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曾是萬人迷 第14節(jié)
“怎么是他的恩惠,那是我們守正派的陣?!?/br> “我知道是他布的陣,還有,師父說是你照顧孤云弟子才提的請求,我不占這便宜?!?/br> “我本來就想找你去的,你給不給面子?” “不給。” “你聽不聽師叔的話?!?/br> 武鴻烈瞪大了眼看她,氣得說不出話。丁羽也板著臉看他,最后兩人一起笑出聲來。 “好吧,我給你面子。”武鴻烈說。 丁羽還有個顧慮。 “但你不能出聲,別讓我?guī)煾钢?。你也曉得是掌教抓了他關在那的,他未必喜歡讓你去修煉?!?/br> “那我不去了。我可不受他氣?!蔽澍櫫移庖泊?,但轉(zhuǎn)念一想又覺不對,“他又管不著,我就去,氣死他?!?/br> 丁羽沒好氣地甩了他一眼:“那是我?guī)煾福阕鹬匾稽c行不行。他是管不了,可我?guī)巳バ逕挘傄欀恍┌??!?/br> 武鴻烈到底不好說朋友不應該尊重長輩,郁悶了半天,還是答應了。 丁羽計算了一下,武鴻烈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成筑基,凝出靈種,不過這個階段仍可以繼續(xù)夯實基礎,繼續(xù)煉體。自己需要在陣中修煉兩刻鐘,那武鴻烈至少需要三刻鐘吧。 把時間告訴武鴻烈,丁羽又提醒:“這時間是我估算的,你要是承受不住就出來,感覺還不夠就再待一會。” 武鴻烈記住了,他們才往谷底行去。 事情進行得順利,武鴻烈初一踏入,雖不適應,但死死忍住了沒吭聲,堅持了三刻鐘之后,自我感覺尚可,又多待了一刻,這才出來,朝丁羽點點頭,悄沒聲地走了。 君洛寧并沒說什么,丁羽放了心,自己也修煉,隨后進去請教。 馮越的丹方她也讀了給君洛寧聽,君洛寧聽完一張就皺起了眉,聽完全部后,問:“這是他最近研究的?” 丁羽把他最近閉關研究的一張取出來,念了名字給君洛寧,說:“其他的是之前的,不知道具體時間,這張是最近的。馮師叔剛閉關出來,就來看我了?!?/br> 君洛寧沉默了一會,閉目不語,最后嘆道:“明天你帶紙筆過來?!?/br> “是?!倍∮鸫饝?,問,“師父,你這是都已經(jīng)知道問題在哪了?” 對此她也十分驚訝,馮越既然說足夠君洛寧研究一陣,想必也不會信口開河。再天才也不能剛拿到手便解析出來。 君洛寧在刑柱上被鎖得相當牢固,連骨帶rou的釘住,完全沒有活動空間,但不知怎地,自從決定將傳承交給丁羽之后,丁羽就總覺得他連姿態(tài)都似變了,現(xiàn)在總像是自己靠在柱上,懶洋洋的一般。 此時這種感覺更為強烈,君洛寧仿佛終于放開了什么似的,道:“其實閑著無事,我一直仍在鉆研孤云峰的傳承,比被困前,又多研究了一些東西?!?/br> 丁羽其實有點懵懂,她畢竟沒見過那不知道到底長啥樣的傳承,也不知道難度。 君洛寧這些天陸續(xù)跟她說過一次傳承的事,原來不止是一部混沌如意訣,還包括很多奇技神通。但一定要吃透了前面的內(nèi)容,傳承才會繼續(xù)讓他們看見后面的內(nèi)容。 這樣一來,每一代傳人,都要從頭學起,將前人傳下的內(nèi)容吃透,才能得到更高級的東西。有些天資不夠的傳人,甚至到死都沒將原有的技藝學盡,更不要說再開新篇了。 君洛寧偶爾跟他說一些門中舊事,就提到過很多時候孤云峰的祖師,實在找不到十項全能的徒弟,只好退而求其次,收一個長于某一方面的天才弟子,先將那一項內(nèi)容學盡。然后用水磨功夫,將傳承中的問題死記下來,師兄弟們一起研究,慢慢解開。用漫長的歲月,兩三代人的時間,硬是把研究推進一步。 真正像君洛寧這樣獨自就能學盡之后再得到新內(nèi)容的,傳承以來,也是屈指可數(shù),不超過一掌之數(shù)。 丁羽總覺得這個傳承的方式有點耳熟,但總想不到在哪看到過類似的。 第21章 君洛寧接受傳承之后,將先人研究所得先學得透徹,然后又得了許多新的。不想被囚多年后,他又有了進展。 丁羽就明白了,想必馮越的不解之處,在他新得的內(nèi)容中就可以覓到答案。君洛寧聽到這幾張丹方,不是拿到新題,而是將破界飛升的大能拿到了筑基弟子的難題,雖然題是新的,可答案仍然是一眼可知。 