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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玫瑰獵手在線閱讀 - 【096-100】

【096-100】

    【096】

    月底,謝淮接手了一起女大學生離奇死亡的案子,虎哥把剛打印好的資料文件遞給謝淮,并道:“案發(fā)地點還是你的母校呢。”

    說著,虎哥后背靠在圍欄上,一邊吹風一邊道:“哎?我說,你們岳杉工大的人也是夠奇葩的,是平時學習壓力太大了嗎?”

    的確是挺奇怪的。

    謝淮看見白紙黑字上寫著,這三名女大學生都是在男廁所上吊自殺的。

    自殺,男廁所……

    這倒是讓謝淮想起了蒂凡妮那個案子。

    “女孩子好端端的跑去男廁自殺干什么?”虎哥摸了摸下巴,猜測說:“會不會是跟男朋友有什么情感問題?。啃睦镫y受,就……”

    說著,虎哥又覺得不太實際,“三個女生都做么做……難道他們是被同一個渣男給禍害了?”

    沒有證據(jù),猜測終究只是猜測。

    岳杉區(qū)離統(tǒng)定區(qū)還是有點遠的,所以謝淮需要外出幾天。

    晚上,謝淮在收拾東西,左思右想覺得自己帶三套衣服去就夠了,沉延坐在地毯上幫他檢查行李,翻看了一下后,臉色一沉,問:“你不用帶內(nèi)褲的嗎?”

    謝淮跪坐在行李箱的另一邊,愣了半響后,才干笑說:“忘記拿了,我以為上衣褲子帶了就行了……”

    沉延這么一提,謝淮突然想起他的襪子也沒收進去。

    “差點以為你是不用穿內(nèi)褲的……”保險起見,沉延又幫謝淮檢查一遍行李。

    “我這不是忘了嗎?”謝淮從衣柜里拿出衣物后隨意地塞到行李箱的角落去,“我怎么可能不穿啊,你每次脫我褲子的時候沒看到里面穿的是什么???”

    謝淮貼著沉延的耳邊說話,這讓沉延有點受不了,他表面氣定神閑地幫謝淮把凌亂的衣物拿出來折好后再放進去。

    沉延嫌棄地說了兩個字:“邋遢?!?/br>
    謝淮:“膽大包天!”

    ·

    第二天,虎哥把車開到謝淮樓下,幫后者把行李箱放上后備箱的時候,說:“你沒帶東西嗎?那么輕?”

    謝淮回答說:“帶了幾件衣服和洗漱用品而已?!?/br>
    好吧。

    虎哥說:“上車。”

    虎哥下車后叉腰仰視著大門上行云如流水的“岳杉工業(yè)大學”這幾個字,然后對旁邊的謝淮說:“我當年差點考到這所學校?!?/br>
    謝淮看向他,虎哥摘下墨鏡,整個人像個大佬似的繼續(xù)道:“可惜,一不小心踩線了岳杉科技大,被第一志愿撿走了,只能跟岳杉工大說抱歉,即使我真的很喜歡這所學校……”

    虎哥一邊說一邊故作惋惜地搖頭,旁邊的謝淮有被他秀到……

    “如果你早生個幾年,說不定會在學校里見到我?!被⒏琰c了一根煙,說:“我大學時經(jīng)常到岳杉工大把妹,你是不知道,我們那個學校女生是多么少!”

    工大離科技大聽起來很近,人家都說只不過是“一條街”的事,但因為校區(qū)面積大,所以還是有點距離的,搞不好跟個異地戀沒什么區(qū)別。

    “哥,那你怎么不去隔壁師范大學???不是應該師范的女孩子比較多嗎?而且岳杉師大離你們學校更近?!?/br>
    謝淮這么一說,虎哥就尷尬了,他當時不是沒跑過師范大學,而是那兒的女孩子都看不上他,更過分的是有女孩直言他這個人長得不老實……

    “那個……”虎哥笑笑,“這不是沒看到合適的嗎?”

    虎哥攬著謝淮的肩膀,后者問道:“那你和嫂子是怎么認識的?”

    虎哥想了想,然后笑笑說:“我們大學是同班同學,我給她打了四年的熱水,然后我們就這么在一起了。”

    “那嫂子知道你往工大和師大跑的事嗎?”

    謝淮只是好奇問問,沒想到虎哥害怕了,急著說道:“這件事你別跟你嫂子說啊,如果我們的感情出了什么問題,我就滅了你!”

    謝淮識相地閉嘴了,他看著虎哥手指間那根燃燒的煙,勸道:“哥,你別太激動?!?/br>
    他真怕被燙到……

    因為二號教學樓出事,所以這兒已經(jīng)被封了,組織的人來了,路過的學生時不時地往這兒看。

    學生是在一樓的衛(wèi)生間自殺的,出發(fā)的前一晚謝淮看了資料,這三名女生不同年級,不同專業(yè),也不是舍友,平時幾乎沒什么交集,所以基本可以排除“同學矛盾”這一作案動機。

    虎哥朝站在門口守著的警察點了一下頭,隨之出示了工作牌,警察確認他們是組織派來的人后才讓他們進去。

    謝淮戴好手套,拉起警戒線隔離帶后走進去

    尸體已經(jīng)被抬走了,不過案發(fā)現(xiàn)場還保留著,謝淮推開門,就看到有一塊干涸的血跡貼在白色瓷磚上。

    虎哥在隔壁,他突然叫了一聲,“小謝,我發(fā)現(xiàn)了個東西!”

    謝淮走過去,見虎哥指著貼墻而立的白色水管,他另一只手舉著的手電筒照著角落,“你看,那里有塊東西。”

    虎哥蹲下身子,想把東西拿出來,可是他的手指有點粗,根本伸不進水管和墻壁間的縫隙。

    “什么玩意?”

    虎哥越弄越急,謝淮道:“要不我來試試?”

    虎哥聞言站在一邊,給謝淮讓位,謝淮雖然比較瘦,但手指伸入縫隙還是勉強了些,擠得他有點疼,良久,他才夠著邊,把東西帶了出來。

    這是一個密封袋,里面裝著一部手機,虎哥湊過來給謝淮照明,他看到屏幕上有塊裂痕,于是問:“這個手機還能使用嗎?”

