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力能扛鼎 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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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少昰想也沒想,果斷道:“七月初九皇家狩獵,就在南苑,近些時提督們正忙著修葺棚房、平整獵場,哪里顧得上你們?” 聞言,兩位公主各抱了太后一根胳膊搖,“皇祖母,你看二哥多兇??!” 太后耐不住倆孫女兒歪纏,笑著勸道:“昰兒,你就帶她們?nèi)グ桑掭莸牡胤皆郾荛_些,找塊平坦的地兒,讓她倆騎騎馬就行了。她倆也就將將能爬上馬,連只兔兒也射不著,巴掌大的地方就夠用啦!” 祖母命,不敢辭。 晏少昰只用涼颼颼的目光地盯著倆meimei:“為了狩獵熱鬧,老虎、野豬都已經(jīng)放入山林了,你們不怕?” 常寧公主笑道:“二哥你又嚇唬我,什么老虎也打不過你?!?/br> 晏少昰又道:“那二哥也沒法兒時刻看著你們——前兩天下了雨,路面泥濘,曝曬之后全是泥垅溝,很容易絆馬腳。昨兒還有個奴才從馬上摔下來,摔折了腰呢。” 他半真半假半忽悠,直把兩個meimei嚇得花容失色:“摔折腰?那還能動么!” “那怎么能動啊,腰乃人之要害,摔折了腰,肚子腸子都要流出來呢。二哥,是吧?” 晏少昰點頭:“沒錯。” 嘉善公主也是嬌生慣養(yǎng)長大的,性子沒比常寧乖巧多少,懂得卻比常寧多,眼珠子一轉(zhuǎn),又拍掌道:“那咱們?nèi)ノ鬟叺哪厩a獵場!西邊沒下雨!肯定能騎得開。” 晏少昰繃直嘴角,面無表情地長呼一口氣。 老太后又心軟了,問了問內(nèi)侍,得知西邊前兩天確實沒下雨,又朝著晏少昰望來。 祖孫三個各個望著他,兩個苦著臉眼巴巴的,老太后眼里也隱有求助之色,一臉“快把這倆猴兒帶走,讓祖母安生兩天”的表情。 晏少昰嘆氣:“只能玩兩天,頭天去,第二天回,多一日都不行?!?/br> “好嘞!” 敘完話,晏少昰以公事為由,推辭了太后的留膳,出了慈寧宮。 內(nèi)殿說話的動靜大,站在殿門口都能聽著,廿一跟在他后邊,無聲地牽了牽唇。 太后娘娘又給殿下派活兒了,二位公主確實胡鬧,卻每每只有她們胡鬧的時候,殿下才能松快些。 晏少昰忽的問:“唐二她們一家,在哪里騎馬?” 廿一收回心神:“也在西頭,西頭的張家屯,離獵場挺遠(yuǎn)的,約莫有五里地?!?/br> 晏少昰道:“避開些,別讓他們沖撞了。行宮那頭提前派人去安置,清理好,方圓三里別留外人。” 廿一應(yīng)喏,下去安排了。 他走以后,慈寧宮里的兩位公主又陪著太后說了會兒話。下午來慈寧宮時還悶悶不樂的,這會兒又都喜笑盈腮了。 太后年紀(jì)大了,口味淡,慈寧宮的晚膳一向是小廚房自己做,御膳房偶爾琢磨出了新菜,才會敬上來幾道。 今天有二位公主在,知道她們吃不慣淡口的,荷賾姑姑讓御膳房呈了半桌菜,太后這邊依舊是清粥小菜。 吃罷晚飯。 太后拿絹帕沾了沾唇,笑道:“你們倆啊,沒一個懂事的,成天喊著‘二哥,帶我們?nèi)ネ妗獏s不知道帶上幾個小姐妹一塊兒去?你們二哥過了年就十八了,正妃還沒著落呢。” “皇祖母冤枉我們!” 四公主不捱這冤枉,腮幫子一鼓:“我們可想帶小姐妹來見二哥呢,還不是母后,嫌這個jiejie太跳脫,嫌那個jiejie太文靜,平時見著我倆跟jiejie們一塊玩,那沒事兒——偏不讓我們往二哥身邊帶,說幾個jiejie跟二哥不合適!” 太后臉上的笑滯了滯。 