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應翩翩/美人得天下[穿書] 第97節(jié)
應翩翩道:“哪有那么多忌諱,你大我?guī)讱q,怎么跟個老頭子一樣。當然活一天就要好好活了。我只是說,世事難料?!?/br> 池簌定定地看著他,輕聲道:“但有句話叫,人定勝天?!?/br> 應翩翩眨了眨眼睛,似乎想說什么,又沒說出來,最后好像有點氣惱似地嘆了口氣。 他眼若琉璃,中間盛滿星光月影,亮的驚人,這個嘆氣的動作有點孩子氣,池簌起初看應翩翩呼氣時稍稍鼓起來的兩腮,覺得可愛,后來又忍不住看他的唇。 應翩翩身上沒有一處長得不好看,他的嘴唇形狀優(yōu)美,唇色有些艷,那天晚上,池簌曾經(jīng)親吻過,還知道觸碰起來,這雙唇是冰涼的,柔軟的,帶了些回味不去的甘甜。 池簌不禁說道:“你究竟有什么秘密,為什么老是覺得自己命不長久?” 應翩翩懶洋洋地笑了笑,池簌便摸了摸他的頭發(fā):“或許你現(xiàn)在不想告訴我,但希望終有一日,你可以說出來,無論你的選擇是什么,我都會陪你?!?/br> 他的動作很慢,像是在撫摸一只容易受驚的小貓,目光卻與對方糾纏在一處,然后著魔似地俯下身,將唇印在了應翩翩的唇上。 這一次,兩人是完完全全清醒的,池簌輕輕地輾轉,他想如果應翩翩掙扎,那么他就放開,可是應翩翩并沒有。 他只是睜著眼睛,冷靜地容忍著池簌步步進犯,像是在審視他的情感,他的欲望。 這冷靜反倒讓池簌的心中生出一種莫名的燥意,剛才應翩翩提到傅寒青時帶出的隱怒讓他比平日多了幾分較勁似的強勢,雙手撐過去,將應翩翩箍在自己的臂彎間,長驅直入,唇舌糾纏。 應翩翩幾乎要喘不過氣來,臉上終于逐漸泛起紅暈,不似方才般的疏離。 喘息相聞。 應翩翩忽問道:“如果我注定了不會活太久,很快就會死呢?” 池簌收緊手臂,緊緊地將他抱入懷中,手指穿過應翩翩的頭發(fā),使他的頭靠上自己的肩膀,溫言細語,卻毫無猶豫:“那就生死相隨好了,大不了共赴黃泉,一起投胎,下輩子還要相識?!?/br> 【您的姨娘再次強勢宣誓主權,亡母靈前接吻立誓,深入程度四星級,資格升級進度增長10%,現(xiàn)為0.61姨娘!】 第74章 滿堂暗風來 皇上對于劉寶林之死這一樁陳年舊案的處理著實出人意表,在此之前,就算聽說了些許案情,也沒有人能想得到安國公府竟然會敗落得如此之快。 數(shù)日之內土崩瓦解,又在短短一夜之間就換了主人,甚至安國公府的匾額都換了下來,變成皇上親自所題的“武安公”三字。 論等級,這依舊是一等國公之位,封邑亦是不變,但換了封號,便不是繼承,而是一罰一賞,從此以后,再也不會有安國公韓氏這一支了。 直到又過了幾日,池簌這位新上任的年輕武安公身世真相大白,人們才明白皇上這樣安排的用意,不由都感到十分感慨。 安國公和安國公夫人一直就是京城中的名人,安國公的各種風流韻事也經(jīng)常被人們當做茶余飯后的談資,可沒想到最后卻是如此下場。 過得數(shù)日,聽聞他因為不想受家法,悄悄從韓氏宗祠中跑了出來,想要回到京城,卻在路上沖撞了一位當?shù)貦噘F的馬車,被驚馬踩死了。 安國公夫人則在流徙江陵的途中,因為又是勞累又是憤恨,沒幾日也身染重疾,困苦不堪,實在不能不令人聯(lián)想到“報應”二字。 而更多人已經(jīng)意識到的則是,在目前朝廷的新舊更迭,勢力洗牌中,年輕一代的新貴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只要朝廷一日不能完全將七合教收歸,這位武安公的地位,就會一日穩(wěn)若泰山。 