    謝淮長按邊上的開機鍵,剛開始沒什么反應,過了好一會,屏幕才亮起來,但是很快就暗下去了,看上去是要沒電了。

    果不其然,電量條顯示只剩下百分之八的電,但是,這個手機沒有設鎖屏密碼。

    虎哥說:“好奇怪啊,現(xiàn)在居然有人的手機不設鎖屏密碼?!?/br>
    謝淮也覺得奇怪,他向上滑動,解鎖屏幕后才發(fā)現(xiàn)這臺手機被格式化了,要是沒有屏幕上的裂痕,它簡直就跟新的一樣。

    謝淮點開通訊錄、短信、相冊以及各種App想找點線索,然而一無所獲。

    虎哥和謝淮中午一起去吃飯,剛出門,謝淮就看到墻上貼著什么“不負代碼不負卿”,他忽然想起,以前讀書的時候,計算機專業(yè)的學生大部分時間都是來二棟上課的,這邊的教室都是機房。

    謝淮沒想到自己再次重返校園是在這種情況下,他把飯卡帶過來了,虎哥一看到他的卡就兩眼放光,激動地問:“里面還有錢吧?”

    “有錢是有錢?!?/br>
    里面的余額夠兩個人吃上好幾天了,謝淮這會慶幸自己當初離開學校時幸好沒有報復性消費,他說:“應該還能用吧……”

    虎哥聽到“應該”這兩個字,霎時面如菜色。

    兩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排隊,心想大不了卡不能刷就掃碼支付,只不過要是卡里面的錢不能花了,謝淮多少有點心疼。

    虎哥觀望著,指了指前面,對謝淮說:“去三號窗口,那兒是個大媽,會打多點菜?!?/br>
    “為什么大媽就會打多點?”謝淮懵懵地問。

    “你傻啊,這都不知道!”虎哥認真地跟謝淮說:“這是我總結出來的經(jīng)驗,我甘愿稱之為‘異性相吸’?!?/br>
    謝淮:“……”

    虎哥解釋道:“一般來說,男生去找大媽打飯,女生去找大叔打飯,就能打得多一些。”

    謝淮用懷疑的目光看著虎哥。

    好吧,今天試試。

    卡還能用,虎哥看到什么都想吃,點菜跟不要錢似的,打飯的阿姨看著盤子里的五樣菜,忍不住問:“你真的能吃完嗎?別浪費食物?。 ?/br>
    虎哥眼睛在瞟大雞腿,回答得慢了些,結果阿姨手里的勺子已經(jīng)下手了,她說:“我怕你吃不完,要不酸甜排骨少一些吧?!?/br>
    “等……”虎哥看著排骨被阿姨舀回保溫盤里,心都碎了,現(xiàn)在飯?zhí)糜悬c吵,再加上阿姨上了年紀,所以有點聽不清,她大聲問:“你說什么?”

    “沒有……”虎哥心在滴血。

    謝淮站在一邊看著這一幕,忍不住笑了笑。

    事實證明,虎哥說的“打飯規(guī)律”就像是薛定諤的貓。

    有些下午有課的教師中午會留在學校吃飯,虎哥一邊嚼排骨一邊抬了抬下巴,對謝淮道:“有老師來了?!?/br>
    謝淮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后面的那張桌子一位男老師和一位女老師面對面坐下。

    謹慎起見,虎哥壓低了聲音說:“那位男老師有點眼熟……”

    謝淮同樣小聲說:“他是王副教授,教心理學的,出過書?!?/br>
    虎哥想起來了,“啊,對,難怪我覺得眼熟,他那本書的封面就是他自己?!?/br>
    虎哥看了好一陣,然后道:“他對面的女老師是誰?。繘]見過,他倆有說有笑的,讓我覺得桌子中間應該有根蠟燭。”

    謝淮聞言,又偷偷看了一眼,雖然只是背影,但他還是很快地認出來了,“那位女老師是教微積分的。”

    好像叫什么景玫……

    謝淮記不清了,干脆不提。

    “教過你?”

    謝淮“嗯”了一聲,然后虎哥問:“她教得怎么樣???我記得我大學的微積分老師是個老頭,講課跟催眠似的?!?/br>
    “還行吧?!敝x淮回答說。

    “怎么?你不喜歡這個老師?。俊被⒏绨l(fā)現(xiàn)謝淮一談到那個女老師,語氣就冷了幾分。

    “有點……”

    謝淮記得,這位女老師挺奇葩的,會嫉妒自己的學生,尤其是女學生,她對男學生溫柔,對女學生卻針鋒相對。

    有一次一位女同學扎了麻花辮來上課,老師路過時看到了,冷聲冷氣地說了句“花里胡哨,跟個妖精似的”。

    謝淮讀微積分的那個學期,班上很多女生在背后說這個老師,后來男生也發(fā)現(xiàn)這個老師有問題,于是加入了女生群里一起吐槽。

    但是,在虎哥面前,謝淮沒說明自己為什么不喜歡那位女老師。

    虎哥看著王副教授,想起一事后,說:“我媳婦買過他的書,老崇拜他了?!?/br>
    謝淮抬起眼睛看了虎哥一眼,后者的眼睛里都是羨慕,然后他聽到虎哥癡癡地說:“他真的好厲害……”

    謝淮沒什么反應,他這個人不會崇拜誰,壓根就不知道“崇拜”這兩個字怎么寫。

    【097】

    小林下午有工作,處理之后才趕到岳杉區(qū)。

    飯店的包間里,虎哥把手機遞給小林,“這是我們在衛(wèi)生間搜查到的。”

    小林拿過去看了一陣,“恢復出廠設置了?”

    “是啊。”虎哥一邊吃排骨一邊說:“所以我們也不知道這玩意有什么用?!?/br>
    小林點開幾個軟件后,道:“我們在三位死者身上找到的三部手機也是被格式化過的?!?/br>
    謝淮抬起頭看著小林,沒說話,旁邊的虎哥道:“所以,手機里應該是有什么重要證據(jù)?”

    小林查看無果后,把東西還給虎哥,“這么說來,死者有可能是被逼迫將手機格式化的?!?/br>
    虎哥給小林倒了酒,然后又倒給謝淮,后者提醒了一句:“一會還要工作,不要太多?!?/br>
    虎哥覺得也是,于是道:“你不能喝?!敝苯影丫品呕厝チ?。

    小林說:“三位死者都是不同專業(yè)的,分別是金融、統(tǒng)計學和計算機,只是剛好有課程安排在2號教學樓。”

    “真奇怪,我覺得這個案子有點像蒂凡妮那個,會不會是同一個人作案啊?”虎哥和小林碰了個杯,說道。

    “可是,嚴家煬不是病發(fā)者嗎?他都死在研究院了?!毙×直换⒏绲脑捀愕糜悬c懵,差點以為自己記錯了事情。

    這么說來,那倒是……

    晚上,謝淮回到酒店,從行李箱拿出自己的電腦,然后又翻了一下,找到了數(shù)據(jù)線。

    沉延幫謝淮把行李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幾乎謝淮一眼看過去或者憑記憶回想一下就能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謝淮想,這第四部手機既然藏在了衛(wèi)生間的水管附近,應該是有點特殊的。

