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堯不搭腔。

    “素顏。”章軍醫(yī)忍著摩擦這人的心思，自顧自地繼續(xù)，“這有道是美人在骨不在皮，難得的是人姑娘兩樣都占，漂亮的跟電影演員似的。”

    他手上動作不停，嘴上夸的苦口婆心：“哦對了，關(guān)鍵還挺有趣的?！?/br>
    “你家的薩摩耶美的跟白雪公主似的，一見我搖頭擺尾不更有趣，老子是不是該娶它？”

    “我家那是公的。”

    呸，什么公的母的，差點被這小子給繞了進去。

    章軍醫(yī)狠狠的剜了顧堯一眼。

    反正不知怎么的，他就瞧著剛那姑娘好。漂亮舒服，完全不像之前追著顧堯的那些個姑娘。

    他也不是愛cao這份心的人，統(tǒng)共就給介紹過同學(xué)的徒弟。結(jié)果這倆面兒都沒見，他也就拉倒了。

    今天這個真的挺意外，就覺著跟眼前這小子絕配，頂配，天仙配。

    不點個鴛鴦譜簡直可惜了。

    “你別想把我?guī)芷?。你真好好往那方面琢磨琢磨，老大不小了，槍都要生銹了……”

    章軍醫(yī)嘴上一個沒把門，抬眼對上顧堯冷笑的眸子。

    他暗自清了清嗓子，立即把話題切正：“……我的意思是不要浪費你這么優(yōu)秀的染色體。剛好人姑娘又是警察，跟你一樣是經(jīng)過國家嚴格檢驗的，多靠譜??！”

    “老章?！鳖檲騿?，“你有沒有想過改行？”

    “我改什么行？”牛頭不對馬嘴。

    “別當(dāng)doctor了，當(dāng)丘比特兒吧?！?/br>
    “……”

    話音剛落片刻，去而復(fù)返的褚一諾徑直走了進來：“顧少校，我……”

    我……靠……

    褚一諾直接尬在原地，心不由得漏跳了一拍。

    男人端坐在凳子上，裸/著挺拔的上半身，寬肩連著凹凸的鎖骨，肌rou像是匯成一片山脈。

    取景器般的眸子往下移動，腹肌又像是夏天冰格里的冰塊，塊塊分明。

    而勁瘦腰線那一側(cè)蜿蜒著即將縫合完畢的傷口，堪堪換回了她的理智。

    顧堯抬頭，望見一雙吸鐵石似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不但不回避，還往前湊了一步，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

    褚一諾腳下踟躕，明顯感覺到自己心跳加速，耳根子發(fā)燙。

    她不自覺地眨了眨眼，抬眼挪開視線時，正巧撞進了顧堯?qū)徱暟愕哪抗饫铩?/br>
    她臉一紅，正要轉(zhuǎn)身回避，卻被他從容玩味的語氣直接打斷。

    “我要不要找個放大鏡給你？”

    作者有話說：

    現(xiàn)在的顧堯：人家是警察。

    以后的顧堯：人家是女孩子。

    現(xiàn)在的顧堯：要不要找個放大鏡給你。

    以后的顧堯：媳婦兒，要不要再看看我別的地方。

    第10章 石縫花開

    他說什么？

    找個放大鏡？

    “不……”

    “用”隨著顧堯順手拉簾子的“嘩啦”聲同時落下，明明白白地掩蓋住了褚一諾的聲音。

    白色的簾布就像是未出閣姑娘的閨房門似的，嚴絲合縫。

    一簾之隔，視線徹底隔絕。

    自知理虧的褚一諾依然愣怔在原地，伶牙俐齒在眼下似乎毫無用武之地，就覺著怎么解釋都像是為剛才的行為詭辯。

    一想到前一刻的畫面，喉嚨莫名一癢。

    褚一諾暗自一咳，下意識伸手捏了捏早已緋紅的耳垂。

    順著手上動作偏過頭時，她才驀然發(fā)現(xiàn)就像是被誰摁下了暫停鍵，這一屋子陷入一片神奇的死寂。

    所有的醫(yī)護戰(zhàn)士都定格在原處，神色各異地盯著她看。那一雙雙好奇又八卦眼神，愣是看的她頭皮發(fā)麻。

    頃刻間，又像是被她的目光摁下了播放鍵，他們又齊刷刷地低頭做自己的事兒。

    仿佛剛才那一幕從未發(fā)生。

    可是，斜對面的兩位戰(zhàn)士，你們剪刀石頭布的掩飾方法實在是過于此地?zé)o銀了。

    褚一諾揉捏耳朵的手不動聲色地往前挪了挪，五指伸開，擋住自己的半邊臉，準備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再說。

