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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曾是萬人迷 第5節(jié)

    她的拜師大典已經(jīng)沒了,莫非就這么隨隨便便地成了掌教的師侄?

    罷了罷了,總歸是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拜師大典可以沒有,眼前這個(gè)師父兼師叔還是要拜的。

    這時(shí)也沒辦法,丁羽跪下叩首,一個(gè)頭正要磕下去,卻又覺得不對。

    偷眼看看,君洛寧跪在那兒,跟自己跪了個(gè)對臉,好生奇怪。丁羽往旁邊挪了挪,這才磕了三個(gè)頭,看君洛寧沒什么表示,又拜了三拜,也不看君洛寧了,心想九為至數(shù),就當(dāng)拜師禮一樣好了。

    一口氣磕了九個(gè)頭,這才自己爬起來,立在一邊等這個(gè)擔(dān)著傳藝責(zé)任的師父吩咐。

    君洛寧卻沒什么吩咐的。

    “無事便走,有事可問?!?/br>
    丁羽現(xiàn)在能有什么問題,她前世修煉的時(shí)候,用兩千年前就發(fā)明出來并不斷改進(jìn)的一種大型法器檢測過身體,分配給她最適合她使用的一種基礎(chǔ)功法先筑基。

    這一世就是個(gè)記名弟子,修煉的功法不能說隨便被指了一種吧,那也肯定粗疏得很。

    沒拜師時(shí)也沒辦法。不過她現(xiàn)在廢了功重新修煉,倒是可以問問。

    第7章

    硬著頭皮,頂著君洛寧視她為無物的壓力,丁羽把自己的情況說了一遍,最后道:“以前練的筑基功法,練起來好像也沒什么感覺?!?/br>
    “師父,我也不知道我練得對不對?!弊詈笏€是硬把這個(gè)稱呼插進(jìn)去了,不管如何,算是給陶羽一個(gè)交代。免得天道對這份因果的判斷太僵化,算她沒完成“拜師”任務(wù),她可冤得慌。

    “練得出感覺,你便是天才了?!本鍖巺s沒理會(huì)她怎么稱呼,淡淡地道,“既然來了,就在這練一遍吧?!?/br>
    丁羽依言,一拳一腳地比劃了起來。君洛寧不能視物,也不知聽風(fēng)聲是不是聽得準(zhǔn),完了并不做評價(jià),卻反問他:“你有什么感覺?”

    “???”丁羽詫異,“你不是說,練得出感覺,我就是天才了么?”

    說完才覺得不對,這是前世跟人懟成習(xí)慣,隨口把便宜師父給懟了,急忙捂嘴。

    君洛寧卻是根本沒把她放在心上一樣,叫師父也無喜色,頂撞了他也不生氣,只是自顧自地說話:“去練十天再來?!?/br>
    “哦?!倍∮饜瀽灥貞?yīng)了,但并沒就走。

    “師父,今天該服丹了?!彼贸瞿芰粝碌谋俟鹊ぃ叩浇?,遞到君洛寧嘴邊。

    借著熒光,走近了,她才算看清楚君洛寧的相貌。

    有點(diǎn)吃驚,他居然不比周師伯差。這守正宗的師兄弟兩位,長相放到她前世,都能去做幻影戲里的名角了。

    君洛寧的眼睛尤其生得好,濃黑英挺的長眉下是一雙丹鳳眼,眼角稍稍上揚(yáng)。前世丁羽最喜歡的一個(gè)名角就是這種眼睛,可惜人家同時(shí)還是仙盟排名第五大門派的精英弟子,兼職演戲當(dāng)愛好,什么活動(dòng)也不參加。她不要說高攀了,真人見都見不著。真見著也得叫前輩,輩份高著呢。

    偶像演過很多角色,丁羽曾經(jīng)與同好寫過幾千字的小文章論述偶像的眼睛。演宗師時(shí)的鳳目威儀,演妖人時(shí)的妖媚勾人,無不活靈活現(xiàn)。丁羽還被人嘲笑不關(guān)注演技和修為,只注意人家的長相,被丁羽一句“我就是喜歡美人怎么了”給頂回去了。

    “你在干什么。”

    含著怒意的一句低斥把丁羽驚醒了。她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盯著君洛寧的眼睛,陷入對前世的緬懷和對偶像的懷念中,不知道出神了多久,一顆辟谷丹遞在君洛寧嘴邊,卻是半天不曾送進(jìn)嘴。

    君洛寧頸間被巴掌寬的鐵箍固定在刑柱上,勒得死緊,喘氣都有點(diǎn)困難,基本不能動(dòng)彈?,F(xiàn)在張了嘴等她送過去,卻遇到這種情況。

    難怪君洛寧怒了。壞了壞了,便宜師父可別以為她是故意折辱戲耍。丁羽打個(gè)寒顫,訕笑著送進(jìn)他口中,看他咽下去,解釋道:“師父,我剛是想不知道你的眼睛能不能治好?!?/br>
    “治不了。”君洛寧干脆利落地噎得她說不出話,只得把這話題摞到一邊,不過她心里還是暗暗可惜。