    但愿吧。

    房間里沒有開燈,謝淮剛把數(shù)據(jù)線插上插口,想讀取數(shù)據(jù),電腦屏幕突然跳出一個頁面,大片的空白里只有一個陌生網(wǎng)址。

    謝淮猶豫了一下,怕是病毒所以沒有急著點開,他創(chuàng)建一個虛擬機,將這個網(wǎng)址復制在虛擬機里打開。

    這個網(wǎng)址其實是一個日記平臺的登錄網(wǎng)址,只不過這個網(wǎng)站大多數(shù)是女孩子使用,所以謝淮對此并不了解。

    加載了好一會,頁面才完全顯示出來,桌面上的手機就像“鑰匙”一樣,上面的賬號密碼都填寫好了,謝淮只要點“登錄”就可以進入了。

    這個日記賬號的ID叫“熙熙是大美女”,賬號主人把頁面背景設置成粉紅色,里面的六百多條日記全是僅自己可見。

    [3.12:好惡心哦,wxm今天發(fā)信息問我下面癢不癢,他說他想我了,想讓我舒服一下,咋就是說笑拉了,他以為他很大嗎,他不過是個陽痿怪罷了,誰給他的自信啊]

    wxm……

    誰啊……

    先不管,謝淮滑動鼠標,繼續(xù)看下去。

    [3.08:微雞分老師好賤啊,嫉妒學生長得好看,上課說學生長得像雞,我看你這個四十幾的老女人才像雞哦,你這只愛翹二郎腿的sao雞!]

    [2.12:無語子,這大過年的,微雞分老濕在群里內(nèi)涵班上的女同學,看得我都想摳出一個城堡把她給埋了]

    [2.04:搞不懂為什么微雞分老濕自己就是個女人,還對女孩的敵意這么大,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啊……]

    [1.21:放假啦,今天在路上看到wxm對女學生噓寒問暖,惡心死我了]

    [1.08:今天狀態(tài)不好,書上的一個字也看不進去,晚上給爸媽打電話了,想說些什么的,談到wxm,爸媽說他是個好老師,叫我要好好珍惜學習機會,跟著他好好學習,然后我就……不太想說了,好想哭啊]

    [12.26:我覺得我好差勁啊,今天被老師批評最近老是走神,嗚嗚嗚我再也不能直視我的褲襠了,我臟了,我現(xiàn)在看到男人就覺得惡心]

    [12.22:不知道從何說起……]

    [11.30:wxm問我愛不愛他,我不知道……但我想殺了他是真的]

    [11.28:嗚嗚嗚,失眠半個多月了,每天很累,但又睡不著,我好痛苦啊]

    [11.26:原來微雞分老濕和wxm是那種關系,好惡心啊,可是,我又比她好到哪里去呢]

    [11.14:他發(fā)信息跟我說,微雞分老濕的洞沒我的軟……]

    [11.06:救命,我會不會懷孕啊,好害怕啊]

    [11.06:他cao了我,好想死啊]

    ……

    謝淮往下滑動,還看到了女孩的一張照片,他點開來看,女孩旁邊站著的是一位穿著婚紗的老頭。

    這不是那位“蒂凡妮的粉紅小熊”嗎……

    當天女孩編輯的文案是:今天去了漫展,這位老爺爺好酷!

    謝淮:“……”

    忽然,房間里響起敲門聲,謝淮合上電腦后起身去開門——是小林。

    小林偏過頭往室內(nèi)看了一眼,謝淮側身,讓他看得更清楚些,然而房間里沒開燈,小林什么都沒看見。

    “這么早就睡了???現(xiàn)在才九點多。”

    謝淮說:“明天還要工作?!?/br>
    小林笑笑道:“你這兒有解酒藥嗎?虎哥喝醉了,在房間發(fā)酒瘋……”

    “沒有?!敝x淮不怎么喝酒,他說:“要不你問一下工作人員有沒有蜂蜜?!?/br>
    “好?!毙×窒肫鹨皇?,問:“你知道那部手機哪兒去了嗎?我在虎哥身上找不到,可我明明給了他的?!?/br>
    “在我這?!敝x淮回答:“虎哥要去衛(wèi)生間之前交給我保管了?!?/br>
    謝淮沉默半響,然后問:“你需要用到嗎?”

    “也不是。”小林擺擺手,解釋說:“我只是怕不見了,所以來你這兒確認一下,在你這兒放著就好。”

    “放在我桌上充電了,我明天帶過去?!?/br>
    “好吧?!毙×终f:“那你早點休息,不打擾了。”

    第二天一早,謝淮出來的時候遇到小林,順手把手機給了對方,小林站在門口,指了指房門對謝淮道:“那個……虎哥還沒醒。”

    現(xiàn)在才六點多,不著急,謝淮說:“我們先下樓吃個早餐吧,順便幫他買一份?!?/br>
    等待的途中,謝淮想起一件事,拿起自己的手機,看到沉延給他發(fā)了條信息,大概是問他吃了沒。

    謝淮回復:[在餐廳了]

    打完字后,謝淮抬起眼睛,看了對面的人一眼,小林在點著那部手機,忽然問:“小謝,你有發(fā)現(xiàn)什么嗎?”

    “什么?”謝淮問。

    “我覺得,這部手機既然被藏起來,里面應該是有點東西的?!闭f完,他看向謝淮。

    謝淮淡然地說:“目前還沒發(fā)現(xiàn)什么?!?/br>
    小林皺眉,“這手機先放我這可以嗎?”

    謝淮該看的都看到了,他已經(jīng)無所謂了,“嗯。”

    謝淮低頭,繼續(xù)看他的手機,今早的新聞推送第一條就是——震驚!岳杉工大王副教授采訪時失聲痛哭!

    謝淮點進去看字幕,他沒開聲音,視頻里的王副教授面對媒體采訪,說熙熙是個很優(yōu)秀樂觀的女孩,發(fā)生了這種事是他沒想到的,他還說自己作為心理學老師,疏忽對學生的關注讓他感到愧疚,最后,王副教授背過去掩面痛哭,拒絕了接下來的采訪。

    評論區(qū)里很多人在安慰這位教授——

    [教授不要太傷心了,您那么多學生,也不是所有人都關注得了的]

    [這真的不怪教授啊,這個女孩本身就有抑郁癥]

    [嗚嗚嗚,王副教授好溫柔啊,就像小銘一樣,我明年爭取考岳杉工大,成為您的學生]

    小銘……

    謝淮蹙眉,然后打開瀏覽器搜索“王副教授和小銘是什么關系”。

    搜索結果告訴他,王副教授寫的那本書,主角就叫小銘,因為這本書讓很多人感到溫暖,所以讀者稱呼王副教授為“王小銘”。

    王小銘……

    wxm……

    將這一切串在一起,謝淮怔了一下。

    根據(jù)那女孩的私人日記,她是因為被強jian后才得抑郁癥的。

    不過說實話,這王副教授一臉斯文,謝淮一時半會還真是無法將“強jian”這種事和他聯(lián)系起來。

    服務員已經(jīng)把菜給呈上來了,小林叫了謝淮,后者發(fā)著呆沒有應,小林的手在謝淮面前晃了晃,謝淮才回過神來。

    “你怎么了?”小林問:“沒什么精神?!?/br>
    “沒什么。”謝淮拿起筷子就要夾菜,突然問:“你知道王副教授嗎?”