倆公主年紀(jì)尚幼,還沒練出察言觀色的本事,太后眼里的冷意收得快,倆公主都沒瞧見。 能跟公主們玩到一塊的,只有朝中一二品大員家中的嫡女才行,這嫡女,往往還得是長房、小長房,要是誰家的二房越過長房,跟宮里的貴人相交,在世家大族里,就算是生了異心了。 而其中“性格跳脫”的,一聽,便知是武將家的孩子;“太文靜的”,必然是飽讀詩書,要么是閣臣大學(xué)士家的姑娘,要么出自三公府上,常入宮和公主們玩的女孩兒就那幾個,跑不了。 太后眉眼不變,和她倆說笑了一會兒,又叮囑女官跟著出宮好好伺候,望著她們出了內(nèi)殿。 等孫女們走遠(yuǎn),遠(yuǎn)得看不著了,太后嘴角下撇,臉色這才沉下來。 荷賾女官揮手讓人奉茶上來,自己徐徐揮著團(tuán)扇給太后扇風(fēng)。 太后閉著眼睛想了會兒,問她:“不讓蕭家、馮家那幾個姑娘去昰兒跟前玩,這是皇后的意思,還是皇上的意思?” 荷賾眼神微閃,沒敢答,只放輕了聲音道:“主子高看奴才了,老奴只cao心著主子一人,別宮的事,哪里曉得?” 太后竟從她這毫無破綻的態(tài)度里,聽出了端倪,面上更冷。 “大孫兒自己找了個家世不顯的太子妃,皇上心慈允了,卻壓著昰兒,不叫昰兒早早娶妻?!?/br> 太后重重哼了一聲:“他是越老越糊涂了?!?/br> 宮人都垂首立著,荷賾也噤聲不敢言語,心里卻想: ——沒辦法的事。 太子和二皇子都是中宮所出,一奶同胞的兄弟,都占了嫡,同一個母后,同一個外家,又只差三歲,都年輕力壯,雄才大略,都是好皇子。 可皇家最怕這個。 尤其是上頭,還有一位偏心的父親。 荷賾什么都不敢說,說了幾件宮里的趣事,服侍太后睡下了。 第31章 農(nóng)莊里的一日短得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幾乎是太陽落山,滿山便聽不到什么動靜了。 鄉(xiāng)下人很少夜里點燈,嫌費燈油。站在山腳下極目眺高,村莊里只有星星點點的燈火亮著。那是村民家門上的燈籠,掛在院門前,等著在城中務(wù)工的丁壯回家。 等月光掛上樹梢的時候,燈籠也全都熄了。不像京城,一入夜,繁華燈景無數(shù)。 華家的莊子里倒是處處掛起了紅燈籠,把往常過年才會用的燈籠全掛了出來,院子里里外外照得亮堂堂的。主子們難得來一回,烏漆墨黑的不像話。 一家人都坐在院子里納涼。 滿院蟲鳴聲吱吱咕咕地叫著,華瓊舉著兩把蒲扇都攆不跑蚊蟲,嗡嗡嗡聽得人心煩。 她喊了聲:“古嬤嬤,我五月調(diào)的那驅(qū)蚊水還有沒有了?快拿來。你們幾個都涂上些,這院兒里沒有封紗,臨水的蚊子毒,叮一口能癢好幾天。” 唐荼荼不怎么招蚊子,只涂了涂手,往衣服上也噴了些。這驅(qū)蚊水不知道是怎么調(diào)配的,從里邊聞到了薄荷和金銀花的味道,一股子刺鼻的味兒,比她自己種的驅(qū)蚊草味兒還大。 細(xì)聞,唐荼荼又覺得這味兒聞著熟,像她上輩子那個叫“六神”的花露水牌子。 農(nóng)莊的管家古嬤嬤,是華府的老人了,年輕時跟著主子一家從天津府過來安置,算是立了功的,后來年紀(jì)大了,這莊子就交給她打理。 知道二姑娘愛吃零嘴,古嬤嬤把鄉(xiāng)下特產(chǎn)的零嘴都拿來了,一人一個小碗,不由分說地塞到幾個小主子手里,笑得憨厚。 “這是拉秧前摘下來的最后一茬豌豆,和rou干一起烘干了煸炒,可好吃了,城里一袋子賣二三十文哩。二姑娘快嘗嘗。” 唐荼荼拿一柄小勺舀著吃,豌豆嘎嘣嘎嘣,確實酥脆,和著rou香,不一會兒半碗就下去了。 她心里想了想豌豆的種植條件。豌豆,喜濕怕熱,最喜砂壤土,砂壤土是半沙半土的粗土,在這河邊種,最適宜不過。 