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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舊式原配[穿越] 第65節(jié)

    被他抱了之后臉紅,不經(jīng)意之間對他不講道理,秦瑜知道自己可能已經(jīng)喜歡上了這個人和他的家庭。

    只是,作為這個世界的一粒微塵,必然會被歷史裹挾前進,明年東三省淪陷,過兩三年,淞滬會戰(zhàn),接下去……

    如果說造汽車也好,做紡織機也好,對她來說,干就行了!

    但是,感情?若是自己深愛,到時候顛沛流離,生離死別,mama用了那么多年沒有走出來,自己?

    那種思維奇葩的看不上,這種正常的,她又不敢上?想著他俊俏外表下,憨憨的那顆心,秦瑜頓時又舍不得放棄。

    秦瑜自己都覺得自己太別扭,到底想怎么樣?

    見秦瑜沒接話,傅嘉樹心里埋怨他爸,認真請教老頭子,該怎么跟喜歡的姑娘說喜歡,老頭子想了半天:“你媽迷了路,崴了腳,濕了鞋。我背了她一路,后來再見,知道她是穆家的千金。我就不敢想了。不過不想怎么可能?就又想了,然后你媽找到我,讓我?guī)埽幌爰藿o她那個未婚夫,我就帶她跑了?!?/br>
    “那你們怎么開口的?”

    “怎么開口?”他爸撓了撓頭,“你媽說死也不嫁她那個未婚夫。所以要跟我生米煮成熟飯。我們就煮飯了?!?/br>
    “你走了狗屎運!”

    所以說老頭子找到他媽,純粹是運氣,還成天跟他們說什么,他們不會給他們包辦婚姻,不會干涉他們戀愛,他是不曉得自由戀愛,沒有經(jīng)驗有多難,現(xiàn)在自己已經(jīng)借著機會說出來了,可人家姑娘不接,低頭繼續(xù)吃東西,該怎么辦?

    回去的路上,兩人似乎有默契,秦瑜沒有開車。

    傅嘉樹開車將她送到宋家大宅門口,車子停在門前,秦瑜手放在門把手上要推車門,聽傅嘉樹說:“秦瑜,你等等!”

    秦瑜回頭看他,傅嘉樹想了一路,自己這樣隱晦地說,拿不到答案,如果自己直白地說,會不會把她嚇跑?但是她除了騎馬被嚇壞過之外,貌似做什么都特別鎮(zhèn)定,應(yīng)該沒那么容易被嚇吧?

    “舒彥兄讓我去接你,我當時對你報以同情,在人群中尋找一個膽小的,傳統(tǒng)的大少奶奶。我見到了一位讓我驚艷的時髦女郎,她俠義地為買煙女孩解圍。我壓根就沒想到她會是舒彥兄那個包辦婚姻的妻子。”傅嘉樹看著她,“第一眼,你就進了我心里?!?/br>
    “嘉樹兄……”

    “至少給我機會,讓我把心里話說完?!备导螛浯驍嗨?,看著她帶著懇求,“給我一個機會!”

    秦瑜知道自己不該給他機會,給了他機會就回不去了??墒?,不給機會,就回得去嗎?從剛才那句話開始,他們就回不去了吧?

    不像跟宋舒彥,做事歸做事,他對自己心里怎么想,她壓根就不會在意,她只在意一件事,這個事情做下去,對社會,對宋家,對這個積弱積貧的國家有沒有一絲絲的好處?

    但是跟傅嘉樹不同,自己跟他說了要一起搞汽車,他是自己認定的,最好的伙伴是住在隔壁的鄰居,是可以分享心事的知己。

    “接你回飯店的路上,我跟你講汽車,你很感興趣,我當時就想,這個宋舒彥放著這么好的妻子不要,他要什么樣的?”

    “后來我誤會你憑借宋家的關(guān)系找到工作,你平靜地跟我解釋,你告訴我你一定會跟舒彥兄離婚,我內(nèi)心竊喜?;丶蚁朊靼字?,我就確定要追你。所以才把小姑姑的房子賣給了你。我想著近水樓臺,你去武漢找舒彥兄,我問你那些話,不過要再次確認,你一定會跟舒彥兄離婚而已。后面的每一次見面,你認為你在請我?guī)兔?,實際上我恨不能替你們?nèi)グ央x婚手續(xù)給快點兒辦了。”傅嘉樹笑著看她,“后面我想你也知道了。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離婚,我可以對你說了,我對你一見鐘情,日益加深?!?/br>
    “嘉樹兄,你不像宋舒彥。我沒辦法失去你這個朋友。你對我很重要,但是……”

    “我知道,你剛剛和舒彥兄離婚,你喜歡了他那么多年。你不想現(xiàn)在立馬再喜歡一個人,我跟你說了,不需要你回答,之后我們還是朋友,你也不要相處有異樣。我今天把話說出來,就是告訴你心意,哪天你走出來了?告訴我一聲,我在等你!”

