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廢后之子(重生) 第127節(jié)
周顯旸朝她伸手,想擦擦她的眼淚,奈何夠不到,只好把手搭在床沿。 “多虧你做了那個夢,讓我穿這個,不然這新制的弩|箭威力之下,現(xiàn)在也許我真沒命了。” 榮相見握住他手,心中說不出來的況味。她不愿他涉險,卻又感激他涉險。 “陛下說你救駕有功,晉封你為親王了?!?/br> “哦?!敝茱@旸混不在意,用力握了握榮相見的手。 兩人安靜躺著,沒有再說話,只覺能什么親王尊位都不如此刻,能牽著彼此的手,來的滿足安心。 就這樣,不知不覺,一同睡著了。 皇帝在福寧宮中,大發(fā)雷霆。 “這幾個孽子,朕上輩子欠了他們什么,一個比一個不省心!生這么多兒子有何用?早知如此,還不如多生幾個顯瑤這樣的閨女,才是有福氣!” 惠貴妃聽了,心中高興,面上卻不露聲色,說:“陛下寬心些,您的幾位皇子不都是好孩子嗎?” 皇帝聽她這樣說,冷笑一聲:“啟王平日里是何等孝順,如今不也成了狼心狗肺之徒。剩下那幾個,誰又能保證不是像啟王包藏禍心?” 惠貴妃忙道:“煜王啊,他為了救陛下,連命都差點交代了。陛下,這樣孝順的好孩子,金陵城哪里還能找的出來呢?” 皇帝想到顯旸,心中就五味雜陳。顯旸之禍,說到底是也是受自己牽連的。他以手支頤,享受著惠貴妃嫻熟的按摩,“那個孩子,一直跟朕很生分,不想?yún)s有這份心。” “煜王自小在軍中長大,又在西秦潛伏了那些時日,性子自然冷淡克制,不比其他皇子,與陛下親厚。可是,他愿以性命維護陛下,這份情誼,不比說幾句好聽的話,在您跟前撒嬌更難得嗎? “再說,瞧他接受與相見的婚事,平日善待相見的樣子,便知煜王是個老實孩子,心里是感恩陛下的,只是不像其他兄弟嘴甜,總要吃虧些?!?/br> 說著,福寧宮人將昭仁公主這個月的書信,送了進來。 惠貴妃立即當著陛下的面讀給他聽?;实勐犞骷页?,心情漸漸好轉(zhuǎn),笑出來:“朕的小外孫已經(jīng)會叫媽了……這才七個月吧……像顯瑤一樣鬼靈精?!?/br> “外孫那也是陛下的血脈,自然是聰明孩子?!?/br> 惠貴妃陪著皇上閑聊家事,捏肩捶腿,又伺候他在福寧宮用了膳食,二十年來形成的習慣,已經(jīng)不需要思考,把皇帝服侍得妥妥貼貼。 皇帝午睡前,這才開口詳細告訴惠貴妃啟王之事,破口大罵:“這個逆子,弒殺君父,還在崇華殿里對自己的親弟弟下毒手!” 惠貴妃故作驚訝:“啟王竟然敢行如此悖逆之事?真是讓人心驚??!陛下,您一定很傷心?!?/br> “是啊,”皇帝靠在軟榻之中,滿目倦怠,“朕難道對他不好嗎?他才干平庸,朕依然給他親王尊位,僅次于顯曜。他約束家臣不利,被人告上京,朕也不處置他,替他兜著……” “陛下慈父心腸,只可惜啟王糊涂,走錯了路……” “嗯?你覺得,他只是一時糊涂……” 惠貴妃忙道:“臣妾對啟王并不了解,但只承乾宮這些日子冷落,其他王公親貴,都立即看著風向,跟承乾宮斷了往來,只啟王殿下,常來請安。這不見風使舵的心性,瞧著倒是好的?!?/br> 皇帝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惠貴妃:“你啊,心思單純,所以看著旁人,都往好的地方想。你也不想想,厲王被降位,中宮的依靠沒了。啟王有著長子的名分,如果此時獲得中宮支持,謀逆成功,中宮提議他承繼大統(tǒng),朝臣們自然也會贊同,一切不就順理成章了嗎。” “?。俊被葙F妃一臉不可思議,“人的心怎么能這么壞呢?臣妾覺得,皇后娘娘對皇上斷不會如此?!?/br> “她不會,她不過是被人利用罷了?!被实酆吡艘宦暎坝腊埠罹筒贿@么想了。這個老狐貍,今日居然以退為進,自請入刑戒司接受拷問,以證清白。想必,他把蛛絲馬跡都料理得干干凈凈了,沒有證據(jù),這件事就只能讓啟王一個人背了?!?