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力能扛鼎 第1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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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荼荼遺憾地想:身高和肌rou的差距是抹不平的,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招式都像是花拳繡腿了,他傷不到那校尉的根基,力道也薄了些。 仿佛黑熊面前,站了個瘦弱的小雞崽。 果然,那校尉被他纏斗得惱火了,知道自己成了場上的笑話,而這小子招式奇詭,耗了這半天,怕是快要力竭了。 孫校尉也不再顧忌自己挨打,一路猛攻。 江凜且躲且退,左躲右閃,躲得狼狽至極,也驚險至極。每一拳都是擦著他的要害過去的,與校尉的拳頭只差毫厘,看得人心都提起來了。 看臺前排坐著的老夫人離得近,驚得直仰身,差點把唐荼荼桌上的茶杯撞倒。 唐荼荼眼疾手快地一撈,聽這老太太口中連連叫著“夭壽,天爺”,心里的芥蒂消解了一點,繼續(xù)看向場中。 那校尉不防江凜突然閃了開,他沖得太快,腳下絆了個趔趄,而躥去了他側(cè)首邊的那小子,又抬起了拳。 孫校尉下意識地抬肘格擋,卻被他抓著小臂拉了一把。 這力道很輕,輕得奇怪。 同時,江凜另一只手變?nèi)瓰檎?,四兩撥千斤似的按在孫校尉背上,借得他趔趄下沖的力,往前推了一推。 ——這是什么招式? 孫校尉愣了一眨眼的工夫。 江凜站定,咧嘴一笑,抱拳作了一禮,沒頭沒尾說道:“兵不厭詐,承讓?!?/br> 滿場看臺轟然沸騰了,歡呼聲、口哨聲,還有咚咚咚騰然變快、仿佛要破開云霄的鼓聲。 孫校尉愣愣低頭,去看腳下。 ——他的兩只腳,都踩在圈外了。 虎賁營中嘁聲噓聲一片,孫校尉臉上青青紅紅,心頭火兒竄了八丈高:“你個混賬小子!” 這一場打得實在窩囊,這小子先扮弱試探,后花招百出急攻不下,叫自己失了常心,最后再佯裝力竭,四處閃躲,誘他出圈上套! 想明白這整套流程,孫校尉先前的風(fēng)度蕩然無存,面孔猙獰起來,劈手就去扯他前襟。 “鏘——!” 評判臺上一聲清脆鑼響,那禮官高喝道:“二殿下府軍騎官,直隸鄉(xiāng)試第二十名神童才子,蕭臨風(fēng),勝!” 孫校尉一怔,扯住江凜前襟的手松下來,一時竟不知“二殿下府軍”和“御筆親點的神童”里邊,該先顧忌哪個。 明黃大帳中,那只普天之下最尊貴的手又抬了一抬,鴻臚寺禮官得令,唱道:“陛下有賞——” 整個校場滾水開鍋似的熱鬧起來,那校尉氣急敗壞地回了虎賁營,江凜也沒得了什么便宜,走得踉蹌,沒走出幾步路就被影衛(wèi)上前架住了。 他受了一身的傷,可唐荼荼分明看到他是在笑。 于是她也笑起來,心頭巨石挪開,暢快極了。 不知道今日這一場,“蕭臨風(fēng)”這個名字會不會給這些人留下點印象,那禮官唱名時分明藏了個小心機,府軍后邊還專門提了提“神童”。 唐荼荼分辨不出這是不是專門在給隊長造勢,如果是,應(yīng)該又是那位爺?shù)氖止P。 她朝著右手邊那頂明黃為罩的看棚望去,終于跟二殿下對上了視線。 隔著二十步遠(yuǎn),他好像翹了翹唇角。 ——嘛,算了,不怪你了。 唐荼荼心里腹誹,吝嗇地收回了目光,不再看他。 第108章 國人謙遜又有心機,先以這么一連串的各營角力賽,彰顯武力,震懾番邦,之后自稱是引玉之磚,邀請各國使臣團|派出年輕的武士,上場來比劃比劃。 一下子就從摔角,變成比武了。 各國使臣團里都帶了不少的青年人,有侍衛(wèi)、有工匠,有的是帶隊武將,甚至是小國王子、番邦帝王心腹,派出來既是為了見世面,也為探查老鄰居的國力。 