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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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5月22日,晚8點,漁港碼頭。 夜色沉沉,海浪陣陣。 喬溫溫仰起臉,眼睛在燈光照耀下,亮亮的。眸子里,滿滿的全是擔(dān)憂。 她第N 1次跟陳敬磊說:“七哥,勢頭不對,第一時間跑!”,她的手往蒙涂北方向一劃拉,“我和蒙涂北會跟在客船身后的不遠(yuǎn)處,你一放信號,我們立刻來撈你” 陳敬磊看著她的神色,心臟抽了一下,像是被錘了一榔頭,血rou生疼。 他張張嘴,想說點什么,又覺得這個時候說什么都會讓喬溫溫?fù)?dān)心。 想了幾秒,他說:“我水性很好的,這你是知道的,肯定沒事” 喬溫溫蔫蔫地說:“喔…” 陳敬磊露出跟平常一樣的溫和笑容,說:“放心” 說罷,用力抱住喬溫溫,低頭,親了一口她的額頭。 喬溫溫往他懷里蹭一蹭,深吸一口氣,鼻腔灌進(jìn)洗衣粉的淡淡清香。她仰起臉,專注地看了他幾秒,退后幾步,放開他。 “等你回來!” 陳敬磊重重一點頭:“嗯!” 他走向廊橋。 廊橋口,蒙涂北歪著身子倚靠欄桿,看見陳敬磊往這邊走了,站直身子,臉上的表情甚是興奮。 公海,拍賣會,昔日一方霸主的私藏品。 這幾個buff迭在一起,一聽就很精彩,很動人心魄,很抓人眼球。 可惜,他搞不到邀請函。姑媽嚴(yán)辭拒絕他,哥哥jiejie那里也碰一鼻子灰。任憑他撒潑打滾耍賴都不管用。 甚至還被蒙乍狗血噴頭地罵了一頓。 什么“上趕著送死”,什么“實在閑的話請繼續(xù)去街上撒錢”,什么“怎么又是陳敬磊,你是不是沒完了”…… 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蒙涂北被打擊的一頭霧水,險些不自信了。他不理解,這些個人怎么就不懂呢,這不比跳傘攀巖刺激多了。 俗話說得好,最危險的最迷人。 別說幫忙搬貨還給工錢,就是不給錢,要掏錢,要倒貼。 他都躍躍欲試。 蒙涂北這種對危險的向往,是物質(zhì)豐富又精神世界一片貧瘠時的情緒發(fā)泄。他的長輩沒有時間也沒有能力察覺他傾向毀滅的根本原因。 他們只會嚴(yán)厲的制止他。 顯然,這是不起任何效果的。 蒙涂北轉(zhuǎn)頭就跑到庫房里一通倒騰,翻出來一艘Riviera M290 Sport Cruiser快艇,趁著姑媽忙起來沒空管他,突突突就開到海上了。 美其名曰“磊哥我給你做后盾”,實際上恨不得緊貼著客船開,就等著有點風(fēng)吹草動,他可以蹭蹭蹭開到第一現(xiàn)場零距離看熱鬧。 陳敬磊走到他面前,說:“阿北,幫我看顧好喬溫溫” 蒙涂北信心十足地點一下頭 ,說:“沒問題!”,接著,伸脖子往客船那里瞅一眼,滿臉向往。轉(zhuǎn)過頭,揮揮手里的小紅管,“磊哥,有事就放信號。小日本的玩意,抗潮,泡水里都能用” 他的手臂撐在灰白色欄桿上,額前金色碎發(fā)隨海風(fēng)輕微飄揚?;璋倒饩€,隱約可見眼尾上揚,眸色如墨,朝漁港西側(cè)努努嘴:“我的船就跟在后面” 陳敬磊往西側(cè)偏頭,再次看到了蒙涂北的船——白身,藍(lán)頂,碩大的蒙字鮮紅亮眼。 “好” 八點十三分。 陳敬磊穿過橋廊,走到客船的登船口前。 一個穿著深色工作服的男人攔住他。 陳敬磊停下,他打量著眼前的男人。暮色靄靄,他只能隱約辨明這個男人的大致輪廓。 男人伸手:“邀請函” 陳敬磊將手中的卡片遞過去。 男人接過卡片,低頭看了兩眼,抬頭,看陳敬磊兩眼。再低頭,看邀請函。 陳敬磊挑挑眉。這次一定甚是兇險,無論發(fā)生什么,都不算太意外。 只是,還沒登船,就開始了? 男人的目光在陳敬磊和邀請函之間轉(zhuǎn)了三個來回后,突兀地朝旁邊喊一嗓子:“阿岳!” 一個只到陳敬磊腰部高,渾身臟兮兮,鼻孔下掛著一串鼻涕的小男孩跑過來,氣喘吁吁:“吳老大,啥事?” 