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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跑路很久了 第98節(jié)

    莫廣有點頭疼,他低聲道:“在您之前,已經(jīng)有八個人跟我這樣說過了?!?/br>
    黍翔悻然嘟囔了幾句,他說博安今晚十二點就開始注射新藥劑,這件事誰聽到心里都發(fā)慌。

    沒有人能夠預料到注射藥劑后的結果。

    莫廣沒說話,他只抬眼看了觀測室前的一群人,白馳站在一群人最前面,眼神平靜地朝他點了點頭,然后將黍翔叫了回來。

    白馳只說了幾句話,那群原本嘈雜的生化人頓時安靜了下來,空出了一條道給莫廣進去。

    蕭平從頭到尾都沒有抬過頭,而是垂頭坐在長椅上,咬著煙蒂不說話,只是在莫廣走進觀測室時,啞著嗓音說了一句話。

    他說,記得給小豹子帶句話,說桑月還在外面等著他。

    莫廣怔了怔,他點了點頭,然后走進了觀測室里。

    觀測室里有好幾個忙碌的研究員在調試著各種設備,博安躺在病床上,穿著病服,偏著頭看上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見到莫廣進來,幾個研究員知趣地退了出去。

    博安偏頭望著他,眉眼彎彎道:“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br>
    莫廣坐在椅子上,握著他的手低聲道:“為什么以為我不會來?”

    博安:“我怕你在外頭偷偷的抹眼淚嗷嗷哭,不敢進來。”

    莫廣嘆了一口氣:“以后少看那些電視劇。”

    博安沒回答他這句話,只是躺在病床上朝他眨了眨眼睛。

    莫廣沉默地抬起他的手,然后很輕道:“睡一覺就好了?!?/br>
    他俯身親了親博安的唇,遮瞳下的漆黑眸子溫柔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他將博安的手放在自己臉頰旁,輕聲道:“乖,聽話?!?/br>
    “什么都不要想?!?/br>
    睡一覺起來后,一切都會變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

    接近完結尾聲辣~如果沒有什么意外的話,下本應該是開自己的老婆自己養(yǎng)(容關短短再想一個高級有營養(yǎng)的名字,如果沒有想到的話,當短短沒說)【唯唯諾諾】

    第81章

    冬日落著細雪, 在冷風中紛紛揚揚。

    “?!?/br>
    玻璃風鈴發(fā)出清脆響聲,花店的門被一只骨節(jié)修長的手推開。

    一個穿著黑色大衣的男人走進花店,大衣挺括, 肩胛線流暢, 男人神情冷淡, 周身氣質清貴,漆黑眸子卻像一潭死水平靜。

    正在修剪花枝的花店員工抬起頭, 然后笑著道:“今天還是老樣子嗎?”

    男人沉默著點了點頭, 他佇立在原地,看著花店員工給他熟練地包好了一束花,遞給了他。

    外頭天色透亮,地上鋪著干凈薄雪,枝椏上也掛著一層薄薄白雪,花店員工看著黑色大衣的男人抱著花束漸漸遠去的背影,不由得看向了花店前臺的掛歷。

    三年了。

    在這三年里,無論風雨, 這個周身氣質冷淡的男人每周都會來到花店買一束花。

    男人話很少,在垂眸時接過花束時,只有無名指上的銀戒會露出來,好像表達了什么。

    花店員工將目光從掛歷上收回,目光似乎帶著點悠長的嘆息。

    她們這家花店不遠處就是一家私人醫(yī)院,男人雷打不動風雨無阻地每周都來買一束花,汽車行駛的方向也永遠都是行駛向醫(yī)院那個方向。

    買了三年的花, 似乎也等了誰三年。

    -

    莫家私人醫(yī)院高級病房。

    “白馳他們前幾天出去把這幾年流浪在外頭求救的低階生化人給帶了回來?!?/br>
    “現(xiàn)在像你當初在外頭流浪的生化人應該是沒有了,你醒來后也不用去瞎cao心?!?/br>
    “大家都在忙得暈頭轉向, 你怎么還在睡?”

    蕭平靠在椅子上, 他單手撐著下顎, 望著病床上的人長嘆了一聲道:“好吧,再讓你睡一下?!?/br>
    “沒良心的小豹子?!?/br>
    靠在椅子上的男人穿著駝色大衣,以往浪蕩不羈的痞氣神色在如今收了個一干二凈,他一雙金瞳沉默注視著面前病床。

    病床上的青年閉著眼,像是陷入了一場格外長的沉睡,呼吸淺淺,他淺金色的頭發(fā)已經(jīng)很長,被人挽到了耳后,松散地垂著臉龐。

    他像是全然不知道外界發(fā)生了什么,無論是四季如何變化,都沒有任何反應,眉眼平靜柔和。

    蕭平安靜地望著病床上的博安,然后伸手碰了碰他的臉龐,嗓音很低又很輕道:“你一直這樣睡,你要我們怎么辦?”

