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盟約
書迷正在閱讀:夜霧沉迷(半校園1v1h)、和前任結(jié)婚了 (運動員x律師 破鏡重圓)、作你的男人 [無悔無邪 雙生子續(xù)篇]、她想要魔法、教育政策、大我一輪的jiejie真的好香、災(zāi)難、一對、相期竹馬年、皓月當空照清明
望著周天恩與洛老爺離去的背影,半晌,眾人皆寂靜無聲。 洛縈、洛光與洛雪交換一個眼神,趕緊走向洛霜,后者眼神茫然而空洞,即使洛雪伸出手,她也只是呆滯地坐在地上。 「小霜......」洛縈擔憂的聲音傳進耳中,洛霜略為回復神智,扯起一抹乾笑,拉過洛雪的手站起身?!肝覜]事?!顾卣f,姊妹們皺緊眉頭-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沒事吧? 「小霜,你......」洛光正欲說話,洛霜面色難堪搖搖頭。「我想一個人靜靜,抱歉......」縮回握在洛雪手中的手,洛霜緩緩邁開步伐離去,蕭索的背影透著堅強而孤傲的況味。 姊妹三人嘆一口氣,還是追上前去。 在一旁的劉御看著少女們的背影,心神一動,便走向路旁的一位丫鬟。 「這是洛光姑娘的遺失之物,見貴府今日不便叨擾,勞煩姑娘將此物歸原主?!箘⒂嫔謇涞南蜓诀哒f道,不容拒絕地將捲起的畫作遞給她,后者反射性接過,習慣性地低下頭看,只見是洛二小姐常收藏的畫卷,不疑有它,正欲謝過,抬起頭便見劉御早已揚長而去。 另一方面,跟在洛霜后頭幾步的三位少女在經(jīng)過洛老爺?shù)臅繒r,情不自禁停下腳步,原來里頭傳來自家爹爹與一名男子的對話聲。 洛縈拉住另兩人的手,低聲說道:「小霜既然想要一個人靜靜,我想我們追過去也無甚作用,不如偷聽......」眼神示意一下書房?!溉绾??」 洛光與洛雪想了想,點點頭。 于是三人將頭輕輕告在門上,正欲傾耳細聽,卻不巧門在此時「嘎」一聲被拉開,周天恩微笑望著三名少女。眼神不著痕跡地瞥過離開的洛霜蕭索背影。 「洛老爺,令千金們既然來了,是否一起聽呢?」周天恩的視線在三人間掃蕩著,極具威嚴的目光令她們心神一震,有股戰(zhàn)慄感自心中涌出。其實除了洛光,另二人與周天恩已有過幾面之緣,卻第一次感覺到他從骨里散發(fā)出的王者之氣。 「......既然來了,就一起聽吧。是爹把你們捲進來了......霜兒呢?」洛老爺令人意外地說道,語氣間散發(fā)頹喪感,洛雪回應(yīng)道:「姊姊回房了?!?/br> 周天恩目光驟冷,深邃的目光飄向遠方,但這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下一刻他側(cè)過身,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三人進書房。 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洛縈、洛光與洛雪坐在靠近門邊的書房角落,依序坐在三張椅子上。 洛老爺?shù)臅恳砸话闵倘说难酃鈦砜?,甚是寬敞,里頭有著六張椅子與小茶幾相間,宛若一個議事廳的樣子。 「那么,洛老爺對這件事參與多少呢?」很快地,周天恩再次回到話題,一頭霧水的姊妹們只能屏息而聽,暗自揣測著話中的真意。 「小人絕不知情!」洛老爺望了三名少女一眼,咬牙說到。 「洛老爺,請您先看過這個再說吧?!贯輳吩缫巡碌铰蹇蓺J的回答,周天恩面色不改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上面密密麻麻寫滿字,當洛可欽接過那張紙時,臉色刷地慘白?!高@是......?!」 「周天思受盡酷刑,什么都招了?!贯輳氛f著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周天恩似乎隨口一提,姊妹們絲毫不知宮廷里發(fā)生的事,但只看洛老爺畏懼的眼神,她們隱隱約約猜測到這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 洛老爺頹喪的目光漸漸轉(zhuǎn)成恐懼,他望著眼前的周天恩,猜不透對方的想法。 -他既然知道這樣多,為什么還要迎娶霜兒? 原來那張紙上寫的,是一直以來周天思與洛家的交易,鉅細靡遺,這是足以株九族的叛國之罪??! 周天恩面無表情喝了一口茶,心若明鏡盤算著。他非常清楚,其實周天思根本沒受刑,皇帝因為自己順水推舟將自己兒子推到如此境地而產(chǎn)生一絲罪惡感,于是并未對周天思嚴懲,并且沒有證據(jù)指出他與洛家的關(guān)聯(lián),根本也不會有人想到這一層故事,多年來周天恩的勢力早已滲進周天思的部下里,這些消息手到擒來,只是他一直潛心等待著利用的時機。 勝者先勝而后戰(zhàn),敗者先戰(zhàn)而后求勝。 沒有一擊必殺的計謀,他不會隨便洩底給別人,很顯然,現(xiàn)在是利用的時機了。 「岳父。」周天恩忽然放下茶杯,雖然輕輕放下,但在寂靜的書房中顯得清晰,而洛可欽被這一聲叫喚給震撼,一時無語?!肝也]有要以此相脅之意,這紙條并未流傳出去,您大可寬心。」洛可欽一楞。 只見周天恩抽走洛可欽手中的紙,走到燭臺邊,那張紙就在面無表情的周天恩手上燃起火光,化成灰燼。 「那......」洛老爺已經(jīng)矇了,即使身在商場,甚至勾結(jié)官場,面對許許多多的意外,他也沒有像此刻如此不知所措過。他的每一個行動彷彿都在別人的預(yù)料之中,對話的掌控權(quán)完全不屬于自己。 「我的用意是......」打斷洛老爺?shù)脑?,周天恩揚起一抹笑,充滿自信的一抹笑意,但與微笑相反,眼神透著一股冷意:「讓你看清楚,自己曾經(jīng)選擇的,是這樣的人。」 洛可欽的心瞬間涼了半截,被那抹笑和毫不掩飾的眼神弄得神經(jīng)緊繃,他不由自主想起這些天被朝廷追殺的情景,合理的推測著是周天思出賣了他! 當然,他永遠也不會知道追殺他的人根本不是朝廷,而是蕭言,甚至也不可能猜到竟是周天恩下達的命令。 洛老爺?shù)难凵裰杏瘽M著懊悔與恨意,這些都看在周天恩眼里,他知道該為這對話畫下句點了。 「上次本太子生命垂危,是洛霜姑娘妙手回春,救我一命,如今我意外發(fā)現(xiàn)洛老爺有難,這才相助。只是之后,洛老爺該怎么做,想必不須本皇子多說了?」洛可欽被一句「皇子」震得回神-是??!周天恩他也是皇子,洛家依然能夠衣食無憂,富貴如昔,或者,更甚以往! 周天恩將洛可欽閃過的一絲如狐貍般狡猾的精光看得清楚,他早已摸清洛可欽的性格,所以才特意將自己的身分提出藉以點醒他,而看來,收獲益頗豐。 「洛可欽謝大皇子不殺之恩,此后若然需要,必鼎力相助。我敬您一杯!」洛老爺一乾而盡,雖是以茶代酒,但兩人都知道-盟約已成! 周天恩揚起嘴角,話鋒一轉(zhuǎn):「良辰之日禮部已選定,是下月初五,岳父大人以為如何?」 「一切聽憑禮部安排?!?/br> 「既是如此,那我就先行一步了?!怪芴於鲝娜莸卣酒鹕?,目光掃過一旁正發(fā)愣的三名少女,心中了然為何洛可欽會容許他們坐在這里,因為光憑他們的對話,確實無法知道什么。 不過這次是周天恩料錯了,洛老爺,確實打算將一切告訴姊妹三人,不過那是他離開后的事了。 洛霜將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出神,望著散著書卷氣息的熟悉的房間,她沒有看書的興致、彈琴的慾望、下棋的雅興,更別提她最不擅長的作畫。 她希望自己其實正在做一場可怕噩夢,夢醒時分就可以擺脫這些事情,但隱隱作痛的心和混亂的思緒正宣告著一件事實-一切都是真的。 感到難以呼吸的她想起一個地方,換身淺藍色的衣裳,便踏出門去。洛霜循著洛家后門的方向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穿越一小片竹林,一汪湖水如鏡般倒映著對面山林映下的綠意,微風不知所起,微微拂過洛霜的臉龐,只是這樣,她的心便安定了不少。 