他這番感慨,只怕是感嘆沒了這份傳承,守正派想再進一步,不知要花費多少年,多少艱辛。 她這便宜師父,一步行差踏錯,就是百身莫贖,但他對守正派仍是感情深厚。丁羽這些天相處下來,對他也是感覺頗為復雜。 此時也不打擾,讓君洛寧靜靜地出了會神。 君洛寧這一出神便是很久,在丁羽擔心陣法就要重新啟動時,他輕輕呼出口氣,對丁羽道:“我既已如此,這口閑氣也不必再爭了?!?/br> 丁羽有點緊張,盡管上次君洛寧就說與掌教有了交易,會將傳承給她,但她直到現(xiàn)在,才感覺自己避免魂飛魄散的第一步就要完成了。就聽君洛寧突然問她:“一直沒聽你提起過高歌,那天冒充之人說他被困且不提,之前他也沒找過你?” 丁羽道:“我還沒見過高師叔,馮師叔說他成天不著家,十年八年才回來一趟,待不久又會出去。這次被困,掌教已經(jīng)傳訊各路友人請幫著找了,但是還沒消息。不過大家似乎也不是很擔心?!?/br> 君洛寧笑了笑:“百刃峰別的不擅長,戰(zhàn)斗是最不怕的,既然是被困而沒死,想必一時不會有事。他是要淬煉劍術(shù)么,為何這么久才回來一次……”說著聲音漸低,最終笑意漸消于唇角。 丁羽默默想,還不是因為你。 “無事便去吧,記得告訴江非,讓他護送你來去,免得出現(xiàn)意外?!?/br> 君洛寧下了逐客令。丁羽本還有事請教,看他神情知道他不想多說,于是知趣,不再打擾,悄悄退下。 事關傳承,她也不敢怠慢,立刻就赴幻花溪谷找了掌教。江非果然極為重視。 “紙筆你不必準備,明日本座親自送你前去。” 說是親自送去,其實不止。第二日一早,不僅江非來了,馮越、沐宜、顧映秋,這三峰之主,加上周若這個不管事的長老也都早早到了孤云峰。 丁羽其實有些不明白為何弄出這樣的陣仗。按他們之前所說,那份傳承應該是某種只有凝煉出靈種之后才能承受的法寶,或是神念。 眼下她還沒有筑基成功凝練靈種,君洛寧也只是說要她帶紙筆來,將他研究所得記錄下來,交給馮越,為何他們一個一個的,這樣重視。 其他人在谷底洞口便止了步,守在洞外,如臨大敵。今日輪值的弟子嚇得說話都語無倫次了,江非溫言讓他離開,不要多言。他如蒙大赦,回去之后也不敢跟人多話,躲到自己房中,心想不知是有誰要來劫獄,不知會不會再連累孤云峰上下。 紙筆是江非帶來的,顯然是上等。照明之物也是江非拿出來的,比熒珠的幽光明亮不知幾何。 君洛寧雖然看不見,但一聽得江非腳步就露出了一絲嘲諷之意:“今日你可是如愿了?!?/br> “師弟解開心結(jié),不再錯上加錯,令師門絕學失傳,江非自是為師弟欣慰?!苯茄哉Z溫和,像是沒聽出來君洛寧話里帶刺。 “這就是你找了這個丫頭來的目的么?”君洛寧問了這句,卻沒有等他回答,而是叫起了丁羽:“還不過來!” 丁羽此時安靜如雞,只怕被兩人遷怒,聽得這一聲,看看江非也朝他微微頷首示意,趕緊一溜煙跑去,從儲物指環(huán)里拿出桌椅,將紙鋪開,倒出準備好的墨汁,等他吩咐。 君洛寧是沒看見他動作,江非看得卻是一愣,他還真沒想到要帶桌椅。其實就他們的修為,也用不上。而其他年輕弟子在他們面前誠惶誠恐,未必敢讓自己這么舒服。這小師侄在某些方面真是頗為有趣。 地上引地脈之氣冰火輪換的陰陽地煞陣早已被江非停了,君洛寧這一口述,從早到晚不曾停過。若不是丁羽rou身鍛煉小成,手早就酸得抬不起了。 可氣的是君洛寧不樂意江非站面前,江非這時候半點也不違逆他的意思,讓滾就滾,早就出去等著了,這抄寫工作橫豎就是丁羽的活,推都推不掉。 算算時間大概已經(jīng)是今晚了,君洛寧停了口,道:“先到這里,讓他們先看一看,過幾日再來抄寫。你今天的修煉還沒做,晚上補起?!?/br> 丁羽甩了甩手,答應一聲,收拾了東西,先出去將記錄交給江非。 江非略略翻了翻,面露喜色,丁羽轉(zhuǎn)述君洛寧之言時也沒反應,馮越忍不住喊了一聲:“掌教!”他才回過神過來,將紙張收好,道:“這些已足夠門中上下學習了,他肯交出便好,也不必急在一兩日?!?/br> 馮越幾乎要翻白眼了,卻沒說話,顧映秋看看他們,也沒說話。沐宜則是看他們這樣,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似的。 