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跑路很久了 第9節(jié)
他聽到外頭的博安依舊在敲門道:“莫總,睡了嗎?” “您還沒有吃藥,宋醫(yī)生說您現(xiàn)在不能斷藥……” “莫總?” 外頭的人堅持不懈敲著門,各種話跟不要錢一樣往門縫里流進來,哪怕臥室里面的人沒有任何回應(yīng),外頭的人也叨叨得繪聲繪色。 但是過去的時間越來越久,臥室門依舊紋絲不動,門外敲門聲越來越輕,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低。 直到最后,臥室門外的聲音徹底沒有了動靜。 過了幾分鐘,門外也沒有任何敲門聲和說話聲,一丁點的動靜都聽不到。 看樣子應(yīng)該是走了。 莫廣沒動,依舊是仰頭盯著頭頂那盞燈,燈光刺得眼睛有點模糊,周圍的事物似乎都旋轉(zhuǎn)起來,視線中只有一個刺目的光點。 整個臥室寂靜無比,外頭的人應(yīng)該是識趣了,覺得沒有必要浪費時間在他身上,便跟其他人一樣走了。 “您還沒吃藥,宋醫(yī)生說您還不能停藥……” 吃個屁。 一動不動的莫廣想著。 反正又死不了。 沙發(fā)上的男人眉眼陰郁,伸手將散落在一旁的財經(jīng)雜志蓋在臉上,遮住了視線中刺目的光點。 雜志在燈光下的陰影被斜裁,投在男人下顎,越發(fā)顯得輪廓感清晰。 莫廣視線被遮住,只剩下一片漆黑,鼻間是雜志特有的書膠味,略微刺鼻,仿佛讓人又回到了很久以前年幼時。 狹窄的房間里,書桌上壘滿了高高的書籍,有的拆封過,有的沒拆封過,懸掛在頭頂上的燈光已經(jīng)帶了刺眼生厭的地步。 “扣扣” 忽如其來的敲擊聲打斷了沉浸的思緒。 那敲擊聲沉悶,像是隔著很遠的地方傳來,又像是耳鳴期間的幻覺。 莫廣沒有理會,繼續(xù)閉著眼靠在沙發(fā)上。 “扣扣--” 這次的敲擊聲重了一些,沉悶感也更強了,但是也更清晰地彰顯了存在感。 莫廣一愣,他掀開蓋在臉上的雜志,抬眼朝著臥室的窗臺望去,幾秒鐘后,敲擊聲又響了一次。 他心里冒出個念頭,但又覺得那念頭太過于荒唐,但還是朝著窗臺走去,一把拉開了窗簾。 一個淺金色的腦袋出現(xiàn)窗臺前,額發(fā)被夜風吹得晃動,露出了一雙琥珀色的眸子,亮晶晶地盯著他,跟陽光下的蜂蜜般透亮清澈。 見到他出現(xiàn),還高興地敲了敲窗,朝他露出兩顆小虎牙,想叫他開窗。 莫廣沉默了兩秒,他摁了摁眉心,開始懷疑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 外頭的窗戶根本就不可能有人爬得上來,當初做安保的人肯定也考慮到了這一點。要是輕輕松松隨便都能有人爬上來,那莫家做安保的人現(xiàn)在就可以收拾東西滾蛋了。 但是現(xiàn)在,扒在窗戶外的人看上去輕輕松松,毫不費力,甚至還能空出一個手高高興興跟他打招呼。 窗戶外的人又敲了敲玻璃,然后眼巴巴地望著他,似乎想叫他開個窗。 只隔著一扇玻璃窗,莫廣可以清晰地看到面前人的睫毛,他看到面前人像是某種獸類,鼻尖頂著玻璃窗,瞳孔很圓,眼尾狹長向上翹,極為專注地亮晶晶地望著他。 莫廣指尖動了動,看到面前人做了個口型,叫他開窗。 莫廣覺得離譜,大晚上爬上自己老板臥室的窗,還光明正大地叫老板開窗,他是腦子有病才會給博安開窗。 兩分鐘后。 將窗打開的莫廣面無表情,他望著單手扒著窗戶的博安朝他笑瞇瞇道:“莫總,您今晚忘記吃藥了?!?/br> 說罷,博安還單手撐住自己,然后從兜里掏出一瓶藥,朝他晃了晃。 莫廣沉默了兩秒,然后面無表情伸手就要將窗戶關(guān)上。 博安立馬用胳膊肘頂住窗戶,嘴里哎哎哎叫著,最后眼巴巴跟他說自己是好不容易才爬上來的。 莫廣眼皮子都沒動一下道:“誰叫你爬的?” 他說完這句話后,就看到博安立刻就蔫巴了下去。 面前淺金發(fā)色的青年不說話了,一雙琥珀色的眸子耷拉了下來,整個人看上去有些失落,就像是雨天里沒有避雨地方的小狗,扒在窗外蔫巴巴的。 “……” 裝作若無其事的莫廣松開了搭在窗戶上的手,將手垂在大腿兩側(cè)。 幾分鐘過去了,面前人依舊還沒有說話,只耷拉著腦袋,看上去蔫巴巴地扒在窗戶外。 “……” 夜風有些涼,浮動著窗簾,莫廣伸手將窗戶全部拉開,空出了一個巨大的空位,試圖讓面前人明白自己的意思。 但是博安只是抬頭無精打采地瞄了一眼,手上依舊是扒拉著窗戶,壓根就沒有翻窗進臥室的意思。 莫廣:“……” 兩方人就這么僵持著,直到莫廣面無表情伸手將博安手中的藥瓶拿了過來,博安才敏捷翻身,笑瞇瞇地翻進了臥室。 “莫總,大瓶的吃兩粒,小瓶的吃三粒?!?/br> “管家跟我說,要看著您吃完才行。” 不僅要看著莫廣吃完,為了防止出事,吃完后還要將藥瓶給收走,不能留藥在莫廣的房間。 