    三年了。

    沒人知道什么時候是個頭。

    所有人從一開始的焦慮恐慌,到后來的日復一日的探望,似乎所有人都在默契地對這個后果避而不談。

    窗外的細雪紛紛揚揚,無聲無息地覆蓋著整片大地,像是等待著一個春天降臨。

    外頭傳來門把手扭動的聲音,抱著花的男人指骨有些發(fā)紅,他身上籠著點寒氣,站在門口將身上的寒氣吹散了才走了進去。

    蕭平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來了。

    他伸手彈了彈博安的額頭道:“沒良心的小豹子,是不是聽到我罵你,然后偷偷找人來幫你?”

    病床上的博安呼吸淺淺,眼睫依舊是安靜地低垂著,沒有任何回答,只有正常的生命特征顯示著這個沉睡了三年的人還活著。

    蕭平偏頭,他望著這些年沉穩(wěn)了不少的男人,道:“今天那么早?”

    他語氣平和得稀松平常,前幾年那些暗含的尖銳針對,似乎都在這幾年中漸漸消散了。

    畢竟這三年面前男人比他們過得更加痛苦煎熬,承受的壓力比所有人都要多,男人在最初崩潰的模樣比誰都要駭人。

    一開始他的情況甚至比躺在病床上博安的情況還要差。

    但男人也是所有人中最快收拾好自己情緒的,開始平靜地等待,平靜地安撫所有人,平靜地開始經(jīng)營公司,仿佛想把一切都處理好。

    只等著博安醒來。

    莫廣將花放在病床頭,他微微頷首低聲道:“手頭的項目收尾了?!?/br>
    他嗓音放輕了一些道:“多了一點時間陪他?!?/br>
    “研究組那邊說他最近的狀態(tài)不錯,蘇醒的時間說不定能夠提前?!?/br>
    蕭平?jīng)]說話,只沉默地靠在椅子上,好一會他才起身,拿起掛在椅子背上的圍巾啞聲道:“我出去買包煙?!?/br>
    他拿著圍巾,走到了病房門口才道:“陪他說說話?!?/br>
    “他幼稚又記仇,這會不陪他說話,他指不定心里在叨咕著什么?!?/br>
    莫廣點了點頭,等蕭平走了后,他卻只坐在椅子上,望著病床上的博安,并不說話。

    外頭的細雪越落越密,仿佛過了很久,又仿佛只是幾瞬,他才對博安道:“今天外公又向我問起你了。”

    “他說跑馬場都已經(jīng)修好了,我怎么還不帶我的小豹子去見他?!?/br>
    “我跟他說,我的小豹子還在睡覺。”

    “他太困了,要睡很久很久才有力氣睜開眼睛?!?/br>
    男人的嗓音低沉卻柔和,像是在說什么故事一樣娓娓道來。

    他繼續(xù)低沉道:“林藝準備結婚了?!?/br>
    “他也跟我問起你,他給你留了一個伴郎的位置,說伴郎團的顏值都要靠你撐起?!?/br>
    病床上的青年依舊沒有任何動靜沉睡著,不會再像以前一樣,會昂著腦袋興致勃勃地纏著他挑選禮服。

    莫廣沉默了一下,他額發(fā)垂了下來,遮擋住了大部分的眉眼和神情,他握著博安的手,沒有說話。

    很久很久以后,他才輕聲道:“博安。”

    “我有點想你了?!?/br>
    -

    一個星期后。

    臨近年關,s市的雪越落越大。

    莫家高級病房外貼了幾個倒貼的福字,窗檐還掛著幾個小小的紅燈籠。

    高級病房里擺著一張大桌子,另一側沙發(fā)外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年貨。

    進來查房的護士早已將怪不怪,她熟練地給病床上的青年做好每日的例行檢查。

    護士知道過幾天到了晚上除夕,會有一群人在病房里熱熱鬧鬧的過年。

    在熱熱鬧鬧的那天晚上,就連青年病床上都會歪歪扭扭地擺上一碗白米飯,還有一碗剝好的小龍蝦。

    那群人會笑嘻嘻地將小龍蝦遞到青年面前,給病床上的青年聞個夠后,又光明正大地收了回來。

    甚至連私人醫(yī)院的兩位老總,如今莫家的兩位掌權人,都會在那天趕回來在病房里跟著那群人涮火鍋。

    測量好各種數(shù)據(jù)后,護士帶著點惋惜地看著各項都良好的數(shù)據(jù),不知道為什么病床上的青年各項數(shù)據(jù)良好,卻依舊沉睡不醒。

    她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將青年的手放進病床被里,準備離開。

    但下一秒,不經(jīng)意抬頭的護士愣在了原地,隨后激動得一個踉蹌去按呼叫鈴和對講機,嗓音激動無比。

    病床上青年眼睫動了動,他像是畏光,只低垂著纖長睫毛,纏繞著各種儀器的手指也隨之動了動。

    -

    “當前這個階段十分重要,是項目由藍圖變成實體的過程,應該對項目整個生命周期進行三個控制三個管控一個協(xié)調,以及最重要的資源優(yōu)化……”

    會議時里,莫廣雙手撐著下顎,只低垂著眸子,神情冷淡,看不出任何情緒。

    發(fā)言的下屬正打算換一張ppt,卻聽到一陣鈴聲響起。

    會議室里所有人的手機都必須調成靜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