丁羽就更不懂了,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最后問:“師父說他新進了一步,我以為抄上兩三張便好,為何會有這么多?” “哈,傻丫頭。你以為進一步便只有兩三張的內(nèi)容?” 率先噴笑出來的自然是馮越,他掰著手指數(shù)起來:“武、法、丹、符、器,光是分這五大類,十張八張的就寫不下。每一類內(nèi)又分小類,有總綱,有細則,有秘技,有運用之法。你說說得寫多少?” 丁羽這才明白自己想岔了。雖然是她經(jīng)筆,但筆下不停,寫得又是高深典籍,她半點不懂。加上為了趕上君洛寧口述的速度,到得后來腦中都放空了,一心只是寫,完全看不出名堂“丁羽,你今日所抄,并非君洛寧近日新得,而是他之前所悟,這里的內(nèi)容不過十之一二,日后你得了傳承,自然明白其中關系?!苯窍蚨∮鹨步忉屃藘删?,又對其他人道,“想必你們也等不得明日了,便隨我去,將擅長之事選了去,各自鉆研吧?!?/br> 江非大袖一甩,唯恐夜長夢多,失落了這重要物事,率先走了。其他人果然也是心急,匆匆全跟著去,沒有一個回自己住處的。丁羽怔了怔,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去,看看洞口又沒有看守,覺得離開又不合適,最終還是回了地底囚室。 君洛寧聽到她回來,也沒趕她離開,吩咐道:“把今日的功課做了吧?!?/br> 丁羽便打消了離開的念頭,干脆就在這里開始打坐冥想,練拳走步,把這一夜消磨了過去。 君洛寧卻漸漸擰起了眉頭,終是不耐地開口。 “江非在搞什么鬼?” 丁羽不解:“師父怎么了?” “我不是說了過幾日再抄錄,他如此心急么,什么時辰了,還不啟動陣勢!” 丁羽目瞪口呆。 “這是掌教看你終于松口,所以寬限幾天讓你休息吧……” 真是沒見過君洛寧這種人,給他寬限還要挑剔。 君洛寧只是冷笑:“我若要交換這個,早就給他了?,F(xiàn)在不想爭這閑氣,不過是交還本門,又不是與他交易,何需他做此姿態(tài)?!?/br> 又叫丁羽,語氣不容置疑:“你去找他,讓他開陣,我孤云峰弟子在此修煉怎可中斷。我不領他這假惺惺的情?!?/br> 丁羽無奈,只得去找掌教。她這才明白昨天幾個人眉來眼去是什么原因。 君洛寧傳話,便是表明自己只是想開了回報宗門,不需要掌教恩賞,讓他早點開陣,給自己晚上在這兒繼續(xù)修煉。 奈何掌教是個天然呆,沒聽懂。 馮師叔聽懂了,奈何是個師兄控,私心想讓師兄休息幾天,愣是忍住沒說。 顧師叔也聽懂了,她一個百刃峰的劍癡可能也覺得丁羽這種天賦中斷了陣勢的錘煉不太好,但看了看馮師叔,也還是沒說。 至于沐師叔,估計也沒明白,但是跟馮師叔太熟,看他那樣就知道有什么問題。 所以說君洛寧和掌教的不和,是不是因為掌教接收不到自家?guī)煹艿男盘?,天然隔絕? 一路胡思亂想到了幻花溪谷,轉(zhuǎn)告了君洛寧的要求,丁羽回孤云峰補了一覺,這才回去繼續(xù)修煉。 隔了三日,君洛寧又讓丁羽抄寫了一天。如此抄了一個月有余,才算真正完成。君洛寧也像了了一樁心事,整個人看起來都輕松了許多。 不過督促丁羽就更嚴了。 陰陽地煞陣還是按君洛寧的要求,像平時一樣開陣供人修煉。丁羽有時候想,他這是倔強,還是賭氣? 自從那次幫他清理了血污,丁羽每天都幫他凈面,也不麻煩,用帕子沾水,將臉面耳后都清理一遍即可。 君洛寧也沒拒絕,她便越發(fā)膽大了,嫌披散的頭發(fā)礙事,又帶了發(fā)扣來,將垂在臉側(cè)的頭發(fā)理順,往上別去。 君洛寧在她盤弄時只輕輕哼了一聲,沒說什么,最后說了句:“倒也清爽。”算是同意了。 在他指導之下,丁羽夜以繼日,苦練不輟,又花了不到半年時間,趕在十五歲之前,重新筑基功成,準備凝煉靈種。 向君洛寧稟報之后,他也就嗯了一聲,丁羽早習慣了,不以為意,笑道:“我知道,師父肯定很早就凝煉了吧。” 君洛寧嗯了一聲,沒告訴她是什么時候。算了,丁羽想,我還是別知道的好,免得太受打擊。 第2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