吳老大把邀請函塞給阿岳,說:“你帶他登貨船去” 阿岳接過邀請函,吸溜吸溜鼻涕,低頭瞅瞅卡片,招呼陳敬磊:“來” 陳敬磊沒有意外,他早就知道是來搬貨的,仍然配合地演戲,指指眼前的三層客船,問:“不從這兒進(jìn)?” 阿岳已往前跑了好幾步,聽到這話,扭頭,催促:“不是!你是來搬貨的!快跟上” “OK”陳敬磊兩個大跨步,跟上來。走至阿岳身后五米左右,放緩腳步,保持這個距離走著。 走了沒多久,一大一小來到了一艘小型貨船前。 阿岳偏頭,說:“上去吧” 陳敬磊觀察一下情況。 光線微弱,人影綽動。船夫來來往往,喧鬧聲充斥四周。 他湊近些,正要緊挨著阿岳登上甲板。朝右邊一偏頭,近距離看到了阿岳的模樣。 陳敬磊愣了一下,唰地往左側(cè)閃了一大步,有些吃驚:“你是女孩?” 阿岳跳上甲板,拍拍手上的灰,莫名其妙:“對啊”,她抬起手,用手背胡亂蹭一把鼻涕。接著,用黑乎乎的手指攏了攏短發(fā),“這有啥可奇怪的?看不出我是女的嗎?” 陳敬磊沉默了一下,想張口說兩句,又覺得沒有必要。閉上嘴,安靜登船。 他倆登的貨船屬于小型船,差不多有以船為家的“水上貨拉拉”兩個大。 一眼瞧過去,從船頭到船尾,視野極是明晰。 約莫有一二十人,有的在來回走動著,有的依靠著箱子坐在甲板上,有的扶著欄桿看風(fēng)景。 阿岳領(lǐng)著陳敬磊向著船尾走,繞過箱子,避開坐著的人。一邊走,一邊說:“待會兒客船那邊會喊咱們,你就跟著我,我讓你干啥你就干啥” 眼前這個灰撲撲的小女孩阿岳,聲音稚嫩,眼睛又大又圓,叉著腰,煞有介事地吩咐著。陳敬磊只覺得有點想笑,這么點的小孩子,看起來跟肖祈的弟弟差不多大。 他對待小朋友,并且是小女孩,總是要耐心許多的,非常配合地說:“好的,阿岳老大” 阿岳露出一種滑稽的穩(wěn)重表情,活像個電視劇里為了劇情需要硬撐著扮演四五十歲中年人的小演員。 她看到陳敬磊這么聽話,很是欣慰地點點頭。 陳敬磊沒忍住,嘴角翹了一下。 滴— 客船開動了,沒過一會兒,他這條船也跟著動了。 陳敬磊視線移過去,看著遠(yuǎn)處燈火闌珊的客船,暗暗進(jìn)入警戒狀態(tài)。 從現(xiàn)在起,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 船開了五分鐘后,陳敬磊發(fā)現(xiàn),小女孩阿岳,真的話很多,不是一般的多,是可以稱的上是喋喋不休的多。 是可以跟蒙涂北比肩的話多。 阿岳問陳敬磊是不是中國人。 陳敬磊說是。 阿岳聽到他說是,眼睛立刻亮起來了,追著問中國是不是可發(fā)達(dá)了,是不是跟網(wǎng)上講的一樣。 想買什么就在手機上點一下,想吃什么就在手機上點一下,想去哪里就在手機上點一下,想干什么就在手機上點一下。 是不是真的什么都有,什么都能買。 是不是在中國,普通人也能吃上很多貴族才能吃到的東西。 陳敬磊越聽越覺得不對勁,他知道景都有像是蒙涂北一家子一樣的偷渡者。很多人也知道,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算過去了。 大家聚在一塊討生活,只要別太過分,大差不差的,小老百姓不太想去為難別人。 像阿岳這種,對中國一片空白的人,占少數(shù)。 陳敬磊擰擰眉,終于還是問出來了:“你這么小,家里面知道你跑出來了嗎?” 阿岳眼睛一瞪:“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的意思,你覺得我是偷跑出來的?才不是”,她跳上一個箱子,指著對面的客船,“我jiejie在那里當(dāng)海乘,她帶我出來見世面!” 陳敬磊欲言又止。 …這種見世面方式,是不是有點危險? 想說教小女孩一番,思來想去,自己干的事也沒差到哪去,關(guān)羽張飛,二哥三弟,誰也別說誰。 說到底,是他的觀念在作祟。就算喬溫溫跟他在一起這么久,硬拗他的思維,頂多是讓他明白“男女之間,女生也是會心甘情愿的”,僅限于此,僅止于此。 