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里，二人成日相見，自然不像半月見一次時(shí)喜歡彼此。滿心期盼與思念，恨不能終日黏在一起。

    他又像往日念緊箍咒，還念得更頻繁：鐘杳，你又多久沒洗頭、沒剪指甲了？鐘杳，把你的鞋擺整齊。進(jìn)門脫鞋的時(shí)候就該隨手放好，每次都甩得那么遠(yuǎn)。鐘杳，你的鑰匙，放在這，過兩天肯定又要找不到，然后來怪我。鐘杳，鐘杳，鐘杳……簡直煩死了。

    她們每每為雞毛蒜皮的事賭氣，鬧得滿屋子劍拔弩張的火藥味。只有無辜的掃地機(jī)器人夾在中間，暗暗撞上墻縫，抱頭龜縮。

    但不可否認(rèn)，家里變得熱鬧，終于有了家的樣子。工作日的時(shí)候，她每天都為他做飯，做家務(wù)，給他買新衣服。她總抱怨家里缺這缺那，不像個(gè)家。于是，他給了更多錢打理。她買了新的暖色墻紙，在周末與他一同貼上。又擅作主張買下面包機(jī)，投影儀和音響。

    現(xiàn)在的客廳，被布置成家庭活動(dòng)的空間。

    原本的家里連電視都沒有。她們根本不愿坐在一起，都是各自用電腦，不電視自然多余。不像在舊屋，周末的時(shí)候，已經(jīng)退休的祖母總會(huì)拉著晚輩們，坐在二樓客廳的電視前，看她喜歡的民國劇，邊聊閑話，老娘舅般為年輕人開解摩擦。鈐與他的jiejie若筠，就被這么拉著說了好些回。也只有這樣的時(shí)刻，各懷心事的諸人像是一家人。

    小時(shí)候，她對于“家”最初的概念就是由此而來，也最喜歡內(nèi)里溫柔的奶奶。她陪奶奶看過很多的劇，《大宅門》、《金粉世家》、《上錯(cuò)花轎嫁對郎》之類。奶奶一邊看，一邊為劇中人物的宿命牽動(dòng)情緒，為其人之樂而樂，哭而哭。她對人情世故的理解也是從此開始。

    還記得當(dāng)時(shí)《小魚兒與花無缺》才播不久。她最初看到這部劇就是最后一集，江玉燕將全劇殺得只剩標(biāo)題二人。小小的她還覺腳不沾地的花無缺很好看，清冷出世的仙子氣質(zhì)，她也愛。

    轉(zhuǎn)眼望見紹鈐，他又無所事事地發(fā)呆，想心事。別的人或多或少都會(huì)顯露自己的細(xì)微癖好，但他好像對世間所有都漠不關(guān)心。她根本猜不到什么東西能勾住他的興趣?？删褪悄菑埐粫?huì)笑的冰山臉，萬般不入于心的情態(tài)，偶爾她也覺著不賴。

    她不著邊際地想，他是不是也像劇中的俠客？平凡的日常正是為掩蓋不尋常的使命。他也有不為人知的另一種身份。也許出差實(shí)是去哪里演戲，某天她也能在熒幕上看見他。當(dāng)他在周末穿著剪裁壓制的定制西裝，別上胸針，弄好頭發(fā)，的確有親友調(diào)侃說，他打扮得就像男明星一樣。

    她常為自己構(gòu)想出的可能暗自雀躍，但那樣的驚喜終未發(fā)生。日常常是契著原本的齒輪運(yùn)轉(zhuǎn)。

    ·

    又到周五。他說晚上有應(yīng)酬不能回來吃飯，但會(huì)盡早趕回來，八點(diǎn)以前。她們約定好，今晚他陪她看期待已久的《春物》新番。

    他失約了，等到八點(diǎn)半都還沒回。她打電話過去，想問一問是有什么事絆住。電話未接，發(fā)短訊也不回。她漫無目的地等，劃開微博，又劃到QQ，看消息99 的水友群姐妹聊情感話題：第一次去男朋友家里到底要不要幫忙收拾、洗碗；男朋友總是想親熱，但她覺得時(shí)機(jī)未熟，究竟該怎么妥善拒絕；或者反過來，明明在一起很久，卻沒有牽手以上的接觸……

    關(guān)于成長，關(guān)于戀情，她也有很多憂慮和愁緒，卻沒法向任何人說。紹鈐就是個(gè)豬頭。若是告訴他，他對她有多重要，有多離不開，豬只會(huì)竊喜，反過來更肆無忌憚?wù){(diào)戲，將她逼得沒有退路，一點(diǎn)點(diǎn)吞掉骨頭。想到他自戀又得意的臭臉，她就好來氣。

    她覺得她們只是rou體關(guān)系，最多最多，姑且算成是談戀愛。他卻厚顏無恥說她是小嬌妻，他的池魚樊鳥，她此生此世都是他的人。滿嘴花言巧語占便宜，她根本說不過。

    如今這般，竟真有幾分他囚著她的意味。日日等他，臥著他的床鋪，自己身上也全是他的香水味。

    她說話越來越像他，不知不覺也用起快要生銹的古板詞匯，將失業(yè)稱為“賦閑”，去外地上大學(xué)稱為“負(fù)笈”。還有許多偏僻的敬語，鈞裁、惠賜、玉成……多虧他的緣故，她將期末考試分辨敬語的題做對了。

