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自1945 第100節(jié)
盛川接著道:“倒也不是。他的主治醫(yī)生應(yīng)該告訴過他這種風(fēng)險,但你又說他工作很忙,經(jīng)常加班什么的。我之前沒把情況說得很嚴(yán)重,是不知道他如此不注意。免疫力差,最怕的就是病毒感染。這樣,我和以前的導(dǎo)師商量商量,提前替他配幾幅調(diào)理的藥先吃著?!?/br> 儲欽白嗯了聲:“麻煩了?!?/br> “別客氣,應(yīng)該的?!?/br> 周聲閉著眼讓人開空調(diào)。 預(yù)想中的涼氣并沒有如期到來。 很快思緒又亂了,好像回到了禹城最后一天。 城市到處蔓延著戰(zhàn)火,那種熱度緊貼著皮膚,熱浪迎面撲來。 他眉頭越皺越緊,但不知道是誰一直捆著他的手腳。 還讓他別亂動。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周聲蹙眉睜眼。 才反應(yīng)過來不是從前,車還在路上,而他不知何時竟然躺在了儲欽白的腿上。 儲欽白仰靠著,像是在閉目養(yǎng)神。 他箍住自己雙手的動作,一點沒放松。 周聲一動,他就醒了。 “不鬧了?”儲欽白低頭,聲音帶著一點啞。 周聲從下而上看著他,“剛剛是你?” “什么是我?”儲欽白問。 周聲搖頭,知道自己又把記憶弄混了,說:“沒什么?!?/br> 他陷在那片戰(zhàn)火里。 被人拽著,才無法去往更嚴(yán)重的區(qū)域。 周聲手撐著要起來。 儲欽白壓著他,“就這樣睡吧,要到了。” “不行,我衣服不知道丟哪兒了?!敝苈暟櫭计鹕?,揉了揉額頭,四處看了看。 連自己衣服根本沒拿都忘了,睡了不到二十分鐘,顯然正是醉意最濃的時候。 儲欽白制止他繼續(xù)尋找的動作,說:“衣服沒拿,別找了?!?/br> “為什么不拿?我那衣服很貴。” “我賠你,行不行?” 周聲用無比清醒的眼神看著他:“儲欽白,我現(xiàn)在自己有,不需要你的錢?!?/br> 儲欽白點點頭:“是,你有錢,你最有錢?!?/br> 周聲不滿,帶著點上位者的訓(xùn)斥意味:“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 “什么態(tài)度?” “道歉?!?/br> “道歉?我為什么要道歉?” “因為……總之,你道歉?!?/br> 陳燈燈終于把車開進(jìn)了公寓停車場。 忙不迭熄了火,回頭打斷這場毫無邏輯的口角之爭,說:“儲哥,周先生,到了?!?/br> 周聲被一打岔,都不記得自己為什么讓儲欽白道歉了。 他頓了一秒,率先打開車門,下了車。 剛站穩(wěn)就一個趔趄,被隨后從他這邊下來的儲欽白一把拉住。 儲欽白看著默默站在自己身前的人。 開口:“以后不許喝酒了?!?/br> 周聲淡淡抬眼,“你在命令我?” “你很不講理啊周總?!币驗橹苈暫芸咕鼙槐В瑑J白只好半抱半摟著人往電梯那邊過去,一邊說:“你喝醉了都這么不講理?” 周聲覺得自己完全是被帶著在走,還很有條理回他:“我是個很講道理的人?!?/br> 儲欽白冷嗤:“現(xiàn)在也就你自己覺得?!?/br> 終于把人帶了回去。 周聲被安置在客廳沙發(fā)上。 他能聽見儲欽白在客廳里走動的聲音,能聽見陳燈燈離開的動靜,然后儲欽白應(yīng)該是進(jìn)了浴室,不一會兒就響起了水聲。 周聲閉著眼,懶懶地不愿意動。 然后他又聽見了手機(jī)震動的聲響。 一直響,就在他頭頂不遠(yuǎn)的位置。 周聲就伸手拿過來。 “喂?!彼詾槭枪ぷ麟娫挘瑥?qiáng)撐著精神。 結(jié)果對面似乎也很意外接電話的是他,“周聲?” 周聲拿下手機(jī)才注意到是儲欽白的電話。 而且來電的不是別人,是他外婆鳳彩椒。 周聲一下子就啞了,重新把手機(jī)放到耳邊,“外婆,儲欽白在忙,我叫……” “沒事沒事。”老人及時截住了他的話,笑著開口:“聽你聲音不對勁,是不是感冒了?” “沒有,喝酒了?!敝苈曌饋恚怪劾蠈嵳f。 鳳彩椒:“你們工作忙,但酒也得少喝,多傷身體。他胃不好,你也想弄出胃病?” “沒有?!敝苈曌ミ^抱枕,半張臉埋在里面,“就喝了一點?!?/br> “真的?” “好吧,再多一點。” 儲欽白拿著毛巾,站在浴室門口。 看著沙發(fā)里的人,連撒謊都撒不了兩句的樣子。 老人不知道又說了什么,周聲快把整張臉埋進(jìn)去了,悶著聲音說:“好,以后不喝了。” 儲欽白搖搖頭,又轉(zhuǎn)身進(jìn)去。 對著他就是“你在命令我?”,對著老人倒是乖覺。 周聲對鳳彩椒的印象很深。 那是個很端莊,很有氣質(zhì)的老人。 周聲之前在西苑畫過的那副畫,還被她拿去掛在正廳。 不知道為什么,他只是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祖母。那同樣是個很有氣質(zhì)的老太太,對所有小輩都很溫和。 周聲就寒暄反問:“您最近身體好嗎?” “好著呢?!兵P彩椒說:“我打給他,也是因為馬上就是他母親的忌日了。周聲,今年掃墓,你跟他一起去吧,也該去讓她母親看看你?!?/br> 周聲知道這不是他能主導(dǎo)的事情。 頂著一個結(jié)婚的身份,人長輩要求,確實是該去。 所以他沒有直接拒絕,也沒答應(yīng),只是說:“好,我和他商量商量?!?/br> 周聲丟了手機(jī)的時候,發(fā)現(xiàn)儲欽白已經(jīng)出來了,就站在沙發(fā)旁邊。 周聲抬眼,“聽見了?” “嗯?!眱J白把展開的毛巾疊起來,半條腿跪在沙發(fā)上,擦過他額頭,看著他:“一起去?” 周聲:“你把我?guī)?,你mama不會生氣?” “她為什么要生氣?” 周聲想了想:“因為我是個男的,或者,她生氣我們根本不是因為互相喜歡結(jié)的婚。” “那她要生氣也是找我生氣,找不上你?!眱J白示意他抬頭,毛巾從額頭擦到脖頸,“再說,她應(yīng)該很喜歡你?!?/br> “為什么?” “因為我喜歡。” 周聲:“……” 他被儲欽白的話帶得又開始走神。 都沒有注意,自己就這么坐著,心安理得讓儲欽白伺候本身就很奇怪。 放平常早把毛巾拿過來了。 毛巾帶著熱氣,不燙也不涼。 儲欽白伸手開始解他胸前的扣子時,周聲都很后知后覺沒有阻止。 等到反應(yīng)過來,去握他手腕的時候,扣子已經(jīng)解了大半。 “你在干什么?”周聲問他。 儲欽白挑眉:“路上不是一直喊熱,擦一擦?xí)娣芏?。?/br> 周聲也沒有松開他。 而是看著儲欽白那張臉,突然問:“儲欽白,你真的喜歡我啊?” 儲欽白看了他兩秒,“不然?” “你喜歡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