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
梁懷陽特意給了梁懷陽一個驚喜,在沒有任何告知男人的情況下,偷偷摸摸到了他們住著的公寓。玄關處還放著梁懷陽常用的雨傘,與此同時,客廳的燈也亮著,明顯看得出有人在家。 這會兒梁懷陽正打算吃飯。 剛從醫(yī)院回來,一身疲倦,尤其是這兩天忙著破產(chǎn)清算的事情,又雜又多,累得人心力交瘁。換完衣服,正打算吃晚飯,卻又聽到大門解鎖的滴滴聲。 他放下手里的筷子,慢條斯理地走了過來,嘴角微微上揚,眉目帶笑地看著正在玄關處換鞋的女人:“回來怎么不告訴我一聲?” 梁懷月?lián)Q完鞋,笑嘻嘻地飛撲進他的懷里,將哥哥抱了個滿懷:“本來想給你驚喜的,怎么你好像完全沒被驚喜到。” “我一聽到大門的聲響就知道是你?!彼χ乇ё∷謱⒋笫稚斓缴砗笕ノ兆∷氖?,牽著她一起往餐桌的方向走:“公寓的密碼,知道的人,除了你就是我。” 梁懷月輕哼哼兩聲:“好歹裝一點?!?/br> 他立即聞言而動,面容露出驚喜之色,眼眸卻淺笑安然:“我被驚喜到了?!?/br> 梁懷月輕輕揪了他的手臂一下。 她人沒在,梁懷陽也吃得隨意,公寓自從辭掉了煮飯阿姨,就一直是梁懷陽親自下廚。最近事情多,沒精力下廚,所以只煮了飯,菜都是點的外賣單。 兩個小菜,還沒有湯,但一個人吃,也綽綽有余。 “要不要再點些其他菜?” “夠了,我也不餓。” 參加婚禮,她在宴席上吃了點東西,現(xiàn)在還不是很餓。 梁懷陽起身去廚房里給她盛飯。 男人的身形頎長挺拔,頭顱微垂,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正拿著一個白瓷碗。 她坐在餐椅上,盯著梁懷陽的身影,看了好一會兒,終于下定決心,慢吞吞地走了過去,打算跟他坦白。 她從身后抱住梁懷陽的腰,聲音又軟又甜:“我給你說一件事?!?/br> “嗯?” 她將臉蛋埋進哥哥挺拔的腰背之上,心里七上八下的,很是忐忑。彼此以前說過要對對方坦誠,但她沒做到。 “其實我……”梁懷月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看著男人漆黑的后腦勺:“我不是去參加婚禮……我是跟程淮在一起?!?/br> 梁懷陽的身形,明顯有所僵硬,從她的懷抱里察覺出來。 梁懷月怕他生氣,連忙解釋:“我是為了離婚的事情,我們要出國了,總不能一直拖著。他讓我給他做一點事,我就跟他呆了幾天,你放心,別的都沒有?!?/br> 她美化事實,把陪伴說出做事,忽略掉那個晚上的性愛,主要也是怕他知道了傷心生氣。 梁懷陽嘆了口氣,慢慢轉(zhuǎn)過身來:“你應該提前跟我說?!?/br> 梁懷月咕噥道:“我怕你生氣嘛。” “離婚了嗎?” “嗯,他同意離了。”梁懷月:“協(xié)議書他拿回去了,離婚事宜他交給他助理,說是分割財產(chǎn)那一塊重新看一下,好了就給我?!?/br> 梁懷陽給她盛好飯,跟著她一塊坐回了餐桌上。 他口味清淡,不吃過于油膩的食物,所以兩個小菜都是簡簡單單的白灼大蝦和清炒小白菜。 “對了,我還想跟你說一件事。”她吃下梁懷陽夾給她的小白菜:“我跟著程淮去了西京?!?/br> “西京?!绷簯殃柊櫭迹纸o她夾了只蝦:“你們?nèi)ノ骶┳鍪裁???/br> 她把前因后果完完全全的說給男人聽,從頭到尾都沒有落下。從西京偶遇宋母開始,再到陪著程淮去了川城參加他養(yǎng)父的葬禮,最后又說起西京那位宋首長才是他的親生父親。 誰也沒想到,程淮的身世竟然還這么離奇古怪。 這事說來離奇,就連梁懷陽也有些不可思議:“他是高官的孩子?不是農(nóng)村出來的?” “對,那是他的養(yǎng)父母。說是當年為了給自己的兒子掙個更好的前程偷偷摸摸換了孩子養(yǎng)?!?/br> 梁懷陽默了一會兒,眉眼低垂,看不出神色。 梁懷月小心翼翼地開口:“你是不是也覺得程淮有點可憐?” “我也沒想到他是那樣的出身,老實說,他帶我去西京見他父母的時候我也難以置信?!彼锌溃骸安贿^這也無所謂了,他現(xiàn)在的日子過得比我好,以往的難堪都煙消云散了?!?/br> 梁懷陽沉默著,仍舊沒有開口。 他第一所想,并不是程淮可憐這件事。 他沒有梁懷月那么共情力強,溫柔體貼。唯一的心血和愛都給了自己的家人,沒有多余的施舍給旁人。 半晌之后,他開口:“你確定程淮說要跟你離婚嗎?” “確定?!绷簯言曼c了點頭:“他沒必要說謊?!?