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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力能扛鼎在線閱讀 - 我力能扛鼎 第350節(jié)

我力能扛鼎 第350節(jié)

    叢有志一骨碌滾回原處,閉上眼裝睡。

    冰涼的水卻從他們一群人的頭頂潑下來。

    “你們做什么!”叢有志一個挺身坐起來,推開了給他潑水的差役。閻羅的動作卻比他還快,狠狠扯住領(lǐng)頭的小吏摜到腳邊,薄刃逼上他的喉嚨。

    裝水的木桶轱轆轱轆打著轉(zhuǎn),閻羅扯過來,把桶里余下的水潑小吏臉上。

    “這是什么水?裝的是毒?”

    一照面就被掀了個翻,小吏疼得眼冒金星,愣是沒敢叫一聲。他知道這群刺頭偷砸搶掠什么都干,卻不知道他們當真會殺人!刀比在自個兒脖子上,手都不顫一下的!

    小吏抖得篩糠一樣,喉管被掐出了尖細的音:“這是、是胰子皂水……大夫說拿這個洗手洗臉,能殺菌,人就干凈了……”

    刃鋒拍打著他的臉,這惡鬼伏下身,扯出一個笑。

    “呵,你怕我婆娘肺癆會過給人?你也怕死?”

    他眼睜睜看著閻羅露出滿口尖牙,鼻節(jié)倒鉤,顴骨瘦削,兩眼是不見底的黑,怎么看都是地底爬出來的惡鬼相。

    那刀薄得明明就是塊鐵片,連個握把也無,刃尖抵在他脖子上,隨著突突的脈搏一跳一跳。

    小吏手死死抓著鐵片,熱燙燙的血順著刀口流下來,崩潰地直嚎:“閻王饒命!閻王饒命!小的不敢了,小的糊涂了!——快去找欽差大人!大人救命??!”

    艙房還沒安置妥當,夜風轉(zhuǎn)涼了,體弱的病人不能睡通風艙,縣醫(yī)忙不停當,卻還得分出人手按小杜神醫(yī)吩咐的,“給病人編號分床”,“安排大夫夜里巡房”。

    巡房還像個道理,編號是圖什么啊?誰心里都犯嘀咕。

    杜仲很少安排這么多人做事,聲音略有些發(fā)緊,好在一群縣學生與他磨合了半年,幾乎可以視作他自己的手與眼,協(xié)調(diào)做事還算妥當。

    海浪拍擊著船身,杜仲忽的停住話:“誰在咳嗽?”

    “哪有人咳嗽?”唐荼荼耳朵靈,幾個影衛(wèi)耳朵比她更靈,循著聲音的來處聽,全抬頭望向了甲板。

    怪道說醫(yī)者仁心呢,甲板上邊打翻天了,他竟能從一片嚷鬧的動靜中分辨出一個女人氣虛咳嗽的聲音。

    一群人急沖沖爬上甲板。

    十幾個差役都被掰折了手腕丟在地上,滿地打著滾嚎。為首的閻羅披頭散發(fā),一身濕水,手里握著的鐵片刀幾乎要把他自己的掌劈成兩半,刃尖對著地上已經(jīng)嚇昏了的小吏,腮幫抖得厲害,在殺他與不殺之間激烈抉擇著。

    馬草堆里有人喊了聲:“閻羅,快過來,阿茂沒氣了!”

    閻羅一把丟開了刀,這殺神惶然轉(zhuǎn)身:“阿茂……阿茂你等等,咱們再有一日就回家了……阿茂!”

    只一個照面,杜仲便把女人病入膏肓的臉色看了個明明白白。眼見這閻羅沖到女人身前抱著不撒手,杜仲急急道:“來人,快拉開他!”

    影衛(wèi)各個五大三粗,竟不知這么個瘦竹竿有如此驚人的力氣,幾個影衛(wèi)竟摁他不住,被亂拳砸中了好幾下,最后兩個摁胳膊兩個摁腿,一人死死壓住他,才耗盡這狂徒的力氣。

    “女,年約二十,脈細,面無血色,氣道不通,胸腔有哮鳴音,咳帶血的痰星子……是肺水腫合并心衰?!?/br>
    杜仲掰開她喉頭照了照,立刻變了臉色:“你們喂她吃面食了?面食也是能給活死人喂的?她氣道只剩一個孔,你給她堵結(jié)實了,叫她怎么喘氣?”