    “我沒有……”秦瑜想要否認自己喜歡過宋舒彥,哪怕是喜歡一個虛像,那也是原主妹子在喜歡,跟她無關(guān)。

    甚至她在剛才那句話,她不能失去他這個朋友,都讓她震動,如果他成了伴侶,她肯定會傷心,如果他是朋友,如果以后他們分離,他們死別,她就不會傷心嗎?這個讓人無奈的時代!為什么她要穿到這樣的時代?

    “你沒有什么?”

    秦瑜無力地說:“我沒有考慮……”

    “沒有考慮好?”傅嘉樹臉上出現(xiàn)好大一個笑容,“你慢慢考慮,下午見!”

    他甚至下了車,過來給她打開車門。

    這架勢?是趕她下車?有這么求愛的嗎?秦瑜被他給氣著了,氣鼓鼓地下車,勁兒勁兒地往里走。他怎么不說她是沒有考慮跟他發(fā)展?這個死東西,這個狡猾的混蛋。

    “秦瑜!”傅嘉樹在她身后喊。

    秦瑜轉(zhuǎn)身,見他眉眼帶笑:“不跟我說再見嗎?”

    “再見你個頭啊!下午你不陪你媽過來了?”秦瑜兇巴巴地說。

    “那就待會兒見?!?/br>
    傅嘉樹躥上了車,一腳油門開了幾百米,停下來,摸了摸胸口,告訴自己,還好!沒給她機會拒絕。

    秦瑜往里走,心內(nèi)是冰火兩重天,一邊是克制不住地既是甜蜜,又是有種想要捶人的沖動,另外一邊則是內(nèi)心在告訴自己,不要踏進去,踏進去沒好處。他不知道未來,還是一個憧憬著幸福生活的小青年。你呢?你是一個百年后,了解這段歷史的人,你背負不起這樣的感情。如果你和他發(fā)展了,在這個時代生兒育女……

    “我們家大少奶奶,曉得回來了?”

    一個聲音讓沉浸在矛盾思緒中的秦瑜抬頭,桂花樹下,三姨太和宋老爺?shù)陌悖渭掖蠊锰驹谀抢?,大姑太太一張臉冷若冰霜,仿若成功捉j(luò)ian。

    第61章

    說起這位姑太太, 在當?shù)厥俏欢Χτ忻娜宋?,她老人家十七歲嫁人,二十歲丈夫過世, 守寡了二十年未嫁, 把兩個兒子教育成才。

    十年前,董氏家族為她報請當?shù)毓賳T,建了一座貞節(jié)牌坊,大姑太太一直引以為榮。

    民國就是這么割裂,一邊鼓吹新思想,男女平等, 而另外一邊在二十年代還給貞潔烈婦頒牌坊。

    這位姑太太就是一塊行走的活牌坊,原主meimei有一段記憶, 新婚夜被宋舒彥丟下之后,這位姑太太找了個時間, 來跟原主meimei談心。

    “男人是天, 女人是地,只有天管著地,哪有地管著天的?天要下雨打雷,地就要受著。舒彥現(xiàn)在丟下你, 你就要想怎么樣讓他回心轉(zhuǎn)意?”這位姑太太還避著宋太太說,“不要學你婆婆,氣性那么大, 沒好處的。她要是身段放軟一些, 現(xiàn)在兒女成群,也不會把舒彥寵得這么無法無天?!?/br>
    當時原主meimei一邊委屈, 一邊還得點頭。

    想起這些, 秦瑜沒給她好臉色:“董太太, 您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我以為宋家老鼠洞里的老鼠都知道你大侄子和我離婚了,您老不會不知道吧?”

    大姑太太聽見這話,質(zhì)問:“你被休了,就沒想過是什么緣故嗎?一個被休的女人,不好好想想自己哪里做錯了,為什么留不住男人的心,還出去傷風敗俗,敗壞宋家門風?”

    秦瑜無奈笑:“董太太,麻煩你把這些話發(fā)電報給你親弟弟去,讓他知道一下,他大姐這樣說我,您看看他什么反應(yīng)?我只勸您一句,狗拿耗子的事情,最好少做。我要進去了,您請便!”