/br> 惠貴妃道:“那又如何?陛下洞察一切,自然會有裁決。” 皇帝拍拍她的手:“那是自然,朕不會放過他?!?/br> 說話間,有宮人稟報,說皇后在宮外求見。 皇帝眼皮都懶得抬:“朕倦了,叫她自己回宮去?!?/br> 第173章 皇帝在福寧宮一覺睡到天黑。 醒來時, 惠貴妃告訴他:“皇后娘娘還在宮外求見陛下呢?!?/br> “她倒是能熬?!?/br> “皇上,雖說已經(jīng)開春,可天依然冷, 黑得早,皇后娘娘身子不好, 臣妾怕她這樣站著, 病情加重啊。” 皇帝不耐煩道:“朕何曾讓她在外頭挨凍了?朕明明叫她回承乾宮去,她自己不肯,非要為了張家跟朕來這套苦rou計。多少年了, 都是這樣?!?/br> 惠貴妃笑道:“皇上不正是愛重皇后,她才能屢屢讓皇上心疼心軟嘛。” 話到這個份上,皇帝依然沒有松口。 一直等到圓月高掛,皇后只等到惠貴妃出來見她。 被張皇后壓了十幾年的惠貴妃,此刻寢衣外頭罩著貂裘,慵懶地給皇后請了個安,“皇后娘娘, 夜深霜露重,先回去吧, 何苦在陛下氣頭上,凍壞了自己?等明早,本宮會提醒陛下, 您今夜在此苦等的用心。” 張皇后第一次聽惠貴妃跟自己自稱本宮,立即暴怒, “你一個小州官的女兒,以為永安侯府暫時落難, 就有資格跟本宮拿腔拿調(diào)?” 惠貴妃笑道:“娘娘說笑了, 永安侯位列一品, 又是國舅,深得陛下信重,怎會落難?娘娘不必如此緊張,否則倒顯得心虛,也讓陛下更加疑惑。” “你……”皇后被她說動了,心中雖有一萬個不服氣,卻也只能徒勞地指了指惠貴妃,氣哄哄地轉(zhuǎn)身。 此時,福寧宮內(nèi)傳來歡快的樂聲,皇后腳步一滯,回過頭頗為不齒,“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借那個小妖精,用狐媚手段籠絡(luò)皇上,想法子不讓皇上見我……” 惠貴妃輕輕搖頭,“皇后多慮了,本宮勸了皇上好一會兒,可惜他不想見您?;噬隙溉挥龃?,本就心情不快,找煙柔去歌舞一曲,也是尋常?;屎竽锬?,應(yīng)該明白體諒?!?/br> 皇后氣得握緊了拳頭,放在儷貴妃時,她早就一耳光扇過去了,可做了多年皇后,她一直努力學(xué)著端莊持重,溫雅賢德。就如此刻,再厭惡惠貴妃,也只能將拳頭死死握在袖中。 惠貴妃勸走皇后,回到宮中,皇帝正一面吃著小廚房準備的晚膳,一面看煙柔跳舞。 見惠貴妃進來,便問:“怎么去了這么久?皇后難為你了?” 惠貴妃忙道:“并沒有,只是有些誤會,說開了就好了?!?/br> “誤會?” “皇后娘娘聽見樂聲,以為臣妾故意以聲色迷惑陛下,絆住陛下,防止陛下見她。說清楚了,也就好了?!?/br> 皇帝拉過惠貴妃的手,“她一直這樣小心眼,哪有中宮的樣子?” “皇后娘娘雖然性格飛揚,這些年治理后宮倒是安寧和順,功勞不小?!?/br> “后宮和順,不是她的本事,是你們都是安分守己的人,不愿生事?;寿F妃和兩位貴妃一起執(zhí)掌六宮,不也安然度日?再者,這幾個月宮里的花銷都比皇后掌事時,少了三成,可見你們會當家?!闭f罷,皇帝拍了拍惠貴妃的手,很是欣慰。 惠貴妃笑道:“皇后出身顯赫,當家時自然大方。不像臣妾,一個小州官的女兒,精打細算慣了的。” “這是你們的好處。不貪心,知道分寸。人的貪念太盛,就不會節(jié)制,失了分寸?!?/br> 惠貴妃笑道:“聽皇貴妃說,前朝戰(zhàn)事初定,花錢的地方多,陛下推行多項改革,也是為了減去冗員雜費。后宮能省一些,也是對皇上的心意?!?/br> 一席話,說得皇上連歌舞都顧不上看了,直摟著惠貴妃,“難為你們用心了。” 第二日一早,皇后又到福寧宮外。這次,她見到了皇上,只喊了一聲,皇上也沒有答應(yīng),轎輦不停,直往崇華殿去。 原來是宮人剛來通報,煜王蘇醒了?;屎笾缓酶宦罚叩搅顺缛A殿。 