除了他之外,還有這一次立下了大功的應玦。 應玦本來就出身應家,有應定斌這座靠山在,家世十分顯赫,偏生他自己頭腦清醒之后又很是爭氣,還似與武安公交好,前途只怕不可限量。 這樣的局面,對于和應家關系不好的派系來說,卻是一個極其不妙的信號。 故而這一日的早朝之后,傅英隨著黎慎韞去了他的王府。 黎慎韞道:“舅舅為了避嫌,一向很少踏足這里,如今竟然主動前來,看來也是沉不住氣了。” 傅英搖了搖頭,嘆道:“殿下,這是臣的過失,一時心軟,養(yǎng)虎遺患。沒想到我從小看他長大,卻竟然沒有真正看透他?!?/br> 黎慎韞笑瞇瞇地說:“是啊,連我都看走眼了,說真的,我還真是佩服應玦,心機、能力、手腕,皆是一等一的,實在難得?!?/br> 這一場與應翩翩的博弈之中,他損兵折將,落了下風,但黎慎韞倒是很沉得住氣,這些損失對于他來說,是很遺憾,但也算不上是太沉重的打擊。 或者可以說正是因為他是一個龐大的攻擊目標,而應家內臣出身,素不在朝堂之上結黨,應翩翩才能夠如此無所顧忌的重手打掉五皇子一黨的斜枝側干。 前頭的,就當他陪著應翩翩玩一玩,稍后,這些東西,他可得從這個狡猾的小子身上,十倍討還回來。 黎慎韞玩味道:“舅舅這次可要拿出你的真本事來了?” 傅英微微頷首,說道:“今天來到府上,正是帶了個人過來,要給殿下分憂。” “哦?” 黎慎韞露出了些微感興趣的神色,說道:“要想給我分憂,一般人可不成,非得是絕色美人不可啊。舅舅既然這么說了,那就帶上來給我看一看吧。” 傅英笑了笑,說:“雖然不是絕色,但另有所長?!?/br> 他拍了拍手,立刻有下人將一個人領了上來,這人高鼻深目,身材粗壯,滿面髯須,是個四十來歲的男子,確實跟美人半點邊都沾不上。 黎慎韞打量著對方,說道:“這位勇士瞧著像是個西戎人,此時來到中原,可不是什么明智之舉啊?!?/br> 西戎跟穆國爭斗多年,當初長雄關那一戰(zhàn)更是導致了戰(zhàn)神應鈞身亡,長雄關失守,無數(shù)百姓在戰(zhàn)亂中或是丟掉性命,或是流離失所,可以說結下了血海深仇。 此時雖然因為先后幾位和親公主的犧牲,以及傅寒青等將領的反擊,雙方的爭端暫時得到了平息,但也只是近兩年才開始的,中間的很多利益牽扯還沒有通過談判達成一致,民間百姓們對于西戎人也往往都是聞之色變,極為厭惡。 曾經(jīng)兩國還有通商,近些年西戎人基本上都不會往中原來了,特別是在這天子腳下,走在街頭極容易遭到毆打唾罵。 傅英聽到了黎慎韞的話,卻笑了笑,說道:“殿下,你可還記得七合教那名在陛下面前作法,為十皇子治病的任世風任道長?” 黎慎韞點了點頭:“黎慎禮那小子實在是會咬人的狗不叫,沒想到他蟄伏多年,竟然能拉到這樣的外援。任世風很有幾分本事,若不是他,陛下也不會下旨徹查劉寶林一事。而他雖然沒有受封官職,這些日子卻常常被傳召入宮,為陛下講道經(jīng),算命數(shù),十分受到寵信?!?/br> 傅英點了點頭:“此人出身七合教,跟武安公關系匪淺,想來也是應玦的一大助力,如果此人不除,有他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只怕日后易成心腹大患。所以臣一直在暗中調查他?!?/br> 黎慎韞沉吟道:“這名西戎人跟任世風之間可有什么關系?” 傅英說道:“他正是任世風的拜把子兄弟。這些年來,他們時有書信往來,現(xiàn)在,此人愿意幫我指證任世風通過他跟西戎官員有所勾結,是那邊派到朝中的jian細。