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期竹馬年(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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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漸漸偏西,橙紅的暖霞潑墨般從天際遠(yuǎn)處滲來,隨著暮色漸濃,整座城的歡喧氣息也愈加濃厚,透過櫛比鱗次的簷間,懸在彩色絲帶下的紅燈籠逐一亮起。 苗苗想去看看茅屋中住的人好不好,我猜這是他每回來訪的一個小儀式,不愿打擾,便未隨他前去,只在柳樹下等候,此時被千絲萬縷的柳枝拂攏在周身,如同方纔乍然生起的思緒環(huán)繞在心頭。 靜靜放任心緒流轉(zhuǎn)之后,我發(fā)覺這些都是奢侈的。 今日之前的我哪里會為了兩人早已習(xí)慣的相處方式感到不足。那不足是我由于他給了我某種資格而產(chǎn)生的貪求,說到底是一種任性,況且,荏弱的丹修因?yàn)椴荒艹蔀閯倧?qiáng)劍修的依靠而心有不甘,想來也頗引人發(fā)噱。 看透這點(diǎn),即使我尚未熟悉所有隨情意而來的患得患失,意識到身在情中之人終將自尋煩惱,便沒什么無法接受的了。 比起終年心如止水,冷清如冰的無情道修士,我感覺自己此刻的道心不穩(wěn)──那輕微而不受控制的甘美焦灼──也宛如一種唯獨(dú)天選之人才得有的殊榮。 或者該說是苗選之人?呼呼。 我自己想開了,不再鑽牛角尖。 聽說水靈根的修士們多半心境通達(dá),因水無形而能成萬形,原為土水雙靈根的我,本還有些頑固的本質(zhì),自從轉(zhuǎn)化為單水靈根以來,確實(shí)也體會到新體質(zhì)的益處。思及此,我愈發(fā)認(rèn)為諸事在冥冥之中皆有好的安排,心底遂更加踏實(shí)。 至于這些糾纏不休的自擾……「也沒什么好在意的?!刮彝约赫f。 一邊撥開了頰邊不住刮搔的狹長葉羽。 柳葉軟綿綿地從掌中滑開時,我想起了苗苗的手。他的手更骨感些,也更堅(jiān)定,不似這柳滑溜溜的……當(dāng)我們雙手交扣,他握得又實(shí)又緊,與三心二意的柳絲截然不同。 再次意識到苗苗現(xiàn)在真的是「我的」苗苗,我開心得原地蹦踏,像一頭奔向豐潤牧地的傻牛。 暗訪完那座小茅屋的苗苗一回來便見到我自得其樂的模樣。 他人還沒走到我身邊,語聲先至:「阿原又自己在偷偷開心?!刮液俸僖恍Γ瑔査┪葜械娜藗兪欠褚磺卸己?,苗苗點(diǎn)點(diǎn)頭,說自己走前還神不知鬼不覺填滿了他們的米缸。 「苗苗照顧人的方式好樸實(shí)?!刮易搰@道。我們在城中時他不曾踏足糧店,宗門內(nèi)的靈米也不適宜凡人取食,這只能是他事先打點(diǎn)好,并迢迢帶下山的凡米。 「做得過多會顯得太顯眼,福薄者也受不起,我也只能做到這樣了?!姑缑缯f。 「我知道的,我們的蘭草君酌量有度,并且平易近人。」我一股勁稱讚他。 苗苗被我夸得不自在,停下了腳步,我不再逗他,主動改變話題。 「說出來可能有點(diǎn)好笑?!刮易呦蛎缑?,輕易擺脫了那片葳蕤的綠柳?!钢皩P男蘧氈€沒注意到,仔細(xì)想想,其實(shí)我早非十幾歲的青蔥少年,即使修士能駐顏,實(shí)際上芯子里根本是個老頭。