他依舊認(rèn)為,危險困難復(fù)雜麻煩的事情,該由男人來做,男人來侵略,男人來進(jìn)攻。 一聽到女孩子涉足險境,陳敬磊會認(rèn)為是她的家長,或者是她的監(jiān)護(hù)人,又或者是她的庇護(hù)者,失職。 思想一時半會是改不過來了,只能做到和而不同。他咽下想要說的話,換了個方向:“你是哪的人?” 阿岳蹲下來,一屁股坐在箱子上,她說:“緬甸人嘍” “緬北的?” “昂” 她盯著陳敬磊:“你們中國人真的沒見過打仗嗎?” 陳敬磊默然不語,片刻,回答:“大多數(shù)人,沒見過” 阿岳聳聳肩,表情有點怪異:“居然是真的” 倆人相對無言,安靜對望。嘈雜人音灌入耳朵,機輪聲混著海風(fēng)聲飄蕩在空氣中。 過了許久,遠(yuǎn)處的客船有人吹響號角。貨船的水手走出來,招呼大家做好準(zhǔn)備。 貨船逐漸靠近客船,纜繩已然垂下。 阿岳再一次開口:“那你可一定要跟緊我喔” 她從木箱上跳下來,走到陳敬磊身旁,踮起腳尖,一起看向越來越近的客船。 “你們中國人啊,都是溫室里的花朵,很脆弱的” 陳敬磊嗆了一口海風(fēng)。 活了十六年,第一次有人用溫室花朵來形容他,還是由一個瘦瘦小小矮矮灰撲撲的小女孩講出來的。 很魔幻。 船弦相碰。船上的人錯落有致地背起箱子,拽著纜繩爬上客船。 阿岳在陳敬磊眼中,已然是一個被不負(fù)責(zé)任的jiejie帶出來做小工的倒霉孩子。他本著有一點但不多的人文關(guān)懷,選擇在阿岳后面爬。這樣,萬一阿岳手松了,沒抓住,他盡可能地揪住她。 孰料,阿岳蹭蹭蹭半點沒停地爬上去,速度極快,身手矯健,很是靈活輕松。 她一上去,低頭,立刻催陳敬磊:“哎你快點啊” 陳敬磊:…… …看來有的時候不能自作多情,人家比自己想的厲害多了。 他一使勁,最后兩段的距離合成一次,唰,翻進(jìn)來。 阿岳嫌棄地踢一踢陳敬磊放下的箱子,說:“你那么老實干嘛?就不能選個輕的?”,她指指陸續(xù)爬上來的伙計,語重心長,“工錢都是一樣的,你挑好做的做唄” 說完,還翻了個白眼。 陳敬磊:…… …被小女孩鄙視了。 唉! “哎快走快走”阿岳又開始催陳敬磊。 陳敬磊疑惑:“很著急?” 阿岳抱起木箱子,連跑帶走,小聲喊:“去晚了就趕不上了” 陳敬磊:“什么?” ??? 不是應(yīng)該把箱子搬到最底層的庫房,然后返回貨船,再搬箱子嗎? 怎么?難道庫房還有時間限制? 阿岳已跑出大老遠(yuǎn)。陳敬磊雖有不解,按耐心中疑慮,跟在阿岳身后跑。 二人在貨夫中躥來躥去,宛如兩條泥潭里咕涌的泥鰍。 阿岳老大帶領(lǐng)著陳敬磊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沖到負(fù)一層的庫房,急吼吼地將箱子一丟,急吼吼地催斂貨的庫房管理員登記,急吼吼地推開門沿著逃生梯往上層跑。 陳敬磊本來就想探知整艘客船除了拍賣會還搞了什么名堂,眼下目見阿岳雪貂般地躥,順?biāo)浦?,也如同阿岳一樣噔噔噔爬樓梯?/br> 不一會兒,來到二層。 阿岳哐地猛推開逃生門,甫踏入二層,迅即一千零八十度大轉(zhuǎn)彎。不復(fù)在樓梯里的趕火車樣式的聲勢浩大,貓著腰,豎起食指,虛放嘴唇上,跟陳敬磊比劃“噓”。 陳敬磊靜靜地看著阿岳這一套行云流水的動作,靜靜地跟著她,靜靜地打量著周遭。 腳下是駝色印花阻燃毯,兩側(cè)是中式琺瑯彩雕壁燈,頭頂是銅制鑲金荷葉吊頂。 正前方,是一扇主底胡桃木,拉絲金把手的雙開實木大門。 聲音從門后傳過來,有些悶。 “……拍賣現(xiàn)場競買人一經(jīng)應(yīng)價,不得反悔,當(dāng)有比其更高的應(yīng)價時,其應(yīng)價自然失效,主持人根據(jù)最后一次叫價,重復(fù)3次,若無人加價,則該客戶獲購買資格,并現(xiàn)場登記備案,活動結(jié)束后完成購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