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這樣玩的下場就是受風寒，一熱一冷之后，我倆都病了。

    他幾日未上朝，不分晝夜地和我躺在一起。

    宮來都在傳，九千歲被一個妓女勾了魂魄，迷了心智。

    我在煙雨閣放出的那句——我最會伺候第三種人，傳遍天下，如今更是名聲大噪。

    那些小太監(jiān)總拿那種小眼神瞟我。

    徐宵比我更敏感，我發(fā)現(xiàn)時，他已經(jīng)砍了好幾個人的頭，但不頂用，那些小太監(jiān)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個兒。

    我趴在徐宵肩膀，笑道：「怎么辦，我出名了？」

    他目光一沉，扣著我的下巴。

    「我不喜歡別人覬覦我的東西?！?/br>
    我是東西嗎？我一巴掌扇在他臉上，笑得風情萬種。

    他用大拇指緩緩擦拭嘴角血跡，低沉笑道：「奴才說錯話了，公主打得好。」

    「重說?！刮衣唤?jīng)心睨他一眼。

    他壞笑，「公主是奴才一個人的大寶貝兒?！?/br>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伸出食指輕輕點著他的鼻尖，「好好寵著你的大寶貝兒，知道嗎？

    「皇上駕到?！归T外響起鴨嗓般的聲音。

    我輕輕摸著徐宵的下巴，「你的聲音比他好聽多了，都不像個太監(jiān)?！?/br>
    他翻身下床，輕輕一笑，「公主的老情人來了，公主不打扮一下嗎？」

    我慢慢起身，看了眼身上的紅色鴛鴦肚兜，認真地問道：「這樣見可以嗎？」

    他笑意更大，輕松又隨意地扔下一句：「他是個死人就可以。」

    我爬起來，跳到他身上，期待道：「他什么時候可以死？」

    門被推開了，開門的小太監(jiān)見此一幕連忙低頭，就差把頭埋進膝蓋中。

    站在后面的陸之隱，臉上先是震驚，而后是一片冰冷。

    他素來就是面癱，能有剛剛那一瞬間的震驚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我故作嬌羞地埋進徐宵肩膀，扭著身子道：「他看我，好羞羞啊。」

    徐宵差點沒抱住我，身子晃了晃才穩(wěn)住。

    他轉(zhuǎn)過身，背對著陸之隱，不卑不亢道：「請皇上避嫌?！?/br>
    就算這句話有個請字，也不是一個太監(jiān)該對九五至尊說的話。

    我偷偷打量陸之隱，他還是沒有表情，嘴唇一張一合，淡淡道：「好?！?/br>
    他毫不留念地轉(zhuǎn)身就走，冷靜干脆像個沒有七情六欲的怪物。

    這種場景，這種人物關(guān)系，他怎么做到的？

    我疑惑道：「我怎么看上他的？」

    「這個問題我好奇了很久?！顾p輕掐了下我的腰，將我放在床上，「等會兒，不用跪?！?/br>
    我挑眉夸道：「有點本事兒，九千歲。若不是身有不全，不能稱帝，他得跪你?！?/br>
    他陰森一笑，「是啊?！?/br>
    我怔了怔，心里騰起幾分冷意。

    他牽著我的手，與我十指相扣，昂首挺胸地穿過長廊，來到大廳。

    陸之隱站在主位前，仰頭盯著那塊「為者常成」的匾額，聽到動靜，轉(zhuǎn)過身來。

    「徐卿，前朝公主為何在此？」他聲音不大，但卻極具威儀。

    「穿了龍袍就是不一樣，陸之隱，別來無恙?！刮彝犷^笑道。

    他沒看我，仍直直盯著徐宵。

    徐宵拉著我走近他，與我十指相扣的手，揚得老高，生怕不明顯，旁人注意不到。

    「不過是好友送來的禮物，我看著順眼就留下來了?！剐煜鼈?cè)目看了我一眼，「皇上也喜歡嗎？」

    陸之隱看向我，目光諱莫如深，不知在想什么，好一會兒才道：「喜歡?！?/br>
    徐宵握著我的手緊了一分，他笑道：「奴才舍不得?！?/br>
    陸之隱還在看我，聽了這話，目光變了一瞬，旋即唇角輕輕一扯，淡淡道：「那算了。」

    臨走時，陸之隱經(jīng)過我身側(cè)，小拇指仿若無意地擦了下我的小拇指。

    我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他想做什么，還當我是那個愛他的傻子嗎？

    一腳已經(jīng)跨過門檻的陸之隱，突然回頭，冷聲道：「徐卿，注意身體?！?/br>
    徐宵淡笑著點頭，「多謝圣上關(guān)心?！?/br>
    第05章

