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天子(重生) 第46節(jié)
“噓,不要聲張,方才是不是陛下?” “是?!本肀虒偛诺那樾卧颈镜馗嬖V了王萱,“女郎,這兩位是太子殿下的人,張大監(jiān)讓她們留下來幫我的。” 王萱有些詫異,仔細一想?yún)s又覺得很合理,只是裴先生算無遺策,實在太可怕了,好像所有人的行動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兩個宮女對宮中最為熟悉,連忙將王萱和卷碧帶到一座偏殿,找了衣服讓她換上,這才告辭離去。王萱怕鄭氏和元稚擔(dān)心,也怕有人藉此生事,匆匆回到了重華宮,裝作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的樣子。 不多時,裴貴妃也回來了,叫停了曲水流觴的活動,一行人又回到重華宮前殿,一直飲宴直到日落才各自歸家。 王萱一直看著裴貴妃,若有所思。 回到家中,王萱把在宮中遭遇的所有事情拿出來與卷碧回顧了一番,眼前迷霧卻越來越重,幾乎看不清人們臉上的面具。如今能夠確定的,就是她今日落水,并非安陽公主所為,至于是誰—— 王萱腦中一縷思緒若有若無,好似被什么東西牽絆了一般,不論如何掙扎,也到達不了真相的彼岸。 “卷碧,今日在宮中所見所聞,不要對任何人提起,阿翁他們也不行。”王萱撫摸著手底度厄的小腦袋,這小東西吃飽喝足,圓滾滾的一團,像個毛線球一樣,實在憨態(tài)可掬。 桌上放著一封墨跡未干的信。 此時,宮中。 宮宴散去,裴道如只覺得身心疲憊,這么多年過去,在民間生活太久,她好似忘了當(dāng)年在裴氏那種如魚得水的感覺,亦或是如今身居高位,不再想附和敷衍那些人,只想隨心所欲,不受拘束。 文惠帝未經(jīng)通傳,獨自走了進來。 “聽說愛妃今日舉辦宮宴,為朕和太子祈福,愛妃有心了?!?/br> 裴道如一驚,連忙起身行禮,卻還是慢了一拍,文惠帝不以為忤,反而握著她的手,一同坐在了榻上。 “今日朕去奇華殿,安陽也在,她少不更事,做了錯事,滿朝文武彈劾,她怕得不得了,躲在德妃懷里哭,眼也腫了,人也憔悴了許多,朕看著,真不是滋味?!迸崾闲郧闇睾?,最擅長傾聽,只要望著她那雙似水柔情的眼眸,文惠帝就忍不住將心底的煩悶傾吐出來。雖然淑妃也是如此,但裴氏與淑妃不同,她很聰明,能為他出謀劃策,處理起國家大事來頭頭是道,文惠帝便習(xí)慣了遇到難題就來問問她。 裴道如與德妃暗中斗法也有一段時間了,德妃這人,若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就是她的諂媚與巧舌,文惠帝忍了她這么多年,崔氏倒了,德妃還能卯著勁復(fù)寵,也是她的本事。 “妾身不知前朝事,只知道陛下應(yīng)當(dāng)舒心,少憂少思,說到底不過是一只貓,命安陽公主認個錯,賞賜一些貴重東西便是,端安國主想必還會感恩戴德。” “他們彈劾的可不止安陽虐殺玲瓏這一件事,這安陽,實在是放肆了些。這兩年朕的精神愈發(fā)不濟了,她只會胡鬧惹事,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懂事?” 