    看著秦瑜輕快的背影,董太太扶著她的丫頭,邁著一雙小腳,努力加快速度往里走,三姨太在邊上說:“大姑太太,我沒說錯吧?”

    “找你們家太太去,我倒要問問她,能不能把籬笆扎緊了?”

    大姑太太正在往里走,此刻宋太太正在聽阿芳盤點手里的錢財,這些年錢生錢利滾利,雖然不如做生意那樣出息多,卻也積攢了不少錢。

    “太太,要不是您這些年還要貼補那幾位姨太太,您手里的錢還要多?!卑⒎荚谀抢镟洁?。

    每個月老爺給全家一千個大洋的嚼用,人情往來另算。聽上去是個不小的數(shù)字??蓪嶋H上呢?姨太太們要吃穿,孩子們要讀書零花,一個月下來一千大洋,自己身上幾乎是用不上的,有時候還要倒貼幾個錢出去。

    之前太太跟老爺提過,老爺眉頭一皺:“上海普通的五口之家一個月也就花費個十五六塊錢。家里連主帶仆也不過三四十號人,哪兒用得掉這么許多?我們家不需要像項老板那樣勤儉持家,但是也沒必要鋪張浪費?!?/br>
    做西藥和肥皂的項老板也是寧波人,他們家女人都是會做女紅針織,一家子要是這頓的魚沒吃完,還會下頓再吃。

    跟項家比,自家絕對是鋪張浪費透頂了,太太還有什么話好說的?那只能不滿足姨太太們要做新衣,買珠寶的要求。

    姨太太們就天天巴望著老爺回來,誰跟老爺膩歪一下,老爺出手多闊綽,赤金手鐲,珍珠頭花、絲絨旗袍,立刻通通買進來。

    一個買了,另外一個沒有,鬧一下脾氣,老爺發(fā)現(xiàn)擺不平了,那就一起買了。

    姨太太們歡天喜地,只有太太得了個小氣的名聲,阿芳時常為太太抱不平。

    “算了,算了!”宋太太笑著對阿芳說,“過去的就過去了。以后,讓她們自己去擺平?!?/br>
    主仆二人正在說話之間,大姑太太寒著一張臉在丫頭的攙扶下從外頭走進來,后頭跟著唯恐天下不亂的三姨太。

    宋太太跟阿芳說:“東西都收起來?!?/br>
    “是!”阿芳把賬冊全部收了起來,去房里落了鎖。

    宋太太走到門外迎了過去:“大姐,您怎么來了?”

    大姑太太嫌棄地看了她一眼:“老三家的,你這個家到底當不當?shù)茫俊?/br>
    “大姐這話說的,要是我當不了這個家?難不成您來當?”宋太太不客氣地問。

    “朱明玉,你好歹也是大家出身,兒子兒媳婦離婚已經(jīng)丟盡了我們宋家的老臉,現(xiàn)在你那個好兒媳,明目張膽的在你們家門口,跟野男人調(diào)笑,你還有臉這么問我?”大姑太太氣得坐在椅子里,拍著桌子,“所謂娶妻當娶賢,我們宋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娶了你這樣一個兒媳婦?生養(yǎng)不行?原以為你教兒子還行,兒子也沒教好,指望你至少能把家里的籬笆扎緊,不讓野狗鉆進來吧?你自己看看?”

    宋太太昨天在車上,自然知道傅嘉樹邀請秦瑜去吃早飯。她這兩天心里也想明白了,小瑜這樣有主見的姑娘,給自家兒子,那是糟蹋了。自家兒子找個有點兒想法又不要太有想法,還能看在他的臉和錢的份兒上,對他百依百順的,各取所需,可能會更好。

    去上海的路上就決定了把雅韻當女兒看待。如此一來看傅嘉樹的心態(tài)就變了,不是兒子的情敵,反而是看女婿的心,論家世,傅家比宋家還好一些,傅家人口簡單,父母恩愛,疼惜小輩,傅嘉樹對著小瑜,包容多過要求。

    聽大姑太太這么說兩個孩子,宋太太心里自然不高興:“大姐說的什么話?我聽不懂了。養(yǎng)不教父之過,兒子不好老子的錯,我一個深閨婦人知道個什么?我兒子跟我說現(xiàn)在新式了,離婚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前兒媳干什么,我怎么管?”

    “既然不是咱們家的人了,你還帶她回來,讓她住在咱們家里,算什么?”