這樣一想,事到如今倒有種老不修的自覺呢?!?/br> 苗苗從儲物袋尋物的動作一頓,「老不修這詞是這么用的嗎?又為什么突然這么想?」 「因?yàn)槟耗甏盒恼樱俊刮艺J(rèn)真回覆,苗苗露出忍俊不住的表情。我見他取出一把劍,認(rèn)出是下山前他背過的那把,問道:「我們該離開了嗎?」 「日落之后,便是妖狼出沒之時,現(xiàn)下也差不多該準(zhǔn)備了。城中喧鬧,豐盛的人氣想來更容易引來妖獸,我打算先去牠們之前現(xiàn)身過的西郊探探?!姑缑缯f明,我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明白,也在自己的儲物袋中尋找藥瓶。 我煉過一些大幅增強(qiáng)氣力與體質(zhì)的短效丹丸,即使無法御劍,服用后或許也能跑著跟上苗苗飛劍的速度,趕巧能用在此時。師兄借我的黃牛畢竟原身是食草的獸,我不曉得牠與妖狼是否相衝,為求妥善,便沒有吹響那片召喚黃牛的葉子。 苗苗認(rèn)出我捻在手中的藥瓶,挑了挑眉,搶先一步奪到手中。 「阿原既然說自己老不修,就表現(xiàn)得更老不修一些呀。」 他橫劍一踏,輕足一躍,穩(wěn)穩(wěn)踩在劍上,一手將藥瓶藏在背后,朝我伸出另一隻手。 「啊?」我愣住了,藉由他此時邀請的舉措我這才明白,原來這把劍也是他特意準(zhǔn)備的。 一開始就是為了與我一同御劍才帶著的嗎? 難怪比苗苗平日趁手的靈劍寬長許多…… 我幡然醒悟,頓感自己蠢笨如豬,正似深入秘境卻空手而回的大呆瓜。我的水靈根估計(jì)一路長進(jìn)腦子里了。 苗苗見我摀著臉沒有動作,乾脆傾下身來拉我。 「抱歉……」我踉踉蹌蹌上了劍,感覺自己辜負(fù)了早先的他,十分懊悔。 「早在那時就有預(yù)謀的我,如阿原所說,也是老不修吧?」苗苗笑著扶我站定在他背后。 他想將藥瓶還我,我推了下,直接塞進(jìn)他的儲物袋中。苗苗也無所謂,只反手牽住我,以防我摔下去,接著輕松運(yùn)轉(zhuǎn)靈氣,寬劍在光中一閃,我們已飄升在城上空。 術(shù)法于凡人而言是無形的,我們?nèi)缛霟o人之境,飛過晃曳的彩帶與燈籠,帶起一陣光彩映目的風(fēng)。 劍身可踏足的空間有限,我正對他的后背,幾乎是貼著站的,未免冒犯,我小心后退一步,拉開一點(diǎn)點(diǎn)距離,腳跟略微懸空。苗苗拉住我,不讓我再退:「蘭草君酌量有度,只可惜算得太細(xì),一開始沒能讓澤原道友明白。」 他故意講得彷彿蘭草君不是他而澤原不是我,彷彿那是一對與我們不相關(guān)的傻瓜,彷彿光只是在談?wù)擄w劍一事。我聽得出他還有話要說,沒有出聲插嘴。 「不過幸好,至少劍長算的剛好?!顾麖?fù)又說道。 我想了想,才理解這是讓我安心站定的意思;或許也有表明「此時的狹小侷促正是他所盤算的」一意。 什么呀,這傢伙,是在彆扭嗎?這樣的心機(jī)也有點(diǎn)可愛啊。 話既如此,我順著他的心意挪回腳步,不再刻意保持距離。 苗苗翻飛的長發(fā)颳了我一臉,這樣的刮搔比之柳葉的,還令人心癢,而且一點(diǎn)也不惹人心煩。從他頸后傳出的花香襲人,我意識到自己不由自主在湊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轉(zhuǎn)勢,將額抵上他的背心。 