    “我看過他的書,還不錯?!毙×只卮鸬?。

    “沒了嗎?”

    小林不知道謝淮突然打聽王副教授干什么,他笑笑道:“我只知道這么多,你是岳杉工大的,你都不知道,我怎么會知道?!?/br>
    謝淮是上過王副教授的課的,他記得班上很多人喜歡他的課,王副教授開的選修,每一學期都是短短幾秒就被搶光了。

    但是,上課歸上課,謝淮發(fā)現(xiàn),自己還真是不了解這個人,只知道他挺牛的。

    【098】

    虎哥和謝淮忙完工作后準備去吃午飯,路過“優(yōu)秀畢業(yè)生”光榮榜時,虎哥停了下來,還伸手抓住了謝淮。

    “哇塞?!被⒏邕@會詞窮了,看著光榮榜上的一張張照片,最后說了一句“好牛逼”。

    他指著上面的照片,“海誠集團的前董事長是你們學校的???”過了一會,他又“啊”了一聲,“‘出人頭地招聘網(wǎng)’的創(chuàng)始人也是你們學校的啊!還有這個,統(tǒng)定區(qū)新聞臺臺長也是!”

    虎哥看了好一會,有些生氣地說道:“怎么沒有你和艾琳?。磕苓M基地工作也很了不起好嗎!”

    這話剛說完沒多久,虎哥又“哇塞”了,“‘地獄眼’計劃的科研團隊里有一半的人是你們學校的啊……”

    這么一比較,虎哥沉默了,相比起上面這些人,在基地工作的謝淮和艾琳好像稍顯遜色。

    虎哥的視線下移,看到了晚一些畢業(yè)的喬凱封,上面的出色經(jīng)歷簡直不是寥寥幾句就可以概括的。

    喬凱封這人搞房地產(chǎn)、投資影視、創(chuàng)辦私立學校、零食美妝連鎖店,還做公益……

    虎哥之前在網(wǎng)上查過喬凱封,上面只有他的畢業(yè)學校,沒有一點其他多余的信息,今天站在這光榮榜前,他終于感受到為什么喬凱封的鄰居說他有錢了。

    不過,等等!

    虎哥怕自己看走眼了,于是湊近了些,“小謝,你過來看。”

    謝淮跟著微微俯下身子,“怎么了?”

    虎哥的指腹壓在玻璃上,指著一行字,難以置信地說:“你看這個,我沒看錯吧?”

    謝淮見上面寫著——喬凱封曾在某次開業(yè)典禮上說女性在這個世界上會遭遇很多不公的待遇,他這一生會拼盡全力為女性發(fā)聲,同時也希望自己的品牌能給女性同胞帶來更多的便利。

    虎哥和謝淮:“……”

    姑且相信吧。

    二人路過湖邊,就看到了熟人。

    “那不是艾琳嗎?”虎哥撞了撞旁邊的人。

    謝淮只能看著那半邊側臉,他聲音有點小地回答:“貌似……”

    “她怎么在這兒?”

    謝淮說:“她也是岳杉工大的,可能回來看望母校的老師吧?!?/br>
    虎哥左看右看,見艾琳笑著和一位穿著長裙的女老師說著話。

    “向老師,那我先不打擾了?!卑招χ?。

    向老師點點頭,想邀請艾琳去她家吃頓飯,然而艾琳以自己有事為由,拒絕了。

    “那好吧,你現(xiàn)在工作了,要照顧好自己?!?/br>
    “嗯?!?/br>
    那女老師走了,艾琳本來也打算離開了,誰知一側身,就見到了虎哥在朝她揮手。

    艾琳走過去,虎哥問:“今天是周五,你偷懶???”

    艾琳淡然地回答:“今天早上我沒有工作安排?!?/br>
    虎哥想起來了,艾琳的工作比較特殊,她是獵殺組外出任務時才得上班的,不像他們,上班時間要隨時待命。

    “好吧。”虎哥訕笑,“當我沒問?!?/br>
    虎哥笑笑,接著問:“一起去吃午飯嗎?”

    “不了。”艾琳笑著說:“我中午要去見一位朋友?!?/br>
    虎哥一聽“朋友”這兩個字,就覺得對方有情況,他賊眉鼠眼地問:“男朋友啊?”

    艾琳沒說話,給了他一個嫌棄人的眼神自己體會。

    “我趕時間,先走了?!卑照f完,對謝淮點了一下頭。

    二人看著艾琳的背影,虎哥這會不長記性,又多嘴了,“走得那么快,不是去約會我才不相信呢!”

    謝淮查到了王副教授下午第一二節(jié)有課,所以他和虎哥守株待兔,特意到教室附近等人。

    之前謝淮他們就想找王副教授談一談的,誰知后者臨時說自己要出差,而且一去就是三天。

    鈴聲終于敲響了,學生們魚貫而出,王副教授收好教案后剛出門,就看到了一張笑嘻嘻的臉,“副教授您好,有空嗎?我們想找您談一談?!?/br>
    謝淮愣了一下,這時在虎哥耳邊道:“他就叫王副,是教授,不是副教授……”

    虎哥聞言,內(nèi)心大嚎一句:你他娘的怎么不早說?。〉任页龀罅瞬艁硖嵝?!

    可是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虎哥只好硬著頭皮傻笑。

    王副教授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他沉默了一會,然后笑了,道:“我夫人在家里等我回去。”

    謝淮:“王教授,我們就問幾個問題,不會占用您太多時間的。”

    然而,就是謝淮口中的這幾個問題,把王副問得后背發(fā)汗,興許是察覺到謝淮想套出個什么,于是王副三言兩語動不動就強調(diào)他愛自己的學生就像愛自己的小孩。

    特別是當謝淮問他熙熙平時的表現(xiàn)時,王副聽到這個名字后明顯猶豫了,安靜了一會才回答說:“熙熙是個努力勤思考,且很有想法的小孩?!?/br>
    都是些沒用的客套話。

    謝淮問:“那她平時有找您討論過學習上的事嗎?”