    君洛寧這雙眼睛因?yàn)橄沽?,全無神彩,成了一潭死水,既無威儀也不勾人,不但不為人增色,反減了三分光彩。再加上君洛寧大概長年沒什么好心情,繃著臉,抿著嘴角,七分戾氣之外又有三分刻薄。

    脾氣還壞,不好好說話,也不知道這個(gè)樣子到底怎么蠱惑人心,害了之前那幾個(gè)值守弟子的。

    丁羽嘀咕著,視線落到君洛寧抿著的唇上,這才想起自己還有件事沒做。

    “師父,喝點(diǎn)水?!彼桶徒Y(jié)結(jié)地拿出竹筒,湊到君洛寧唇邊。

    要討好君洛寧,她也不知從何下手,想來想去,那天見著他便看見他嘴唇皸裂,顯然是缺水的癥狀。今天再聽莫衍說起幾天才送一次水,丁羽也覺得有點(diǎn)……不忍心。

    實(shí)在是她對君洛寧的罪狀也沒什么親身體會(huì),總覺得罪大無非一死。她那時(shí)代,仙盟三千年前就通過了法令,囚犯也不能不給人吃喝啊。

    君洛寧煉體有成,辟谷丹晚上七八天,十一二天再服用確實(shí)死不了,抗得住,水也是一樣。不過人餓著渴著總歸不會(huì)舒服。所以丁羽便盛了些山泉水帶來,還有靈氣殘存呢。

    君洛寧喝了一口,兩口,三口,不喝了。

    “師父?”

    “別叫我?guī)煾浮!本褰K于對她的稱呼有了反應(yīng),卻不是什么正面的,“聽著惡心。”

    “師父?!倍∮鹦÷暯?,小命要緊,就是要叫,“再喝點(diǎn)?”

    “喝什么,滿口異味,趁早拿走讓我清靜。”君洛寧不知哪里來的怒氣,說不喝竟真的不喝,還把丁羽罵了一頓,罵得她狼狽而退,也是滿懷怒氣。

    這人也太難討好了!

    陶羽也不給點(diǎn)提示,這傳承到底要怎么弄到手?

    離開之后她才想到,現(xiàn)在這鍋甩給她了,她不能自個(gè)整天坐在這里守著洞口,還得安排孤云峰的弟子來。

    真是麻煩。

    晚間,丁羽就把筑基的功法拿出來,又過了一遍。

    修煉過這套功法的是丁香,不是她,不過她的身體有記憶,所以沒費(fèi)多少工夫就重新?lián)炝似饋?,在君洛寧面前演練也沒露出破綻。

    她已經(jīng)快十四歲了,重新開始有點(diǎn)晚,心里有點(diǎn)急,不想浪費(fèi)時(shí)間,打算練一練筑基功法中的內(nèi)功。

    只是今天注定她干不成什么事,才剛一打坐入定,腦袋就跟針刺一樣的痛,讓她出了定境,抱著頭倒在地上抽搐不已。

    陶羽的殘念盡跟她搗蛋,不過好在這次,總算是留下一個(gè)清晰一點(diǎn)的信息了。

    陶羽的記憶畫面不太穩(wěn)定,丁羽看見的畫面其實(shí)說不好是不是陶羽看見的,也許天道給他補(bǔ)全了?因?yàn)樗约旱挠洃浿袘?yīng)該是看不見自己的。

    但是丁羽能看見他。

    陶羽是個(gè)十六歲就長得很魁梧的少年,個(gè)子有成年人高了,但臉還稚嫩,面相有幾分兇狠倔強(qiáng)。

    丁羽這里看過去很明顯,他對跟君洛寧扯上關(guān)系有十二分的心不甘情不愿,將水囊遞到君洛寧嘴邊,粗聲粗氣地說:“快喝!”

    君洛寧只喝了一口就嫌棄地不要了,也把陶羽嘲諷了一通,氣得陶羽直接把水潑了他一臉。

    “神經(jīng)病,嫌?xùn)|嫌西的,我還不樂意伺候了!”

    君洛寧薄唇勾起譏誚的弧度,怎么看怎么欠揍:“孤云峰后山寒潭的泉眼水,你恐怕也伺候不起?!?/br>
    陶羽瞪了他一眼,踹了他一腳,沒理他,走了。之后也沒去找什么寒潭水。

    兩個(gè)人就開始了“誰比誰倔”的比拼。最后是愣的怕不要命的,陶羽總不能真讓君洛寧死了,敗下陣來。過得七八天,他直接捏著下巴灌了君洛寧一肚子水了事。

    自己被君洛寧嘲諷的笑意氣得半死。

    丁羽頭疼漸消,盤腿坐起來消化這些信息,先大搖其頭。

    這么著,君洛寧要是把傳承交出來,那就怪了。

    不過君洛寧也很奇怪啊,非這么作,逼得陶羽虐待他干啥?