但我們要在事成之后給他一筆銀兩,將他和他的妻兒妥善安置?!?/br> 黎慎韞轉著手中的扳指,目光銳利了看了那名叫做克爾真的西戎人一眼,問道:“你既然跟任世風是結拜兄弟,為何還要與我們合作害他?” 克爾真的漢話說的十分熟練,回答道:“殿下,任道長武功高強,來去如風,這件事會讓他不能在朝廷中立足,可不一定會威脅他的生命。但我原本一直居住在中原,妻子和兒女也都是中原人,卻因為兩國關系的惡化無法在這里立足,回到西戎也同樣受到排斥,難以謀生。我自己也就罷了,總得給孩子們找出一條生路來。” 傅英示意克爾真退下,緩緩地說:“殿下,我們要的也是讓皇上不再信任任世風,他可以脫身而去,但應玦和十皇子都不能。我們只要毀掉皇上對任世風的信任,就能廢了這局棋,同時,他先前在劉寶林一案中算的那些話,便也都不足為信,恰恰可以證明應玦揣測圣意,心存算計,是件一舉兩得的事?!?/br> 黎慎韞看著傅英,露出了一個笑容,說道:“看來舅舅這回是真的準備狠心下手了,那可是你的故友之子啊,你舍得嗎?” 傅英面色冷冷,不復平日里的溫和之態(tài),說道:“殿下,淑妃娘娘總是不明白我為何對應玦多有照料,但我想,以殿下的聰明應該能夠猜得出來才是。” “我留著應玦,不過是為了控制應鈞留下來的那些舊部。但自從上一回應玦當眾翻臉,應鈞那些舊部已經(jīng)逐漸生出了疑慮之心,若是我再不快些采取手段,只怕將會遭到他們的反噬?!?/br> 黎慎韞輕描淡寫地說:“人總該有所取舍,不聽話的狗,殺了就是?!?/br> 傅英長嘆一聲:“這些年若不是他們,傅家也不可能取得這么多的戰(zhàn)功,所以我才一時不舍。而且他們對應玦的感情,起初也不過是看在他亡父的面子上,只要應玦依舊成為原來那個舉止輕狂的紈绔子弟,這些人為了完成應鈞的遺愿,最終也還是只能選擇效忠傅家。” 他說到這里還有些遺憾:“所以在我原本的計劃里,應玦跟了寒青,喜怒皆系于他身,對于寒青的話言聽計從,而只要讓寒青當眾對他稍加冷淡,他就會止不住地失態(tài)作色,做出種種癲狂言行,最是好控制不過……” 黎慎韞道:“舅舅說這話,看來是不滿我當初令韓耀挑撥應玦跟寒青之間的關系了。但你太重視接收應鈞遺物的好處,卻忽略了陛下的心思。應定斌是內侍出身,內臣與外臣最忌來往過密,我一開始沒有阻攔,是因為西廠的勢力確實是一塊肥rou,可應定斌偏偏也不喜歡寒青,絲毫不肯因為這層關系對我們有所助力,故我才覺得應玦與寒青在一起,得不償失?!?/br> 他們兩人看到的利益點不同,行為動機也各有道理,傅英沉默片刻,說道:“左右不管如何,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了這種局面,也是我們該出手的時候了。” 黎慎韞沉吟著說:“但此計冒險——” 傅英道:“殿下,不能再放任應玦如此下去了,他分明是在處心積慮地報復我們,其中也包括你?!?/br> 其實黎慎韞也能感覺到應翩翩對自己的嫌惡之意,但他很奇怪對方為何會如此,畢竟他們之間就算有過節(jié),也絕對到不了不共戴天的地步。 在傅英的勸說下,黎慎韞終于點了點頭,說道:“其實對于應玦,我另有安排。但舅舅好不容易尋到這個西戎人,冒險信他,倒也值得一賭,那便試試吧?!?/br> “不過記住,無論何時,你都是疼愛應玦的叔父,這件事情不要自己出面,找其他人來辦?!?/br> 傅英道:“臣明白?!?/br> 他忍不住又問:“殿下說對應玦另有安排,不知道是什么?” 