    辦公室里只開了一盞燈,因此王副的表情在冷白光的照射下顯得有些蒼白,又有幾分頹敗,他思考了一會后,搖頭了。

    虎哥不知怎么的笑了一聲,可把王教授給嚇壞了,“真的沒有?你仔細想想?!?/br>
    很快地,王副又搖頭了。

    虎哥道:“那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個勤思考有想法的孩子,這姑娘她媽打電話告訴你了?”

    虎哥一氣之下,說的話有些難聽,旁邊的謝淮給了對面的人一個臺階下,“王教授,請您仔細想想,我們猜測熙熙既然有抑郁癥,應該會找您這位心理學老師交流的?!?/br>
    聞言,王副眼珠子一轉,松了口氣,看樣子組織的人只是想單純地找他問問題罷了,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

    王副做出一副努力回憶的模樣,謝淮不知道他是真的在回想,還是在思考著要怎么拐彎抹角繞開話題。

    “你們這么說,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上學期熙熙來找過我,說她想跨專業(yè)考研讀心理學,讓我給些建議給她。”

    “然后呢?”虎哥掃了他一眼,不冷不熱地問。

    “我告訴她,如果想跨專業(yè)考心理學,最好報岳杉師大?!?/br>
    虎哥挑眉,一臉不相信,“嗯?就這樣?”

    “之后她還來找過我?guī)状危际钦f考研的事?!蓖醺被卮稹?/br>
    “那你們私下有添加彼此的聯(lián)系方式嗎?”謝淮問。

    王副又沉默了,大抵是怕自己承認了這件事,對面二人要當面查聊天記錄,于是他搖頭否認了,而且還自圓其說:“就是因為我們沒有添加彼此的聯(lián)系方式,所以她才來找我,可是我平時比較忙,也沒什么時間回復學生的信息。”

    這支支吾吾的跟便秘似的,虎哥有些看不下去了,但他依舊壓住心里的火,平靜地道:“王教授,您想清楚,可別四十出頭就老年癡呆了,你們真的沒有添加聯(lián)系方式?”

    王副雖然現(xiàn)在心虛得很,但還是一口咬死說:“沒有。”

    “可是你的學生說王副教授很關心學生,第一節(jié)課就給了她們聯(lián)系方式。”

    虎哥的話沒有說全,他和謝淮問過了,發(fā)現(xiàn)這王副教授添加好友居然是挑著添加的,一般都是加女生,不加男生。

    “是這學期我才給他們的,之前的學生沒有?!蓖醺被卮鸬?,他有些緊張,不敢看凌厲的虎哥,轉而看向他旁邊溫和的謝淮。

    “那您記得你和熙熙第二次見面談了什么嗎?”謝淮問道。

    這個要怎么回答?

    王副總不能說他和熙熙第二次在辦公室見面,就開始夸對方長得好看有前途,把人家女孩子壓在桌上干了吧。

    “大概也就說些關于心理學就業(yè)前景的事?!蓖醺备尚?,“其實我也記不清了,畢竟是這么久的事了?!?/br>
    王副虛到不行,手心出了一層粘膩的汗,結束后,他像是坐不住了,急忙起身,說道:“如果沒什么事的話,我先回家了?!?/br>
    王副臉上的笑有些僵硬,虎哥沒說話,甚至不屑看他,只是點了點頭。

    現(xiàn)在已經(jīng)六點多了,學校的廣播開始播放音樂,虎哥雙手倚靠在圍欄上,對謝淮說:“奇怪,如果他真的強jian了,為什么沒有受害者站出來指控他?!?/br>
    謝淮吹了一會風,然后道:“沒人站出來說出事實,不代表他就無罪?!?/br>
    虎哥想起那三位死在衛(wèi)生間的女孩,心想如果落得這種下場,估計沒幾個敢站出來吧,他點了支煙,說:“也是……”

    “如果他真的做了那種事,那真的是……”虎哥突然頓住了,皺著臉,“算了,反正就是很惡心?!?/br>
    謝淮:“不過話說回來,他長得那么斯文,的確不像是會做那種事的人?!?/br>
    虎哥輕笑一聲,手肘搭在謝淮的肩上,一邊抽煙一邊說:“他只是職業(yè)聽起來高尚些罷了,但本質上,他依然是個人,不要被一個好聽的職稱或者好看的外表迷了心?!?/br>
    “并不是每個學富五車的人,都能走在時代的前端,考試只是選拔人才的途徑,可防不住人渣。”虎哥笑了笑,“走吧,找個地方去吃飯,我餓死了?!?/br>
    謝淮聽這人說自己餓了,忍不住嫌棄道:“虎哥,你中午不是吃了三碗飯嗎?”

    虎哥太能吃,他才來幾天,飯?zhí)玫陌⒁潭颊J識他了,中午的時候阿姨還忍不住關心了一句:“你每頓都吃這么多,會不會肚子里長蟲了?!?/br>
    當時,在后面排隊的女學生聽到這話,一個個偷偷掩嘴笑。

    “我是工作量大才需要吃這么多!”虎哥為自己強行解釋,“我平時就吃一碗,懂嗎!一碗!”

    后面的謝淮內(nèi)心:沒見過,不是很相信……

    【099】

    艾琳在路邊叫了輛計程車,合上門后對司機道:“去百麗商場?!?/br>
    差不多過了半個鐘,車子在商場門口停下,艾琳付了錢后,對司機師傅說了聲“謝謝”。

    艾琳下車后,看著車子駛遠了,然而她并沒有走進商場,而是沿著這條商業(yè)街一直走,最后進了一家小酒館。

    這間酒館面積有些小,且不像其他店鋪一樣有霓虹燈招牌,因此不太起眼。

    門上的鈴鐺響了,大胡子見來者是一位長發(fā)女子,問:“女士,想喝點什么?”

    艾琳已經(jīng)三年沒有來這兒了,說實話,這三年里商業(yè)街發(fā)生了很大變化,很多店鋪來了又走,唯有這間小酒館依舊屹立不倒,穩(wěn)穩(wěn)地扎根在角落。

    室內(nèi)很擁擠,這兒只有兩張桌子供客人在此飲酒,不過,艾琳相信,來這兒的人十有八九不止是想喝酒這么簡單。

    “布魯克呢?”艾琳問道。

    大胡子眉一皺,聳聳肩,“對不起女士,我不知道你口中說的這個人?!闭f完,他將抹布放在水龍頭下,打濕后擰干了用來擦小吧臺。

    艾琳吸了一口氣,“我是他女兒?!?/br>
    小酒館里放著悠揚的音樂,然而艾琳卻越聽越不耐煩。

    大胡子還在跟艾琳裝蒜,他笑笑,“美麗的女士,您可能找錯地方了?!?/br>
    艾琳氣得閉上眼睛緩了一會,想到什么后,對眼前的人說:“We  are  all  sinners  of  God,and  may  God  five  us.”