裴道如嘴角輕撇,眼底閃過一絲不麻煩,口氣卻愈發(fā)輕柔,道:“這女兒家,在室時都是長不大的,安陽公主金枝玉葉,性情飛揚些也不妨事,其實公主去歲已經(jīng)及笄,也該是時候相看駙馬了?!?/br> 文惠帝忽然想起今天沒見到的王萱,問:“午后德妃身子不適,太醫(yī)診斷,說是少眠多夢,需要流云香助眠,朕記得宮里只有你得了半匣,所以來你宮中取香,在后殿遇見了嘉寧縣主的侍女。許久不曾聽到她的消息,也不知道她如今出落得怎么樣了?朕記得,這孩子是今年及笄吧?” 裴氏有些驚訝地問:“陛下怎么會在蓬萊殿見到嘉寧縣主的侍女?” “重華宮與蓬萊殿后殿相通,想必是迷路了吧?說來這孩子天生貌美,滿腹詩書,又孝順守禮,王朗這人,朕雖不喜歡,卻還是倚仗他的,他教養(yǎng)出來的孩子,不論如何都不會差,嘉寧縣主幼承庭訓(xùn),宜室宜家,一旦及笄,想必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br> 就在裴氏以為文惠帝對王萱賊心不死,依然想要召她入宮之時,文惠帝話鋒一轉(zhuǎn),道:“阿衍明年就成年了,朕想趁著自己還沒糊涂,為他擇一位太子妃。道如,你看嘉寧如何?” 裴氏好不容易才從泥潭里爬起來,既報了仇又有了無上的權(quán)柄,她明白這一切都是怎么來的——因為裴稹,那個暴雨寒夜沐光而來的少年。 少年帶來了她孩兒的消息,他說:“裴氏,你的孩子死在十年前,通州明良渠坳村一戶農(nóng)家。蕭綱登基后,連你們母子的下落都不關(guān)心,任由你和他流落民間,甚至為此付出了生命,而那賀氏,她是推你入江的罪魁禍?zhǔn)?,你難道就不恨嗎?” 他的聲音低沉喑啞,帶著雨夜的涼意,殘忍卻又帶著誘惑。 他將一枚青澀的“果實”推到她的面前,引她吞下,自此,不知何處而來的少年裴稹,成了她裴道如的兒子,帶著她的惡念,回到了京都,一步登天。 但是,她是多么不甘心??!這一切,本該屬于她的孩子,他沒有死在湍急水流中,倔強地降生在這世上,卻被接生婆偷走,賣給了貧苦且殘暴的農(nóng)戶,受盡折磨,死在了四歲那年,從未享受過人世一絲溫情。 她不甘心! 第85章 擒賊擒王 五月底, 元稚及笄,鎮(zhèn)遠將軍府車水馬龍, 楊氏在廊下迎接賓客,元稚坐在內(nèi)室,不停地張望著窗外的回廊。 王萱坐在她身邊, 看著她抓耳撓腮,坐立不安,忍不住問:“阿姊,你在等什么人嗎?” “沒……沒有!” “哦, 我知道了, 是邱兄。”王萱淡淡地說,眼角余光偷偷瞟了她一眼,見她滿臉通紅, 不由得笑了起來。 王荔捧腮坐在窗邊小幾旁, 望著院子里忙亂的侍女們, 突然看見月亮門后頭站著一個穿著青衣,身姿挺拔,四處張望的人,笑起來:“元姊姊,你來看看, 那里有個人——” 元稚猛然站起來, 三步并作兩步奔向窗戶,還絆倒了一張小杌子,慌里慌張, 好像做賊似的,等她看見了門后的人,臉上卻浮現(xiàn)出了羞澀的笑容,捂著臉躲在窗邊偷看。 “邱兄來了嗎?”王萱突然在她耳邊冒出來一句話,“前幾日見邱兄,便覺得他有些心神不寧,沒來得及問,今日有空,我去問問他?!?/br> 王萱回京后,因為王蘋和王荔對京都風(fēng)物好奇,常和元稚一起,帶著她們出去踏青郊游,有時是許崇陪著,更多的時候是邱凈之同行。邱凈之為人風(fēng)趣幽默,待人也溫和可親,兼之他出身貧寒,四處游學(xué)多年,很有見識,聊起天來從不會讓人覺得枯燥無味,王萱也漸漸地明白了,為什么元稚會對他傾心。 邱凈之是一個溫暖柔軟的人,阿姊也是。 “皎皎!你又在取笑我?今日我生辰,你還這樣作弄我,等六月十五到了,我也要笑你與太——”元稚驚覺失言,支支吾吾地道起歉來,“皎皎,我不是有心的……” 王萱勉強笑了笑,先生已經(jīng)許久沒有給她回信了,就連阿兄也是,好似人間蒸發(fā)了一般。她心里擔(dān)憂,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這事,但所有人都知道,她近來心情不大好。 “去吧,阿姊,邱兄在等著你?!彼屏艘话言?,后者歉疚地看了她兩眼,還是走出了屋子,向著月亮門去了。 邱凈之在月亮門后左右躑躅,見元稚出來,臉上立刻浮現(xiàn)出驚喜的表情,青澀而真誠。元稚臉頰微紅,輕聲道:“邱兄怎么來得這么早?” “這……”邱凈之原想說,是王萱讓他早到,說是之后賓客一多,元稚未必有時間單獨見他,“今日是你生辰,我這個做兄長的,自然要早到一步。阿稚,這是給你的生辰禮?!?/br> 元稚接過邱凈之手里精巧的木匣,打開一看,里面放著一只通體雪白的玉簪,簪頭刻著桃花樣式,雖然做工并不那么精致,卻生動可愛。元稚將匣子收進懷里,小心珍藏起來,還對邱凈之露出一個開朗的笑來。 邱凈之抿唇看著她的反應(yīng),若不是王萱提醒,他可能一直意識不到,元稚對他的好,已經(jīng)超過了朋友的界限,而他,心底那些隱秘的思緒,也被王萱抽絲剝繭,剖開細看了一番,原來他口是心非,只是礙于出身低微,一直不敢承認。 元稚是那么好的一個姑娘,天真善良,又與他投契,同她在一起的時候,所有煩惱憂愁都會被拋諸腦后,而他邱凈之,只不過是個出身寒族,尚無片瓦遮身的小官而已。 “邱兄,你以為的對阿姊好,只不過是一廂情愿而已,阿姊是個什么樣的人,你再清楚不過了。這世間,最難得的便是兩情相悅,更何況,一時寒微,不代表一世寒微,邱兄并非無才無德之人,何不為了阿姊,盡力一試呢?” 王萱一席話如醍醐灌頂,讓他再沒有退縮的理由。 看著兩人站在院子里說說笑笑,王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可過了一會兒,又嘆了口氣。 王蘋道:“阿姊,阿兄不回信,許是遇上了什么事耽擱了,你且放寬心,等阿兄回來了,向他多討一份生辰禮就好了。” 王萱并不說話,一直沒有聽到王莼和裴稹回京的消息,想必六月十五之前,他們是趕不回來了。雖然她也能體諒兄長和先生,為了國家大事,錯過她的及笄禮也沒什么,到底是未及笄的少女,心里多少還是有些酸澀吧。 從小到大,她都在阿兄的羽翼之下,被呵護得無微不至,就連家規(guī)祖訓(xùn),阿兄也能為她編出兩大本來。她知道阿兄從來只是嘴上說說,與她吵架不過是小打小鬧,她也知道,阿兄為了照顧她,付出了多少心血,失去了多少朋友。 她自小便體弱多病,三歲母親去世,她總是哭哭啼啼不肯入睡,吵著要“阿娘”抱,阿兄只能守在她身邊,一刻也不敢離開,因為他一走,她就要撇嘴大哭,吵得整個王家不得安寧。 再長大些,兄妹倆經(jīng)常吵架,可每次,阿兄都是讓著她的,不然以他的辯才,怎么會被彼時尚且說不清楚話的王萱辯得啞口無言呢? 王萱希望,她長成少女,正式成年的大好日子里,阿兄能夠在場見證,因為她的少年時光,與她的阿兄密不可分。 至于裴稹,王萱低眉淺笑:先生,皎皎有些想念你了,該怎么辦呢? 