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兩口兒(種田) 第7節(jié)
從前都是被愛蒙蔽了耳目,可男人已經(jīng)不愛她了,強求不來,為何不為兒子著想,卻要迫他跟著自己一起在郁家受氣,活得反倒像個妾室? 第12章 早上,楊芳被蘆花的大哭聲驚醒,睜眼往旁邊一看,蘆花不在小床上,遂急急忙忙翻身起來穿鞋下床,循著哭聲找去。 蘆花正坐在客房的地板上撒潑,見她來,傷心慟哭得更加驚天動地。 “男盆友不見了……mama,我的男盆友不見了,他像泡泡一樣消失了!” 昨晚睡得晚,這會兒楊芳還沒醒過神,“啥?啥男盆友?” 把孩子從地上抱起來,“你說清楚點?!?/br> “小哥哥呀!” “哦---,”楊芳失笑,拍了拍腦門兒,“我說誰呢,是昨天那個小哥哥???他怎么了?” 放眼看屋內(nèi),那小孩兒不在房間里,被子掀開了一角,想來可能已經(jīng)起床下樓去了。 蘆花哭得抽噎,眼淚水啪嗒啪嗒往下掉。她早起頭發(fā)還沒梳,柔軟的短發(fā)披散,和著汗水和淚水,凌亂地貼在她的額頭和臉頰,模樣有些小狼狽。 楊芳起身,從床頭柜上拿過來卷筒紙,撕了一截欲要給她抹干凈臉上的淚痕。 見mama無動于衷,一點兒不同情她,也不安慰她,她還有心情笑,蘆花憤恨地把臉扭開了。 不給她抹! 她垂在兩側的雙手也捏成了小小的拳頭,輕顫著緊繃的身體努力揚起頭來沖楊芳大吼:“你是聾子嗎?我說小哥哥他不見了!他像泡泡一樣,嘭的一下,沒啦!” 每每蘆花不耐煩,或者不如她意,就開始撒潑無禮。 楊芳無奈:“小哥哥他肯定起床下樓了啊,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愛睡懶覺?” “我今天比mama起得還早!我本來是來問小哥哥早餐想吃啥的,結果他還沒說話,忽然嘭的一下,沒啦!” “……” 人怎么可能嘭的一下,沒有啦? 楊芳就覺得蘆花年紀小,事情表述不清楚,語無倫次,決定不跟她胡攪蠻纏,直接下樓去找人。 然而,楊芳將整個別墅搜索完了,也都沒找到那男孩兒。 難道是趁大清早母女倆沒睡醒,他偷偷走了? 多半是了。 不早點偷溜回家,要給他父母或者監(jiān)護人發(fā)現(xiàn)他一夜未歸,肯定事情鬧大,他說不定要受到家長的嚴厲責罰。 這么一想,楊芳就沒在意。 只是蘆花哭鬧不止,吵著要男盆友,楊芳只得再去小區(qū)里找些鄰居暗暗打聽一番,但仍是毫無所獲。她又跑到物管那里問了下,結果人沒找到,反而讓物管人員生了誤會。 “楊女士,咱們這是高檔小區(qū),不可以透露業(yè)主信息的。還有,也請您少打聽,免得大家扯上不必要的麻煩?!?/br> 頂著五六個人懷疑的目光,楊芳悻悻地離開了。 只是,她前腳才出了辦公室門,后頭就聽見里面的人在議論她,或者說,他們仿似故意說給她聽到,以示警告。 “這個女的不知道什么來歷,有回我在中山路的易初蓮花超市里看見她在做收銀員?!?/br> “啊?住著價值千萬的別墅,居然在超市當收銀員嗎?” “是啊,當時我還以為我看花了眼。不過我們小區(qū)能讓我記住的業(yè)主寥寥無幾,她倒是其中一個,所以我又偷偷回去看了看,我很肯定自己還真沒看錯?!?/br> “她干嘛跑中山路去?好遠。附近就有家商超,在離家近的地方上班不好嗎?” “住千萬別墅當超市收銀員,你以為她干嘛跑那么遠工作?還不是怕給鄰居看見,嫌丟臉么?告訴你們,有一些偽富豪,房子車子買得起,但是卻不一定養(yǎng)得起!” “說的也是?!?/br> “不過,誰知道道這別墅是不是她的?大家都曉得很多高檔住宅,業(yè)主買來,好多年都壓根沒人住的。有錢人就是這么任性,寧愿放那里養(yǎng)老鼠蟲蟻,也不進去住。那當初干嘛買?有錢吃好點穿好點,周游世界不香嗎?錢這個東西真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br> “哎,說不定她就是一只老鼠哦,嘻嘻。” “很有可能哦。很多空房子被陌生人撬開門鎖住進去的新聞,屢見不鮮?!?/br> “喂喂,你們不要亂議論!當初這棟別墅的業(yè)主帶著她一起來交了十年的物管費時,我在現(xiàn)場,所以這位楊女士應該不是偷溜進去住的。反正總之,別墅里住著什么人,是人家業(yè)主的自由,我們管不著,也要少打聽?!?/br> …… 關于自己身份的問題,還有蘆花爸爸的問題,小區(qū)鄰居、物管,還真沒私下少議論。 楊芳心情復雜地回了家。 這件事情就這么不了了之,小男孩兒始終沒找到,但蘆花一天比一天惦記他,《追風少年》天天看,每看必哭。 