    漫漫想著這些，她又無聊地打出一個(gè)哈欠。抬眼細(xì)看，他房間里的水晶吊燈新爆掉許多，幾段光彩幽幽地暗下去。她又發(fā)短訊告訴他此事，還是沒有回復(fù)。

    雙膝交錯(cuò)的時(shí)候，長筒襪的蕾絲封邊恰勾住竹席。她輕輕一揪，就將線頭扯得脫線，紋路變形。腦海中不由自主冒出以前讀過的閨怨詩，金屋無人見淚痕，寂寞空庭春欲晚。閉上眼，她只聽見自己叫春一般的嘆息。

    她忙將酸楚的愁絲拂去，急不可耐地又發(fā)一條短訊：

    「你怎么還不回來？我快無聊死了。」

    再不回來就不要你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在睡夢中才終于聽見他的呼喚：“鐘杳，睡著了嗎？”

    睡著了，白癡。

    他的手螞蟻般地爬過腿上，似要解去襪套。她下意識伸手去擋，并攏雙腿側(cè)過身。嘴里沒有意識地嘟囔一聲。他問她在說什么，她自己也不知。

    他卻掀起裙擺掰她屁股，“小壞蛋，你又偷偷自慰了？腿張開，擦一下，下面還是濕的?！?/br>
    我沒有。

    他無奈嘆氣，握起她的手放在鼻端。這下是人贓并獲了。睡意昏沉的她變得無比遲鈍，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

    “你這樣露著肚子睡，定要著涼。擦一下?lián)Q衣服?！彼恼Z氣半是不耐，半是不快。

    但是你都不要我了。

    她滿懷委屈掐緊床沿。淚水從閉著的眼里暗流出來，心跳因暴起的隱恨加快，呼吸也變重。

    他試著直接抱她，但她黏著床死活不配合，反將身子蜷得更緊。

    時(shí)間安靜得像被奪走。指尖卻忽地?fù)v進(jìn)裸露的股間，流滿yin水的rou隙。她忍不住嘶了一聲，蹬直腿往床沿躲。

    走開。

    話還未出口，他的手指整根插進(jìn)xiaoxue。

    細(xì)致的觸感磨得她渾身激靈。她猛然睜開眼，大口喘息著揪住枕頭。心像是要從胸腔跳出，她感到自己已經(jīng)生病，寧可不管不顧地睡過去，平躺著，向他展開雙腿。

    頂燈的光淌上平滑的地板，倒映水潭般的光暈。她就像掉進(jìn)里面，在落滿星光的長河里漂流打轉(zhuǎn)。他細(xì)語說，月光也是那樣的顏色，白梨一般的。

    可梨被剝掉皮的一刻就死去，變成一具尸體。乳白色的是什么呢？rou？為什么要咬？你會(huì)痛，原來你會(huì)痛啊。因?yàn)閞ou是酸的，所以罵我？可你為什么要咬呢？痛啊。

    思緒也開始胡亂墜落。病意的懶困燒得喉嚨干渴。她一邊張口喘息，一邊咽口水?？谇粎s被來往的呼吸掠得更干。

    他伏身至她腿間，非但沒有擦干凈，反而弄得更糟。

    她不明白抵著xue心那是什么。難以置信。又濕又軟，像一條靈巧的小蛇。最初以為是爛泥般的無骨，左右撲騰卻格外有勁。似那些猥瑣的男同學(xué)常掛在嘴邊的黃鱔，或是泥鰍。他也曾這么吻過她的唇。

    手攀至她腹間，又夠到下胸，隔衣捧起散作團(tuán)的乳rou，夾住寂寞已久的小粒，在布料外側(cè)的暗紋勾勒出形狀。他咬上來的時(shí)候，濕潤的口腔似將她整個(gè)人都含住，浸滿濕漉漉的情欲。唯一的感覺是失去感覺，或痛，或麻，或癢，都辨別不出。

    她又變得輕飄飄，用力拽住他的手臂才不至于飄走。指端緣著肌rou的線條開辟一道道小徑，最終移到手邊。他握起她的手，十指相扣。

    一如初夜那晚，他說疼就抱著他。

    xue里的水不斷被他嘬去，又不斷流出，從半膠狀變成順滑的流體，從黏著在xue口變成直直淌下。

    是他的口水吧？不是她。

    她越來越渴?？偮犓蔽冒l(fā)出聲響，氣息像羽毛般斷續(xù)拂弄。好羞恥。沒毛的時(shí)候被看光才是真的看光，可下面又不好看。

    yin水一直流到臀縫里。她下意識地夾緊屁股，水反而更像決堤般從xue口傾落，被他接住舔去。舌尖再次鉆進(jìn)兩瓣yinchun，直抵底下的小核。

    又來了。她不禁翻起雙腿，顫抖踩住他的后背。

    這下再也沒法裝睡。她終于放肆呻吟出來，嬌媚的喉音宛若不斷拉長的涎絲。

    隨后，是無聲勝有聲的曖昧低喘。

    “你還知道要回來？為什么不回消息？不會(huì)是在zuoai吧？”

    他不回答，牙齒偏磨著陰蒂，用力咬下一口。

    “啊——畜生，你干嘛？”她正要打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早被方才的高潮折騰脫力。

    他枕在她的腹間道：“談事情耽擱了。不然誰樂意對著那些大肚禿頭，不回家抱嬌妻？”

    “沒個(gè)正經(jīng)。”她說著，再次閉上眼。

    此時(shí)此刻，她只想在縈繞的困意里，被狠狠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