邊關(guān)的風(fēng)吹得又急又猛,連破敗城墻上的碎塊都被吹了下來,空氣中翻涌著熱浪,一隊喬裝改扮過的夏虞兵士,悄悄潛入了蒼巖山地界,在山間搜索了數(shù)日,又悄悄潛回去,向他們的王爺妥木特匯報情況。 “回王爺,屬下們在蒼巖山探查數(shù)日,帶回一些土壤和巖石,讓人分辨過,看不出來蒼巖山到底有沒有金礦。屬下無能,請王爺恕罪?!?/br> 妥木特精通尋金之術(shù),他當(dāng)然知道尋找金礦的不易,往往是要到現(xiàn)場去勘察過,才能確定當(dāng)?shù)赜袥]有金銀銅礦在地下。他思索片刻,有些猶豫,突然聽見身邊的李信道:“依屬下愚見,既然我們已經(jīng)有了沭陽城的布防圖,不如趁著那端朝太子離開沭陽城,攻下沭陽,再去蒼巖山仔細查探?!?/br> 前幾天就有線報回來,說鎮(zhèn)守沭陽的端朝太子蕭衍受不住邊關(guān)枯燥,又跑出去玩去了。這一年來,沭陽城常有蕭衍斗雞走狗、肆意胡鬧的事跡傳到西江府來,堂堂一國太子,如此不成氣候,西江府的百姓們都對妥木特攻下沭陽城萬分期待,在他們看來,只是早晚的問題。 “此時出兵太過倉促,而且城中情況不明,”妥木特搖了搖頭,但這個機會實在讓人心動,“蒼巖山若真有金礦,那西江府?dāng)U充軍備就指日可待了!本王出手,定要萬無一失,李信,你去準(zhǔn)備一下,本王要親自去蒼巖山探礦脈?!?/br> 王莼面上裝著激動不已,心里卻在暗笑計劃成功了一半,離他回京的日子也近了一步。 第二天,妥木特便帶著王莼等心腹手下,通過李家商隊的掩護,成功潛入了蒼巖山深處。他們一共百來個人,大多是妥木特的精銳護衛(wèi),寸步不離地保護著妥木特,王莼便留了信息,讓裴稹小心行事。 入夜,山中露氣濕重,所有人都圍在火堆旁,寂然無聲,警覺地盯著山林深處。王莼坐在樹底,拿著酒囊不時喝兩口,林中突然傳來夜梟刺耳的叫聲,王莼唇邊勾起微笑,帶了貼身侍衛(wèi)隱入灌木叢后。 “李大人,放水不要走太遠了,夜深有猛獸出沒!”有人提醒他。 王莼咂咂嘴,這人心腸還不錯,但眼前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群黑衣人,個個匍匐在地上緩緩?fù)七M,將茫然無知的妥木特等人圍在當(dāng)中。 “咦,殿下你怎么矮了這么多?”他壓低聲音,隨手比劃了一下。 為首的黑衣人掀開面巾,露出瑩白如玉的一張臉來,這張臉秀氣精致,眉眼彎彎,唇瓣兒像花一樣嬌艷,一看就是女子。女子瞪了他一眼,并不出聲。 “原來是張將軍,失敬失敬?!?/br> 王莼也沒想到裴稹自己不來,竟然派了張溦來接應(yīng)他,刺殺妥木特是一件大事——但他轉(zhuǎn)頭一想,好像戰(zhàn)場殺敵之事,張溦比他和裴稹都有經(jīng)驗。 張溦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翻了個白眼,用口型說:“京都玉郎,‘委身’敵手引敵入彀,值得佩服,如今功成身退,只管看著我們長陵營殺敵便可。你就在這里不要走動,也不要出聲?!?/br> 王莼輕笑,面如冠玉,在暗夜之中熠熠生輝,他那雙燦如繁星的眼眸,流轉(zhuǎn)著如水漣漪,實在讓張溦恍然失神,不由感嘆,這“玉郎”之名,實在是當(dāng)之無愧。 上次一別,他們也有一年多沒見了,只是初次接觸實在尷尬得很,王莼中了失魂香神志不清,喚張溦作“阿溦”,親昵自然,反而弄得張溦不自在了許久。 