    就在此刻，簾布“嘩啦”一聲又被拉開。

    褚一諾被這猝不及防的一下子，嚇得如臨大敵一般往后退了一步。條件反射噌地一下放下手端端站好，眼巴巴地望著已經(jīng)穿好衣服，闊步朝他走過來的顧堯。

    就像是生怕她再看似的，衣服裹得格外嚴實，只露出領(lǐng)口處若隱若現(xiàn)的鎖骨。跟他一樣冷硬。

    往上對上他情緒不明的臉，心跳更像是燒了圈火苗一般，又快又熱。

    褚一諾是窘迫又心虛，于是很沒出息地低下了頭。

    顧堯走到褚一諾跟前，斂下眼皮睨她一眼。

    這姑娘全然不見工作時的冷靜專業(yè)，遇事時的敏銳膽色，以及私底下的口無遮攔和之前明晃晃的色膽。

    看來還是有那么點兒廉恥之心，眼下這模樣瞧著倒挺像是犯了錯的孩子。

    想訓(xùn)人的勁兒給活生生憋了回去。

    想想又覺著好笑。人一姑娘，非親非故的，你憑什么說訓(xùn)就訓(xùn)。

    他嘴角幾不可察地一勾，不由得從鼻腔哼笑出聲：“你跟這兒站軍姿，唱的又是哪一出？”

    一出都不出，這不是被你嚇的。

    褚一諾尋思她不能還圍繞“放大鏡”繼續(xù)，那是在給自己挖坑。她得換個話題把剛才那事兒四兩撥千斤地揭過去。

    是了，她本來是有正事兒要問才回來的，看到他的rou\體那就是純屬意外，這也不能怪她。

    但是，好歹吃虧的那個人是他，人就擱跟前站著呢。伸手不打笑臉人，要不還是先老老實實道個歉再說吧。

    顧堯瞧著褚一諾微微蹙著眉，長而密的睫影覆在挺翹的鼻梁上，五官都在跟著在用力。

    這一副絞盡腦汁瞎琢磨的表情，倒是有趣。

    他俊眉一挑，淡著語氣替她開了口：“有事兒問我？”

    這臺階就跟及時雨似的，來的剛剛好。

    “對。”褚一諾像是被突然打通了奇經(jīng)八脈，猛地一抬頭，佯裝鄭重其事的語氣，“我就是有事兒想要問你來著?！?/br>
    兩人面對面而站，眼神在空氣中一個交匯，瑩瑩的白燈下氤氳著眼里明亮的光。

    周圍匯集了無數(shù)雙看“偶像劇”的眼睛。

    顧堯漫不經(jīng)心地撩了下眼簾，冷颼颼的一個眼風(fēng)過去，注視的眼睛少了一大半。

    他朝門外揚了下下巴：“出去說。”

    也不等褚一諾同不同意，自己長腿一邁，走了。

    章軍醫(yī)瞧著一前一后兩個連身材比例都格外相配的背影，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口吻：“個不爭氣的，要讓女士優(yōu)先啊，哎……”

    *

    褚一諾跟顧堯走了出去，小尾巴似的一直緊跟在他身后，腦子里卻思考著怎么組織語言說開場白比較自然。

    琢磨的專注，一個沒注意，她整個人就這么猝不及防地撞上了顧堯筆挺堅實的背脊上。

    還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胳膊被他伸手一握一扯，她從走廊外側(cè)被拉到了走廊內(nèi)側(cè)。一輛推床從顧堯的身后快速滑過。

    有點兒像三年前第一次相遇時的情景，她的身后是墻，身前是他。

    他為她擋住了所有的危險。

    褚一諾微微側(cè)眸，目光凝聚在胳膊上男人那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上。修長的五指一松，自然而然地垂到身側(cè)。

    她抬眼，望向手指的主人，哪怕隔著一層布料，還是能感受到肌膚上極具力量的觸感揮之不去，反而愈發(fā)的熱。

    當(dāng)顧堯目光撤回來看向她的瞬間，她的腦子有一剎空白。

    回神之際，視線不動聲色地飄向一邊，還組織個鬼的語言。

    “摩斯密碼?！?/br>
    “摩斯密碼?！?/br>
    異口同聲，一個聲音清粼，一?????個聲音沉磁。

    褚一諾頗感意外，抬頭張嘴就問：“你怎么知道我要問這個？”

    顧堯垂眸，慢條斯理地吐了倆字兒：“猜的?！?/br>
    確實是猜的。就在他觀察到這姑娘看他手指時那聚精會神思考的眼神，八/九不離十，也就直接說了出來。

    猜得可真有默契。

    褚一諾暗自笑了下，接著問：“現(xiàn)在軍警系統(tǒng)不是人人都要學(xué)摩斯密碼，那你怎么就確定我會？”

    “三年前，綁架你們的恐怖分子發(fā)來的視頻里有人用腳步聲傳遞了摩斯密碼，告訴了我們重要信息?！?/br>
    顧堯說著說著在呼吸間聞到了消毒水下極淡的清香，像午夜未眠的花，獨自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