周顯旸見到帝后同行而來,欲坐起身行禮?;实勖兴麆e動,坐到床邊,問:“你覺得怎么樣?傷口還疼嗎?” 周顯旸搖搖頭,“多謝父皇關(guān)懷,太醫(yī)們敷的藥很有效,已經(jīng)不那么疼了?!?/br> 皇帝點點頭,看了一眼侍候在旁的太醫(yī):“不錯,這次你們救下了煜王,朕賞罰分明。參與救治者,賞半年俸祿?!?/br> 太醫(yī)們這時才松了口氣,跪地謝恩。 皇帝問顯旸,現(xiàn)在想吃什么喝什么要什么,盡管說。周顯旸笑道:“兒臣這樣,什么好東西都無福消受。只是,兒臣想今日回王府?!?/br> 皇帝的反應(yīng)跟榮相見一樣,“你這個樣子,如何回去?加重傷勢如何是好?” 周顯旸解釋道:“崇華殿是父皇宴飲休憩之所,兒臣在這里實在不合規(guī)矩,心內(nèi)難安。如今,既已脫離險境,還是該挪回自己府里,以免外頭有所非議?!?/br> 皇帝不悅,“有什么不安的?” 他記得,多年前有一回與大臣在此宴飲,顯旸都敢大喇喇跑進來,纏著他要嘗嘗酒的滋味,如今竟然如此謹小慎微? 周顯旸又補充道:“再則,王妃這幾日太過傷神,王府里都是伺候慣的人,她也能輕松些?!?/br> 皇帝見他堅持,問過太醫(yī)后,方放話:“再觀察三日,確認無事,朕才許你回去?!?/br> 顯旸和相見立即謝過陛下。 惠貴妃笑道:“煜王,你不知道,你昏睡這幾日,陛下是何等掛懷。昨夜,陛下醒了好幾次,問顯旸如何了,顯旸怎么還沒醒,真是慈父之心?!?/br> 周顯旸不好意思地笑,“叫父皇擔心了,真是過意不去?!?/br> 聽他說這這么生分的話,皇帝頗為感傷。 這時皇貴妃也趕到了,對著顯旸好一頓抹淚,“你呀,真得好好謝謝你父皇,給你指了個這么好王妃。看她這幾日勞心勞力,若是我閨女,可得心疼死了。你趕快好起來,讓王妃少cao些心吧?!?/br> 周顯旸立即答應(yīng)著,看榮相見站在一旁抿著嘴笑。 幾個人聚在一處,說著這幾日的事,不免就聊到啟王。 張皇后在其中,一句話也插不上,此刻更是尷尬。 她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可永安侯進宮一趟,啟王下獄,張家被禁閉,想也知道是他們一起做了什么大逆之事。 偏偏皇后不知內(nèi)情,想求情也不知如何開口。 此刻,煜王蘇醒,想來校場之事,沒有到最壞的地步,還有轉(zhuǎn)圜余地。 正想著如何見面三分情,皇帝忽然主動問她:“皇后,啟王校場謀逆,聲稱永安侯亦參與其中,你有何話可說?!?/br> 皇后不料皇上會當眾發(fā)怒,當即跪下。 “臣妾以性命作保,永安侯府絕對不會行刺陛下。若陛下查清,永安侯府真的有此大逆之舉,臣妾愿粉身碎骨,向陛下謝罪?!?/br> 說罷,皇后重重磕了個頭。 皇帝見她篤定的樣子,冷冷道:“便算永安侯府弒君是假,但協(xié)助啟王行刺皇子,籌謀奪嫡,你也敢說沒有?” 皇后聽了,耳邊忽響起尖銳聲音。 是了,永安侯府不會無緣無故卷進去。啟王敢這么指證,一定事出有因。 皇帝厲聲道:“傳令永安侯府,朕念張淮屢有宿功,就不把他和張家的幾個孩子丟進刑戒司了。叫他自己供認罪行,寫到朕滿意為止?!?/br> 經(jīng)過昨夜,皇帝已經(jīng)想通了。 永安侯雖然并無參與謀逆弒君之心,但客觀上已經(jīng)卷入其中。最大的可能就是與啟王互相利用。 啟王從暗中利用史豐開始,一直是以殺害顯旸為目的,那日校場的籌劃,想來也是這么告訴永安侯的。 據(jù)齊老將軍回憶,事發(fā)之時,那些冷箭明明是先朝著慶王和煜王而去。正因如此,煜王才來得及以身護駕。 解決了他們兩個,將來無論是啟王還是厲王即位,皇后都是唯一的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