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臻說：“我……不太想?！?/br>
    “為什么不想？”項明章問，“身體不舒服沒興致，還是只想讓我?guī)湍闩?？?/br>
    沈若臻服輸了，抬手環(huán)緊項明章的脖子貼近了，一邊裝傻一邊求道：“別磨人，我聽不懂這些新潮話?！?/br>
    項明章輕嗤，他分明折磨的是自己，說：“那你松開，我要去洗澡?！?/br>
    沈若臻道：“不是洗過了？”

    項明章用毯子裹住沈若臻的下身，然后把人端抱起來，往臥室走，說：“剛才洗是熱水，現(xiàn)在我必須沖個冷水澡。”

    沈若臻被項明章放在床上，他仰面躺 ，極致的麻痹后不禁失神，直到小浴室傳來水聲，他醒過來一半，留著一半魔怔下了床。

    推開浴室的門，沈若臻叫道：“項明章?！?/br>
    淋浴間內(nèi)的身影聞聲一頓，沈若臻又問：“你到底要不要我過去？”

    花灑開到了最大，水流嘩然，都無法淹沒項明章動情的喘息，看來他注定做不成君子，應(yīng)道：“過來。”

    沈若臻走向淋浴間，門一開就被項明章拖了進去。他上當了，項明章哪里在沖冷水澡，水溫燙人，迅速彌漫開潮濕的霧氣。

    兩個人糾纏的身體模煳成一團，項明章把握著分寸，比往常要溫柔許多。

    回臥室將近半夜了，沈若臻換了睡袍，皮膚淋久了熱水，又薄又紅，項明章查看他的傷疤，問：“有沒有不舒服？”

    沈若臻迷蒙地搖頭，困倦得閉了眼。

    項明章把鬧鐘關(guān)掉，第二天早上，沈合臻多睡了近三個小時，他醒來坐在床上先翻手機，幸好沒什么要緊的消息被耽吳。

    臥室門口，項明章已經(jīng)穿戴整齊，按照沈若臻的尺寸公寓里預(yù)備了幾套衣服，也拿來一身西裝，說：“上午有什么安排？”

    正常的工作日，沈若臻要去公司上班，但睡誤了太久，注定要浪費掉半天。

    無論什么時候沈若臻從不毛躁，穿衣先漱、井井有條，中途打了兩通電話調(diào)整工作日程。

    扣緊西裝紐扣，沈若臻對著鏡子摸了莫空白的衣襟。

    項明章瞥到，說：“缺一枚胸針?！?/br>
    他們被綁到游艇上，沈若臻佩戴的紅馬瑙胸針被齊叔摘走了，混亂中磕碰掉一須點綴的寶石。

    胸針送去修補，沈若臻道：“修好后我不敢再戴了?！?/br>
    項明章說：“首飾就是用來戴的，不要因噎廢食?！?/br>
    沈若臻往好處想：“幸虧沒弄丟，不然我怎么和伯母交代。”

    項明章走近，把沈若臻腦后絨密的發(fā)絲攏了攏提醒他：“你為我擋了一槍，懷表都碎了，還擔心這些?！?/br>
    沈若臻說：“因為是你mama送我的，終歸是因為我在乎你?！?/br>
    項明章低笑：“沈行長大白天的嘴巴這么甜，是不是我昨晚伺候得太好了？”

    沈若臻想起昨晚不禁臉頰升溫，趁項明章去拿包，他到客廳悄悄檢查沙發(fā)上有沒有留下污跡，還好干干凈凈。

    項明章叫了許遼過來，波曼嘉公寓樓下停著熟悉的越野車。

    車廂后排的座椅上多了一只團枕，中式素色的簡約精巧項明章伸手拍了拍 ，聯(lián)想到白詠緹愛穿的衣裳。

    中控臺上的車載香氛換了，沈若臻輕嗅，是檀香白詠緹供奉觀音像的房間里就是這個味道。

    項明章說：“我媽最近出過門么？”