    像是通過了什么驗證密碼,大胡子猶豫片刻,對艾琳說:“你跟我來?!?/br>
    艾琳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fā)出嗒嗒的聲音,大胡子把她帶進儲物室,打開大衣柜后撥開衣服,拿掉一塊木板后,艾琳看到了一塊圓形井蓋。

    大胡子咬牙使勁把蓋子打開,一點微光從圓坑透出來,艾琳看到下面有一條梯子。

    “尊敬的女士?!贝蠛涌戳艘谎郯盏母吒f道:“為了您的安全著想,我覺得你應該先把鞋子脫了扔下去比較好?!?/br>
    艾琳二話不說就把高跟鞋脫了,水泥地有些涼,大胡子扶著她,見人踩穩(wěn)了梯子后才放手。

    艾琳恐高,踩梯子的雙腳有點抖,大胡子見她落地把鞋子穿好了,然后告訴她:“The  password  is075221.”

    艾琳回首,看向身后電梯上的密碼鎖,她記得,這個地方每隔六個鐘就會更換一次密碼,如果密碼輸入錯誤,電梯是不會開的。

    最后,大胡子挑了挑眉,笑笑道:“Have  a  good  time.”語落,他就把井蓋給合上了。

    艾琳輸入密碼按下確認鍵后,密碼鎖“嘀”了一聲,電梯門開了,艾琳進門后按下“-3”。

    電梯通往一座地下賭場,艾琳一出來,就淹沒在一片歡聲笑語和五光十色之中,她見一位服務員端著酒水走過,問:“布魯克呢?”

    少年停下腳步走回來,圓溜溜的眼睛盯著艾琳看了半響,隨即冷哼一聲,說:“你誰啊你?”

    艾琳看著這個身高只有一米六的青澀男孩,耐心地說道:“我要找他。”

    “你以為老板是你要見就見得著的?。俊鄙倌甏蛄恐?,覺得她優(yōu)雅得像位女教師,不是什么有錢人,于是陰陽怪氣地嘲笑道:“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混進來的?!?/br>
    艾琳沒跟這小屁孩一般見識,她說:“我要見布魯克,你就說有位叫艾琳的人找他。”

    少年急了,瞪著艾琳暴躁地道:“我說了,老板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你是聾子嗎?”

    他的語氣有些沖,路過的女服務員朝這兒看了一眼,然后走過來問:“怎么了?”

    “有個不知好歹的人想見老板?!鄙倌晖对V說。

    女服務員看了艾琳一眼,笑道:“請問你是……”

    艾琳:“我想找布魯克,就說我叫艾琳就可以了?!?/br>
    “好的,您稍等啊?!迸諉T笑笑,把托盤里的東西遞給少年,小聲說:“送去三號桌?!?/br>
    少年生著氣,跟個釘子似的賴著不走,女服務員哄了好幾句,才把人哄走,她找了個安靜點的角落撥通電話,并對艾琳說:“老板比較忙,您稍等啊?!?/br>
    “沒事,我不急。”艾琳說完,她看著眼前的人,怎么看覺得對方也就十幾歲二十不到的模樣。

    女服務員掩嘴說了幾句話,中間時不時瞥向艾琳。

    “嗯,對,她說她叫艾琳……”

    聽到了什么之后,女服務員露出詫異的表情,她掛了電話,神情帶了點嚴肅的意味,對艾琳說:“女士,請隨我來?!?/br>
    女服務員帶著艾琳穿過烏煙瘴氣的人群,中間時不時有油膩男來sao擾艾琳,女服務員干笑道:“對不起先生,這是我們的貴賓?!?/br>
    這家賭場的貴賓也不過一百多人,一般都是有錢有權的人才能被扣上“貴賓”的稱呼,男人一聽,當場愣住了,他怕惹了哪家的千金大小姐,于是沒敢再靠近。

    女服務員去管理處的保險箱取了鑰匙,開了一扇厚重的木門,二人穿過一條差不多兩百米的蜿蜒小道,女服務員再開門之時,就是另一番風景了。

    能在貴賓區(qū)消費的人不多,但場景實在有些污染人的眼睛。

    艾琳看到一位寸頭富豪坐在黑皮沙發(fā)上,手上拽著條繩,繩子的另一端牽著的是一位跪地的短發(fā)女孩,女孩穿的衣服少,大片雪白的肌膚暴露在客人的視野。

    富豪把紅酒倒在地上,然后朝女孩揚了揚下巴,女孩隨即像狗一樣很積極地去舔地上的紅酒。

    像這樣被拴著的不只有女孩,還有男孩,他們看上去年紀很小,估計是初中生或者高中生。

    女服務員按了門鈴,對著小攝像頭道:“老板,我把人帶來了?!?/br>
    不消片刻,門啪嗒一聲開了,服務員退到一邊,給艾琳讓道。

    艾琳進去后,身后的門緩緩合上,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賭場的男人回首,說道:“我還以為你真的那么硬氣,不來看我了?!?/br>
    艾琳得知父親在做這些事后,就和他斷絕了父女關系,那天父女二人鬧得兇,艾琳一氣之下把手里的酒杯砸向眼前的人,并說:“我沒有你這樣的爸爸!”

    酒杯砸在布魯克的胸前,撞得他有點疼,酒水在他的西裝上留下一片深色痕跡,杯子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殘渣濺在他皮鞋周圍。

    布魯克氣得太陽xue的青筋突突直跳,“我看你是讀書讀傻了!我要是不這么做,誰給你錢交學費買衣服,你想指望你那mama嗎!”

    艾琳的mama和布魯克離婚后就沒了消息,指望她那是不可能的。

    “我能自己養(yǎng)活自己,我不用你賺這種骯臟錢來養(yǎng)我!”艾琳說著說著就哭了,哽咽道:“你能不能別做這種事了啊……”

    當時的艾琳要畢業(yè)了,她深知父親做這種非法的事遲早有一天會被抓進去的。

    布魯克看著女兒蹲在地上抱頭痛哭,他的心里也不好受,所以他安靜了一會,最終轉過身不去看人,只說了句:“你走吧。”

    艾琳說父親是個自私自利的家伙,打著養(yǎng)她的幌子來讓自己的惡行不至于太難看。

    布魯克其實就是想賺錢,他背后的勢力盤根錯節(jié),他已經(jīng)收不了手了。

    ……

    今天,布魯克的心情似乎不錯,他笑著對艾琳道:“我不知道你會來,想喝果汁還是咖啡,我讓人去準備。”

    艾琳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說:“這里的東西不干凈,我不敢喝?!?/br>
    聽懂之后,布魯克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艾琳坐在沙發(fā)上,補充說:“我坐一會就走?!?/br>
    布魯克有意在控制話題,他問艾琳的工作、生活,艾琳都只是草草地一句話帶過,沒有詳細去說,這搞得布魯克有些尷尬。

    艾琳想起外面那位女孩,問:“這是你的新‘創(chuàng)意’嗎?”