    “準備刀具,做環(huán)甲膜穿刺,插管通氣?!?/br>
    廖海沒見過師父做這手術(shù),但從那本王氏醫(yī)案集里看過,呆站了兩秒,手忙腳亂地指揮眾人準備消毒器具。

    所謂環(huán)甲膜穿刺,救的是呼吸道梗阻的急癥,要在聲門之下的凹陷處刺個孔,以繞開喉頭水腫部位,用最快速度給病人通上氣。

    甲板上的疍民越聚越多,眼睜睜看著一群白大褂圍著這死人,解了她的上衣,摁住她的手腳,拿刀在她脖子上比劃。

    那一小簇血從阿茂的喉頭飚出來時,閻羅像被迎面掄了一錘。這一錘砸爛他胸口,閻羅怔怔低頭去看,好像胸腔破了個大洞,海風呼呼地涌進來。

    ——人都斷了氣,怎么還要給一刀呢?

    他知道溺過水的人活不長,大羅金仙也難救,只盼著能把阿茂背回家鄉(xiāng),在碼頭旁燒了,留個骨灰罐子,留個念想罷了。就算是肺癆,為什么人都斷了氣了,還要割喉呢?

    他被侍衛(wèi)摁著跪倒在地上,茫茫然地望了一眼天,只看見白花花的巨帆遮天蔽日,狹角縫里的天,黑得連顆星星也不見。

    他喪父,喪母,無子,收養(yǎng)過兩個娃娃,也沒養(yǎng)活到會叫“爹”的歲數(shù)。阿茂是活在他心口的蠟燭,這一點微末的光也舍不得給他留。

    他想。

    人這一輩子,到底還要有多苦呢?

    疍民是忌諱白事的,海難常常一死一船,白事做起來難看。久而久之,活不過十歲的娃娃便不起大名,死了,家譜上不記名,只留一處白——于是家譜變成了什么樣呢?稀稀拉拉幾個俗名,滿篇滿紙的白。

    “活過十歲”是懸在每個娃娃頭頂?shù)牡叮@片刀山j(luò)ian笑著懸在頭頂上,時刻準備要掉。在娘胎里時吃不上油葷,刀掉一把,生下孩子也得是死胎;娃娃剪臍帶時掉一把,鐵剪不干凈,斷臍半月后腸穿肚爛;娘不下奶,掉一把,一連三胎餓死的都是常事。

    好不容易長出個人形,就要跟著爹娘出海。

    孩子不敢養(yǎng)太壯,供不起;老人不敢活太久,怕費了糧。一輩子飄在海上,死了想沾個黃土,埋進墳里的尸首撐不過三天就會被鄉(xiāng)民刨出來,說他們身上染著晦氣,才會個個死得這樣早,尸不能埋,要一把火燒成灰,揚到大海才好。

    他們欺人太甚……

    他們!欺人太甚!

    壓著他的侍衛(wèi)頭子腰間別著一個紅封的木管,閻羅認得那東西,他見這些人用過,火石一搓,砰得一下就上天。

    他掙著一口氣,身形暴起,從廿一腰間奪下了這根木管。這東西是什么人造出來的,竟能這樣好用,火舌一卷便飛離了手,沖出了帆頂。

    “——咻——砰!”

    灼眼的紅,拖著長長的焰尾,火一樣地滾過了半邊天。

    “拿下他!”廿一驟然變了臉色,閻羅被幾把鋼刀逼回了地上。

    “你點紅煙彈做什么!你在給誰報信!”

    閻羅哈哈笑起來,笑到滿臉是淚,粗糲的嗓子唱起了一首歌。

    “男兒好漢壯志哉,我棄愁緒心如鐵。

    挾戈提刀上嵐山,撐篙劃槳踏江海。

    老爹老母不要念,忍垢偷生非我愿。

    攘臂揚頭大道寬,不跪皇恩……跪、青、天?!?/br>
    ……

    歌聲粗獷,詞句甚至是豪放的,可船上每一個兵,全在這歌聲中白了臉。

    這曲調(diào)在民間傳了幾百年,從前朝的前朝一直傳到今時,有些地方叫這歌為“好漢歌”,但每一個兵都知道這是什么。

    這是匪歌,山匪、林盜、河賊、???,個個會唱。

    新匪起誓、歃血為盟時,都會唱這首匪歌。

    閻羅披頭散發(fā),近乎癲狂地爬行兩步,把頭伸進舷上的炮位孔,飽含熱切地盯著東方。

    紅光墜落的方向,東海中,隱隱浮起一片蚊蠅似的小點。

    一艘……

    一艘……

    一艘又一艘……

    巨大的帆影穿破瘴霧,在幾十條艨艟、炮艦的拱衛(wèi)下朝著此方逼來,近得甚至能看到船頭的匪龍旗,張牙舞爪,破霧而出!

    “殿、殿下,是海匪,好多海匪!”

    晏少昰一聲怒吼:“全員熄火熄燈!加速行船!”