    陸之隱走后，我揚了揚手，示意徐宵松開，他不肯，用力一拉，將我摟進懷中深吻，粗暴又蠻橫。

    我不肯服軟，與他對咬，松開后，兩人皆是一嘴的血。

    卻莫名看著對方哈哈大笑。

    「瘋太監(jiān)?！?/br>
    「瘋公主。」

    夜半時分，陸之隱突然派人送來一堆小玩意兒。我撿著里面的小鞭子，不解道：「這是讓我打你，還是讓你打我?」

    徐宵瞟了一眼，不屑一顧道：「鞭策之意吧，別管了，睡覺?！?/br>
    我啪啪甩了兩下小鞭子，壞笑道：「徐宵……要不……」

    徐宵步步后退，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大。

    門外突然響起尖銳的公鴨嗓：「徐公公，皇上想頒布道旨意，特意讓奴才過來問問您的意見?！?/br>
    我揚著鞭子的手慢慢放下，笑得意味深長：「九千歲這么厲害，我突然不敢打了呢?！?/br>
    他奪過鞭子，輕輕打了我一下，柔聲哄道：「等我，乖?！?/br>
    他出去再進來，已經(jīng)不想跟我玩了，臉色難看至極。

    他坐在床上，雙手撐膝，左手緊緊握著一個令牌，隱隱能看到一個「西」字。隔著明滅不定的燭火，我靜靜看著他，手里把玩著鞭子。

    好久之后，久到我犯困，他才站起身，走過來將我箍在懷中。

    他貼著我的臉，手放在我后腦勺，不讓我動。

    「公主，皇上用西廠跟我換你?！顾谅暤馈?/br>
    這倒是我沒想到的事情，陸之隱想干什么？

    「我沒西廠重要？」

    他的手箍得更用力了。

    「公主，別讓他碰你，你若臟了……」他咬牙切齒地說道，下半句又軟了下來，「奴才求你了?！?/br>
    「徐宵，陸之隱有的東西你沒有，我自己都不信我能經(jīng)得住誘惑?！?/br>
    他貼在我耳邊，舌尖舔了一下我的耳垂，「公主聰慧，知道如何保持冷靜。」

    我手持長鞭，在一眾太監(jiān)的護送中踏入后宮。

    陸之隱認我做義妹，封我為「永陽郡主」，賜寢宮「逢春殿」。

    徐宵沒有送我，他說他怕看出我的高興。

    我笑得風情萬種，甜膩膩地說道：「小太監(jiān)，自信點，我還是很喜歡你的?！?/br>
    他目光沉沉地看著我，一字一句道：「是愛我?！?/br>
    逢春殿是我以前的寢宮，這里一草一木我都熟悉，里面的物品都被徐宵搬去了東廠，來之前我讓他把床搬過來，我睡不慣其他床。

    他不肯，還說他在這張床上跟我滾過，他舍不得。

    明明是他選擇了西廠，不要我，如今又裝出萬般不舍，百般深情。

    呵，男人。

    不對。

    呵，太監(jiān)。

    陸之隱坐在庭院的石凳上，從我一進來，就一直盯著我，樹影斑駁在他臉上，我只能感受到目光，卻看不清他的面容。

    等所有人退下后，他走近我，一雙眸子詭秘莫測，我咧開嘴，粲然一笑。

    「夫妻沒做成，倒成了兄妹。別來無恙啊，好哥哥?！故种虚L鞭一甩，在空中發(fā)出駭人聲響。

    他抬頭看了眼東廠方向，徑直走向?qū)媽m，跨門檻時，他見我還站在原地，眉頭猛地一跳，「快點來?！?/br>
    尾音帶著點撒嬌的味道。

    我詫異地看著他，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不茍言笑的陸之隱嗎？

    我記得他說話從來沒有感情起伏，往往都是簡明扼要，不超過十個字。

    見我還沒動，他大步走過來，拽著我進入寢宮。

    寢宮布置一新，藍色紗幔自屋頂垂下，罩著圓形床榻。他準備拉著我滾到床上，我飛快轉(zhuǎn)身，揚起鞭子，狠狠抽在他身上。

    他吃痛地捂住手臂，我不給他喘息的機會，揚起鞭子，又抽了他一下。

    他不怒反笑，「晚兒，給我個機會?！?/br>
    晚兒？陸之隱從未這么叫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