    “正是大姐這話,我和世范也認為既然離婚了,就分分干凈。既然今天您這個長輩來了,我也就不另外找人來做公證了。當初我們給秦家下聘,聘禮頗為豐厚,如今離婚了,本來是舒彥有錯在先,聘禮不還也說得過去,不過小姑娘說不想要咱們家的聘禮,要全還了。您剛好跟我們一起清點,把給的聘禮全然給收了回來。一來也證明我們沒有貪人嫁妝,二來個證明人家沒有貪我們聘禮。是真正的兩不相干?!?/br>
    “這?”

    宋太太轉(zhuǎn)頭跟阿芳說,“阿芳,去請秦小姐過來,趁著大姑太太在,開西廂房,清點嫁妝,貼封條?!?/br>
    “是?!卑⒎甲叱鲩T去。

    大姑太太看著阿芳的背影,反而皺眉:“你要把秦氏趕走?她被舒彥休了,她爹媽都沒了,回湖州老家不被她叔伯弄死?我的意思是,你勸勸她,安分守己地呆在家里,咱們宋家總歸會給她一口飯吃。”

    宋太太平靜地說:“離婚了就是離婚了,她不是咱們宋家的人了。她在上海有了落腳的地方,她手里有錢,不用我們給她吃飯。”

    “話不是這么說的,家里沒男人,一個女人家家能護住那么大筆的嫁妝?去上海也好,不管怎么樣?世范和舒彥都能照顧她一二。但是,她要是跟別的男人牽扯不清,舒彥恐怕也會不高興,以后不會管她了。你好好勸勸她?叫她不要癡心妄想做傅家的少奶奶,畢竟是被人休掉的女人?!?/br>
    宋太太聽著大姑姐這些話,說她全然是錯的吧?她自有一番道理。想想自己當初為雅韻前前后后想了不知道多少回?自家那個混賬要是把雅韻離了,雅韻娘家無靠,又回不去,可怎么活呀?等去了上海,才知道小姑娘一個人活得不要太滋潤,而且把自家兒子耍得團團轉(zhuǎn)。

    所以待在一塊小地銥嬅方的人,看不到也想不出來人家會怎么過。不必跟她計較。

    阿芳帶著秦瑜從外頭進來,宋太太問:“小瑜,跟嘉樹吃過早點了?!?/br>
    “伯母,那家茶館的早點確然好吃。過兩日我們一起去嘗嘗?”

    聽見她要帶宋太太去茶館,大姑太太說:“小瑜,女人家家,最好不要拋頭露面。別去了一趟上海,就聽外頭的那些胡謅。女人往外多跑了,總歸是被男人要嫌棄的?!?/br>
    秦瑜被“小瑜”兩個字給驚訝了,大姑太太為什么叫她小瑜?轉(zhuǎn)念這位大姑太太以前叫她一聲“舒彥媳婦兒”,大概人后就叫她“秦氏”,大約是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所以宋太太稱呼她什么,也就跟著用這個名兒了。

    “董太太,我現(xiàn)在是宋家的客人,您這些推心置腹的話,說得就是交淺言深了?!?/br>
    “是啊!大姐,我們還是跟小瑜清點一下她的嫁妝?!彼翁聪蚯罔?,“今日舒彥的姑母在這里,本來是舒彥負你,聘禮應(yīng)該歸你。只是你一直說不要,要歸還。那么我們也請大姑太太做個見證。”

    秦瑜轉(zhuǎn)頭彎腰給大姑太太行禮:“董太太,麻煩了!”

    阿芳拿了鑰匙打開了西廂房的房門,宋太太挽著大姑太太的手:“大姐,您跟我一起去看看?!?/br>
    阿芳怕兩位小腳太太累著,連忙讓人抬了椅子過來,讓兩人坐下。

    本來嫁妝是按照分門別類給歸置的,秦瑜拿出兩張清單,把原本混放的宋家的聘禮給挑出來。

    主要還是先交還貴重的那一部分,秦瑜見三姨太一直沒離開,她不想在這個眼皮子淺的姨太太面前打開那些東西。

    反而是宋太太說:“就現(xiàn)在交還吧!”

    這是一掛南洋珍珠,那是一對純金鳳釵,又來一對鉆石耳環(huán),還有一雙翡翠鐲子。

    三姨太不動聲色地站在那里看,早就知道,老爺給這個大兒媳婦下聘,跟當初聘二少奶奶肯定不一樣,但是這樣太偏心了吧?

    最后,秦瑜捧出一個匣子打開,里面是一條彩色珠寶的項鏈光華璀璨,鮮艷奪目,這是卡地亞推出的水果錦囊系列首飾,以紅寶藍寶和祖母綠為主石群鑲鉆石而成。

    看到這件首飾,三姨太捂住了嘴,倒抽氣。天!大少奶奶的聘禮里面居然有這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