    許遼發(fā)動引擎：“沒有?！?/br>
    從新西蘭回來，白詠緹一直待在縵莊，不出門也沒聯(lián)系過任何人，那一趟旅行似乎雁過無痕。

    有沒有下一次，下一次會是什么時候 ，許遼一概不知，只是在默默準備著。

    項明章道：“出去那一趟治標不治本 ，再等等吧?！?/br>
    越野車匯入大街中心的車流，許遼問：“等什么？你叫我來，是不是有事？”

    項明章告訴許遼昨天在醫(yī)院發(fā)生的事青，說：“我答應(yīng)了讓項瓏回來，你跟美國那邊聯(lián)系，開始著手辦吧。”

    許遼聽完，說：“從加州戒毒中心出來，項瓏一直在療養(yǎng)院里?！?/br>
    沈若臻些微驚訝：“戒毒？”

    項明章毫無波瀾地說：“前兩年的爛賬了?！?/br>
    沈若臻對項瓏的所作所為嗤之以鼻，卻沒想到對方還染過毒。他想，要不是項行昭做出那種事，覺得愧疚，恐怕對這個兒子就是另一番感情了。

    他好奇地問：“項瓏沒離家的時候，項行昭對他怎么樣？”

    項明章說：“項瓏排行老三，年紀最小，他不到四歲我奶奶就生病去世了。行昭工作忙不管家里，又心疼他早早沒了媽，所以對他額外縱容一些。”

    項瓏學習成績一般，靠家里推著一路念的私立學校。他沒有經(jīng)商的本事，學的藝術(shù)專業(yè)，電影，畫畫，每樣都碰，滿世界的采風找靈感。

    項瓏天生性格軟弱，又有項行昭這樣強勢的父親，所以他從小到大幾乎都在順從。也正因為他的馴服，項行昭對他沒有太高的要求。

    有一天，項瓏幫項琨跑腿去了公司遇見了白詠緹。

    當時白詠緹剛畢業(yè)不久，她學的是商務(wù)英語，到項樾參加應(yīng)聘面試。后來項瓏對白詠緹展開追求，兩個人修成正果。大概也短暫的幸福過，但項瓏本質(zhì)是個缺乏責任心的二世祖，他在項明章兩三歲的時候，故態(tài)復(fù)萌，借口拍紀錄片一走就是幾個月，完全不顧家庭。

    白詠緹想要離婚，因為撫養(yǎng)權(quán)的問題和項家糾纏了好幾年。項明章那時太小記不清細節(jié)了，說：“我不知道項行昭什么時候產(chǎn)生了不軌之心，或許他阻礙項瓏和我媽離婚，根本就目的不純。”

    項行昭利用威脅逼迫讓白詠綻留在項 ，項瓏發(fā)現(xiàn)后受了刺激，畢竟沒有哪個人能接受這種事。

    然而項瓏不敢反抗項行昭，他無力保護妻子卻覺得自己百般屈辱，把怨恨發(fā)泄到白詠緹身上，連帶著嫌惡項明章這個兒子。

    項明章說：“他離家的時間越來越長，后來終于一走了之。他換了很多個國家把錢揮霍完了，會偷偷地找大伯和姑姑要?！?/br>
    “你姑姑和大伯不會瞞著項行昭的?！鄙蛉粽閱?，“項行昭沒讓他回家嗎？”

    項明章說：“家里從來沒人反抗項行昭，尤其是項瓏。我記得頭幾年，項行昭說過不準項瓏回家，他很生氣，或許還因為……”

    突然，許遼猛踩油門，連超了兩輛車。

    沈若臻明白了，項瓏不在，項行昭更沒有心理負擔，那幾年對白詠緹來說，是最晦暗痛苦的一段日子。

    隨著項明章逐漸長大，他野心能力樣樣不缺，是兩代人里最像項行昭的一個。

    項行昭把對兒子的虧欠加倍補給孫子，其實也因為他對項明章的滿意和看重，從而對負氣離家的項瓏消了氣。

    人老了就愈發(fā)在乎“團圓”，項行昭希望項瓏能回來。可是項瓏離開太久了斷了消息，早已下落不明。

    項行昭開始尋找項瓏，他不可能不在乎自己的親生兒子，他也擔心方一項瓏在外面出了事，有損項家的臉面和公司的名譽。

    項明章說：“我接手以后找到了項瓏 ，他當時和一個外國女人搭伙過日子?！?/br>
    沈若臻道：“他竟然心安理得嗎？”