    丁羽回憶了一下他譏諷的笑,自己猜測,可能是心知肚明,陶羽不過是奉命來接受傳承的,就算君洛寧已經(jīng)跟掌教達(dá)成協(xié)議同意了,但還是咽不下這口氣。

    咽不下這口氣,又什么都做不了,可不就得作了。

    那,換成自己,該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只能蹲后山寒潭那兒,等著取水唄。

    孤云峰后山的寒潭是有人看守的,丁羽這個(gè)預(yù)備峰主自然能來。看守人是個(gè)上了年紀(jì)的三代外門弟子,資質(zhì)不好,修煉到這時(shí)候算是盡頭了。丁羽要等正午,便與他聊了幾句,知道他守這兒也是好事,寒潭其實(shí)是一眼靈泉,靈氣比別的地方足,能讓他修煉得快一點(diǎn)兒,說不定能延長些壽數(shù)。

    聽丁羽說要去取水,他有些不贊同的意思,又不敢直說,委婉地勸:“師叔,這寒潭水極寒,就算正午陽氣最重的時(shí)候也冰得很?!?/br>
    “傷身么?”

    “那……事后調(diào)理好,倒也不至于?!?/br>
    畢竟只是一眼水質(zhì)特別好的寒泉,還不至于讓人傷身。只是丁羽爆了靈種重修,現(xiàn)在也就比沒修煉的凡人強(qiáng)壯一點(diǎn),下這寒潭,怎么著也會(huì)被寒氣侵體。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丁羽站潭邊脫鞋邊發(fā)狠,不這樣不見姑奶奶我誠心侍師!

    腳浸入水,她就打了個(gè)寒顫,果然涼,涼透了。

    她脫去外衣,游到中心下潛,之后一刻也不敢耽擱,拿竹筒在泉眼接了新鮮的靈泉水,趕緊回頭。

    年紀(jì)老大的師侄連火都給她生好了,再送上一壺酒,丁羽抖了一陣,這才緩過來。

    還不傷身,天天這么取水,簡直要命。趕緊要筑基凝煉出靈種才好啊。

    她也懶得回去了,就在潭邊練練內(nèi)功,等到申時(shí)快到了,再度前往地牢。

    打起精神,堆起笑,丁羽把拔出塞子就冒出寒氣的竹筒遞過去:“師父,喝水?!?/br>
    因?yàn)殪`氣濃郁,這眼寒泉的寒氣這么久了也不散,丁羽摸著都覺得冷,君洛寧卻抿了一口,有些輕蔑地笑了:“還真弄來了?”然后就讓她把竹筒抬高,將水灌到他口中,一口氣飲盡了。

    第8章

    “若是配上……”他說了半句話,不說了,“讓你過十天再來,又來做什么?”

    丁羽收了竹筒,愕然:“給師父送水啊?!?/br>
    “孤云峰人死絕了,只剩你一個(gè)了?”君洛寧冷笑。

    “呃……”丁羽決定假裝沒聽出來話里的惡意,更決定不要臉了,“我想多見見師父,多陪陪師父?!?/br>
    君洛寧不知道是被她的不要臉震到了,還是懶得理她,總之又不說話了。丁羽尷尬地站了一會(huì),干脆練功,到大陣將再啟時(shí)才告退。

    每天如此,君洛寧倒是守信的很,讓她十天后再來,這十天內(nèi)就硬是不出聲,不指點(diǎn),就當(dāng)沒她這個(gè)人。

    每天丁羽取來的寒潭水,他卻喝得干干凈凈,讓丁羽對這水都有了幾分向往,暗暗決定等修為抗得住了,也弄點(diǎn)來喝喝,對得起自己流的鼻涕,打的噴嚏。

    十天過去,她還是什么感覺也沒有。天才就不要說了,但愿這次去,不被評為蠢材就謝天謝地了。

    老時(shí)間到了囚室,君洛寧還是那幅樣子,“看”她練完拳,仍然不作指點(diǎn)。不過倒是又問了問她有沒有感覺。當(dāng)然,還是沒有。

    丁羽只好問:“是不是再練十天?”

    君洛寧不答,反問她:“現(xiàn)在孤云峰的藏書,被移去了何處?”

    丁羽搖搖頭,不知道,她只知道普通弟子可看的資料都在守正峰收著,入門可以免費(fèi)去拓印一本,再多就要花錢了。

    “如果這些年沒有增加,那普通弟子可拓印的煉體功法共有七十六本,你去全學(xué)了來?!本鍖幉徽f則已,一說就將丁羽嚇了一跳。

    “那可要不少錢,我哪有那么多!”丁羽叫了起來,“師父也太看得起我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