/br> —— 梁成巖所在的醫(yī)院是私立醫(yī)院,隱密性高,服務也好。所住的病房,也是高級私人專屬的房間,有專門負責照顧病人的護士,二十四小時全程看護。 梁氏自宣布破產(chǎn)后,還處于清算狀態(tài),現(xiàn)下階段也忙,所以他們多都是中午和下午去醫(yī)院看望父親。 他們一同在外面就餐,吃完午飯后才一起去病房守著父親。 病床上的父親忽然之間老了許多,恍若一夜之間似得面容憔悴,頭發(fā)花白,全然沒有以前那副精神矍鑠的老人模樣。 無論什么時候,看到病床上父親的臉,梁懷月仍舊無法直視自己的內(nèi)心。 她乖乖坐在一旁,沒有動靜,看著梁懷陽殷勤的用溫熱的毛巾給父親擦拭著臉,手,還有他的腳,就連毛巾,都換了三張。 “最近我讓國外的朋友幫我在紐約置辦了一處房產(chǎn),是公寓類型的,夠我們兩人居住?!?/br> 梁懷月埋著腦袋,心虛和內(nèi)疚涌了上來,聲音不自覺地細若蚊聲,喃喃道:“你決定就好。” “爸可能得暫時留在這里?!彼麌@了口氣,有些惆悵,放下手里的毛巾,坐了下來:“我想著我們先過去,稍微穩(wěn)定一點,再把爸接過去。主要是現(xiàn)在還不算穩(wěn)定,需要醫(yī)生護士時時刻刻都照看著?!?/br> 梁懷月低著頭,只有一句:“好?!?/br> 梁懷陽慢慢地握住她的手:“別想太多,一切會好起來的?!?/br> 她有些迷茫,其實在很多時候都想跟梁懷陽說出父親病倒的真相,太過于戀眷哥哥給的愛,舍不得放手,只能糾纏自身,迷茫無助。 甚至到了這個時候,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期待著這一切變好的日子里,有沒有父親的恢復。 “走吧。”梁懷陽牽著她站了起來:“先回家休息,下午再過來看看。” 她茫然地被男人帶出門,走到醫(yī)院走廊時兩人便自然而然地放開手,一如往常的普通兄妹模樣。 剛到醫(yī)院大廳,就有人沖上前來,一把抓住了梁懷陽的衣角:“梁總,你還認得我嗎?” 梁懷月仍處在游神狀態(tài)里,倒是梁懷陽瞬間反應過來,眉頭緊皺,神色不悅,卻依舊好言好語地相勸:“楊老板,有話好好說,大庭廣眾別拉拉扯扯。” 男人扯著他的衣角不放,為了催債,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嚎啕起來:“梁總,您看您,還有錢住這么好的醫(yī)院,可不能忘了把施工錢給我呀!” 周圍的人,慢慢聚集了起來,梁懷陽拉著梁懷月,讓她躲在自己的身后:“梁氏宣布破產(chǎn),法院正在清算,清算后自然會把錢送到你們手上?!?/br> 男人也是人精,這么多年在房地產(chǎn)混,也聽多了這些房地產(chǎn)老板的大話:“梁家欠銀行這么多錢,清算后還了銀行,到我手里的還能有多少啊?” 梁懷陽沉聲道:“這是法院的事情?!?/br> “梁總?!蹦腥死约喊耸畾q走起路顫顫巍巍的老母親,和自己像是二十出頭的女兒一起到他們面前:“你看我,上有老,下有小,我欠著這么多兄弟的工資,連給孩子交學費的錢都沒了!你就行行好,先還我的債吧?!?/br> 梁懷月躲在他身后,也是第一次見到別人上門討債,說不清害怕還是恥辱,兩者皆有,讓她抬不起頭。 梁懷陽的太陽xue突突地疼,他也不是第一次經(jīng)歷這種帶著一家老小上門討債的債主。 眼見著周圍的人越來越多,他也只好妥協(xié):“您先帶著老人孩子回去,我會盡力給你打錢?!?/br> “盡力?” 小姑娘在男人身后,不耐煩地叫了句爸:“先回家吧,奶奶身體也不能一直站著?。∧悻F(xiàn)在逼,他們也掏不出錢立馬還??!” 男人想了想,點頭,又回過頭來和梁懷陽說話:“您一定得還我?!?/br> “我保證?!?/br> 他扶著自己的老母親,慢慢往醫(yī)院大門走。身旁的女兒卻留了下來,眼睛若有若無地試探,好奇似地看向他們:“你們看著真不像一對普通的兄妹,還真有點像情侶?!?/br> 梁懷月赫然震驚,臉色唰地一下變得蒼白,從梁懷陽身后沖過來,勃然大怒:“你胡說八道什么!” 小姑娘聳聳肩,這又不是她一人這么覺得。 不過她也沒說話,趕緊追著自己的父親離開。 梁懷陽面色凝重,薄唇緊抿,許久都沒說出話來,半晌之后,才慢慢開口:“她什么意思?” 梁懷月胸膛起伏不定,仍在失神當中:“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