    他環(huán)視左右,一把將公孫景逸摜到舷邊,扯著公孫后襟逼問:“此處為何會有海匪?”

    這是渤海腹心,北有遼東、南有登州,中間上萬海兵、幾十條巨艦輪值,守著黃渤海要塞!

    “怎會有海匪?”

    他二人分明身量相當,公孫竟覺得肩頭上箍了只鐵爪,能生生捏碎他肩骨似的。大敵當前不敢分辯,公孫抓起千里眼扣在雙眼上,借著些微月光死死盯著那片船。

    越看,公孫臉色愈白,抖著嘴唇開口。

    “有傳聞?wù)f每年海神娘娘大祭,海匪都會扮成信眾登島,靠海吃海的都愛拜月神、拜娘娘……可這些從來都是謠傳?。∧昴臧萆?,年年嚴查,我不知道海匪怎么能闖過海防?。 ?/br>
    他們越怕,閻羅笑得越痛快,影衛(wèi)恨到了極點,趁閻羅猖獗大笑之時,一劍壓上了他的舌根。

    他被刀壓住了喉,可還有更多人張開了嘴,一個個疍民奪過官差的火把,朝著東方揮舞著,嘶吼著:“海大王!殺了這些官!帶我們上島!”

    “帶我們上島??!”

    第323章

    船上幾百疍民,官兵擒住這個,制不住那個,滿船上高呼“海大王”的動靜直叫人膽寒。

    霧太大,兩條海滄巨輪是同時從島上出來的,另一條船已經(jīng)被霧裹得沒了蹤影,只能盼著那條船上的官兵看見示警的紅煙彈會迅速來援。

    “閻羅,你還傻站什么?快走??!”

    那十幾個白大褂圍著阿茂,閻羅掙扯著,想去看最后一眼,想看看阿茂死前合沒合眼??伤现鴹l剛接上的斷腿,哪里抵得過同行人的力氣?被叢有志扯著后襟扔進了海里。

    “——嗵!”

    咸苦的海水塞了滿口,閻羅覺得自己半條命也舍在這兒了。

    海面上霧更重,叢有志飛快扯掉身上的衣裳束縛,發(fā)狠說:“海大王的船離咱們不到二里地,給老子拼了命往過游!若今日僥幸能入海大王麾下,咱們還是兄弟;若被炮火轟死,老子年年今日往海里灑酒,祭你冤魂!”

    他們個個披頭散發(fā),赤身裸體,像海里浮出來的鬼。明知走的是一條死路,心火卻燒得臟腑熱騰騰的,為了防船上的官兵射箭,一個猛子扎進水下便朝著東邊游。

    官兵抓船上的挑唆者尚抓不迭,遑論下海去抓他們?

    幾百疍民沖破防線,有一些人噗通噗通跟著往下跳,更多的人撲到舷邊,注視著閻羅他們的目光像看英雄,盼英雄趕緊與海大王接上頭,帶著海匪殺回來,讓這些欺人太甚的官都嘗嘗受難的滋味。

    唐荼荼扒開幾個疍民,用盡全力吼:“回來!民是民,匪是匪!明年……興許今年,朝廷就要派兵剿匪了!做海匪有什么活路!”

    游在最后吊尾的幾個少年人,仰起頭,望了她一眼,立刻被船身挾起的浪頭覆了頂。

    唐荼荼難過得全身發(fā)抖。

    她眼睜睜看著這許許多多的人,往歧路、甚至是死路上走,他們成群結(jié)隊,卻各個都是窮途末路的孤獨。

    天津不窮,海濱也不窮,但“疍民”太苦,這恥辱的名號一背起來就是幾輩子,今日一刀剮了,入匪幫拋頭顱灑熱血去,好賴能換個活法。

    她半個身子傾在船舷外,晏少昰把她往后扯了扯:“這些人是海匪的后人。海匪分幫結(jié)派,殺人奪寶是常事,島上的頭目最怕哪天落敗了被屠滿門,所以他們會在兒子曉事的年紀起往陸地上送,防著被仇敵斷子絕孫。”

    “他們與蕭臨風一樣,是打小被送上岸的海匪,藏在疍民里討飯吃——聽懂了么?只要這些人游到海匪船上,就能活命,自有匪頭接納他們?!?/br>
    唐荼荼盯著那方,胡亂點了點頭。

    海面的霧濃重,幾息之后,再看不著閻羅等人的影子。

    東邊幾十條艨艟飛快地逼近他們,船上火把明亮。放后世,這是快速登陸艇,船身狹長,載重不多,十幾條槳板就能劃得飛快,艨艟的作用形同哨兵和前鋒,一旦開始疾沖,便是準備進攻的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