習慣性走至一顆依傍著湖邊生存的長青樹旁,她緩緩坐下,將身體的重量,甚至想將生命的重量都壓在樹上。 洛霜閉上眼-好累...... 是累?是淚? 張開眼,她望著這一片湖泊,這兒鮮有人煙,只因隱藏在洛家這棟宅子后方,又與風鈴城中心遙遠,故少人來此。 小時候,她常常帶著李白的詩或名家的詞來此,靠在樹旁靜靜看著,直到晚膳時刻,或許大雨突來的時候。 不知為何洛霜忽然想起,那時候,也曾經(jīng)有個人在這里。 但兩人卻不曾說過什么話,只是洛霜看書累了,就會抬起頭看看那位少年。他的眼神總是空空的,不停揮動著跟他年紀不相襯的長劍。 他練他的劍,洛霜看洛霜的書,他們一直這樣,生命是相近卻又遙遠的平行線,沒有過多交集。唯一一次兩人的談話,大概是洛霜人生中第一次中毒的時候。 小時候的自己坐在樹旁看書,那一次被毒蛇咬了,當毒蛇咬破自己的皮膚時,她因疼痛和恐懼驚叫。記憶中,下一瞬間,毒蛇便給長劍刺死。 少年用不帶感情的眼神對她說:「你被毒蛇咬了,不解毒就會死。」 洛霜嚇得面色慘白,大聲嚎哭起來,少年皺了皺眉頭,從身上掏出一罐藥粉遞給她?!高@是針對那種蛇毒配置的解藥,在湖邊先洗洗傷口,擦上?!?/br> 但當時洛霜已經(jīng)痛得動彈不得,少年見狀無奈地代勞,輕輕地替洛霜涂上解藥。 「謝謝你。你叫什么名字?」洛霜禮貌地說道,將一直壓在心底的疑問問出。但是少年只是皺緊眉頭,沒有理會她。 后來,洛霜開始認真地研究起毒學,學會配置解藥。這就是她為什么隨身帶著解藥的緣故。俗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蛇,大概就是說洛霜這樣的吧! 也因為如此,才在風鈴祭上救了那個人。 洛霜方才平穩(wěn)的心境瞬間又低沉下去,她搖搖頭,不想理會一切有關(guān)他的事情。 她努力回想著那名少年-后來......后來好像有一天,他就不見了,于是就再沒有出現(xiàn)過? 洛霜發(fā)著呆回憶著,不知不覺間進入夢鄉(xiāng)...... 少女入睡良久后,剛從洛家書房步出的周天恩信步走著,來到自己常與人密約的湖畔邊,卻意外見到沉睡著的洛霜。 即使正酣眠,少女的眉頭卻依然緊蹙著,彷彿心有千千結(jié)??吹酱颂帲芴於髯猿鞍愎雌鹱旖牵褪悄莻€讓她打結(jié)的罪魁禍首吧。 微風輕輕拂動著少女天藍色的衣裙,她似乎下意識感到一絲冷意,將身體略微縮緊。見狀,周天恩脫下自己的青綠色的外衣,彎下腰,將其輕輕披在洛霜身上,后者毫無知覺的沉睡著,緊蹙的眉頭略為放松。 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細看少女,周天恩發(fā)現(xiàn)她的睫毛又長又翹,皮膚白里透紅,臉上沒有過分的濃妝,一如那日初見,清新淡雅。他想起她不悅的眼神和不耐的表情,鬱悶之情莫名竄入心中,不由自主聯(lián)想到方才宣讀圣旨時,她驚訝與不敢置信的表情,那絲鬱悶之情霍地增值。 -嫁給他是這么痛苦的事情嗎? 一般的民女,不是應(yīng)該高興的昏過去? 至少在周天恩原本的計畫中,洛可欽與自己的聯(lián)姻關(guān)係不會有任何的損失存在,對他,對自己,都是雙贏。然而,少女的反應(yīng)讓他感到茫然-她的表情透著黑暗底部的絕望,沒有一絲一毫的喜悅之情。 周天恩將視線從洛霜身上收回,退后兩步拉開距離,將目光飄向湖面的對岸。只因又忽然矛盾的想到-這也不錯,至少,不會愛上自己。 愛讓人盲目、使人做出不理智的蠢事,讓人看不見事物的真相。周天恩的腦中浮起皇帝的鄙夷的面容,對于愛會讓人變得愚蠢深信不疑。同時,這也會讓他的計畫多出許多變數(shù),與其如此,不如帶著恨意理智生存。 這對于他和洛霜都是最好的抉擇。 此時,洛霜朦朧睜開眼,一位男子的身影映入眼簾,她先是朦朧,而后瞪大眼,渾身一震,披在自己身上的青綠色衣料掉了下去?!甘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