黎慎韞曖昧地笑了笑:“你別忘了,我那個長姐,可是剛剛才休去了她的夫婿呢……” * 他們選定發(fā)難的日子是在月末祭禮之后的宮宴上。 五月自古便有“毒月”之說,五月初五、初六、初七、十五、十六、十七、廿五、廿六、廿七被稱為“九毒日”,穆國風俗,往往在九毒日的最后一天,帝后要主持祭禮,慶祝它的離去,迎接旺日的到來。 祭禮過后,宮中往往會舉辦盛大的宴會,五品以上的官員都可以攜家眷進宮赴宴。 甚至這一次,宮中還特意傳令下來,要赴會者“盛裝華服,精飾容貌,以免失儀”,應翩翩原本都已經(jīng)要出門了,得到這道旨意,又被眾人推搡著回了府中,重新更換了衣裳佩飾,梳了頭發(fā),這才乘馬車去宮中赴宴。 如此一來,連梁間都忍不住看了應翩翩好幾眼。 應翩翩多戴了一只玉冠,覺得腦袋都重了幾斤,動了動脖子道:“看什么看,你沒見過我還是怎么著?” 梁間連忙告罪,笑著說道:“我只是很少見少爺您這樣精心修飾,連頭發(fā)的式樣都變了。您平日里是一種俊美,眼下又是另外一番模樣,又是有些陌生,又是好看,連奴才都幾乎要移不開眼去,也不知道席上會有多少小姐為您傾心?!?/br> 應翩翩剛才換衣服的時候,只是沒有時間深究,但對于宮中這道旨意卻是越想越是古怪,聞言說:“我還沒問你,方才你說是宮中下來的意思,那你有沒有看清楚,送信的人是哪一個?” 像他們這種皇恩隆盛,常接圣旨的人家,對宮中常來傳召的內侍都應該見的熟了,梁間卻搖了搖頭說道:“是一個面生的公公?!?/br> 他不免也有些緊張起來,問道:“少爺,難道是這位公公有什么問題?但是他也沒說別的,只是說今日盛宴,讓您在衣飾容貌上面注意些,衣袍顏色要選鮮亮華貴的,但衣服配飾都是咱們自己挑選的,還能出什么差錯不成?” 讓一個男人打扮,實在想不出來這背后能代表著什么陰謀,應翩翩也覺得莫名其妙,說道:“罷了,那大概是我想多了吧?!?/br> 不料他們今天注定不順,走在半路上,又發(fā)生了一件小小的意外。 原來換了路口,馬車在轉彎的時候,一旁的拐角處突然有個孩子沖了出來。 梁間原本騎著馬在前面開路,此時一時不防,馬蹄險些把孩子踹到,他嚇得連忙用力一勒韁繩,那馬人立而起,蹄子落向一邊,這才避開了那名孩童。 應翩翩微微蹙眉,吩咐道:“停車。” 梁間已經(jīng)跳下馬來,過去扶住那孩子的肩膀,問道:“小兄弟,你沒事吧?” 這是個大約八、九歲的男孩,長得一副聰明樣子,一雙大眼睛骨碌碌地轉著,笑嘻嘻地問道:“這位大哥哥,你的馬差點踢到我,你不給我壓驚的嗎?” 梁間失笑,說道:“我看你是訛我吧。” 他的脾氣一向很好,話雖如此說,還是從袖子里摸出一堆銅板,遞給那個孩子,說道:“這個拿去買糖吃。” 那孩子卻搖頭不接,只問梁間:“你能告訴我任道長的秘密嗎?” 梁間一怔,問道:“什么任道長?” 這個時候,有人在他身后說道:“你問任道長的秘密干什么?” 梁間連忙回過頭來,見到應翩翩已不知何時走到了自己身后。 他起身讓開了位置,應翩翩便彎下身來,半蹲在那個小孩面前,接過梁間手中裝銅板的荷包,在手里掂著,問道:“是誰讓你來的?” 那孩子怔了怔,說道:“這位哥哥,你長得可真好看。” 他仿佛很喜歡應翩翩一樣,湊過去用手輕輕摟了摟應翩翩的脖子,低聲在應翩翩的耳畔說道:“這些天,我看到有一些叔叔到處打聽任道長的秘密,說是如果誰能告訴他們有用的消息,就可以領銀子呢!” 他放開應翩翩,又笑嘻嘻地重復了一遍:“大哥哥,你知道任道長有什么秘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