    艾琳說這話時,語氣間嘲諷的意味很足。

    布魯克跟艾琳解釋說:“他們工作,我給他們工資,這沒什么……”

    他的話還沒說完,艾琳就打斷了他,“你大學是法律專業(yè)的,應該知道組織是不允許雇傭未成年人的吧,而且,還是做這種事情?!?/br>
    “什么這種事情那種事情……”布魯克干笑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br>
    “那是怎樣?”艾琳冷笑,“那你說說為什么讓那些女孩穿得那么暴露,為什么允許那些客人對你手下的員工如此羞辱,你這不是利用他們年輕的身體去取悅那些惡心的人嗎!?。磕悄阏f說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艾琳越說越激動,最后扯著嗓子瘋了一樣對布魯克嘶吼。

    布魯克咽了咽,勸艾琳不要太生氣,然后后者根本不理會他。

    “琳琳,爸爸不是那種人……”

    艾琳緩了緩躁動的情緒,良久過后,對眼前的人說:“如果是我被那些客人當成狗一樣拴著,你會怎么樣?”

    這一問,布魯克當即沉默。

    “你說我讀書讀傻了不懂得感恩,你說那些人是自愿的,那是因為他們命不好,怪不得誰?!卑瘴宋亲?,“可是,正因為我是接受過教育的人,所以我知道什么是道德,什么是廉恥……”

    艾琳從來沒有這種感覺,原來讀太多書會讓人感到痛苦的。

    “不會的,你不會像他們一樣被當成狗拴著的,我們的琳琳是最棒的,爸爸向你保證?!辈剪斂苏Z氣著急地說。

    “你當然敢保證啊……”艾琳紅著眼睛,“因為你就是踩在別人脊梁骨上賺臟錢的人??!”

    艾琳:“你以前說,要不是你干這個,我哪里有書讀,早就去街頭要飯了,是……”

    她笑了笑,繼續(xù)道:“我就算沒書讀,沒好看的衣服穿,我也不希望你做這樣的事?!?/br>
    布魯克心一顫,垂下眼睛,眼神逃避不敢去看自己的女兒。

    艾琳說:“我現(xiàn)在有工作,我能賺錢養(yǎng)活自己了,我在統(tǒng)定區(qū)買了房子,雖然不算大,但夠我們住下了?!?/br>
    艾琳說這些,無非就是想讓布魯克收手,后者是聽懂了,可是,他給出的回答卻比三年前的話還讓人心寒。

    “琳琳,對不起,爸爸做不到,我已經(jīng)回不了頭了。”

    【100】

    謝淮忙了一天有些累,他想直接倒在床上就這么睡過去,但因為身上有一股汗臭味,他只好勉強撐著眼皮去找衣服洗澡。

    酒店的沐浴露香味刺鼻,謝淮拿了自己帶過來的,他摁下泵頭,沐浴露的香味絲絲縷縷地飄入鼻腔。

    這個味道讓謝淮想起沉延。

    這會謝淮終于知道為什么收拾行李的那一晚,他嫌帶一瓶小號沐浴露重,而沉延還硬要給他塞下去了。

    沉延很貼心,把沐浴球都收進去了,不過,謝淮一看到這玩意,就想起他生日那天被沉延抓起來當人工沐浴球的事……

    謝淮出來的時候,看到手機上有一條新消息,是沉延打視頻電話給他。

    謝淮坐在床邊擦頭發(fā),想都沒想就撥了回去,手機震動兩下,視頻電話已經(jīng)接通了,謝淮扔掉毛巾拿起手機,對面的沉延當即就皺了眉。

    “你怎么沒穿衣服?”沉延問。

    謝淮沒放應過來,先是頓了一下,然后才想起自己方才圍了浴巾就出來了,上衣還沒穿呢……

    “不是。”謝淮怕對方誤會,趕緊解釋說:“我剛剛才洗好澡,下半身用浴巾圍著呢?!?/br>
    沉延看到謝淮頸間的皮膚被熱水燙得微微發(fā)紅,然后笑笑說:“是嗎?乖,讓我看看你洗干凈了沒?”

    謝淮內(nèi)心:這是讓我把浴巾解了,讓你看些不太合適的內(nèi)容嗎……

    “不行?!敝x淮有些不好意思,“這可少兒不宜啊。”

    “我是成年人,有什么不能看的。”沉延倒是說得理直氣壯。

    算了,不逗他了。

    沉延說:“工作怎么樣了?什么時候回來?”

    沉延這一問,謝淮才想起自己說過可能兩三天就回去的,沒想到現(xiàn)在忙了一個星期,他還待在岳杉區(qū)……

    “這次有點棘手?!敝x淮看著手機里的沉延,道:“可能還得一個星期才能回去?!?/br>
    沉延一聽,沉默半響后淡淡地“嗯”了一聲。

    謝淮欲言又止,他問:“你想我???”

    沉延抬起眼睛看他,說:“也不是,就是家里的床突然空了,有些睡不習慣?!?/br>
    謝淮:“……”

    原來沉延缺一個陪睡的家伙。

    “那怎么辦???”

    明明是沉延有煩惱,謝淮卻擔憂得像是自己遇到難題一樣,他總不能對沉延說一句“那你去找別人睡覺吧”。

    “還能怎么辦?”沉延莫名覺得謝淮現(xiàn)在這個樣子有點可愛,“忍著唄?!?/br>
    嗚嗚嗚,謝淮聽到沉延說“忍著”這兩個字的時候,心酸到不行,他對沉延說:“你等我回去,我補償你?!?/br>
    “嗯?”沉延笑了笑,饒有興趣地問:“你想怎么補償我?”

    謝淮自己也不知道,他把問題拋給沉延,“那你想我怎么補償你?”

    沉延這會掌握主動權,人也放肆了些,“用領帶蒙你的眼睛,綁住你的手,摁在床上伺候,怎么樣?”

    伺候?謝淮狐疑,誰‘伺候’誰還不一定呢。

    “你等我回來,我就答應你?!敝x淮害羞了,聲音有點小,他想起一事,急忙轉移話題,“你知道小林嗎?”

    “小林……”沉延想了一會,有印象,但具體叫什么他沒記住,“你說的是李覃身邊的那位助手?”

    謝淮點點頭,沉延說:“我對他不太了解,他進組織才一年多,聽說大學讀的是通信工程?!?/br>
    “好吧。”

    沉延:“不過,李隊挺看好他的,之前李隊在陳長官面前夸了小林好幾次,八成是想讓他進基地工作?!?/br>
    “那陳長官的意思是?”