他的心鳴怦怦作響,飛劍更在此時輕微一晃。 我知道了自己不是唯一一個在難為情的人,不自覺悶笑出聲。他聽見我笑,也低笑了一聲。 與乘牛飛行不同,雙人一齊御劍,有種格外彼此相依的感覺。我聽聞過諸多前輩深陷情關(guān),萬劫不復(fù)卻仍趨之若鶩,如今自己也能體會了。 與苗苗一起的話,無論如何都無須畏懼。 * 飛劍速度很快,當(dāng)空行過像是一把劃破流水的箭。 我們一路飛往城郊,出城門后視野逐漸寬闊,一覽數(shù)十里,憑藉修士優(yōu)異的視力,只見一片安寧,并無妖獸出沒的跡象。更遠(yuǎn)處有一處樹林,交疊生長的林木濃蔭蔥鬱,一眼望不到地,難以分辨樹叢下的動靜。 我們飛得更近一點(diǎn),我不擅長捕捉樹林中的獸跡,苗苗倒是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什么,叮嚀一句「留心」,掉轉(zhuǎn)劍勢,一俯身,提速疾馳而去。 斜飛的角度刁鑽,我藉著彼此交握的雙手試圖穩(wěn)住身形,腳尖發(fā)力維持平衡,卻還是顯得左支右絀。 以往少數(shù)幾次被師父師兄帶著御劍時,都是比較簡潔而,該怎么說呢……有效率的?反正修士在風(fēng)中被遛一陣也不會死,所以他們通常會抓著我的手腕,將我當(dāng)紙鳶一樣放飛在一側(cè),或者讓我在劍柄上坐穩(wěn)抓好。我自己「不良于行」,有求于人時也沒什么好抱怨的。 有一種說法是:御劍者之所以能隨心所欲憑虛臨風(fēng),是因其心與劍所系。 我雖沒能掌握這樣的技藝,也多少能夠猜想得到,在這種人劍合一的時刻,要再加入第三人自然不容易。 而且……對象苗苗的話,我當(dāng)真愿意作他的紙鳶。 ──與劍修的劍爭風(fēng)吃醋太蠢了,能陪他在一塊,這種形式也挺好。 可苗苗太過體貼,注意到我站不穩(wěn),居然提議道:「不然阿原抱住我的腰吧?」 「……!」我的金丹被這句話嚇得瘋狂亂轉(zhuǎn)。 假使我照做了,豈不是另一種方式的趁人之危?他性子好,才顧及著我,天知道我乍聽見那句話時心思是何等的不正……我在心中快速背誦月華清心訣,力求恢復(fù)心神鎮(zhèn)定,手上也不敢去亂吃他的豆腐。 「哎呀,輕松來就好,苗苗直接揪著我飛就好了?!刮野底哉{(diào)節(jié)呼息,沒有照辦。 「說什么傻話?!姑缑缫豢隈g回,逕自拉起我的手,按上自己的腰。 我手足無措,只敢以指尖搭著。 這時林間似乎又出了什么動靜,苗苗為了抓緊稍縱即逝的蹤跡,再次催動靈氣,劍行震出一道愈加明亮的光,我猝不及防猛地一晃,客客氣氣的虛扶根本抵擋不了這番衝擊,狠狠地向前一摔。 驚慌之下,我不加思索地攬緊了苗苗。 攬緊他時,唇角依稀擦過了他的頸子。 被我撞了一下仍站得很穩(wěn)的苗苗因此悶哼一聲,渾身一顫。我感覺自己就是來搗亂的,恨不得原地自爆金丹,才要往后退,被苗苗一把又按住了。 「抱牢。」他直接拉起我的手,環(huán)上他的腰。 「好的,失禮了……」 我不敢再磨唧,紅著臉從善如流,小聲道歉,保證接下來自己絕對令行禁止。 苗苗掃了我一眼,又轉(zhuǎn)過頭,沒有說話。他的眼神中沒有怒意或是氣惱,倒更像是……害羞了?我看見他的耳根紅得宛如要滴血,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方才我依稀是碰到了他的后頸? 