還好意思待a 班,我都替他害臊。” “……”柯簡像是沒聽見般,找到了貼有她班級、姓名、考號及座位號的紙條,安靜地站在一邊兒,等她們收拾完。 矮個子女生一下子啞了聲音,急匆匆地將東西直接塞進了包里,拉著旁邊人一起走了。 有些早坐好的人甚至從前排轉過來打量了她一眼。 柯簡倒沒什么所謂,嘴長在別人身上,愛怎么說是他們的事。 她看了眼石英表里的指針,雙手交疊地摩挲了下,冰涼的手指微微升溫。 窗內(nèi)外因為溫差,形成了一層氤氳的白霧,有人用指尖劃過一些不成形狀的線條,窗外被凍濕的樹木透過玻璃窗露出皸裂的枝丫。 手被凍得有些紅,還隱隱發(fā)癢,柯簡在心里嘆了口氣。 冬天是真的要到了。 雪白的試卷從前往后傳,柯簡拿出了只筆,安靜地俯身做題。 - 考試的時候總覺得時間難挨,可考完后卻像是大夢一場。 晚上被安排了英語課,韓老師也知道學生沒什么學習的心情,于是將試卷答案做成一頁ppt,投影到黑板上。 “自己先對答案,算算分,等明天出成績我們再評講?!彼馈?/br> 柯簡目光在熒屏上和試卷上來回切換,筆沒動幾次,而旁邊人的卷面已經(jīng)斷斷續(xù)續(xù)劃拉出響聲了。 “……”倒也不至于錯這么多吧。 柯簡忍不住地側過頭偷看了眼寧寒柯的試卷,結果這哥又在一個選擇題下,劃了個顏色鮮紅的、弧度完整的勾。 “干嘛。”寧寒柯問。 “…沒事。”柯簡道。 寧寒柯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輕哼一聲,“人還不能給自己一點兒自我鼓勵和肯定了?” 柯簡點了點頭,“你說的對?!?/br> 章橘從前面轉了過來,有些郁悶:“簡寶,d篇閱讀的最后一個選最符合文章主旨的標題,為什么選b不選a???” 柯簡解釋了下自己的想法,但補充道自己主要還是靠對文章通讀后的大致感覺,可以明天先聽聽老師的說法。 “好吧,這次英語好難啊,我不加作文都扣了25分了,都不知道能不能上120?!闭麻贁Q著眉頭,不死心地又問了一句:“你扣了多少呀?要是沒到十分就別跟我說啦!” 柯簡笑了笑,沒有說話。 章橘嗷了一聲,模樣慘兮兮地轉了過去。 對完答案還剩十五分鐘,韓老師見大家的心思都飄到了教室外,索性讓大家以四人小組為單位,以“my childhood fun facts”為主題,用英語跟彼此聊天。 章橘和陳科領命從前面轉過頭來。 只是天高皇帝遠,韓老師在講臺上,哪里聽得見他們在說什么。 陳科肩膀輕撞了下后邊人的桌子:“表哥,明天打球不?” 寧寒柯的紅筆在他的食指上轉悠,連著考試讓人精力耗盡,他嗓音比平時更為散漫低沉,“打啊。” 似乎毫不在意別人叫自己表哥了。 柯簡被章橘拉著說了一些瑣碎的八卦,像食堂二樓本來被承包了出去,現(xiàn)在又被學校收了回來,飯菜做的賊難吃。 還有啊,下周就是藝術節(jié)和運動會了,每個班都要以方針為單位表演節(jié)目的,還不知道他們班干嘛呢。 柯簡大多時候都是認真地聽她說,偶爾才接上一兩句話。她自己并不討厭話密的人,反而會為她們充沛而生動的表達欲而感到高興。 “...咳?!笨潞喭蝗磺辶讼律ぷ樱赃吶说吐暤溃骸绊n老師來了。” 前排兩人一下子坐直了身體,只有寧寒柯還松松垮垮地用手臂抵墻支著腦袋。 