    “長官說小林太年輕,歷練幾年再來吧。”

    謝淮回憶了一下,他記得小林今年已經(jīng)三十七歲了,在基地工作比他年紀小的人一抓一大把,很明顯,陳長官在拒絕李覃。

    謝淮不明白陳長官為什么這么做,但他覺得猜也沒有用,于是和沉延嘮嗑了幾句最近發(fā)生的事后就把視頻通話給掛了。

    結束后,手機震了一下,原來是沉延發(fā)來的一句“晚安”。

    謝淮也回了一句,他覺得全是文字沒什么溫度,于是在后面加了個小表情。

    謝淮甚是滿意,可很快,他頓住了。

    會不會太rou麻了?

    謝淮轉著眼睛思忖了一會,最后還是發(fā)出去了。

    沉延是我男朋友,我rou麻一下怎么了?脫衣服的時候我還sao話連篇呢!

    對面很快就發(fā)了一個摸狗頭的表情,謝淮知道這是沉延要摸他的頭的意思,可是怎么覺得怪怪的……

    可能是因為摸的是狗。

    謝淮的表情包大部分是貓貓,他負氣了一會,然后下定決心回去后一定要給沉延添加幾個這種貓貓表情包。

    ·

    小林借去的手機很快就還回來了,他是讀通信工程的人,謝淮一開始能想到的東西,他也能想到,于是,這大好清晨,他把虎哥和謝淮叫了過去,說自己有“新發(fā)現(xiàn)”。

    小林把手機上的六百多條日記拷了下來,虎哥和謝淮對視了一眼,沒說話。

    這六百多條日記,謝淮拿到手機的那個晚上就拷貝了,而且還發(fā)了一份給虎哥。

    一切看起來沒什么問題,內(nèi)容大部分都是兩人早就看爛了的。

    “真是辛苦你了?!被⒏鐚π×终f道。

    小林笑笑說:“不辛苦,這是我應該做的。”

    謝淮將手機拿回房間,再打開虛擬機的時候,一切如常,看著沒什么不同,還是那六百多條日記。

    頁面往下滑動。

    熙熙很少在網(wǎng)站發(fā)照片,即使這些內(nèi)容只有她自己一人知道,很多時候她更喜歡用文字記錄生活。

    謝淮翻到了熙熙高三時的日記,忽然覺得好像少了什么。

    一張照片。

    對!

    謝淮猛然清醒,他怕是自己看漏了,還特意回去翻了一次,結果真的沒找到熙熙和穿婚紗的老頭合影的照片。

    他去主頁看了一眼,上面顯示一共653篇日記。

    謝淮記得,明明原本是654篇的。

    是小林刪除了嗎?

    如果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謝淮食指輕敲鍵盤,冷靜了一會,他忽然想起這個賬號是會員賬號,即使有內(nèi)容刪除了,半個月內(nèi)也可以從“垃圾箱”里找回。

    不過,這個cao作有點麻煩,謝淮查了一下,才知道“垃圾箱內(nèi)容找回功能”要聯(lián)系機器人客服申請才行。

    謝淮折騰了一會,鼠標點擊【近15天刪除內(nèi)容查詢與找回】,跳出來的第一條信息就是那張漫展的照片。

    ·

    王副教授前幾天才說自己把學生當成孩子那般對待,沒有給過學生自己的聯(lián)系方式,很快他就被打臉了。

    謝淮一早醒來,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母校沖上了熱搜榜……

    這太突然,謝淮當下就感覺不是好事。

    他點進去看了一下,事情是這樣的,一位女生從二樓跳下來,幸好那天有別的女同學撐了張桌子把大熊玩偶放到宿舍樓下曬,而且還沒收回去,跳樓的女生不偏不倚直接摔在了玩偶身上,才不至于殘疾出人命。

    桌子崩裂的聲音太大,宿管阿姨沖了出來,只見一位女孩子抱頭痛哭,大喊著說:“為什么不讓我去死,為什么??!”

    學校知道了這件事后,擔心再出事,第一時間聯(lián)系了女孩的父母,說:“您的孩子可能學習壓力太大,建議回家休息一段時間比較好?!?/br>
    這帶回去還沒多久,女孩的父親就來學校鬧了,他去王副的辦公室,找不到人就大罵王副是條賤狗!

    男人是農(nóng)民工,沒什么文化,說話比較難聽,辦公室里的老師顫巍巍地勸他進去喝杯茶,有話好好說。

    男人掙開拉著他的景玫,指著對方的鼻子罵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東西!虧你還是老師,聽說還是出國留學回來的,沒想到是個不知廉恥的賤婦!”

    “賤婦”這兩個詞戳中了景玫的神經(jīng),她跟同事的關系本來就不太好,這會也沒人來勸著男人,一個個一頭霧水地站在一邊等著看戲。

    景玫怕這個沒文化的匹夫一生氣把什么都抖出來了,她干笑著道:“您冷靜些……”

    男人看著這女人就覺得惡心,直接給她來了一巴掌,打得景玫直直撞向辦公桌。

    “你個狗東西,要是你女兒……”

    說到一半,男人突然停住了,因為他實在是說不下去,一想到自己的小孩經(jīng)歷了這種事,他哭死在這的心都有了。

    他突然扇了自己一巴掌,眼淚止不住地掉下來,很快又被他用袖子抹去。

    “我女兒從小到大都是年級第一,你們知道她拿到岳杉工大通知書的時候有多開心嗎?真的……我是看她長大的人,從來沒有見過我女兒笑得這么開心……”

    男人瞪著那些躲到墻角的老師,怒道:“要是我知道岳杉工大有你們這種人渣,當初就算是被我女兒恨一輩子,我也不會讓她來這兒讀書!你們學校是十大名校之一,可是你們配當這兒的老師嗎!”

    那一排老師被罵得一愣一愣的,根本不知道男人在說什么,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男人想克制自己,他覺得這么大年紀了還哭挺丟人的,可是,他就是忍不住,臉頰越來越濕。

    他為了供女兒讀書,務農(nóng),清潔工,給人擦皮鞋,路邊賣氣球的活都干過,即使他被客人罵了,也依舊賠笑著說幾句好聽的話讓客人消氣,他對自己的妻子和女兒都沒這么耐心過。

    男人皮膚曬得黝黑,頭發(fā)白了一半,他身上穿的短袖,還是十年前的地攤貨,他的手皸裂破皮,手指用白膠布包裹著才能勉強繼續(xù)干活。

    他以前不覺得自己的生活很苦,可這會不知怎么的,他真想跪下來大哭一場。

    突然,有一位女老師斗膽站出來,神色尷尬地道:“那個……您等等啊,我們幫您叫校長過來?!?/br>
    有了景玫的遭遇在前頭,誰都不敢去勸男人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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