    項明章輕蔑地說：“后來那個女人發(fā)現(xiàn)他沒用，把他趕出家門，他潦倒得活不下去了，想要回來?！?/br>
    但是太遲了，項明章隱瞞項行昭，這些年控制著項瓏的生活。

    到目前的局面，項行昭肯不惜一切要項瓏回來，不談血濃于水的父子關(guān)系，是因為他知道項瓏在項明章的手上，絕不會有好下場。

    沈若臻感覺有一塊石頭壓在胸前，很悶。

    他想起項行昭的樣子，蒼老之下，膨脹的欲望消退，挖出犄角旮旯里的一點親情？父愛？實在惡心又可笑。

    越野車減慢速度，停在一家商務(wù)會所的大門口。

    他們下車前，許遼回頭確認：“辦好了手續(xù)，直接把項瓏弄回來？”

    “不?！表椕髡抡f，“項行昭等著兒子送終，也要對方愿意?！?/br>
    許遼問：“什么意思？”

    早在中風之前，項行昭就立好了遺囑，他手上剩余的股權(quán)多半都留給了項瓏，既是補償，也是給項瓏那個廢物傍身。

    項明章說：“項瓏就這么回來，誰知道是為了他父親還是為了繼承財產(chǎn)？”

    沈若臻領(lǐng)悟道：“你想考驗他。”

    “不?！表椕髡抡f，“準備一份轉(zhuǎn)讓協(xié)議給項瓏，我要趁人之危。”

    第113章

    下了車，項明章和沈若臻走進商務(wù)會所，中午約了凝力醫(yī)藥的公司代表。

    這個項目基本搞定，準備進入簽約流程，有一部分商務(wù)內(nèi)容需要雙方敲定細節(jié)。

    沈若臻過去是總裁秘書，出謀劃策，但不必管合同這些東西，現(xiàn)在他是銷售部總監(jiān)，很多步驟需要他簽名。

    公司的內(nèi)部文件還好，這種商業(yè)合同不容馬虎，他表面依然是“楚識琛”，如果未來身份曝光，那他的簽名就會影響合同。

    因此沈若臻讓項明章介入，移交簽約這一步的工作。

    他們倆許久沒有一起見客戶了，事半功倍，談得很順利。

    下午回公司，沈若臻找法務(wù)部開會調(diào)整合約細節(jié)，忙完后滿桌草稿，他想起項明章在車上說的，要項瓏簽協(xié)議才能回來。

    之后一周，項明章沒在公司露過面，一直忙老項樾的事情。

    雖然兩個公司互不相干，但老板的家庭私事永遠是員工的談資，大家都猜測老項樾可能要改天換地。

    沈若臻一向嘴嚴話少，不動如山地專心工作，他加了三四次班，感覺精力恢復(fù)到了原來的水平。

    又是夜深，手機在桌上振動，是項明章打來的。

    沈若臻放開鼠標，拿起手機接聽：“喂？”

    項明章白天開會講話太多，嗓音發(fā)?。骸拔颐魈烊ス?，就待一會兒，把這周的文件挑出緊急的，我集中看一下?！?/br>
    沈若臻揉著眉心：“還有嗎？”

    項明章道：“通知彭昕和孟燾，騰幾分鐘談?wù)勊麄兊捻椖?。?/br>
    沈若臻又問：“亦思那邊呢？”

    “顧不上了，沒事，亦思……”項明章卡了一秒，終于恍然，“有你坐鎮(zhèn)。”

    沈若臻無奈笑道：“你還沒習慣新秘書嗎？”

    項明章說了句“抱歉”，他近日忙得連軸轉(zhuǎn)，瞇了一覺醒過來，不太清醒，直接打給了沈若臻。

    “我打擾你休息了嗎？”他問。

    沈若臻說：“沒有，我在辦公室?！?/br>