那個天乾未經(jīng)允許,不可輕率碰觸的頸處。 「嗚……」苗苗怎么不把我從飛劍上扔下去?我真是、真是可惡的無賴…… 我縮起腦袋不好妄動,抱著他的腰,在內(nèi)心與苗苗、天道、各方神仙告解無謂的愧疚。 苗苗不須分心顧慮我是否沒站穩(wěn),覷著林間的縫隙,靈巧地穿過層疊的枝蔭,片葉不沾身。如今暮色已濃,深厚的樹蔭下影影綽綽,飛劍落下像是一道曲折的光。 我們一路追蹤的獸在茂密的叢間露出一抹灰尾,這個距離我也能看得清楚了,光是那尾巴就比尋常狼隻還要碩大,苗苗毫不畏懼地一劍飛上前,趁其不備,手中靈劍一振一刺,乾凈俐落地戳穿牠的妖丹。 一股氣流轟然炸開,轉(zhuǎn)瞬又四散而去。 妖狼臨死前的嗚咽尖銳無比,回盪在林中,宛如鬼鳴。 「就……就這樣嗎?」 眼見苗苗輕易達(dá)成任務(wù),我還不敢置信。蘭草君出馬果然不同反響?若只我自己的話,說不定要纏斗好一番吧? 「待會再找找有沒有漏網(wǎng)之魚?!姑缑缯f,他待我落地后收起飛劍,開始收拾妖狼的遺骸。我們出自不那么富裕的門派,獸毛皮角都是珍貴的材料,當(dāng)用即用。 我上前幫忙,將他快速取下的有用部位一一收入儲物袋中,正要開始夸苗苗,他卻神情肅殺地盯向我。 「怎、」怎么了?我睜大眼,以為這是要來算后頸的帳了,乖乖站定,準(zhǔn)備任他揍。 「別動?!?/br> 苗苗沉聲道,喚出靈劍,指尖捏訣,蘊(yùn)含月光之輝的銀劍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把同樣光輝燦爛的細(xì)劍互相輝映,直直射向我。劍芒焯焯,我忍著不閉眼,衣袖被那四把靈力充沛的劍帶起一陣猛烈的翻揚(yáng)。 背后傳來齊齊的哀鳴聲,隨后是重物怦然倒地的聲響。 我回頭一看,四頭妖狼各被一劍刺穿額心,頃刻間便斷了氣息。牠們不知何時從林間竄出,離我最近的那頭甚至張口就能將我咬成兩截,明明體型這么巨大,卻無聲無息,若不是苗苗就在我面前,及時發(fā)現(xiàn),甚至同時cao縱數(shù)把靈劍將之擊殺,我恐怕兇多吉少。 苗苗疾步走向我,一把將我拽入懷中。 「我沒事?!刮乙脖Я吮矒岬?。 苗苗神色不定地望了望四下,表情嚴(yán)肅,「情況不太對,我們──」 他牽著我就要再次踏上飛劍,那一霎那,四頭妖狼的身軀忽然炸開,我連忙支起一道術(shù)法的屏障,卻還是被那鮮紅色的霧氣劈了一臉。 那紅霧風(fēng)吹不散,籠在這一小簇林中,儼然自成一股瘴氣。 日頭徹底落下,此時樹林間陰翳無光,黏稠的紅色瘴氣透出一股詭譎的暗香,我伸手一撥,彷彿能碰觸到實(shí)質(zhì)的不祥之兆。 我本能地屏息,不去吸入太多這詭異的香氣。短暫竄入鼻中的味道鮮明得令人作嘔,既像是過熟而糜爛的花果,也宛如浮滿藻草的死水,僅僅只攝入少許,便頭昏胸悶,置身在這瘴霧中,每一秒我都感到越加煩躁。 「苗苗,你還好嗎?」我轉(zhuǎn)向苗苗問道。 他抬袖掩住半張臉,以劍撐著身子,有些踉蹌,沒有回答。 是了,他剛剛幫我擋了一下,即使我立即施放出水氣屏障,他首當(dāng)其衝,肯定沒能及時避開……我的水墻僅能稍稍阻擋紅霧的侵襲,無法徹底隔絕那詭異的香氣,待在此處越久,想來越危險,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要盡快離開這里。 「喝!」苗苗甩出一道劍氣,劈向紅霧。 