與老謀深算的政客不同,這些青年人才更像是一國的符號,從他們身上能瞧出各國氣魄來。 盛朝這邊,幾個精悍的小郎將站上了場,氣度又與先前的孫校尉那一掛不同——這幾人個個面如冠玉,貌比潘安,一身寬松的短打穿在身上都不顯拖沓,放哪兒都能做門面擔(dān)當(dāng),活脫脫京城萬千少女的夢。 不知道是哪個將門世家養(yǎng)出來的小郎將,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唐荼荼多欣賞了兩眼。 國君在前,番邦在側(cè),正是青年人揚名的好時候。他們用的還是車輪戰(zhàn)法,只要人沒倒,就能一直站下去,力竭之后再下場。 高句麗、吐蕃、南越全都一一敗退,甚至跨海而來的洋人也完全不敵。古武時代的中國武士少有敵手,內(nèi)家練氣、外練筋骨都已經(jīng)有了體系,打小腕甲不離手、沙袋不脫腳,踩著半丈高的梅花樁當(dāng)玩兒。 這幾個小將打法靈動,沒有父輩將軍們的持重老辣,招式間充滿了青年人的活力,炫技一般逗弄著敵人,引得看客臺上一片笑聲。 唐荼荼往皇家的看棚瞅了一眼,果然王公高官們個個神態(tài)愜意,享受著這場視覺盛宴。 “翩若驚鴻,矯若游龍,比他那大老粗的爹可好太多了?!?/br> “小妹有福了?!?/br> 前排坐著的一排夫人們笑著打趣。 唐荼荼起先以為場上邊有她們自家子侄,聽了會兒,才知道是場上有她家姑娘挑中的心上人,于是一群夫人團扇擋著臉,逮著一個才剛及笄的姑娘來回調(diào)笑,把那姑娘逗得紅著臉埋在袖子里了。 連著幾場比武,盛朝都贏得輕松,有些小國使臣團中甚至拉不出來一個像樣的武官,派個侍衛(wèi)上場比劃兩下,待有了不敵的跡象時,一下也不再堅持,立刻舉手認(rèn)輸退下去了。 將士慕強,講究的是“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魄,能戰(zhàn)不能降。 看這些個軟腳蝦全須全尾地蹦下去了,金吾、驍騎、虎賁幾個營的看棚上都笑聲一片,哪一片的叫衰聲響起來了,將官就冷冷一聲喝止,盡量給小國使臣維持了臉面。 可臉面已經(jīng)掉地上了,是糊不住的,連前排女眷的笑聲都顯得輕蔑,品茶的、吃零嘴的、說著俏皮話奚落的…… 唐荼荼聽著她們一群弱不勝衣、腕子沒三指寬的女人,對著武士說長道短,不禁抽了抽嘴角。 心說關(guān)公門前耍大刀,這誰家的內(nèi)眷,這么不懂事兒,就算看不上,回了自家?guī)づ窭镌偻虏廴思也怀擅础?/br> 這些小國都是盛朝的藩屬國,最遠(yuǎn)的流鬼國遠(yuǎn)在東北亞,每三年進貢一回。聽說他們每回來,提前大半年就得出發(fā),要避過漫長的冰期,跨洋渡海而來。 自大唐以來,中原對藩屬國都厚往薄來,來納貢的使臣回程時,往往能帶回去更值錢的還禮,可這種皇恩浩蕩贈予得再多,也是高高在上的。 當(dāng)真是弱國無外交啊,唐荼荼心里唏噓。 她本以為今兒的比武就要這樣無波無瀾地結(jié)束了,可誰知,北元蒙古族的戰(zhàn)士上場時,場上局勢赫然逆轉(zhuǎn)。 民間讖謠里唱著說:蒙古只有兩種人,除了戰(zhàn)士就是奴隸,不分男女老壯,全是能提刀上馬的悍匪。 唐荼荼所在的末世,各省圈地為城,幾乎體會不到國別的概念,她對歷史上蒙古的了解不足兩頁紙,這回親眼得見頗覺新奇。 說是青年武士比武,北元上場的卻是一個腰如鐵桶的壯漢,那身板,那一身橫rou,大馬金刀地走上來,都帶著地動山搖的氣勢。 校場之上各處都是竊竊私語的聲音,唐夫人也看呆了:“這、這是青年人?” 一聲鑼響,督戰(zhàn)的禮官高聲解惑:“泰赤烏氏勇士,額日斯,年十八!” 還真是青年人! 