像是掐好了時間點一樣,當韓老師剛走到他們這里時,他看著柯簡,眼尾低垂,輕飄飄地道:“it’s your time to share us.” 柯簡:“......” 大家都在劃水各聊各的,怎么就輪到她來分享了? 被四個人同時望著,柯簡硬著頭皮講了個自己童年干的傻事。 無非就是小學時家門口有條河,好像叫清源河,但并不長,沒什么人知道他的名字。而且這河跟名字完全不一樣,并不清澈,反而渾濁發(fā)黃,有個鄰居還老是還往里面倒剩菜剩飯。 小柯簡當時正好受了保護環(huán)境,從小事做起的教育,于是湊了兩三天的零花錢買了一版薄荷糖,是很早那種很大一整塊的薄荷糖,她剝了糖衣后就直接往河里扔。 “why you do that?”陳科用自己蹩腳的口語還試著跟柯簡互動。 柯簡:“因為我以為,河水被薄荷糖泡過后就可以變干凈了.......” 話畢,又像是在總結什么經(jīng)驗般的補了句,“要是當時學了化學,就會知道扔薄荷糖沒用,扔明礬估計還能管用點。” 語氣里似乎還透著點遺憾和躍躍欲試。 韓老師被逗笑了,拍了拍她的肩,留下一句“so cute”后往旁邊一桌去了。 當她一走,章橘就忍不住地道:“簡寶,你口語發(fā)音好好聽啊,是專門上課學過嗎?” 柯簡搖了搖頭,“不是,以前街上有家賣碟片的店,他家會放各種影片電視劇,我和朋友經(jīng)常去那兒蹭。有一段時間老板女兒迷戀英美劇,放了很多像老友記、生活大爆炸、神探夏洛克這樣的劇?!?/br> “然后你就學著他們那樣說話嗎?” 柯簡點了點頭,“也沒有刻意訓練,只是看多了或多或少會有點影響吧?!?/br> · 各科老師都在評講卷子,只有數(shù)學周老師依舊照常上課。 “這次數(shù)學考試不難,等成績出來了,我看下大家錯題情況再決定講幾道題?!彼?,“這是數(shù)學組老師自己寫的解題步驟和答案,發(fā)下去大家對照著改,還不會的就問下同學。” 周老師將三角函數(shù)里的誘導公式部分收了個尾,下課鈴聲響起時,他還補充了一句: “對了,有要申請國家助學金的同學,要填下家庭經(jīng)濟困難認定表,表格在我辦公室里自己來取,填完銥誮后周五前交給我?!?/br> 柯簡沒有第一時間去周老師的辦公室。 盡管她其實并不算太在意別人對自己家境的評價,每個人生來是窮是富,都是既定事實,倒也沒有必要過度擔憂或自卑什么的。 但人和人之間,總會需要一層矯飾完好的遮罩。 將心比心,被知道后不在意與完全不知道相比,總會多余下些讓人喘息的間隙。 柯簡打定明天晚上再去拿的主意后,就從抽屜里拿出《射雕英雄傳》,手指劃過響脆泛黃的紙頁,趁著最后一點兒還沒上課的閑暇想將最后幾章看完。 當她剛看到一燈大師神色慈祥地朝久違不見的洪七公道:“七兄,故人無恙,英風勝昔?!?/br> 柯簡也說不出為什么,竟然被感動地有了一種落淚的沖動。 就仿佛兩位頂天立地的英雄人物,跨過波云詭譎的派系斗爭和磨煉,依舊站在這里,同過去般云淡風輕地寒暄,像是一個巨大的著力點最終落到了一個簡單的句號上。 如果過往能具象,他們的故事將充滿褶皺和凹凸不平的傷痕。 而如果靈魂有形狀,他們卻依舊堅韌鮮活,像出生伊始的嬰兒般干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