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退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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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簪星低頭看他們交握的手,再抬頭望云亭緊張等待的眼睛,也開始不知所措,下意識否認反駁。 “……但,就是口頭說說嘛。以后的事,誰說得準?!?/br> 她打破浪漫氣氛一向可以的。 目光游移,壞心眼欣賞片刻云亭從愣怔到難過的神情變化。 被凝視的人端著委屈隱忍,實際在飛速醞釀以退為進的話。 補救,補救,她可以糊弄他,但不能再冷落他…… 手被她猝然反扣緊。仿佛終于下定決心,她湊近,又親了一下。 不過是單純的貼貼。甚至因為沒控制好力道,過于迅猛地撞上牙齒,疼得云亭眼前一花。 ……也可能只是出于幸福的眩暈。 分不清美夢與現(xiàn)實,他聽到她說—— 要不要談個戀愛試一試? 她不知道云亭的話有幾分可信,但確實被他說中。 他總是非常了解她。 孤單是損耗情緒的砂紙。過來人說這是成長的磨礪,使你圓滑、世故、祛偏激;局外人說這是無病的呻吟,世上有那么多底層的、真實的、可觸摸的痛苦更值得關心。 廖簪星常常覺得自己沉在漆黑的水底。孤單是拉她下墜的錨,任她無聲大喊,吐出一串氣泡,萬籟俱寂,寥無回音。 她早知人們說的“永遠”“一直”不過如此,山盟海誓是糖衣炮彈。一旦為流光溢彩的玻璃糖紙迷眼,就會墮入無法清醒的深淵。 親情無法依賴,友情不曾長久。她不相信有什么牢不可破的聯(lián)結。 但至少迄今為止,她愿意相信他。 愛是自由意志的沉淪。她的愛——或者說試探捧出的喜歡——理性而謹慎,克制而怯懦。 只有少少的珍寶,無法揮霍。所剩無幾的感情需要吝嗇籌劃,為了快樂,規(guī)避痛苦。 所以即便明知戀愛不是你死我亡的競賽,感情這件事沒有對等可言,也并不是少愛對方一點就更勝出一點—— 也仍只想“試一試”,便于全身而退。 沒關系,他照單全收。他始終在反復堅定地傳達這一點。于是她也漸漸放下心來。 若她想慢慢來,他隨時可以等。 談戀愛的人會做什么? 似乎只是一起坐在末班車上搖搖晃晃都有趣,僅僅牽手的怦然心動也能與接吻zuoai堪比。 冬夜的公交車像簇亮的恒星,安靜地懸在漆黑宇宙中運轉,光與熱溫柔將人包裹,無聲而恒久。 他們在最后一排挨坐,耳機線在他們中間晃蕩。 幸福在胸口膨脹滿溢,云亭沉浸在一陣陣難以置信的暈眩中,聽的是什么歌并不重要。他拉著廖簪星的手,包裹在手心里,輕輕摩挲。從掌心到指骨,紋路,血管,肌理,將自己的手指嚴絲合縫嵌進她的指縫里。 直到她被摸煩了,抽出來啪地拍他手背。 再慢吞吞重新鉆回他掌中。 他竭力克制不要露出有損形象的癡笑,但剛成為廖簪星男朋友這件事實在很難不令他頭腦發(fā)昏表情失控,便緊抿著唇。因她主動靠近而勃起的身體繃成拉滿的弓,燥熱一直沒穿的外套蓋在腿上遮擋。他忍不住拉下校服外套拉鏈透氣,胸膛明顯起伏,呼吸比耳機里的歌聲更大聲更沉重。 好像不妥,再拉上。 她看過來了。今天的T恤領低,倒是能露鎖骨。再拉下來。 “你很熱嗎?” “……有點。” 廖簪星便用空閑的右手推開車窗。冬夜冷冽的空氣溢進來,吹得云亭終于冷靜了點。 只是一點。 開窗后外頭的喧鬧也一起擠進來,疾馳的風聲,發(fā)動機的轟隆,車輛鳴笛,甚至細微的、路上的石子被濺起。 像一把星星嘩啦灑下來。平淡無趣的細節(jié)都開始生動可愛。 她似乎非常滿意自己的體貼,抬下巴用鼻孔看他,倨傲又得意。察覺環(huán)境噪音增高,抓他那根耳機線,調(diào)音量。 ……可愛。 “謝謝。” 心跳好快,好大聲。云亭隱蔽地深呼吸,攥著手機胡亂切歌。走讀之后他就開始帶手機,用來惡補英語,聽聽力,查實在不會做的題,好按時做完廖簪星的作業(yè)。 也聽歌,聽憂郁的惆悵的愛而不得的情歌,十月份聽得尤其多。然后不能免俗地,很符合十七歲地,分享一人可見的朋友圈。 他仍未知她是否聽過,抑或壓根沒細看,劃過去,不曾為少年的情竇初開所停留。 “兜兜轉轉的試探 “千言萬語只敢說晚安 “偶爾勇敢/ 在你面前卻很短暫” 她湊過來看歌名。他也低頭,而后對視。 勾引已經(jīng)是身體本能的事。 “你還沒說過……喜歡我。” 委曲求全的隱忍,似有若無的嘆息。睫毛起落顫抖的弧度都有講究,深知她喜歡怎樣水潤朦朧的眼睛。 她確實從沒說過,剛剛也只是問他要不要在一起試試。 “你也沒說。” 廖簪星回味了他更像承諾的表白,冷靜指出。 云亭從善如流,“我喜歡你。” 被他小心捧過的臉頰,慢慢、慢慢地紅了。 她瞪他,又飛快收回視線,東瞄西瞟,落向窗外飛馳而逝的黑暗。 廖簪星看來,談戀愛前后的生活沒什么區(qū)別。 吃夜宵,騎一輛車,手套給他戴,偶爾去黑網(wǎng)吧。要和李商羽她們一起走的時候,云亭就會自覺默默走開。 在學校還是講題,傳小紙條,在沒有監(jiān)控的樓道接吻,嫌棄他的舌釘總撞到牙。交易也還在繼續(xù),家長會前的大量預支,足夠他將這學期的作業(yè)包圓。 有時猛然意識到回云亭家洗澡睡覺的日常太過熟練,卻完全想不起什么時候養(yǎng)成的習慣。 單人床也很舒適溫暖。 他們面對面擠在同一個暖融融的被窩里,像兩只孤獨的小獸,在風如刀割的雪夜里擠挨取暖。嚴寒被隔絕在外,雪色與月色透過起霧的窗,曖昧而柔和。 元旦前,泊川下了一場幾十年不遇的暴雪,連綿幾天后能沒過腳踝。 剛開始下的第一天,老王見班里人心渙散,高三也需要休息,大手一揮,放他們下去打雪仗。 北方的打雪仗,可以直接忽略“雪”字。 站在cao場邊緣抽煙的老王也被攪進戰(zhàn)局,學生仗著穿羽絨服戴帽子達成匿名效果,玩得一個比一個瘋。揚雪盲目流,摁進雪堆活埋流,搓雪球法師流,雪灌脖子破防流,最后的底線僅限于不在雪球里加石頭。 云亭謹慎地茍在戰(zhàn)局縫隙搓雪球,廖簪星忽然在他旁邊蹲下,和善一笑,“我?guī)湍隳醚坨R吧?” 女朋友自然是百分百信任的。他摘下來遞給她,正要解圍巾給她保暖,猝不及防被她推進雪堆里。 廖簪星裝備齊全,特意借了貼合的皮手套,捧起一大塊雪往他臉上一砸。她戰(zhàn)績輝煌,已經(jīng)和方童她們合伙埋了四個同學。 而后忽然想起來和眼前這個是男女朋友關系。 “……” 她趕緊默默伸手拉一臉愕然的男朋友,以防他倒久了被別人盯上來活埋,用的勁兒很大。 云亭立刻想起了什么,慌忙起來,托握她的手臂,不知所措地指了指左邊肩膀。 “鎖骨疼嗎?可以這么用力嗎?” “沒事,”她隨口答,拍掉手上的雪,掏出眼鏡遞還,“骨折都多久之前的事——” 戛然而止。 她緩緩抬頭,注視著他的臉,不放過一絲表情變化,“你怎么知道的?我沒說過?!?/br> 玩雪后的冷意由衣縫鉆入,從脊背爬上后腦。廖簪星截斷他辯解的可能,“我和方童她們也沒說過。” 她不愛穿吊帶,校服都有領子。至少在泊川二中,沒人注意過她的左側鎖骨高于另一邊,更不會知道是舊疾。夸耀傷口是小朋友才會做的事。 腦內(nèi)疾速回憶推理,很容易得出結論。她歪頭盯住他,平淡提問,“我們什么時候認識的?” 騙子。 果然又是騙她的。 “無所謂了……交易取消,退錢?!?/br> — 在一起了但鬧別扭了x 歌是《你怎么蠢到我喜歡你都不知道》 舊傷在007章提過一句。 除夕快樂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