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 取血煉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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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nèi)藥香瀰漫,滋味略苦略甜。惜福紅坐在椅上無力的捧著藥碗,這幾天可說是喝足十年份的藥汁了。每日一早木兒便會端來一碗清粥和一碗稠藥,午時又給一碗清粥和一碗稠藥,傍晚還是清粥加稠藥,喝那些湯湯水水的,她都快忘了硬質(zhì)食物的口感了。 飲下最后一口藥汁,惜福紅皺眉咋了咋嘴。她自認(rèn)自己不是怕吃苦的人,但那藥汁實在說不出的苦澀,喝完后那噁心的味道還會殘在口中,幾個時辰后還依然濃郁。 她來到窗邊眺望院內(nèi)景色,只見草兒和木兒在外頭澆藥。就這幾日,她漸漸能分辨出兩個面容相仿的女童,其中眼睛圓潤、伶牙俐齒的是草兒,而神情較沉著、木訥寡言的是木兒,送藥來的都是木兒,這幾日她倒少見那不留口德的草兒。 坐回床邊,剛躺上就打起哈欠,這也是她近日的毛病,一沾床就犯睏,也不知是不是藥效作用。反正她整日被困在木屋里,什么也不能做,所以能睡就睡吧。 基本上她每睡都會作夢,但醒了便忘了做過什么樣的夢,可今天卻異常清晰。她夢見自己被掛在一顆枯樹上,樹枝纏著四肢動彈不得,她開始不安的掙扎,想看清楚四周卻又一片漆黑,忽然有根枝頭像活了般往她手臂靠來,咻的一聲劃開自己的皮rou,頓時疼得眼淚奪框而出。 這夢怎會如此疼?! 心里無聲吶喊,誰知睜開眼后,朦朧視線里竟真看見一把染血小刀。 "喂!別亂動?。。⒉輧荷锨皦鹤∠Ц<t的手,不讓她掙扎。 這回她終于看清自己的處境,四肢雖沒被樹枝纏繞,卻給麻繩綁在四端,手臂也讓草兒劃開一道口子,鮮血正從指尖緩緩滴進(jìn)一個陶碗中,而碗里已經(jīng)蓄了不少。 "你這是做什么??。⑾Ц<t慌張問道。 "看不出來?取血啊。"草兒白了她一眼。 惜福紅聞言臉色唰的一下全白,取血?一個正常人會要取人血嗎?她抬眼又見自己被五花大綁,滿是委屈的看著草兒,可女童沒給她好臉色,用力擰了惜福紅的大腿,痛得她張口哀嚎。 “我讓你看!怎么?覺得委屈?哼,身為藥人你就給我認(rèn)命點?!辈輧毫R道。 “你取我血做什么?”惜福紅咬了咬下唇道:”我血不好喝的?!?/br> “廢話!”草兒站起身將碗端走道:”誰喝你血了!” 見她把碗擱在窗邊,草兒上前用麻布將三指長的劃傷簡單包扎,她讓惜福紅別再亂動,若把傷口弄開血流至死可沒人管,接著端起陶碗走出木屋。房里又恢復(fù)寧靜,惜福紅閉起雙眼微喘,只覺得剛才情緒太過激動,現(xiàn)在頭暈?zāi)垦:懿皇娣?,她喘息著,不知不覺又昏睡過去。 當(dāng)她再次醒來時,是草兒將她搖醒的。迷迷糊糊間感覺有碗沿抵上嘴唇,惜福紅覺得口乾舌燥,張口將碗里的東西囫圇下肚,但舌頭剛嚐到藥汁后立刻后悔了,那藥不同于日前喝的那般苦澀,居然是辣的。她嚇得嗆了兩口,草兒不給她反抗的馀地,硬是將藥汁灌進(jìn)她嘴里。 “這藥很珍貴,你若敢浪費看我不扒了你的皮!”草兒無情說道。 惜福紅沒空理會草兒,只覺得喉嚨火辣難受,那藥汁流下的每吋都宛若火燒,不一回兒身子就開始冒汗。草兒上前拉過她的手腕把脈,一住香后又解開包扎的傷口,拿出小匕首將略為癒合的地方劃開,此時惜福紅已經(jīng)感覺不到疼痛,她看著手臂又流出鮮血,眨了眨汗?jié)竦慕廾?,覺得渾身乏力。 “我明白師父為何要留你下來了,以前那些藥人嬌嫩的很,只能替師父取一次藥,但你身子骨強(qiáng)韌,竟然可以撐到第二帖,果真不錯?!笨粗喉樦讣獾温?,草兒滿意的點頭說著。 愣愣聽完草兒難得的讚美,惜福紅只覺腦中渾沌,啥都沒想。草兒見她神智不清,取完血后將她傷口包上就直接離開。關(guān)上門,她小心翼翼端著血碗走進(jìn)煎藥室,里頭木兒已經(jīng)等待多時,見草兒來立刻接過血碗,將已準(zhǔn)備妥當(dāng)?shù)乃幏廴嫉惯M(jìn)去,再加上清水熬煮,兩個時辰后便蒸餾出了一碗顏色略為艷紅的藥水。 兩人一刻也不得間,端著藥碗走進(jìn)主屋,房內(nèi)白布因開門而略微飛揚,木兒見了趕忙將門闔上。