這劍式氣勢兇猛,金靈根法力鍍上劍氣,相輔相成,銳不可擋。 不料銀亮的劍氣撞上紅霧,竟被溶蝕般吸收了。 苗苗又使勁劃出好幾式劍招,一道道都砸在相同的位置上,偏偏那霧簡直像能天生剋制他,毫無被撼動的跡象,反而逐漸變得濃厚。在暗香的催動下,苗苗身上緩緩傳出荷花的香氣,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著了道了……!」他的低罵帶著喘息,放下袖子后露出的臉潮紅如霞。 這場景似曾相識。 上一回苗苗擋在我身前,被壓制、強(qiáng)迫誘發(fā)出潮期的模樣,我仍歷歷在目;此刻與彼時,皆是如此冶麗至極,然而次次都非他所愿。 那時的我尚未修出金丹,察覺不出香息的變化,如今我能清晰感受到繚繞的「煙」宛如縛人的細(xì)繩,一束一束纏在苗苗身上,將他折伏。 并非出于地坤本心而發(fā)散的香味張牙舞爪,既是索討,也是誘求的姿態(tài)。 午后時分還在橋邊花下溫溫潤潤與我互相親吻的苗苗,現(xiàn)下承受著香息的掌控,渾身泛起了異常鮮明的瀲艷感,俊俏的容顏更顯灼灼逼人。他本就好看,他一直都是好看的,羽化成天乾的我,藉由香息為引,才明白他原來能迷人到這種讓人感覺陌生的地步。 我不自覺地看入神,指尖一動,忍不住想伸手碰觸他。 苗苗微微側(cè)首一偏,自我們心意相通以來,第一次避開了我。 他被紅霧裊裊掩蓋的半張面容,晦暗不清,另半張則脆弱得隨時都要破裂碎去。 這林間除了我一個天乾,沒有別人?。?/br> 我不曾催動過自己的香息,也不懂得,那么這是怎么回事? 假若真是苗苗潮期來襲,發(fā)作得這般突兀,是正常的嗎? 苗苗不讓我靠近,我心急地圍著他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電光石火間,一個猜想油然而生。 「難不成……」我喃喃自語,心頭火氣竄起,實(shí)在不敢置信。 妖獸死后即使產(chǎn)生瘴氣,本質(zhì)也與原身的屬性同源,妖狼并非狐族或者魔魅,照理不應(yīng)有催情的妖法,而本不應(yīng)有此妖法的妖獸為何偏偏在苗苗前來除妖時,產(chǎn)生變異? 更可能是有誰在狼身種下壞果,只等被人從外擊破,趁其不備。 只等著──偏愛此城而總是會照例接下委託的蘭草君,懷著一股憫人的心來自投羅網(wǎng)。 苗苗一定也想通這點(diǎn),才會說「著了道」,可是……誰會做這種事?我想起城中安樂而崇敬蘭草君的人民,不愿相信他們也與此籌謀有關(guān)。 我心如刀割,將初次以天乾身分直面地坤潮期的震撼拋諸腦后,再次召出水霧,狠狠往苗苗身邊的紅霧用力一沖。紅霧被逼走的一瞬,苗苗遮著臉,但我注意到他額角冒出大滴大滴的汗。 他咬牙忍著不發(fā)出聲響,短促的鼻息卻掩不住,站也站不穩(wěn)了。 我扶起苗苗的手,不讓他摔倒,「沒事、沒事……靠著我就好……」同時強(qiáng)作鎮(zhèn)定地安撫他,讓人斜靠在我肩上。 被他熱呼呼的低喘吹在耳邊,我本已因?yàn)榧t霧而頭暈氣悶,現(xiàn)在更是腦袋昏沉,只覺心中與腹中都燥熱無比,我的香息也不受控制地逸了出,在這場腐香與花香交雜的瘴中,添上濕土的氣味。 我用力一咬唇,克制住自己的怒氣與難以言喻的遐思,專心思考該怎么破解這個危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