她自懂事起,便再沒有外人敢這么喚她了。 張溦沉默片刻,恢復(fù)了鎮(zhèn)定,也不去管那蹲在巨石底下的王莼,右手一揮,所有長陵營將士都行動起來,拉開了戰(zhàn)斗序幕。 這是一場單方面的碾殺,妥木特一方毫無防備,張溦的長陵營卻是訓(xùn)練有素,一千精銳圍殺一百來人,要是失敗了,裴稹可真要懷疑這個前世與元泓雙足鼎立的大端第一女將浪得虛名了。 妥木特被擒之時,四下張望,沒看到“李信”的身影,便知上了當(dāng),心有不甘,高聲尖嘯:“李信誤我!李信誤我!” 人群之后的王莼聽見這話,拍了拍身上的草根,走到妥木特面前,笑道:“王爺,你做了階下囚,可不要找錯了仇人,我名王莼,瑯琊王氏子,祖父乃大端丞相王朗,父親乃禮部尚書王恪,受命于大端太子蕭衍,并不是什么西江府李家的病弱小兒‘李信’。對了,今日擒你的這位將軍,乃是巾幗不讓須眉的伏波將軍張溦。好了,此間事了,我終于可以回京做我瀟灑倜儻的玉郎去了,這邊關(guān)的風(fēng)啊,刮得人臉疼?!?/br> 他說著自戀的話,還要捂著自己的臉摩挲兩遍,好像那張完美無瑕的臉真的被北風(fēng)吹糙了一般。 張溦站在他身后,又翻了個白眼,不料王莼突然回頭,正巧對上她的白眼,張溦被抓了包,臉色微紅。 王莼卻沒有在意張溦的小動作,只是指了底下一個被綁的侍衛(wèi),說:“張將軍,這人的命先留一留。” “為何?”正在埋頭懊惱,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侍衛(wèi)驚愕抬頭,張溦也同時發(fā)出了疑問。 “更深露重,有野獸出沒啊,將軍,咱們回家吧?!彼Z氣輕快,心思好像已經(jīng)飛向了念念不忘的京都,像是回答他們,又不像。 張溦愣在原地。 戰(zhàn)場弒殺之人,最最聽不得的,就是那一句——將軍,咱們回家吧。 青山埋忠骨,馬革裹尸還,古往今來,多少壯士熱血,浸透了他們腳下的這片土地,而他們畢生所求,不過是一句:“咱們回家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裴稹就回來了。 第86章 之子于歸 炎炎六月, 萬物繁茂,驛道上的黃土被飛揚的馬蹄激起來, 惹得行人破口大罵,張目眺望,卻見馬背上坐著的是邊關(guān)來的驛使, 后背一邊插著沭陽守軍長陵營的旗號,一邊插著當(dāng)今太子蕭衍的軍號“衍”,心中狐疑:太子殿下駐守沭陽一年之久,風(fēng)平浪靜, 不曾有什么戰(zhàn)事發(fā)生, 這驛使如此著急,難不成沭陽打起來了?! 驛使晝夜不停,每到一處驛站, 換馬修整過后, 立刻上路, 但凡有人詢問,都緘口不言,終于在十天之內(nèi)趕回了京都。一入城門,驛使立刻高呼起來:“沭陽大捷!沭陽大捷!西江府陷落!太子殿下生擒南成王!” 一路上百姓聽得清清楚楚,略微懂些邊關(guān)戰(zhàn)況的, 都張大了嘴不敢置信—— 南成王jian詐狡猾, 兵強馬壯,更是夏虞最有錢的王爺,他治下的西江府乃夏虞屏障, 向來只有西江府侵略沭陽城的份,怎么轉(zhuǎn)眼間,他們毫不起眼、從無戰(zhàn)績的太子殿下就生擒了南成王?!還打下了西江府千里沃土,收復(fù)了失地?! 驛使的高呼聲如離弦之箭,飛入宮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