盛朝農(nóng)作物比她想得要豐富許多,雖然沒有后世那么多有名有姓有編號的改良品種,但后世常見的果蔬綱目都是有的。華姥爺這農(nóng)莊大,蔬果種得雜,也有好幾種城里不常見的。 走的時候得跟嬤嬤討點種子,拿回家試著種種,唐荼荼想。 她又問古嬤嬤:“今天晚上咱們吃的臘rou飯,那個米也是咱家地里種出來的?” 古嬤嬤還沒顧上應(yīng)聲,華瓊插口笑道:“你舌頭倒是尖。那是上個月新收下來的青麥仁,趕在青黃不接的時候,麥粒還沒有大熟,這時候少少地收上一茬,麥仁還嫩,煮臘rou飯很香。你姥爺最愛吃這一口,可惜一年只能吃幾頓,嘗嘗稀罕,放得再久,青麥仁就要干了?!?/br> 母子幾個說著話。過了不多時,遠(yuǎn)處的山林都朦朧起來,似攏了一層薄透的白紗。 “起霧了?!?/br> 山林茂密,又臨著溪流,起霧也尋常。 仆婦們回房里拿了披帛來,給華瓊和姑娘們披上,披帛是蠶絲薄紗羅所制,上頭繡些精美花樣,既能披肩又能纏臂,不算暖和,卻可以擋風(fēng)。 古嬤嬤又笑著問:“還有余的,少爺要不要披一件?” 唐厚孜連連擺手:“女孩兒們的東西,我披著像什么樣子。” 他寧愿挨著涼,雙手抱著手臂捱風(fēng),也不丟這人。華瓊幾人都笑他。 “咚——咚——” 遠(yuǎn)處的山上忽然傳來幾聲鼓響。 唐荼荼的困意一下子散了,朝著聲音來的方向望去。 那鼓聲是從西邊的山上來的,鼓聲渾厚,因一聲一聲間隔久,把這本該雄渾的鼓聲敲成了悠揚(yáng)曲調(diào),順著夜風(fēng)傳遍曠野。 “娘,這是什么聲音?” 華瓊朝著那方向聽了聽,搖頭說不知。天色太黑,只能看見那頭有座山的虛影,離得很遠(yuǎn),依稀能看到山上幾點明滅的燈火,看不清在做什么。 在農(nóng)莊里住了多年的古嬤嬤,對這聲音再熟不過。 “那邊山上有座木莂寺,這是他們寺院的二更鼓,人定時刻。過了這個點兒,寺院的晚課就要結(jié)束了,僧侶們就要歇息了?!?/br> 唐荼荼算了算時間,二更即亥時,是九點。晨鐘暮鼓,原來是這個意思。 古嬤嬤瞧她興致盎然,自己拿了一把干煸豌豆坐下來,給他們幾個講故事。 “那木莂寺呀,也叫駙馬寺,都說寺里有一位駙馬爺呢。連同那座山——”古嬤嬤沿著西頭那條深墨色的山勢輪廓,比劃了一圈,“咱們當(dāng)?shù)厝私兴€馬山。” “那駙馬爺呀,是皇上嫡親jiejie——含山長公主的駙馬,姓謝。打小有高僧說他佛緣重,早點出家好,他家里人偏不信邪。” “謝小郎長大以后,出落得眉清目秀,又會讀書,又會武功,樣樣都好,得了先皇青眼,指了含山公主下嫁于他。成婚幾年,謝駙馬與含山公主生下一子后,就了卻塵緣,進(jìn)山禮佛去了?!?/br> “去當(dāng)和尚啦?”唐珠珠驚呼出聲。 古嬤嬤是個慢性子,說話也慢慢悠悠的,聽得人著急。 “他們夫妻倆佛緣都重,長公主也極愛禮佛,只是皇家的公主,出家哪兒有那么容易?長公主只得做了佛家外護(hù),居家?guī)Оl(fā)修行。這兩人佛心善念,是咱們京城有名的禮佛夫妻哩?!?/br> “了卻塵緣?”華瓊愕然反問。 前邊古嬤嬤講故事,華瓊還含笑聽著,聽到這兒終究忍不住了:“村里頭都是這么講的?” 古嬤嬤愣?。骸霸醯模皇敲??” “這忽悠得倒是好?!比A瓊失笑,“皇家秘事,也能叫他們說得和婉多情。” 瞧幾個孩子年紀(jì)小,就算聽了,估計也只能聽得一知半解,華瓊便毫不遮掩,跟古嬤嬤嘮起嗑來。 “那還是七八年前的事兒了。我想想,大約是正德二十八年——那年立夏時,二嫂生了的皓兒,嬤嬤記得吧?” 古嬤嬤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