層層白布后,榻上擺著一鼎香爐,里頭正燒著安神用的茯苓,草兒和木兒上前恭敬的跪在榻邊雙手俸上藥碗。 “師父,請喝藥?!辈輧阂桓膶οЦ<t的刻薄,乖巧模樣簡直判落兩人。 言畢,只見一雙纖纖玉手緩慢上前,白袖撫過床面,左手端碗,右手掩面,一口將碗內(nèi)藥汁一飲而盡。見狀,木兒上前接過空碗退到榻后,草兒也一併跪坐在旁。 不到半柱香時間,房內(nèi)溫度驟下幾分,裊裊升冉的白堙也被無形的氣波打散。沉靜的室內(nèi)氣氛壓抑,白幕受到氣息推動正發(fā)出拖地聲響,窗櫺也被震的嘎咿擺動。 一個時辰后,氣溫緩慢回升,爐堙藥香才又如以往繚繞一線。 這時跪坐的木兒站起,她從邊上取來雪貂裘衣替榻上的人披上。 “……草兒,那藥人如何了?”一道女人特有嫵媚慵懶聲自幕后傳來。 “是,師父,那個藥人體質(zhì)強(qiáng)韌,服用第二帖藥后只是神情恍惚,我想休息一晚便會無事?!辈輧旱皖^恭敬的說著。想起以往的藥人,那些村里來的姑娘每個都身體孱弱,只取一次血后便要死不活的模樣,更別說服用第二帖藥了。 她的師父,也就是人們口中的神醫(yī),因長期受寒毒侵身,所以每隔幾月便須服藥來穩(wěn)定毒性,只是師父身體特殊,血液內(nèi)含有各種毒素,一般的藥物入身不但無法吸收,還可能引起排斥,所以只好找藥人服藥,再取其血作為藥引,待蒸餾后的藥水服用后才會有所效果。 可是壓抑寒毒的藥物極烈,第一帖藥服用三日便可取血製成補(bǔ)氣湯,但第二帖藥主用來克制寒氣,因此使用的藥材都是極端燥熱,光一小匙便會讓人宛如站立烈陽之下,倘若喝下一碗,那五臟六府便會如火燒般灼燙,往往藥人喝下第二帖都會痛死過去,但這次的藥人卻能強(qiáng)忍下來,真是難得。 “……既然兩帖都喝了,就好好待她,留著日后還有用?!便紤械恼Z氣顯然中氣不足。 “是!”草兒應(yīng)允后和木兒一塊退出主屋。 兩人在月光下漫步,草兒牽緊木兒的手一路無語。她們兩人是雙生姊妹,是在師父的師父,也就是師公的接生下活過來,原本她們在本該沒命,但聽說母親死活都要生下她們,最后師公出于無奈便捨母救子,之后交由師父養(yǎng)育,一養(yǎng)就是十年。 對師父的感情,如同母親那般,自有記憶以來,師父便是她們的天、她們的地,無論發(fā)生何事,師父都會護(hù)著她們,也更因為如此,當(dāng)她們有能力回報師父后,便積極替師父尋找解毒的藥材,無論如何都不愿再讓師父受到丁點委屈和痛苦。 “木兒,你先回去睡吧,我去看看那個藥人?!辈輧翰环判南Ц<t,想那人喝完藥后傻愣的模樣,怕她被藥效的烈性給弄死,到時又得重新找藥人多麻煩? 木兒點頭進(jìn)房,草兒則轉(zhuǎn)身往小屋走去。她剛推門,就驚見惜福紅掙開一手箝制,那恢復(fù)自由的手腕上滿是麻繩磨破的血痕,惜福紅因太專心解開禁固,沒發(fā)現(xiàn)草兒已經(jīng)進(jìn)來,還正想掙脫開帶傷那手的繩子。 “住手!”草兒焦急的衝上前制住惜福紅,"你想造反嗎!還不快住手?。?/br> “……我……我要去黎薑山…翠姊姊還在等我……”惜福紅虛弱的掙扎,卻讓嬌小的草兒給壓回床上。她拿來乾凈的布包起惜福紅受傷的手腕,將她重新綁回床柱。 見對方俐落身手,惜福紅很是焦急。剛才意識模糊間她夢見了施翠煙,見她被那個大漢給關(guān)在地勞里,全身血淋淋煞是恐怖,她一聲聲的叫喚讓自己心痛不已,醒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安然無恙的躺在床上,很是慚愧。 她現(xiàn)在不該躺在這!她應(yīng)該儘快趕去黎薑山辦救兵! “那個小娃……小娃她……我、我得帶小娃下山……”惜福紅意識模糊的想起小娃,只要帶小娃下山就可以去黎薑山了。 “你現(xiàn)在才想到她?早讓木兒帶下山了。”草兒瞪了她幾眼道。 伸手替惜福紅把脈,只覺得她喘息紊亂,氣血不足。草兒皺了皺眉,明明稍早取完血時還沒這些癥狀,怎么幾個時辰就弄成這副德行?哼,要不是師父說要留她的命,早讓她自生字滅了。 從袖袋取出幾粒定心丸,草兒掰開她的嘴逼她吞下。 霎時口中一陣甘甜,原本燥熱之感隨立刻消失,緊接著是陣暈眩。 眼皮闔上前,惜福紅彷彿聽見草兒嘆息道:“做師父的藥人是沒有自由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