唐荼荼看了這一下午,還是頭回見著身材這么不健美的力士,看起來胸腹脂肪松垮,從肩到腿全身都瞧不著肌rou線條,就是瓷瓷實實的一身rou。 盛朝軍中的將士,多是英武精致的壯實,常年練出來的身材很勻稱,跟蒙古這些大口吃著幼羔rou、大碗喝著馬奶酒,天天補充高蛋白的壯漢不一樣。 這額日斯個頭不高,長得卻壯,穿著不系扣的馬甲,袒胸露脯的,實在有礙觀瞻,垮褲松垮,馬靴肥大,全身上下都不合于中原禮法,周圍不少女眷都嬌斥著捂上了眼睛。 剛才江凜對上成年校尉,如小雞崽對黑熊,眼下再看看場上盛朝小將軍和這額日斯的對比,便猶如竹竿精對野牛了,完全不是一個重量級。 這……簡直沒法打。 唐荼荼心提得老高,細(xì)一琢磨,好嘛這北元鬼精,專揀著小郎將們已經(jīng)打了好幾場、耗費了力氣的時候才上來。可規(guī)則是自家定的,遇上來砸場子的硬茬了。 這場怕是要輸。 場上幾位小郎將也警惕起來,挑了個輕功最好、攻勢最快的跟他比。 選出來的小郎將觀察了一會兒,瞧這蠻牛一樣的額日斯既不舉拳,也不抬手起式,只晾手干站在那兒等著,瞧不出是個什么路數(shù),決定先試試他的深淺,于是一連串飛踢踢在額日斯胸腹。 那額日斯眼睛都沒眨一下,等他攻勢了了,額日斯咧嘴放肆笑起來,大吼一聲,臉上橫rou猙獰。 唐荼荼心道不好。 額日斯借著小郎將的飛踢之勢,猛地一提他雙腿,將那小郎將倒垂著舉起。那小郎將反應(yīng)不可謂不快,僅憑著腰力卷腹攀起,去抱他的腦袋,反應(yīng)快到了極致,卻抵不過這人的大力。 額日斯以他頭肩為落點,狠狠地將人摜在了地上。 只對了一招。 全場死寂。 唐荼荼一身熱汗立刻變涼了。 這是格斗式里最狠的招數(shù)之一——抱摔。頭頸與脊椎以這個力道撞到地上,人不死也得殘。 場上剩下四個小將軍忙把戰(zhàn)友拉下去,換了一人跟他比。可額日斯似只會這么一式,不論是誰上,不論什么招式,他通通一個抱摔解決。 擅拳者,拳頭攻過來,他一雙鐵手死死扣住小郎將的手臂和肩膀抱摔;腿法好的,他抓腿抱摔;擊打他腰腹的,額日斯攔腰抱摔,仗著一身蠻力,一連放倒了四人。 最后一個小郎將左躲右閃,本來是能避而不戰(zhàn)直接投降的,可將門出身的哪個沒點兒血性? 叫周圍營將滔天的吼聲一激,這一位也咬牙沖上去了,他已經(jīng)謹(jǐn)慎至極,卻破不開這個力量壓制的死局,勉強撐了片刻,照舊被摔得癱在地上,沒了氣息。 可額日斯依舊不依不饒,一屁股坐到他胸口上,拳拳沖著青年的臉砸。他碗大的拳頭裹挾著巨力砸下去,一聲聲悶響聽得人心都涼了。 軍營中嘩然一片,將士們都怒不可遏地站了起來。 “鏘鏘”的示意息戰(zhàn)的鑼聲已經(jīng)響過了好幾聲,升拔戰(zhàn)意的軍鼓也停下來了,全憤怒地看著場上。 直到廿一飛身上場,一腳踢開那漢子,將那個沒了氣息的小郎將從他手中搶了下來。 再一看,夯平的磚地上竟見了血。 那一灘血跡猩紅,刺紅了每個盛朝人的眼。 額日斯高舉雙臂吼了一聲,笑得猖獗,粗脖上一圈五顏六色的彩翎竟不顯得滑稽了,襯得他像個地獄里爬出來的修羅。 而對面的北元看臺上,十幾位使臣同樣笑得肆意暢快,遠(yuǎn)遠(yuǎn)地用蒙古語喊了句什么話,高舉起碗大的酒杯,沖盛朝的皇帝遙遙一敬。 挑釁!十足的挑釁! 比武講究打人不打臉,中原的武人幾乎都學(xué)過xue位圖,都會盡量避開往敵人的面門和死xue打。先前比了一個時辰,每一個敗者都是輕傷下去的,哪怕江凜那樣當(dāng)胸挨了一拳,最后也是自己站著走下場的。 番邦人大概不知道什么xue位,可武人一定清楚什么是要害。抱摔,是最快廢掉一個人戰(zhàn)斗力的方法,也是用蠻力壓制技巧的野蠻打法。 前頭坐著的老夫人被嚇得直撫心口:“哎喲,怎么這樣打人?這、這不得打出個好歹來,夭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