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別把她當做Andre的所有物。他們沒有締結(jié)包括婚姻在內(nèi)任何實質(zhì)性的契約?！盜van冷淡地答道，“她當然可以選擇私人空間，而你應(yīng)該試著把她當做一個獨立的、有選擇自由的人?！?/br>
    Ilya眉頭緊鎖，看著Ivan抱著安瓷上樓的背影，心里的狐疑達到了頂峰。

    他和Andre很像，自出生以來，就沒接觸過男女感情，所有關(guān)于所謂“愛”與“情欲”的知識都是源于那些流傳上千年的，比起講述愛情波折更像是在講述社會更迭的書籍。但他也很清楚，一般來說，在得知一位女性擁有配偶之后，另一位男性就該和她保持距離。事實上，這就是他現(xiàn)在正在做的：跟安瓷盡可能保持在狩獵最佳距離之外，就算有肢體接觸，也得加上襯墊。

    這就像是某種古老的自然法則。

    而Ivan……他看起來完全不在乎這種法則。

    ……但無論如何，他身為Andre的弟弟，理應(yīng)維護兄長的利益。不比能夠與許多陌生人廣泛建立人際關(guān)系的普通人類，有賴于長年的避世不出和極低的生育率，異族的家族觀念非常重，并共同恪守一套由上至下的權(quán)力分配等級制度，而這種等級制度能夠成立的要點就在于每個成員發(fā)自內(nèi)心地服從上級。Ivan一直是Romanov家族的叛逆者，而Ilya毫無疑問是順服者。

    他必須要毫不動搖地維護Andre的權(quán)力，這才是他應(yīng)該做的。

    他要為Andre清除所有潛在的威脅——就目前來看，Ivan就是那個最大的威脅。Ilya又不是什么蠢貨，不至于Ivan都在他面前抱著安瓷了，他還看不出來Ivan現(xiàn)在對她懷有的心情。而Ilya能夠?qū)⑦@種隱約的可能性扼殺在萌芽之中。

    他煩躁地坐回到椅子上。燭光在他面前跳躍著，黑影垂落，適時地照亮“躺在這里吧，不幸的人”一句。這令I(lǐng)lya扯了扯嘴角，干脆合上書，追著Ivan上去了。他時機選得不錯，剛好看到Ivan將安瓷放到客房的床上，并將薄毯蓋在了她的身上。Ilya原本想站在門口等Ivan出來，再跟他當面講清楚，但鬼使神差的，當他看到Ivan起身時，他還是轉(zhuǎn)身將自己沒入走廊的陰影里。直到看見Ivan離開，他才從陰影里站出去，走向并輕手輕腳地推開客房的門。

    那個女孩正躺在窗戶下。時間接近凌晨，淡淡的曦光穿過玻璃，照在她的臉頰上。Ilya低下頭，坐到安瓷的身邊，慢慢地朝她俯下身去。

    他的音令沒有Andre那樣強大，能夠只憑借姓名和對視就毫無阻礙地控制一個人的心智。他的音令更接近于催眠，但效果卻更加穩(wěn)定綿長，如果不受阻礙地順利完成，有時甚至可以持續(xù)一生。

    Ilya將手撐在安瓷的枕邊，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并凝視著她淡粉色的雙唇。

    他現(xiàn)在就可以催眠她，讓她這輩子只會對Andre產(chǎn)生感情。這樣，他就再一次對Andre盡了責(zé)任，并完美地維護了Romanov家族的父權(quán)結(jié)構(gòu)。就像他過去許多年里做的那樣。

    但那樣勢必會違背安瓷的心……被梅菲斯特強行召喚來的海倫縱然沉溺于一時的享樂，最終卻還是哭泣著向浮士德道別，寧愿追隨自由意志回歸無邊的幽冥，也不肯留在繁華的仙鄉(xiāng)。

    此外，他對安瓷的真正想法，其實并不是讓她跟Andre從此就再也不分開，而是……

    Ilya的手數(shù)度攥緊，又數(shù)度松開，眉宇時而緊蹙，時而又松懈。許久之后，當他幾乎要說服自己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時，一道細聲細氣的貓叫陡然從窗外傳來。Ilya迅速朝貓叫聲望去，但他什么也沒看到，窗外不知不覺間浮起了一層濃重的白霧，將日色遮擋了。

    他像是衣服著了火那樣，從她身邊猛地站了起來，用力地扭過頭，朝門外走去。

    安瓷沒能睡太久。

    在短暫入眠的一個小時內(nèi)，她始終心浮氣躁，覺得胸口處像是蓬勃燃著一團火焰，燒得她過不了多久就會清醒過來一次，她每次都覺得一定到中午了，但在不耐煩地按亮手機看時間后，又發(fā)現(xiàn)實際距離自己上一次看時間只過去了不到十分鐘。而她入睡前給Andre發(fā)的消息也沒有收到回復(fù)。最后，她忍無可忍地翻身坐起來，撐著昏昏沉沉的大腦朝門外走去。

    原本坐在一樓的Ilya這會兒不知所蹤。燭光被吹滅了，整座莊園籠罩在絕對的寂靜與昏暗中，外面仍然飄著細雨，但已經(jīng)沒再鳴雷，安瓷打開手機里的電筒，瞇著眼睛照亮樓梯，小心翼翼地打算到二樓的陽臺那兒去待會兒吹吹風(fēng)，好讓快要裂開的腦袋清醒一下。就在她踏上二樓臺階時，窗戶被光照得一閃，將什么東西的幽綠反光投射到她眼睛里。

    那像是一只貓咪翠綠的瞳孔。但是轉(zhuǎn)瞬即逝，仿佛幻覺。安瓷手一抖，手機掉在了地上，從背面手電筒里射出來的光照亮了她跟前某個房間的名牌。

    Library。

    這是Romanov家的圖書館。

    尒説 影視：ρ○①⑧.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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