莫廣望著熟門熟路去給倒溫水的博安,臉上沒有什么神情,手上卻已經(jīng)擰開了藥瓶的瓶蓋,按著博安說的話倒出了相應(yīng)的粒數(shù)。 吃完藥,莫廣將藥瓶拋給博安,神色上帶著點不耐煩道:“行了,出去吧?!?/br> 博安利落地接下在半空中由拋物線劃出的藥瓶,笑瞇瞇地走向臥室門,在關(guān)門之前,還探出一個腦袋朝他,小虎牙討喜道:“莫總晚安?!?/br> 一聲“咔嚓”的關(guān)門聲響起后,臥室沒了動靜,只有窗臺上的窗戶敞開一半,隨著夜風浮動。 莫廣從沙發(fā)上起身,路過飲水臺時,卻發(fā)現(xiàn)了一杯已經(jīng)沖泡好的牛奶,冒著熱氣,看上去應(yīng)該是前不久博安去接溫水的時候泡的。 莫廣動作頓了頓,然后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看上去滿不在乎地回到了床上,關(guān)好燈準備睡覺。 兩分鐘后,大床上的男人忽然睜開眼睛,似乎覺得自己有點失眠,需要牛奶助一助眠。 于是他順理成章地掀開被子,踩著拖鞋去到飲水臺旁,端起那杯還冒著余溫的牛奶,滿意地喝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等下還有第二更!?。。湴僚てü桑?/br> 第9章 “之前關(guān)于罕見藥劑那份文件,莫廣公司那邊怎么說?” 明亮寬敞的辦公室中,靠在椅背上的莫霄西裝革履,他看上去倒是對這件事極為關(guān)注,抬頭望著秘書,等著秘書的回答。 抱著文件的秘書猶豫了一下,然后輕聲道:“廣總那邊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給出任何回應(yīng)?!?/br> 這個態(tài)度已經(jīng)表明了一切,根本就是一個不可能會同意的態(tài)度。 哪怕他們這邊施加壓力,逼迫那邊回應(yīng),得到的答案也只會跟現(xiàn)在的答案一樣。 莫霄眉頭皺了起來,他將簽字筆丟在了桌面上,重復(fù)了一遍道:“沒有給出任何回應(yīng)?” 抱著文件的秘書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道:“是的,到目前為止,我們這邊還沒有收到任何回應(yīng)?!?/br> 秘書其實心里也有些茫然,她不大明白為什么莫霄會對這件事那么看重。 新藥劑的研發(fā)雖然并不是一件小事,但是這么多年來,申請研發(fā)的藥劑千千萬萬,但是沒有一個藥劑會像如今這個藥劑那樣罕見并且市場稀少。 沒有市場就意味著這個前期和后期都需要巨大投資的藥劑連回本都不能回,基本上就是把一大摞一大摞金錢丟盡水里聽個響。 她著實是不明白為什么莫霄對這個新藥劑項目那么關(guān)心。 聽到秘書的話后,莫霄沒說話,深刻的眉眼卻帶了點凌厲,似垂非垂著眸子,讓人看得不大清楚他的神情。 過了一會后,他朝秘書淡淡道:“行了,出去吧。” 秘書點了點頭,高跟鞋幾乎在地上發(fā)不出一點動靜,輕手輕腳地關(guān)山了辦公室的門。 莫霄轉(zhuǎn)動椅子,長腿交疊著,望向了面前巨大的落地玻璃,透過這塊巨大的落地玻璃能俯瞰這座城市,甚至讓半空中的云都仿佛變得觸手可及。 這座繁華的城市中心建筑瑰麗,在亮堂堂的光下整座城市顯得光鮮亮麗,但那只是地上的景色。 莫霄的眼神淡淡,落到了視線邊緣,也是城市邊緣的郊外,似乎還能看見一處焦黑得寸草不生的地下生物研究所。 幾年前那場駭人聽聞的爆炸事件,為了減少社會影響,消息封鎖得很死,在這個城市的民眾眼里就是一家生物所由于cao作不當,導致發(fā)生了爆炸,傷亡并不慘重。 如今上面的人也要求知情者進行嚴禁保密,不準泄露半分,就連關(guān)于爆炸的這個報道都已經(jīng)在網(wǎng)上悄無聲息地被抹去,只剩下只言片語,幾乎沒有民眾會記得這件事。 除了一批人。 一批似人非人,似獸非獸的人。 莫霄靠在椅背上,伸手拉開抽屜,垂眸點了根煙,面上看不出什么神情望著面前的那份檢查報告。 獸化程度過高,排斥反應(yīng)過重,各方面機能都在持續(xù)下降,簡而言之就是情況在不斷惡化。 莫霄彈了彈煙灰,神情很淡地拿起手機,撥打了一個幾乎沒怎么打過的號碼。 撥出去后,他就把手機放在桌面上,一遍抽著煙,一遍靜靜看著那個號碼顯示無人接聽。 第一遍,無人接聽。 第二遍,無人接聽。 第三遍,依舊是無人接聽。 …… 終于,在第六遍時,那邊的人終于接起了電話,一句話也不說等著莫霄說話。 莫霄彈了彈煙末尾的煙灰,沒有廢話,直接淡淡道:“為什么不同意那份罕見藥劑的文件?” “你不是從來都不管這種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