女兒情緒不穩(wěn)定,楊芳也沒辦法出去工作,已經(jīng)請假將近一周。 有時候靜下心來想想,會恍然覺得整件事情就仿佛像夢一場----那男孩兒仿佛從來沒來過。 可是陽臺上晾著的那件綢面直裰是怎么回事?還有鞋柜里她給洗干凈的那雙錦靴又是怎么回事? 蘆花天天哭,每天早起還必要到客房去瞧一眼小哥哥回來了沒。她一直哭,這樣下去怎么得了?眼睛哭壞了怎么辦? 楊芳想了想,雖然是欺騙,但是這是她能想到的最有效的法子了,于是就對蘆花提議說再把小哥哥種出來。 蘆花果然中計,振奮精神又開始了每天勤奮地給花盆里的小哥哥種子澆水、施肥、除草,唱歌跳舞,以及說悄悄話。 然后每天傍晚和早晨,楊芳在廚房里做飯,必然就會看見蘆花站在花盆邊的小身影。 近幾天,她不知道從哪里學來的,估計是看了動畫片《龍貓》,蘆花也不給她的小哥哥種子跳舞了,她專門趁著天快黑的時候,跑到花盆邊,雙手在空氣里做往上抬捧的動作,像玩兒水一樣,反反復復,嘴里還念念有詞:“小哥哥,沖啊,沖啊,你快沖啊!” 楊芳思考了半天,才明白了蘆花那動作和語言的意思是---要小哥哥快快從土里長出來的意思。 這事兒又給她增加一件笑料,笑了好久。 第13章 郁齊書睜開眼來,發(fā)現(xiàn)自己又坐在那只碩大的陶瓷花盆里。 一身泥濘,仍舊連頭發(fā)上也灑滿了土。 這模樣,照一照鏡子,肯定像個被囫圇活埋了的人。 張眼四望。 院子還是記憶中那個院子。 墻角靜靜地站著那棵銀杏樹,滿樹翠綠。玫瑰花爬上了磚墻想要探出墻外,可喇叭花纏上了它,開出來五顏六色的花朵,似給紅玫瑰做個點綴,如此小清新。那一蓬黃瓜架愈加繁茂了,結出來了很多橢圓而飽滿的黃瓜,垂掛在藤蔓上,躲在葉子下。當時來的時候,也是滿眼青翠,現(xiàn)在黃瓜葉有些開始泛黃。而當初那兩棵南瓜秧不再弱小,它們后來居上,現(xiàn)在長得十分茁壯,想正是它們的盛年,大片的葉子、粗壯的藤蔓,還有含苞待放的黃色花骨朵,蔥蘢地兩條長藤蜿蜒地趴在土埂上。哦,還有那幾叢辣椒樹,沖好高了,小白花謝了很多,取而代之長出來許多或尖細的、或燈籠狀的各種辣椒果…… 花園里的景致變幻,居然夢里的時節(jié)在更替,時間已往前走動,沒有停留。 這是什么神奇的夢境? 郁齊書從花盆里跳出來。 這次還好,都是干泥巴,可能是因為盛夏而又還沒到這一天中澆水時間的緣故,隨便拍打幾下,滿身泥土就掉落了。只余了些粘著的灰,也就此算了。 循著記憶中的樣子,他轉過墻角來到大門口,卻發(fā)現(xiàn)房門緊閉。院子里靜悄悄的,別墅的落地窗都拉上了窗簾,看不到內(nèi)里情形。這情況,多半是屋中沒人了。 郁齊書只好在房檐下站著等了一陣子,后來腳麻了,便在臺階上坐下來。 不知道那對母女是否還住在這里,也不知道這一次,他是否也會很快就回到自己的世界里。 太陽開始往地平線奔去,天色愈發(fā)暗了,晚風輕拂。 郁齊書想著些有的沒的,肚子里咕咕叫。 暗想,要是她們不再居住于此,他該怎么辦? 饑餓感太真實了。 正此時,背后忽然傳來了聲音。 郁齊書愣了愣。 驚喜地轉身回頭,背后就是這棟別墅的入戶大門,進門就是大客廳。 他站起身,耳朵貼在門上凝神細聽,的確是有聲音從客廳里傳出來了。 是什么? 一首歌,他聽過! 他的記憶很好,過耳不忘。 想想! 噢,是了,是蘆花愛看的電視劇《追風少年》里的聲音,據(jù)說那叫主題曲。 那次來的時候蘆花纏著他看了一晚上,起碼有四遍。整個過程,蘆花都在嘰嘰呱呱地講話,她給他講了很多,什么乒乓什么男盆友什么帥呆了什么歐巴,蘆花看得直流口水。 他只知道當時的自己很震驚---其實來到這個世界,每樣東西都刷新了他的認知,若非定力好,肯定以為自己瘋了。 真的,簡直難以相信,在那個四方形的東西里面,居然有個小人兒長得跟自己一模一樣! 他會動會跳會笑會說話,多么神奇。 郁齊書當然知道那個男孩兒不是自己,可蘆花說是他,所以她很愛看那部電視劇。 既是如此,蘆花肯定在屋里。 郁齊書忙找尋破綻,終于發(fā)現(xiàn)左手邊落地窗有一條縫隙,快步過去,貼近了玻璃窗努力往內(nèi)看。 不出所料。 客廳里,蘆花盤腿坐在沙發(fā)上,頭發(fā)凌亂,精神不濟,很像是剛睡醒的模樣,手里拿著遙控板,眼望著電視機,懶懶地打著哈欠。 她既在,何不進去? 可是,萬一那小女孩兒已經(jīng)不認得自己了怎么辦? 這多難為情。 猶豫再三,郁齊書還是去拍了拍房門。 一下,兩下,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